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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临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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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镛之笑了笑道:“裴兄,只怕你再执迷不悟,镇南王爷会亲自赶到京城把你绑回南疆。”
  裴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俞兄,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俞太傅吧,俞太傅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
  沐恒衍怡然自得地道:“陛下,臣的母妃向来不管臣的事情,陛下尽管可以放心。”
  沐奕言看着他们唇枪舌剑,头痛欲裂,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呻吟道:“用膳,先用膳。”
  裴蔺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夹了一个小笼包子放到她嘴边:“陛下多吃些,吃得胖点才好。”
  沐奕言尴尬地四下看看,小声说:“你放碟子里就好。”
  裴蔺的手一僵,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沐奕言没法子,只好一口咬了下来,汤汁鲜美,皮薄馅足,只可惜在那两道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她尝在口中如同嚼蜡。
  沐恒衍冷冷地瞪了一眼裴蔺,夹起了一筷八宝饭就往沐奕言口中送,沐奕言灵机一动,端起盘子接了过来。
  沐恒衍受伤地看着她:“陛下忘了从前了吗?我从御膳房的蒸笼里偷出来的发糕也是这样喂给你吃的。”
  裴蔺狐疑地看着他们俩:“陛下从前吃过你偷的东西?怎么从来没听陛下说起过?”
  沐恒衍傲然地抬了抬下巴:“我和陛下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沐奕言简直如坐针毡,一眼瞥见俞镛之还站在原地,赶紧叫道:“俞爱卿怎么还站着,快来坐下一起用膳。”
  俞镛之看了一眼最后仅剩的位置,微微一笑道:“臣不敢。”
  沐奕言愕然看着他:“这……大家都坐下了,俞爱卿你就不要这么扫兴了。”
  “陛下一口一个恒衍,一口一个阿蔺,臣只不过是俞爱卿而已,怎么敢来相陪。”俞镛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沐奕言张口结舌,讪讪地道:“这个……朕叫不出口,俞爱卿你是朕的老师,朕怎么也不能直呼你的名讳啊。”
  裴蔺一下子便笑出声来,沐恒衍那张漠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俞镛之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一甩袖,大步就往门外走去,沐奕言急了,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衣袖,张了张嘴,终于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来:“镛……镛之!”
  俞镛之回过身来,双眸骤然一亮,灿若星辰:“陛下,你是在叫臣吗?”
  沐奕言恳求着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朕以后都叫你镛之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俞镛之抿了抿嘴角,左右扫了一眼沐恒衍和裴蔺,矜持地从沐奕言的手中抽出衣袖,缓步踱到了沐奕言的对面坐下:“臣怎么会生陛下的气呢?”
  四个人终于落座,洪宝躲在一旁,见硝烟暂停,便乐不颠颠地又跑了上来,帮这几位大人一人盛了一碗粥,又上了几笼点心。还没等他给沐奕言布菜,那三双筷子好像比赛似的,一个争着一个地往沐奕言的盘子中夹吃的,不到片刻,沐奕言的盘子前便堆满了。
  俞镛之优雅地喝了一口粥,慢条斯理地道:“下官忽然想起来了,厉王殿下论辈分可是陛下的兄长,长兄如父,陛下要好好尊敬厉王殿下。”
  沐恒衍正在喝粥,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厉王府只不过是受封国姓,和陛下并无血缘关系。”
  “养兄也是兄,辈分不能乱。”裴蔺在一旁乐了。
  俞镛之点了点头:“厉王殿下可是入了皇家族谱的,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以免有损陛下清誉。”
  沐恒衍的脸一沉,一股萧杀之气迎面而来:“谁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只怕厉王殿下再有能耐,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吧。”俞镛之淡淡地笑了笑。
  沐恒衍的剑眉一挑,正想反唇相讥,却听见“啪”的一声巨响,沐奕言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桌子上,霍地站了起来,怒喝道:“简直不像话!你们三个,都身居高位,是大齐的肱骨之臣,现在却在这里斗嘴皮子!邠国的千军万马还在城外虎视眈眈,你们这样就能退兵了不成!你们简直太让朕失望了!”
  她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话音一落,她便愤然一甩袖,大步走出了大厅,在座的三个人如醍醐灌顶,坐在那里面面相觑,满面羞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唇枪舌剑,大家一起来吃醋,醋醋更健康……明天周日啦,休息一天,周一准时见!
  谢谢梦幻银水晶扔了一个地雷、小竹阴凉灌溉了一瓶营养液,扑倒么么哒~~




☆、第68章

  沐奕言怒气冲冲地走到外面;一转身,到了旁边的小屋里;挖心挠肺地等了半天,终于听见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便消失在院子里。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了洪宝招呼下人们收拾的声音。她这才缓步从小屋里踱了出来,故作淡然地瞟了洪宝一眼道:“人呢?”
  洪宝钦佩地道:“都走了;陛下太厉害了,厉王殿下他们一个个都被陛下训斥得无言以对。”
  沐奕言长出了一口气:“走了就好,朕不在他们都说了什么?”
  洪宝挠了挠头;“他们说的奴才一知半解;说是一起去中军大帐;等赶走了邠*再来一决高下;你说裴大人和厉王一决高下还差不多,这俞大人文质彬彬的,还能决出什么高下来?”
  沐奕言的心一定:如此甚好,这段时间,她也好琢磨出个什么法子,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四角关系弄清楚。
  一个上午无事可做,沐奕言心痒难耐,抽出了那套《江湖群英录》翻看了起来。
  重读那前三册,这一字一句都出自俞镛之之手,一目十行间,别有一番滋味在沐奕言心头泛起。
  这本话本构架磅礴,写了一个出身苦寒的男子历尽磨难,屡得奇遇,终于练就一番盖世神功,成为一名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大侠。
  第三册正写到他和心上人误会冰释,一起共抗入侵故国的强敌便戛然而止,她真想偷偷跑到俞镛之的卧房里,去看看那些手稿到底写了怎样的结局。
  只是翻着翻着,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起来,从前不知道这话本是出自俞镛之之手,倒也没觉得什么,可现在一看,话本中对男女之情描写细腻,尤其是那男主角对心上人的思慕和爱意、经历感情误会和背叛时的挣扎、两个人感情拨云见日时的狂喜和振奋描写得入骨三分,让人觉得好像是着者的内心独白似的。
  沐奕言来回重读了好几遍,脑子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他把男女之情看得如此通透,难道他把假凤虚凰的自己当成了女的?还是……他也知道了自己是个女的?
  这个念头一起,她便坐立不安了起来,这两种可能,尤其是后一种,让她自尊心受到了极强的伤害——就好像有人明知道你骗人却故意被你骗似的……
  昨晚没有睡好,沐奕言不一会儿就呵欠连天,用罢午膳便小憩了片刻,这一觉便睡过了申时,醒来都有些晕乎乎的,胸口好像有什么在烧似的。
  田嬷嬷见她难受的模样,慌里慌张地弄了杯蜂蜜水来,她一口气喝了半杯,那种感觉才稍好了一些。
  “他们都回来了吗?”沐奕言的喉咙有些嘶哑。
  洪宝摇了摇头,担忧地道:“陛下,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请曲太医来瞧瞧?”
  沐奕言强撑着坐了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头晕,便点了点头。
  曲太医慢条斯理地背着药箱来了,一见到沐奕言的脸色,便皱起了眉头:“陛下,龙体要紧,有些时候还是要悠着点,注意固本培元啊。”
  沐奕言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老太医话里有话,瞟了他一眼道:“曲太医,你就从实说吧,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曲太医摸了摸下巴讪笑道:“微臣知道,陛下和几位大人久别重逢,难免热情了些,可这男男之间不比男女,陛下一定十分辛苦,臣会劝诫几位大人要节制的……”
  沐奕言喷出一口蜂蜜水来,恼羞成怒地道:“这……这是从何说起?这是谁在胡编乱造!”
  曲太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都怪你这个老糊涂,臣口误,臣多嘴,来,陛下,把手给臣。”
  “曲太医你相信朕,朕和他们都是……都是清白的!”沐奕言气急败坏地道。
  曲太医把头点得想捣蒜似的,眼中却满是笑意:“臣明白,不过就算不清白也没什么,陛下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陛下,这两情相悦之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皇室传承倒是大事,臣得去研究研究。”
  沐奕言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很想问问这位太医,他这是要去研究两名男子如何能生出个孩子来不成!
  曲太医一把搭住了沐奕言的脉门,潜心把脉了起来,沐奕言不敢再说话,这位老太医脾气古怪、医术高超,先帝在世时就很尊敬他。
  片刻之后,曲太医原本轻松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忽然收了手,示意沐奕言张开嘴,仔细看了看她的舌苔,重新搭住了她的脉门。
  沐奕言的心里直打鼓,忽然想起那颗被袁霆祺硬灌进去的什么蚀心丸。
  “陛下,你最近身子有什么异常吗?”曲太医闭目沉思了片刻问道。
  “气虚力乏,前段时间我在北恒城,曾经吃不下东西,身子一度很弱。”沐奕言想了想道。
  “你的脉象不止是气虚这么简单,脉相奇特,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内腑凝滞不畅,乍看之下,居然是病入膏肓之脉。”曲太医凝神了片刻,又换了个手切了一会儿。
  沐奕言的心一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可臣再细细查探,却发现这脉象还有些许生机,仿佛陛□中有两股力量在博弈似的,此消彼长,此起彼伏,这让臣有些看不透了。”曲太医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中了什么奇毒不成?”
  沐奕言张了张嘴,困难地道:“曲太医听到过蚀心丸这毒吗?”
  “蚀心丸?”曲太医沉吟了片刻,“只闻其名,未曾亲眼见过,只听说这是邠国皇室的秘药,难道……”
  曲太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色大变,立刻站了起来道:“陛下,臣所有的医书和药草都在京城,中了蚀心丸,有一年之期可以医治,若是迟了只怕神仙来了都没救,事不宜迟,臣立刻就去禀告厉王殿下,陛下需立刻回京。”
  “等一等!”沐奕言情急,厉声喝道,“曲太医,朕命你不许去,而且,你还需保守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朕中了此毒!”
  曲太医愕然:“为什么?陛下不要命了不成!”
  “这仗打到这个份上,朕怎么能走?邠国乃是强敌,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们反败为胜,朕若是一走,人心浮动,这好不容易打的胜仗又要胶着,我们大齐拖不起啊!”沐奕言心中雪亮,此时此刻,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只有一鼓作气将邠*赶回老巢,在开春前结束战事,才是对大齐最有利的结局。
  曲太医呆了呆,断然否决:“不行,这毒拖不得,臣没有把握可以拔除,越快回京越好;厉王殿下那里也瞒不得,最好能派人到邠国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弄到解药。”
  沐奕言急了,声色俱厉地道:“曲太医,你分不分得清轻重缓急?朕若是有事,也只不过是一条命罢了,而这里稍有不慎,毁得便是千千万万个大齐人!孰轻孰重,曲太医你活了半辈子了,难道会分不清吗?”
  曲太医呆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沐奕言,忽然眼中便流下泪来:“陛下,先帝病入膏肓,在臣的手中撒手归西,臣已经愧疚难当,难道你还要臣眼睁睁地看着你不治身死吗?”
  …
  沐奕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曲太医这才勉强同意暂时保密,但是开春之后不论战况如何,必须要即刻返京。
  两个人刚刚商定了,便听到门口脚步声响起,俞镛之的声音略带紧张地响起:“陛下,你还好吧?”
  曲太医心中难受,只是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看都没看他一样,越过他便朝外走去,俞镛之看得有些发慌,一个箭步走到屋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沐奕言几眼,见她脸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曲太医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俞镛之纳闷地道。
  “因为朕不听话,不肯乖乖吃药,曲太医生气了。”沐奕言顺口说着,便下了床,朝着他身后张望了片刻,却没发现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裴蔺领兵去伏击邠*了,厉王正在操练巡视城中军队,过几日只怕有一场血战。”俞镛之面带忧色,“邠*虽败不乱,几个小城还是守得铁桶似的,攻打诏州的军队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沐奕言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虽然她相信裴蔺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替他担心,她愤然地道:“这样一直被他们压在我们大齐国境打实在头疼,什么时候若是打到他们邠国境内,这下他们就会乱了阵脚。”
  俞镛之怔了一下,眼中露出钦佩的目光:“对,陛下,臣刚才就在想着,不如釜底抽薪,直接从若阴山东部绕过去,直接打他们的国土,这样他们就会真正尝到痛处,只是……”
  “只是军需粮草……”沐奕言和他对视一眼,都了然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大齐,撑不起这漫长的战线。
  “陛下不必忧心,在邠国的细作来报,袁霆祺大败了两仗,朝中也颇有微词,原本支持他御驾亲征的大臣们都动摇了,手下的两员大将前些日子也起了内讧,只怕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俞镛之分析道,“我和他们两个商议了,下午便又派了几名细作入邠国,去散布些谣言,务必要使袁霆祺兄弟俩离心。”
  沐奕言的心好像被什么细线抽紧了一样,那个沉默而哀伤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赶紧甩了甩头道:“朕见过那袁霆祺,十分厉害,你们都要小心。”
  话音未落,她的小腹毫无预警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冷汗一层层地冒了上来,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暗自叫苦了起来:我的老天啊,怎么老是在俞镛之的面前出这种洋相!
  她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床上,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生怕露出什么端倪。
  俞镛之吃了一惊,刚想叫人,只是那冲口而出的叫声忽然戛然而止,他古怪地看了一眼沐奕言,满脸的尴尬:“臣去叫田嬷嬷。”
  沐奕言痛得脸色发白,也无暇细想,胡乱地点了点头。
  等田嬷嬷到了屋里,关上门,换上了月事带,替她揉了一会儿肚子,又把个暖手炉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沐奕言这才缓过劲来,品出了几分不对劲:这……这是什么意思?俞镛之难道知道她是为什么肚子痛?
  门被敲响了,田嬷嬷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不让人进来,沐奕言看了看门缝下露出来的衣角,心里哭笑不得,轻咳了一声道:“嬷嬷,是俞大人吗?让他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梦幻银水晶扔了一颗地雷,扑倒么么哒~~



☆、第69章

  沐奕言半靠在床上看着俞镛之拎了个茶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掩上了门;倒了一杯水送到她身旁。
  沐奕言喝了一口;甜甜的;是红糖水。
  她捧着那杯水,忽然之间感慨万千:她自那年穿越过来之后,一直为了自己的性别在大齐后宫中如履薄冰;继位以来;她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事迹败露,她该如何应对;会有怎样的后果;而现在,距离她的女儿身大白于天下;仅有一步之遥。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反倒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不用在她最尊敬的人面前伪装撒谎了。
  她凝视着俞镛之,心中一片坦荡宁静:“你什么时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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