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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辙瞧着他这副痴怔的样子,不由把他揉起来,埋头去亲,亲着才发现言蹊眼里是雾蒙蒙一片,这么一动,雾气晶莹地落下来。孟辙皱眉,伸手去擦泪,轻叹道:“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总是这么闷着闹脾气。”
孟辙说着,放开言蹊,起身要走。言蹊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放他离开。两人的身体碰撞到一起,均是一阵颤栗。
孟辙无奈地又坐回去,轻揽着怀里的人,沉默好一会儿才道:“真是奇怪,这个情景,仿佛曾经出现过,难道是做梦么。”
言蹊把脸埋在孟辙肩上,泪无声溢出来,烫的孟辙一阵心烦意乱。
屋内安静下来,只听到窗外扑簌簌的落雪声。
孟辙沉吟道:“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在城南置了一处宅子,比你这离枫园稍大一些,是两进。你要是愿意,我便替你赎身,你想做琴师画师,或是什么都不做,只在家里待着,都随你。但我们俩的关系,不变。你愿意么?”
言蹊闷在孟辙怀里,毫无动静。孟辙抬起言蹊的脸,凝眉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沉声道:“这对别人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但你,我拿不准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恨?”
言蹊想转开脸。
孟辙手上力气加大,不让他转开,下巴顿时捏红了,他盯着言蹊,继续问:“我们这种关系,你愿意么?”
言蹊红着眼摇头。
孟辙不知道是想生气,还是想发笑,松了手,冷着脸道:“果然。”
他推开言蹊,站起来,随手擦了擦身子,穿好衣服道:“你是要离开这里,还是留在这里,你自个儿选,选好了,让小七来告诉我。别总是那么由着自己的性子,辜负了小七对你的一片心意。”
他出门前,朝言蹊淡淡道:“但我们的关系,在我腻了之前,是不会变的。”
小七候在门外,见孟辙不愉快地走了,慌忙跑进来,担忧道:“言哥哥你没事,怎么又吵架了?难得孟公子想替你赎身,你怎么不答应呢?答应了就能离开这儿,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是大好的机会。”
言蹊沉默片刻,比划道:“小七,你想离开这儿么?”
小七一怔,苍白了小脸,乖巧道:“小七若能跟着言哥哥走,自然是最好不过,若不能,也没关系,反正我还小,崔老板不会逼着我接客的。”
言蹊用湿淋淋的手摸了摸小七冰凉的脸颊,唇角绽开一丝笑意,比划道:“你去告诉孟辙,他若连你一起买,我便跟他走,若只买我一个,我便不走。”
小七又惊又喜,用冻得红肿的手抹了抹眼睛,连忙跑着追了出去。
言蹊笑意收起,脸上一片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前世4()
听孟辙要替言蹊赎身;崔老板是舒了口大气——
终于能把手里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了!言蹊那种性子,说白了,不适合待在这烟花之地;崔老板当初是贪图言蹊的脸和身段,才狠了狠心花大价钱买了,要不是孟辙偶然出现,必定是亏的血本不剩;他还一直担忧着,怕孟辙腻了言蹊;之后言蹊不肯接其他客人;若真是被打死,还挺可惜的;没想到;孟辙竟肯替言蹊赎身,真是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崔老板是个生意人,自然不会手软,必定要狮子大开口。
听孟辙说要连小七一起买;崔老板颇犹豫;“那孩子还没长开,要不您再等两年;让我瞧瞧了您再来买?”
孟辙笑了笑道:“你按照他长开了的价钱算,两个孩子;我今儿一起领走。”
崔老板瞧着孟辙那志在必得的神情,也不再客气;爽快地报了个价出来。孟辙道:“好,让你的人去我府里取银子。”
崔老板谄媚地跟着孟辙,往离枫园送:“言蹊这孩子,也是和孟公子您有缘,其他人都驯服不了,也只有您,能降得住他。”
孟辙淡淡一笑,不说话。崔老板眼见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便讪讪一笑,不再说话。离枫园里安静一片,小七在门口候着,言蹊坐在屋里,不慌不忙把手里的字画,就着炭盆,一张一张烧了。
见孟辙走近,小七催促道:“言哥哥,你要么快点烧,要么别烧了,孟公子来了。”
言蹊看一眼手里的画像,干脆全部丢进了炭盆里,火焰窜上来,差点没烧着他的手指。孟辙踱进来,看着炭盆里他烧了一半的脸,也没多话,顺手将两人的卖身契也丢进了火盆里,一起烧了。
孟辙是南香馆常客,但为人淡和随性,说是有情,却也无情,从没和哪个小倌长久来往过,更没做过赎身包养这种事,其他院子里的人听说他居然花大价钱买了离枫园里的那一位,不禁都凑过来看热闹。
离枫园里那一位,也是奇怪,从不出门,从不与人交际,听说常因逃跑和不听话而挨打,没想到,倒是好命,攀上了孟公子。
言蹊穿着一身素色衣袍,冷冷清清站在雪地里,仿佛和雪色融为一体。他任由其他人看着,任由小七踮起脚,替他系好披风,才不慌不忙地走向候在园门口的孟辙。孟辙不做声抬手,将言蹊冰凉的手拉住。
言蹊皱眉,想抽出来。孟辙手上收紧,不放开。
崔老板哑然地看着这一幕,顿时明白,他刚刚那个马屁,果然是拍在了马蹄上。他赔笑地看向言蹊:“言蹊啊,什么都不拿么?这园子里的东西,你有喜欢的,尽可以带走。”
——反正都是孟辙花了钱的。
言蹊冰冷着一张脸,并不看崔老板。
倒是小七抱着他自个儿的小包袱,怯生生道:“崔老板,言哥哥说他不拿。”
崔老板伸手捏了捏小七的脸,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咬了咬牙放开了:“去,好好伺候你家哥哥,以后肯定有好日子过。”
小七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谢谢崔老板。”
屋外一夜雪。
屋内点足了炭,温暖如春。
低垂的帐子里,传来孟辙地喘息声。
言蹊伏在床上,痛苦地挣扎着,想逃出去。孟辙一把将他按住,拉回身|下。
两人浑身大汗地黏在一起,却都感觉到,距离十分遥远。孟辙用力转过言蹊的脸,凝眉问:“便这么讨厌我?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么?嗯?”
言蹊虽一脸的汗和泪,神情却一片沉寂。
孟辙发不出火,看见言蹊这副神情,心中莫名涌起一丝古怪的疼痛。他松了手,颓然把脸埋在言蹊后颈,轻轻地蹭着。
言蹊挣扎的动作停下,也安静下来。
炭盆里“啪”地一声轻响。
言蹊迷迷糊糊惊醒,发现身上的男人倒在一旁睡着了,他疲倦地坐起身,寂静地看了孟辙一会儿,拖着酸软的身体准备下床,却是孟辙忽然伸手拽住了他,在熟睡中,无意识地叫出一个名字:“子昀。”
言蹊陡然僵呆在床边,仿佛遭受重击一般,脸色雪白,眼中却泫然有泪。
“嗯。”他在心底轻轻应了个字。
飞雪连绵数日,转眼便到了年关。孟辙生意上和家里的事都忙了不少,他人过不来,只让人陆陆续续送了一些笔墨书画和乐器来。来送的人也不多话,放下东西便走,书信口信全无。
一时间,要离开,仿佛也是容易的。言蹊想。
小七却献宝一样,把孟辙送来的东西不停地拿来拿去,想逗言蹊开心。
言蹊望着小七,比划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小七一脸茫然:“我自然是跟着言哥哥,言哥哥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言蹊轻叹,比划道:“若以后孟辙把我赶出这里,我无家可归,你怎么办?”
小七惊呆:“孟公子怎么会把言哥哥赶出这里?孟公子很喜欢言哥哥的。”
“”言蹊不再解释。
夜深了些,院门忽而打开,消失多日的孟辙冒着雪进来。
言蹊本来坐在榻上闲闲地拨着琵琶,听到动静,指下一顿。
小七高兴地跑上去服侍孟辙更衣。孟辙笑看一眼榻上的言蹊,随口问:“怎么不弹了,听得正好呢。”他自己动手把被雪浸湿的外套脱了,朝小七道:“去烫壶酒,院角的梅花开了,一会儿我和你家哥哥一起踏雪赏梅去。”
小七欢快地出去了。
孟辙随手把湿衣服扔在椅子上,走到言蹊身边坐下。言蹊看他头发上还有些化了的雪水,不由抬袖子替他擦了一擦。孟辙一怔,盯着言蹊的脸瞧。言蹊眉心微蹙,转开脸,不自在地收回手。
孟辙却一阵惊讶,旋即笑出来:“这几日不见,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对我突然温柔了?”他随手在言蹊怀里的琵琶上拨拉一下,琴弦震颤,在两人间发出幽微的声响,他凑近,在言蹊耳边轻轻问,“是想我了么?”
言蹊脊背微微僵硬,向一侧躲闪。
孟辙将言蹊的手臂一拉,不让人跑,温柔地亲了过去。言蹊眼中一阵滚烫,颤抖地想,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
两人热火朝天地吻到一处去,孟辙心中微有惊讶,想起了和言蹊头一次那个晚上,言蹊也曾这么热情过,后来不知为什么,便总是一脸冰雪了。
小七提了酒壶进门,一眼看见榻上翻滚的两人,羞得面红耳赤,赶忙退出去带上了门。孟辙听得动静,在言蹊耳边轻问,“赏梅么?”
言蹊揪着孟辙的衣襟,轻喘着,摇摇头。
孟辙从善如流,笑着道:“那不赏。”他将言蹊一抱,放到床上,拨开衣襟,细细亲吻着。言蹊眼神迷离地看着帐子顶,无奈地想,就这样,就这样在一起。
窗外风雪更大了些,“嘎吱”一声,积雪压断了枯枝,扑簌簌掉了一地。
梅花香气幽杳。
帐子里,一片香暖柔媚。
第二日,雪后初霁,但天寒地冻。
天色微明。书童站在屋外轻唤,“公子,时辰不早了,回府。”
“不回。”孟辙半睡半醒地答了一句,翻了个身,将床里头的言蹊搂在怀里,他把脸埋在言蹊的头顶蹭了蹭,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书童站在门外轻叹,喃喃道:“这时候不回,要出事情的。”
小七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揉着睡眼问:“哥哥,出什么事啊?”
“大过节的,要是老爷知道公子因为流连你家哥哥彻夜不归,你家哥哥会没命的。”
小七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晌午的时候,孟辙才起,掀开帐子,发现言蹊正坐在窗下饮酒,他笑着起身,走过来拥着言蹊,轻轻道:“给我喝一口。”
言蹊无奈地看了身旁人一眼,却是温驯地倒了一盏酒,抬手喂到孟辙嘴边,孟辙就着言蹊的手喝了,一脸惊奇地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言蹊,笑着道:“好酒。”
言蹊无声笑了笑,放下酒盏,朝一旁的小七比划道:“伺候孟辙穿衣服,他该走了。”
小七听了书童的话,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等到孟辙起身,言蹊一发话,他连忙上前道:“公子,小七伺候您更衣回府,时辰不早了。”
孟辙还有些不想走,言蹊朝小七比划道:“请他得了空再来。”
小七急忙翻译:“公子,我家哥哥说,等您有空了再来。”
孟辙听了小七转达的这句话,惊讶地看向言蹊,见言蹊默许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古怪的喜悦。
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站起身,笑着道:“那我得空再来。”
言蹊和小七一起用过午饭,便到院子里看梅花。
一株看不出年月的老梅,横斜着枯萎的枝丫,枝丫上却团团簇簇堆着深红色的花骨朵,开得尚且不多,但积着晶莹剔透的雪,别有一番鲜妍清冷滋味。
言蹊踮脚折下一枝来,交给小七。
小七捧着梅花,凑到鼻尖闻了闻,笑着问:“言哥哥,插哪个花瓶好呢?”
言蹊想了想,正要答话,却是前院有人进来。
只听一个少年边走边道:“表哥,原来这里就是你藏新嫂子的地方啊,若不是我今儿早上帮你扯谎,瞒过舅父,你还死活不肯带我来见见她呢。”
孟辙不耐:“是你非要来的,有什么好见的,不过是个消遣。”
“什么叫‘消遣’,你且说说你多少次晚上不回家了?”少年数落道,一眼看见了梅树下的言蹊,小跑着上前,一脸惊艳:“是你啊,新嫂子。”
孟辙素来知道言蹊是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的性子,不由跟上来,皱眉道:“韩奕,你别胡说。”
第111章 前世5()
梅树下;卷起一阵雪风。
韩奕得知言蹊是个男人后,仿佛是着了魔似的,惊呆了。
孟辙一阵不自在;朝一脸清寂的言蹊道,“还有饭菜么?我和韩奕赶着过来,还没吃。”
言蹊看向小七,小七连忙道:“还有的!孟公子和表公子快进来。”
韩奕艰难地看向孟辙;又看向言蹊,好半天;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问:“表哥,为何‘她’是个男人?你难道”
孟辙抬手想落在韩奕肩膀;却又蓦地收回;凝眉安慰道:“你别多想,不过是个消遣,不当真的。”
小七本来慌忙跑开要去准备孟辙和韩奕的午饭,听到孟辙这句话;心头陡然一酸;回头看向言蹊。
言蹊面无表情站着,风卷着雪从梅树上落下;掉在他脖子里,他也一动不动。
韩奕埋头站了会儿;神情莫名地看了一眼言蹊,才闷闷道:“饿了。”
孟辙松了口气;抬手小心翼翼在韩奕肩头拍了拍,温声道:“进屋,让他们再准备些你爱吃的。”
韩奕这才仿佛开心了些,看了眼孟辙,又低下头,轻声抱怨:“你怎么不早说你喜欢男人呢。”
孟辙苦涩地笑了笑,却没答话。
一时小七忙里忙外地张罗饭菜,韩奕在屋子里看来看去,孟辙长吁短叹地跟在韩奕身后,言蹊旁若无人地坐在窗下,自斟自饮。
韩奕偷偷打量言蹊,轻声问:“表哥,他不说话么?”
孟辙不愿韩奕问太多言蹊的事,简单道:“他是个哑巴。”
“天呐!”韩奕更有兴致,“表哥,原来你有这种喜好!”
“也不是喜好,是有些缘分罢了。”孟辙含糊道,他也说不清,他和言蹊怎么就开始了,怎么就这么久了,怎么就还没分开,他居然还替言蹊赎了身有时候他自己想想,都觉得莫名其妙,一定是中邪了。
饭菜摆好,孟辙和韩奕在桌前坐下,孟辙朝小七道:“你家哥哥还吃么?”
小七于是跑到窗下问言蹊。言蹊摇摇头。小七于是跑回饭桌前传话:“公子,我家哥哥不吃了。”
韩奕惊讶地问:“表哥,他不仅哑,而且聋么?”
孟辙一阵讪讪:“不是,他耳朵听得到,但不爱搭理人。”
“看来表哥很宠着他了。”韩奕莫名道。
“”孟辙不知该怎么说,他谈不上宠言蹊,只是发不出脾气来,久而久之,两人这么冷冰冰的相处,便也习惯了,倒是昨晚他回来,言蹊突然主动了些,让他一阵意外。不过看情况,今天的言蹊,是又恢复了往日的言蹊。他岔开话题:“他弹了一手好琴,你不是最爱听了么?让他弹给你听。”
“好啊。”韩奕挑了筷子鱼,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打量着言蹊道。
孟辙看向小七,“去抱古琴来。”
小七跑到屋角,把案上的古琴抱过来,放到言蹊面前的炕桌上,小声道:“言哥哥,给咱们弹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