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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临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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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骥却没有起身,十分恭谨地行了参拜大礼,这才起了身:“陛下雄才大略,卑职心生敬仰,不自量力,自请入亲卫队为陛下效力,还请陛下恩准。”
  沐奕言的心中一热,可能从小是孤儿的原因,她缺乏安全感,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总觉得这世上任何东西到了最后都会离她远去,到了这一世,她被迫如履薄冰,能倚靠的人少之又少,而现在,这张熟悉的脸庞,终于让她的心里有了那么几分着落。
  她刚想说些什么,杨钊立在她的身旁,锐利的双眸朝着这六名侍卫一一扫了过去,沉声道:“诸位,从今往后,你们便身负护卫陛下,护卫大齐的重任,记住,你们生为陛下生,死为陛下死,若有背弃者,如同此箭!”
  说着,杨钊从背后取出一支箭来,握在手中,六名侍卫也依次从背后取出箭来,握在手中。
  杨钊一用力,箭一分为二,旋即,他将断箭往地上一掷,断箭没入泥土,只留下了两个小孔,他的脚在土上踩了两下,将断箭埋入土中,目光如炬,语气森然:“不得好死,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扑扑”几声响起,六名侍卫依次将箭拗断,掷入土中,齐声道:“生为陛下生,死为陛下死,若有背弃,如同此箭,不得好死,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沐奕言在一旁听得得意洋洋,却又强作矜持地抿着嘴角:“说的好,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朕的人了。”
  她在心里哼哼了两声,负气地念叨着:俞镛之啊俞镛之,你瞧,有的是人成为朕的人,你不答应,有你后悔的日子!
  有了这几个亲自提拔上来的御前侍卫,沐奕言觉得底气足了不少,当天下午,她便钦点了袁骥护卫,先在皇宫内城里遛了一圈。
  可能是从军营出身的缘故,袁骥并不拘谨,一问一答都还算随意,沐奕言忍不住拿他和从前的郑青鸿做比较,袁骥胜了几分英武,郑青鸿胜了几分冷狠。
  “你也不早说,”沐奕言斜睨着他,一脸的笑意,“害得朕还一直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问杨大人把你要过来。”
  “卑职从前被传闻所惑,不敢入宫,等见了陛下,觉得一见如故,恨不能追随左右,便央了杨大人。”袁骥赧然地道。
  “什么传闻?”沐奕言好奇地问。
  “这个……”袁骥犹豫着不敢说。
  沐奕言佯做生气地道:“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传闻说,陛下……喜好男色。”袁骥吞吞吐吐地道,“还说陛下言行无状,常出惊人之语……”
  “那你不怕吗?”沐奕言停住了脚步,笑吟吟地凑到了他的身旁。
  袁骥正色道:“观一言便知其行,陛下就算喜好男色,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沐奕言不由得对这人刮目相看:“说的好,就凭你这句话,朕也要重重地赏你!”
  “不,无功不受禄,等卑职何时立下大功,陛下再赏也不迟。”袁骥不亢不卑地答道。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便走到了正清门,正清门是内廷正三宫的正门,出了此门便是外廷。沐奕言生怕碰上那些六部的朝臣拉住她谈朝政,便朝着一条小径一拐,没走几步,几个人从里面疾步拐出,收势不及,眼看着朝着沐奕言的身上撞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咬着小手绢哀怨地看着你们……潜水的滋味咋样,某醋也想潜水……
  谢谢纷纷扔的一颗地雷,扑倒么么哒~~妹子们三八快乐!


☆、第 13 章

  袁骥站在沐奕言身旁,将她往后一带,自己的身形顺势往前一挡,立刻护在了沐奕言的身前,来人正好撞在袁骥的身上。
  袁骥有心在沐奕言面前卖弄,提气凝神,使出了千斤坠,想要让来人出个小小的丑,却没想到那人下盘稳固,只是微微晃了一下便定住了身形。
  沐奕言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只见那人穿了一件黑色蟒袍,四爪金龙盘踞在胸前,更衬得他面容冷峻,神情酷然,若是放在平时,沐奕言少不得要多看几眼饱饱眼福,可现在,她却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煎饼!我的煎饼!”
  那人冷漠的目光扫过她,顿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情不自禁地朝着她走了一步:“是你!”
  沐奕言的腿一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忽然回过神来,这是她的地盘,她怕什么怕?更何况还有袁骥这个能让她横着走的御前侍卫!输人不输阵,她挺起了后背,勉力做出了一副傲然的模样:“大胆!”
  袁骥紧跟着后退了一步,挡在沐奕言面前,沉声喝道:“大胆,见了陛下还不快快行礼?”
  那人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沐奕言,目光死死地落在沐奕言身上那件龙袍上,眼中神情复杂,半晌,他才朝着沐奕言略一躬身:“臣厉王沐恒衍奉召入宫参见洛太妃,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沐奕言的脑中轰的一声,差点没晕过去:这个人就是厉王沐恒衍……她和厉王当街抢一个煎饼……她把俞镛之殷殷叮嘱要拉拢的厉王因为一个煎饼给得罪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两声清咳,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虚飘飘的没有半分力气:“厉王不必多礼,请起。”
  沐恒衍起身,神情冷漠地瞥了袁骥一眼:“陛下那日怎么没带这位侍卫?要不然,臣也不至于那般无礼。”
  沐奕言打了个哈哈:“误会,都是误会,来来来,今日朕请厉王去吃煎饼,厉王是要蒸的煮的烤的?今天我们吃个痛快……”
  话还没说完,她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吃煎饼吃个痛快,有你这么拉拢一个王爷的吗?
  “臣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臣告退。”沐恒衍冷冷地拒绝。
  沐奕言还未点头,沐恒衍便微一颔首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笔挺的背影,一旁的袁骥愕然,忍不住道:“陛下,厉王他……太无礼了!”
  看来这一阵子她有些流年不利,沐奕言揣着这个念头,忧虑了一个晚上,她虽然无意于皇位和权利,但她想的是如何从这帝位上全身而退,而不是被人硬生生地从这把龙椅上拽下来。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沐奕言有些萎靡,原本就不喜朝政的她更是有气无力地听着朝臣们启奏,时不时地应上一声。
  “……选秀之事,宜早不宜迟,还请陛下尽早下旨充盈后宫,以便诞下皇子,以慰先帝在天之灵。”礼部王尚书出版奏道。
  底下立刻响起了数道应和声,沐奕言这才回过神来,吃惊地道:“什么?选秀?”
  “是啊,陛下已经一十九了,身边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成何体统?”
  “后宫无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王尚书你可得替陛下选些个可心的人啊。”
  “下官自当尽心尽力,届时还少不得要去烦劳太妃娘娘。”
  ……
  大殿上顿时一片喜气洋洋,几个老臣更是捋着胡子一脸的欣慰,好像看到了大殿上皇子皇女闹成一团似的。
  沐奕言激灵了一下,立刻坐正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底下的朝臣,脸上慢慢浮上了一层哀伤之色。
  朝臣们说笑了几句,见正主儿没有反应,便齐齐朝着沐奕言看了过去,见她这幅表情,都怔住了,一时之间,大殿上鸦雀无声。
  “朕……心里难过……”沐奕言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莹光点点,好像下一刻就要失声痛哭似的,“朕想起了父皇……”
  朝臣们面面相觑,王尚书硬着头皮道:“陛下,臣等也日夜思念先帝,先帝的音容笑貌,宛如从前,却和臣等天人永隔……”
  底下一片唏嘘之声,沐天尧在位时恩威并重,深得朝臣的敬仰,大家都有些伤感起来。
  “朕每每思及父皇,都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朕何德何能,能得父皇垂青,”沐奕言以袖掩面,看起来难过至极。
  “只要陛下能遵从先帝遗愿,勤政爱民,先帝在天之灵必然欣慰,也算是陛下的一片孝心。”俞镛之出列奏道,语气淡然。
  “俞爱卿说的甚是,这是孝心,也是本分,”沐奕言忽然放下衣袖,双目炯炯有神,一脸的慨然,“除了这个,朕还曾在父皇灵前发下了重誓,要为父皇守孝三年,这三年内,朕不选秀不纳妃,多谢王尚书一片好意,朕心领了。”
  “这……这……”王尚书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从前继任的帝王,都是早有嫔妃,到了沐奕言这个年纪,小皇子都起码有一两个了,礼部也就不必着急,可现在沐奕言后宫嫔妃一个都没有,这样成何体统?要说守孝的话,只要不纳后,不行大礼,便无损于孝道。
  可沐奕言抬出先帝,他们还能怎么说?藐视先帝,有亏孝行的大帽子在哪里,谁戴得住啊?
  “爱卿们不必太过感动,这都是朕应该做的。”沐奕言按着扶手缓缓地站了起来,略略侧过身,从下面看上去,好像在抹泪一样,旋即,她挤出了一丝伤感的笑容:“朕心里难过,今日早朝散了吧。”
  看着沐奕言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里,俞镛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几乎可以肯定,沐奕言八成笑吟吟地躺到她的软榻上继续修身养性去了。
  一旁的几位老臣面面相觑,眼带忧虑,王尚书更是长叹了一声,冲着俞镛之拱了拱手:“俞大人,陛下虽然这样说,但我们身为臣子,还是要早点替陛下琢磨琢磨啊。”
  俞镛之管沐奕言的学问都管得身心交瘁,立刻轻轻松松地把这皮球往旁边一踢:“凌兄怎么看?六公主和陛下兄妹情深,想必会有个两全之策。”
  凌卫剑无奈地说:“陛下有此孝心,咱们为人臣子也不能太过干涉,裴兄你看呢?”
  裴蔺若有所思地看着沐奕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只怕我们都看错陛下了,陛下心中自有主张,旁的人想干涉也轻易干涉不了。”
  凌卫剑有些头痛:“不如待我回去和公主商量商量?”
  刑部的卢英燮轻咳了两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这个……如果陛下只是守孝,依下官看,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少年人血气方刚,等陛下尝到了个中滋味就不怕了,怕就怕……陛下他……”
  他住了口,意味深长地朝着大伙儿看了看。
  几位大臣面露忧色,显然这也正是他们所担心的,沐奕言自从那次朝房闹剧后,断袖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
  “俞大人,凌大人,这还要你们多多费心了,”王尚书忧心忡忡地说,“你们和陛下亲厚,劝一句比我们说十句都强,平日里风流不羁也就算了,可这皇家子嗣传承,非同儿戏啊。”
  几位朝臣一合计,都隐晦地表示,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沐奕言真的有没有断袖的癖好,这个重任便理所当然地压在了俞镛之、凌卫剑和裴蔺这几个年轻的重臣的身上。
  三个人谋划了片刻,照凌卫剑的意思,直接把沐奕言哄到哪个烟花之地,找几个清倌人喝喝花酒,到时候往房里一送,这是不是断袖便一清二楚。
  俞镛之和裴蔺却都极力反对,都说这样非君子所为,更何况,烟花女子怎么配和九五之尊有一晌贪欢?
  “那不如送几个公子进宫,看看陛下动不动心?”凌卫剑沉吟了片刻道。
  “万万不可,到时候陛下若是真的动心,这些个人该如何安置?”俞镛之断然拒绝。
  “我觉得也不太妥当,那种迎来送往之人,有什么真心?到时候陛下喜欢上了,却一片真心错付,岂不是太伤元气?”裴蔺也不答应。
  凌卫剑气乐了,来回看了看这两个人:“好啊,你们这也不肯,那也不肯,看来陛下是你们的心头宝,你们说有什么好法子?”
  俞镛之眉头微蹙:“不如我们找个时间试探一下……”
  裴蔺苦笑了一声:“陛下打马虎眼的本事可比你我都强,更何况若是试探的话……”
  两个人对望一眼,心里明白,从平日的言行来看,只怕沐奕言十有七八是喜欢男人的,剩下的那两分,他们俩不敢试,也不愿试。
  凌卫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忽然拍了拍脑袋笑道;“有了!俞兄、裴兄,在下有个主意,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百无一失!”
  作者有话要说:  笑面狐啊笑面狐,你出什么歪主意啊你!
  谢谢纷纷扔的两颗地雷,扑倒么么哒~~


☆、第 14 章

  沐奕言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算计中,她提早下了早朝,回到点墨阁里,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和沐恒衍套套近乎,来消除这一个煎饼带来的后遗症。
  她叫来了洪宝,让他去打听一下这个人的喜好,洪宝在一旁磨蹭了片刻,迟迟没有动身。
  “这是怎么了?脚上沾了胶了不成?”沐奕言斜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洪宝嘟囔着说:“陛下,奴才觉得,那个厉王看起来不是善类,虽然长得一等一的英武,只怕沾上了陛下要吃亏。”
  沐奕言噗嗤一声乐了:“怎么,你当朕喜欢他不成?”
  洪宝鼓起勇气道:“难道不是吗?陛下你不是明明喜欢的是俞大人吗?再不济,裴大人又好看又体贴,也比厉王强多了,陛下可不能见异思迁……”
  沐奕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被他们俩听到了,仔细你的脑袋。”
  洪宝的神情有些悻然:“陛下心里想什么,奴才明白的很,喜欢几个男子又有什么?喜欢便是喜欢了,还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从心里面剜去不成?”
  “说的好,”沐奕言赞道,“那些大臣们还不如你一个小太监有见地。”
  洪宝高兴了起来:“奴才的命都是陛下救的,陛下喜欢什么,奴才就做什么。”
  “马屁精,要是朕是朱厚照,你就是那实打实的八虎之首!”沐奕言笑骂道。
  洪宝不太明白,不过他听得出来,沐奕言没有恶意,便笑嘻嘻地说:“陛下把奴才比作老虎,可真是抬举奴才了。”
  沐奕言摆了摆手:“放心,朕对厉王没有兴趣,打听他的喜好是另有用处,你快去吧。”
  洪宝这才放下心来,乐不颠颠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沐奕言有些感慨,这个洪宝,当初在一个妃子的宫中得罪了人,小小年纪就被打得皮开肉绽,扔在尚礼局外面奄奄一息,是她把他讨了回来。她很早就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秘密,必须要有一个忠心、可靠的太监随身伺候,万一有了纰漏,也还能遮掩一二。
  现在看来,洪宝还算忠心,也并没有发现她的女儿身,只是,从前寒舍孤苦他不觉得,现在经过了这权利的熏染之后,他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那份忠心吗?
  没过两天,洪宝便把自己收罗到的一手消息放在了沐奕言的案头,沐奕言左看右看,一筹莫展:那个沐恒衍,看起来就好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无从下口。
  “年少从军,生活简朴……不喜好女色,不涉烟花之地……冷酷无情,御下甚严,曾经杖杀了一名行贿军曹……”沐奕言把那张清单翻来覆去,不敢置信地问道,“吃喝嫖赌都不喜欢,连银子也不放在眼里,他是准备去当和尚吗?”
  洪宝绘声绘色地说:“是啊,听说在西北军中,他的外号叫冷面修罗,刚接手西北军时,有几名将军欺他年少,怠慢了他,他一口气斩杀了数十名兵士,血流成河,从此之后,他的将令无人不从。”
  沐奕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杀过一只鸡!“他就没什么心头好?”
  洪宝连忙把清单翻到最后,指着上面一行小字说:“这个,沐王爷喜欢书画,尤其是仕女图。”
  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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