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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在宾馆洗手间的镜子前站了很久，思考的只有一个问题，要不要给江小柒打电话呢？
要？
不要？
“要”是出于本能，而“不要”则是因为男人的那点儿小自尊——我那么帅，我女朋友还忽视我，哼，那我也要生气，不搭理她了。
江小柒终于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荣耀，拨通了他的号码。
荣耀接的很快，铃声大约响了两秒的时间，第一秒钟他低头看来电人是谁，第二秒钟按了接听。
“喂，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女朋友吗？”江小柒向来是倒打一耙的那个：“女朋友走了那么长时间，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一问吃饭了没有？吃饱了没有？累不累？你都不关心我的吗？”
荣耀蒙圈了有三秒钟的时间，很是埋怨地反击：“你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我！”
“情况紧急。”
“到了也没给我打电话。”
“凌晨两点半。”
荣耀顿时忘记了不开心，开启心疼模式：“你开了一晚上的车？利司道是脚坏了，又不是手。”
还要有脚踩刹车的好嘛！
不知道利司道听了会不会伤心，反正她笑了。
心情变好好，本能也战胜了自尊心。
“江小柒，你是不是刚起床？去俱乐部了没有？吃早饭了没有？其实你休息一天也没有关系的！”
“罗嗦。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宿舍看看利司道的脚。”
暴躁啊！那小情绪说上来就上来了。“不是还有祖医生！”
“祖医生守夜了。”
“江小柒你也要守夜吗？”
“看情况吧！就这样吧，挂了！”
“江小柒……”
“干吗？”
“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好。”
但是荣耀没等到晚上，那种感觉就跟没吃饱一样，总想找个机会吃一口。
大概是上午十点的时候，荣耀给江小柒发了条微信＇我们上车了＇。
辉星下一场的比赛是客场对宏博队，从昌海市到宏博所在的建秀市，坐高铁需要三个半小时。
行程是江小柒让人安排的，他们什么时候的高铁她知道的很清楚。
利司道的扭伤要24小时之后，才能做按摩针灸之类的调理。
江小柒便约了广告商的人来谈事情，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看见荣耀那条微信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后。
＇你们到建秀了吧？＇
＇我发的一定不是微信，是电报。＇
江小柒从短短的一句话里，看出了荣耀大写的幽怨表情，怎么跟个独守空房的怨夫似的。
＇忙！！！＇
＇好的。。。＇
荣耀叹气。
韦林说他老婆就是个定时的追踪器，什么时候上车了，什么时候下车了，什么时候比赛完了，一准能收到老婆的电话或者微信。
韦林有时候还挺不耐烦的，他却是想要都要不到，怎么破？
除了他，也没谁了，那么想被人困在心里。
——
江小柒终于知道异地恋会为国家做出多少贡献了，为飙升的电话费默哀三秒钟。
这算不算是赛季结束之后的提前演练？
连续两天晚上，荣耀都会在挂了电话之后，再给她发一条微信。
微信的内容是一样的＇你想我了吗？＇
江小柒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对着手机打出一个“想”字，怪怪的。
宏博对辉星的比赛直播就要开始了，利司道的针灸也做完了，但他赖在理疗室不肯走。
“一起看直播。”
江小柒想了想，确实好过回家和老江同志一起看。
没有话语权，是最致命的。
尽管宏博不是强队，但郜青云还是安排了荣耀首发。
江小柒知道郜青云的不良用心。
荣耀在第一小节便直接打懵了宏博，电视机里的特写镜头，一眼就能看出宏博球员们的无神眼睛。
宏博的教练赖名在场外吆喝了几次，示意宏博的球员稳住慢慢来，但好像收效胜微。
宏博的老将苗圩持球，荣耀像一阵风一样吹过，断球成功，然后将球给了欧玉树，抛投，命中。
这估计是CBA开赛以来，欧玉树打的唯一一场游刃有余的球赛。
主要是心态好，传染了荣耀的好手感，开场到现在七投五中。
宏博的方豪拿球，年轻人火气旺，一个加速突进辉星的内线，上篮…成功。
居然成功了，连他自己都懵了一下。
紧接着，欧玉树抢下篮板，方豪又火急火燎地扑上去。
欧玉树传球给荣耀，荣耀也是一个强突，上篮，造成了苗圩的犯规，狡猾的像个狐狸。
紧接着，荣耀两罚两中。
第一小节就这么过去了，比赛双方的比分是21比16。
方大伟评论第一小节的比赛：“整整十二分钟的时间，辉星表现的就像在带着小朋友玩耍。譬如方豪的那个强突，给人的感觉是明明突不进去，因为有荣耀在那儿把守。但荣耀忽然后退了一步，就好像在说‘算了，算了，让你一次’。每一次，宏博一进球，荣耀总要在第一时间补上差距，从比赛的半分钟开始，一直保持着五分的分差。”
“大概是教练要求的，没准儿，荣耀的心里还在想‘好，完成任务了，保持这个分差就行了’。所以说，郜教练下一回要求得定高一点。”
插播广告的时间，利司道问江小柒：“你说我们能赢吗？”
“你说呢？”
“我在问你。”
“宏博要是能翻盘，我把电视机给吃了。”
利司道怪笑了一下：“对荣耀还真有自信。”
“这不是对谁有没有自信的问题，宏博本来就是CBA里的三流球队，我给了郜教练顶级的配置，他还摆不平一个小怪，那我也不吃电视机了，我会让他把电视机吃掉。”
这话利司道没法反驳，只能呵呵笑笑。
几个广告之后，第二小节的比赛开始了。
两队都没有换下首发阵容，估计郜青云是觉得才领先五分不保险，而宏博的赖教练是觉得才领先了五分，还有翻盘的可能。
但悬念真不大了。
先是苗圩带球推进，不顾不顾，自己单打，后撤步，中投，稳稳命中。
但这并不能彻底改变宏博的命运。
荣耀很快就找回了场子，对上方豪，向右跨步，直接忽视了他，起跳三分线外，简直就是例无虚发，跟小李飞刀似的。
方大伟在直播室里喊：“好球，辉星终于领先宏博六分了。”
买小可还是说着俏皮话：“估计是郜教练又下新的任务了。”
看球的时候，利司道基本无话。
他在研究荣耀的投篮动作。
荣耀的投篮姿势是以向上方推为主发力方式，加以手指的调整，好处在于这样的姿势出手快且弧度高。
并且力的传导很流畅，不用太多准备时间，对出手空间的要求也不高，很轻松就投出去了，球的抛掷弧线也漂亮。
以前在训练场时，利司道还看不出来他投篮的精彩绝妙，这次在电视机里，荣耀的每一次投篮，他都看的很清楚。
第二节的第十一分钟，韦林抢下篮板球，明明是可以传给欧玉树的，却还是选择将球给了荣耀。
又一个三分球出手，有一种一道白影刺破苍穹的感觉。
这是荣耀本场三分球的第三投，三投三中。
辉星已经领先宏博十三分了。
利司道咨嗟一声，转头对江小柒道：“这场球宏博要是能翻盘，不用你吃电视机，我来吃。”
江小柒正在收拾东西，就是把钥匙手机什么的随意地放进包里。
反正辉星又要赢了，她不准备再看下去，她要回家，好好地泡个澡，放松一下自己。
利司道：“要走？别啊，我一个人看球很没有意思的。脚又坏了，哪里都去不了。你好歹也同情同情我！”
见江小柒毫不动容，他又道：“那我请你吃东西，叫外卖吧！叫什么都行。”
江小柒继续留下来，并不是为了吃的……也得有人相信。
现在是半场休息的时间，解说员在哈拉些什么并不重要，江小柒叫的外卖也还没有到，电视机里的镜头再一次切换到现场，宏博的啦啦队员们刚刚跳完一曲热辣的舞蹈。
一个身穿白色超短裙，稍微弯下腰就能露底的啦啦队女孩，在跳完舞蹈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场，而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辉星的球队席，一头扎进了荣耀的怀里。
其实不能说“怀里”，以那娇小可人的小姑娘的身高……江小柒想，她的脸正对着荣耀的心口呢！
呵，还真是哔了狗了！
53。五十三
利司道没有扭头看，就知道江小柒在生气。
女人还不都是一样。
上个赛季，有一场比赛刚好是情人节，那天比赛结束，韦林收到了女球迷送的一盒巧克力，韦林媳妇为此狠狠地哭了一场。
哭点之莫名，简直让男人对女人产生恐惧。
在他看来，连屋里的磁场都好像不一样了。
所以，江小柒再一次拿起包要离开的时候，利司道没敢开口阻拦，有点儿怕脾气暴躁的江小柒，把他当成荣耀揍一顿。
利司道还猜测，或许明天他就见不到江小柒了——以她雷厉风行的个性，说不定现在不是回家，而是开车去建秀，揍荣耀。
利司道想的有点儿多，江小柒是真的回家了。
一进门，江小坝就幸灾乐祸地调侃：“嘿，你男朋友的女人缘可真好。”
江小柒：“那可不，没市场的男人我可看不上。”
江小坝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姐回了房，心里还想着老江家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心大。
这一点，他就比不上他的父母和姐姐，他太不淡定了，看见那个女人冲进荣耀怀里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骂了好几句“不要脸”。
还在他狐朋狗友的微信群里头说［以我的功夫，能不能ko我准姐夫？］
然后他那群狐朋狗友就直接开了赌，赌他赢的有3人，赌荣耀赢的有15。
真特么是一群什么破朋友！
江小坝已经想好了，等哪天闲了，一定要带荣耀去拳馆，让荣耀看他打擂台，让他好好看看他这个未来小舅子的武力值……他姐也就是不爱哭，可不代表不会疼。
另一边，回了自己屋的江小柒美美地泡了个澡，又美美地上床准备睡觉。
泡澡的时候没有留意听，荣耀打来了七个电话。
想也知道，大概是想要解释点儿什么。
怪没意思的。
江小柒准备关机睡觉，手机又响了一下，这次是微信，欧玉树发来的。
＇柒姐，我偷偷告诉你啊，抱我耀哥的那个丫头好像是他爸爸朋友的女儿，干妹妹。＇
所以呢？要让她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想来想去，她在意的不过是当那个女孩熊抱住他的时候，他的手也落在了女孩的头上。
摸头杀，嘴角还噙着笑。
江小柒觉得自己的情绪来的太莫名其妙，她笑了一下，发出了一条微信……给荣耀的。
＇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老江同志说的，脾气暴躁那叫性格，不长脑子的脾气暴躁就不对了，为了不让怒火掩埋了智商，不管遇到多糟心的事情，都得缓一缓。睡一晚上再说，得出的答案和前一晚一定不一样。
和平年代的爱情没有血色的渲染，会让人逐渐忘记爱情的真相。
究竟有多爱那个人呢？江小柒临睡前还在想。
大概很爱吧，要不然怎么连这种飞醋也吃呢！
一时之间，她有些混乱，不知道她是在怨荣耀还是怨自己。
却必须得承认，荣耀激起了她的占有欲。
——
荣耀和赵豆豆至少有七年没见过了，他去NBA打球那一年，她才十二岁。
十二岁的赵豆豆只到他心口那么高，七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高。
但她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跟干干瘦瘦的少女，如今有了女人的模样。
只是荣耀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阔别了七年的拥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他的心里赵豆豆还是那个耍赖要糖吃的小孩。
还是利司道打来电话告诉他，江小柒生气了。
荣耀简直高兴坏了。
生气就代表在乎，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荣耀给江小柒打了七个电话，可以说头四个都是怀着得瑟的心情。后来……得瑟不下去了。
要不然欧玉树也不会横插上一脚。
荣耀急坏了，即使收到江小柒的微信也没有让他安下心，他再打过去电话，江小柒已经关了机。
本来赵豆豆约了他出去叙旧，他说：“豆豆啊，你长大了，以后不可以随随便便往哥哥怀里冲了。”
“为什么？”
荣耀很正经地道：“哥哥被人承包了……”万一退货可咋整？嘤嘤嘤！
赵豆豆理解不了荣耀的心情，她看过网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江小柒是吧，她见过照片，也没比她好看到什么地方去。
赵豆豆也不是存心要和江小柒比，只是她的荣耀哥哥，可不能让旁的人抢了去。
她为什么要当篮球宝贝？还不是想着如此会离她的荣耀哥哥近一些，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江小柒。
赵豆豆一脸不快地问荣耀：“她漂亮吗？”
“漂亮。”
“她有钱吗？”
“有钱。”
“她身材好吗？”
荣耀真不想说他想起了江小柒的…c，莫名就很焦躁，他没有回答……当然不会回答，他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讨论他女朋友的身材？得留着和他女朋友宽衣解带，认真讨论才可以。
其实他回不回答都没有关系，赵豆豆的重点根本就不在此。
她又甩出了一个问题：“那你是爱她漂亮、有钱，还是身材好？”
“我爱她是江小柒。”爱一个人，和漂亮、身材好，当然……也有关系，但漂亮、身材好的女人多了去了，可不是个个都是江小柒。
爱她，不仅仅是爱的肤浅，也爱的深情。
答案倒是出乎意料，赵豆豆被噎了个半死，真没法比呀！
她又不能变成江小柒。
她躲了一下脚，气恼地道：“你那么死心塌地的爱别人，你知道别人是不是死心塌地的爱着你？”
没有安全感，是荣耀的死穴。
荣耀还真的愣了一下神，然后道：“我会让她爱我爱的死心塌地。”
他想的很简单，他不愿意怀疑自己的魅力，想了又想，也觉得不应该怀疑自己女朋友的诚意。
赵豆豆是哭着走的。
荣耀好像知道她为什么哭，好像又不知道！
不过，那些都是次要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哄好了江小柒。
荣耀花了3个小时的时间，在微信上写了篇“作文”，名字叫《我》，发给了江小柒。
内容是从他记事起到认识江小柒之前的所有事情。
就跟写回忆录似的，重点交待了他的人脉关系。
当然，最最重点交待的还是他和赵豆豆的关系。
荣耀说［……我比赵豆豆大七岁，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和她是纯洁的兄妹感情……］
能写出“纯洁的兄妹感情”这样的话，除了荣耀也没谁了。
江小柒一觉睡醒，一开了手机，就拜读了荣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