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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宝清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迟疑着摇了摇头,跟着又点头:“我、我不知道,不,我也不知道我知不知道。”
她失魂之下说得有些颠三倒四,赵鹤堂见她面色发白,便跨进门槛,上前两步劝道:“乔姑娘不要着急,有事慢一些说,若有能帮忙的,在下一定不会袖手。”
他温和的声音听上去很可靠,乔宝清此刻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不由得便说了老实话:“都怪我,我先前因为一件事生了气,偷偷跑出去玩了几天。爹爹一定是发现我不见了,担心我,出去寻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觉得后悔,爹爹这阵子心情一直不好,她不能安慰他,还冲动地惹了事,更给他添了麻烦。
☆、第 6 章
却听赵鹤堂笑道:“原来如此。乔姑娘大可不必为此忧心,以乔大侠的武功,江湖中难道还有什么人能为难到他不成?乔姑娘只要想法子给令尊送了消息,让他知道你已经回来,自然就无事了。”
乔宝清听得眼睛一亮,对呀,她真是关心则乱,以爹爹的武功,不管去到哪里难道还会吃亏?她的忧心真是来得好没道理,她现在真正该想的,是等爹爹回来后,要怎么向他赔礼保证才好。
她成功地被赵鹤堂的三言两语安慰好了,转而有心思向他探问:“不知赵少侠这么着急找我爹爹,有什么事呢?”
赵鹤堂端正了表情,道:“是家父听说了乔大侠要退出江湖,特意命我兼程赶来的。乔姑娘,令尊真的有这个意思吗?”
被问到这件不大光彩的事,乔宝清咬了咬下唇,觉得脸颊有些火辣辣的,她仰了头,晶亮的眼眸直直地逼视他,道:“是的。府里的人都遣走了,要不是我赌气跑出去,现在我们已经去乡下了。”
她放在椅侧的手握着拳,心里想好了,接下来赵鹤堂要敢说出什么诋毁爹爹的话,她立刻就把他赶出去,再也不会理他。
“怎么会这样?”赵鹤堂的面上满是惋惜之色,他叹了口气,道,“家父就是怕这件事成真,才急命我来的。乔大侠一代豪杰,若是因为些无知小人的谗言蜚语就退隐山林,实在是我辈武林的莫大损失啊。”
乔宝清悬在心口的一口气松了,她不由露出笑容,追问道:“真的吗?你们愿意站在我爹爹这边?”
她这一笑如花绽放,容色照人,赵鹤堂顿了一顿,才道:“当然。南北武林本属一家,本该守望相助。何况这件事,其实疑点甚多,很有可能是乔大侠遭人陷害。等见到乔大侠,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劝他。对了,乔姑娘有什么可以联系上令尊的途径吗?”
乔宝清先被他前面几句话说得眉开眼笑,待听得最后那一句问,却有些为难:“我不大清楚。”她往日从未管过这些事,若是师兄们还在,应该是有办法,可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
赵鹤堂问道:“那你知道令尊大约会往哪些地方找寻吗?”
乔宝清懊恼地正要摇头,却突然灵光一现,叫道:“我知道,应该是往北方去。”
爹爹很了解她的心性,一定会猜到她为什么要离家,他要找她,自然也是往北走。
赵鹤堂想了想,笑道:“这样的话,我倒有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不知道乔姑娘愿不愿听?”
乔宝清当然要听,道:“你说。”
“现在我们虽然知道了乔大侠的行进方位,但却无法联系上他,而以乔大侠的脚程,这几天说不定已经赶出去很远,我们只有两个人,便是跟在后面追,也很难追得上,万一走岔了更加麻烦。乔姑娘,你说对吗?”
乔宝清连忙点头。
赵鹤堂接道:“不过凑巧的是,鄙府正在北方。所以我想,不如我们直接赶往北盟主府,路上要是碰见乔大侠当然最好,若是没有,我回了家秉过家父,便可动用家下人手外出找寻,散播消息,这样既可联系到乔大侠,又可顺便请乔大侠到鄙府做客,届时由家父亲自出面劝慰他,想必比我这个小辈说话更为管用。不知道乔姑娘是否同意我的想法?”
乔宝清当然同意。
她简直再同意也没有了,她觉得赵鹤堂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在她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赵鹤堂能立刻就想到解决的办法,既周到又妥当,她发现自己盯着他说话时嘴角含着的温柔笑意,都有些舍不得转开眼睛,从心底里涌出佩服到有点崇拜的情绪来。
这么厉害,难怪可以和哥哥齐名,甚至后来还压过哥哥。
赵鹤堂道:“那事不宜迟,乔姑娘若有需要收拾的东西请尽管去,在下在这里等就好了。”
乔宝清呆了一下,她把刚才听到的话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赵鹤堂点头:“正是。一来乔大侠早一天见到你,就早一天放心。二来,我刚才一路走来,这府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乔姑娘孤身一人住着实在不安全,叫人不放心。乔大侠知道了,也一定着急。”
这话本身听上去就很有道理,赵鹤堂的语气又坚决,乔宝清再想想那个练武场,三方夹击之下,她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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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北地的路途一直都很愉快。
赵鹤堂是常在外闯荡的人,对怎么安排行程成竹在胸,乔宝清跟着他,只觉得一路既紧凑又不至于过于负荷,每到黄昏时都正好能赶到城镇投宿。且赵鹤堂虽然为人稳重,谈吐却不呆板,风趣又渊博,一路指点景色,常说些乔宝清从未听过的典故趣闻,引得她不时惊叹。
七八天路程赶下来,乔宝清对他的好感噌噌直线上升,只觉得他满身都是优点,周身上下,就没有让人瞧不顺眼的地方。面对这样出色又体贴周到的男人,乔宝清一颗大小姐的芳心,很俗套地蠢蠢欲动了那么一下。
她脾气虽然一向粗放直接,但在这事上还是懂得少女的矜持,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却又实在不能完全忍着,便拐着弯探问:“赵大哥,不知你家里定的是哪派的姑娘?我似乎都没有听说过?”
赵鹤堂闻言,回过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当然没有听说过,我自出道就在江湖上到处奔波,哪里有空闲管儿女私事?”
乔宝清被看得心中慌乱了一下,她不由低下头,莫名地觉得隐隐窃喜。
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她当晚进了客栈后,上床安寝。
然后就做了噩梦。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似乎被关进了一个狭小的盒子里,四面密不透风,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绝望地张大了嘴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窒息——
“……”
乔宝清猛地弹坐起来。
“醒了?”刻意压低的男子声音响起。
乔宝清瞪大了眼,看着坐在她床沿边的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刚从一个噩梦里醒来,又进入了第二个噩梦。
很快,鼻子上被捏过的残存的痛感告诉了她答案。
“……”你是谁?!
乔宝清惊恐地伸手摸自己的咽喉,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黑暗里的男子低声道:“你要是答应我不大声叫喊的话,我就解开你的哑穴。”
“……”我不叫。
乔宝清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出声,她只得不情愿地又点了点头。
男子伸手在她脖颈间一点:“好了。”
乔宝清确实没有叫喊,不过不是因为之前承诺过,而是透过窗户处投进来的微薄月光,她已经认出了这夜半惊悚来客的面目。
她本已快惊跳出胸膛的心脏忽然安稳下来,她半坐起身,把被子一直拉到脖颈,然后傲矜地扬起了下巴:“上官潜,深更半夜,你偷入我的房间想做什么?”
“你爹去哪儿了?”
乔宝清略觉不可思议:“你半夜闯入我的房间,就为了问我爹?你找他干什么?”
上官潜低声道:“自然有要事,你快说罢。”
乔宝清甚是不满,这口气,好像跟她很熟似的,他们可明明只有旧怨未清。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清浅的月光照在上官潜微勾的嘴角,他微笑着道:“你不说就算了。”
他这样不坚持,乔宝清倒愣了。
过一会,反应过来了:“你怎么还不走?”
上官潜稳坐床边,与她大眼瞪小眼:“我不知道你爹在哪,不能去寻他,怎么走?”
乔宝清怒道:“你——无赖!”
上官潜叹了口气,道:“我确有要紧事寻你爹,有得罪的地方,回头一并给你赔罪,眼下还请乔姑娘指点了我罢。”
他要是一意无赖到底,乔宝清最擅长硬碰硬,一定不会妥协,可他转眼就服了软,说的话不可谓不中听,乔宝清的逆毛被安抚了,酝酿到一半的怒火就没喷得出来。
“可能在北方。”她不甚情愿地给了答案。
上官潜重复了她开头两个字:“可能?”
这事都怪自己——乔宝清有些愧疚又有些心虚,忽的转念一想,不对呀,追根究底,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眼前这个人才对!
她立即理直气壮地迁怒了:“都怪你!”
上官潜稀奇地扬了眉:“愿闻其详。”
乔宝清便把这前后的因果相关一通抱怨,末了不客气地在黑暗里翻出个白眼送他。
“就是说,现在没有人知道乔大侠的确切所在了?”
室内的一点光线不足以让乔宝清看清上官潜面上变得凝重的表情,她只觉得这话听上去不顺耳,下意识反驳道:“谁说的?我们很快就会找到我爹了。”
“我们?”上官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所以,赵鹤堂只随便用了三言两语,就把你骗上路了?”
☆、第 7 章
他的用词轻佻不屑,显然对那一颗武林中的明星没什么好感。
乔宝清怒道:“什么叫‘骗上路’?你别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别人的君子之腹,赵大哥帮我是一片好心,才不像有的人背信弃义,食言而肥。就算他像你说的,想要骗我,又能骗到什么好处?”
上官潜被这幼稚的攻击和逻辑逗得低笑出声,他一手滑开,忽然倾身逼近,往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而后悠悠道:“才吃没几天的亏,这么快就全忘了?一个男人从一个女人身上能骗到的好处,你难道真不知道?”
陡然逼到咫尺的俊容太有压迫力,陌生的男子气息在暗夜里尤为让人战栗,乔宝清的心跳一下子快得不像话,她慌得想后退,可身后就是床头,无处可退。
她又想推开他,可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温热的吐息无处可避,她惊愕地发现自己推出去的手软的如同一团棉花,实在没有一点说服力。
上官潜轻而易举地把她抵到自己胸膛的手抓下来,笑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他说话的时候眼眸含笑,嘴角微挑,明明坏得不得了,乔宝清却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不正经的笑勾得魂魄颠倒。
她——她一定是半夜被吵醒所以思考的方式不对!
然后她才想到他说了多么可恶又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涨红了脸道:“你你你真是下流又无耻!”
上官潜抓着她的手,只觉得如握着一团软香,触感奇好,他于是很有耐性地和她耍花腔:“又生气了?看来我还真不必为你担心,你这么坏的脾气,想占到你的便宜,即便是赵鹤堂,恐怕也得脱一层皮。”
乔宝清恨得又想咬他一口了。
不过她想起上次这么做后的教训,说什么也不敢付诸行动,只得自己咬牙。
上官潜像是完全看不出她的恼怒,若无其事地道:“说起来,赵鹤堂怎么会有时间跑到南地来?我以为他这阵子一定要忙定亲的事情了。”
乔宝清一呆,立时忘了赌气,追问道:“定亲?怎么可能?我才问过赵大哥,他说了没有的。”
“那就是还没通知到他罢。”上官潜轻松地道:“这消息确实还没有散发出去,因为请了我娘做大媒,所以我才知道的这么早。”
上官潜的娘亲是上官世家的当家主母,二十年前也是武林中颇负盛名的侠女,一手鸳鸯刀使得出神入化,嫁了人后方渐渐隐退起来,专心打理内务。以她的身份,为盟主府做媒自然是很够的。
乔宝清压根不愿意相信:“你胡说,哪有都要下定了,当事人还一点不知道的?我看一定是你看赵大哥不顺眼,所以才背后乱说编排他。”
上官潜很顺地接口道:“我就不知道啊,长辈们都商议妥了,才把我叫回去说的。”
他说的自然是和乔家那已经作废的前婚约,这一脚又准准地踩在乔宝清的痛处,让她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上官潜还在毫无眼色地接着道:“定的那位姑娘是并州知府的千金,你不是正要往并州去么?你到了就知道了,那位姑娘对赵鹤堂可痴心得很,只要打听到赵鹤堂回家的消息,必定要过去看他,为了他还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这事整个北盟主府都知道,你随便寻个人打听就知道我没骗你。”
他说得言之凿凿,连细节都有鼻子有眼,乔宝清越听越觉得心凉,从起初的毫不相信到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
她这时候再回想起下午时的窃喜,就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也对,赵鹤堂这样风采杰出的人物,怎么会少了桃花?她唯一可庆幸的是,没把那一点刚萌芽的好感说出来,虽然还是很丢脸,可只有自己知道,这点伤就比较好愈合。
但即便如此,在这一点朦胧暗恋刚结束的敏感时候,她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张可恶的脸,她更是一点不想面对。知道有好感的男子已经定亲就够衰了,更衰的是这个消息是由退她婚的前未婚夫告知,这种诡异的感觉要怎么形容?简直好像被他又一次抛弃——
她果然是被吵醒的方式不对所以思维混乱了!
乔宝清火速打住了自己往奇怪方向滑去的思绪,然后,她垮着脸硬抽回手——她毫无自觉自己被摸了半天的嫩豆腐,只以为是上官潜为了防她出手打人才扣住她不放,没好气地道:“赵大哥定没定亲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没兴趣知道,你快走罢,不要一直扰人清梦。”
上官潜有些遗憾空了的手掌,却也没多做什么,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道:“我确实打扰了,对了,别告诉赵鹤堂我来过。”
乔宝清一肚子郁闷,哪里肯听他的,立即唱反调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要告诉他。”
上官潜一边往窗边走,一边回头笑道:“那也好,你就如实与他说,我半夜三更来寻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畅聊了半个时辰——”
乔宝清愤怒地摔过去一个枕头。
上官潜闷笑着偏身躲过,一推窗格,纵身跳了下去。
乔宝清对着他的背影恨恨地挥了一下拳头,下床去捡枕头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她忘了问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也要找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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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名其妙地午夜惊魂后,乔宝清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了,但奇怪得很,她居然仍睡得很熟,只是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最后一个是梦见乔天萧被人一剑穿胸,血染半身,吓得她立刻醒了,猛地一睁眼,就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抹去额角的冷汗,想到刚才那惊悚的画面,即使明知是幻梦一场,仍觉得心里一阵一阵揪紧。
她爹爹武功那么厉害,谁能正面一剑刺中他的要害?这压根是不可能的事,都怪上官潜,半夜来吓她,害她做这么可怕的梦!
乔宝清鼓着脸颊,抓着被子,在想象里把上官潜抓到面前来凶残地左右开弓,一顿爆揍,这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