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要走了。”罗缪尔问,“你亲自过来一趟; 该不会是特意来向我炫耀你对感情有多专一持久的吧?”
司南冷冷道:“我母亲最后葬在了哪里?”
罗缪尔有些诧异; 随即笑了起来:“我以为你根本不关心这个; 你连她的葬礼都没去。”
司南抱臂而立; 没有回答。
罗缪尔反问:“你觉得我会把她埋在哪?”
“……”
“因为你母亲的缘故; 以前我很厌恶omega。这种生物就像……怎么说呢; 海面上人鱼的歌声,靡丽、婉转、充满致命的诱『惑』,明知道循声而去便是死路一条,却还是能吸引无数原本头脑清醒意志坚定的alpha,像蠢货一样前仆后继扑上去; 心甘情愿成为这种软弱无力的生物的附庸。”
司南问:“你在说你父亲么?”
罗缪尔根本不介意他话里的嘲讽:
“所以我十多岁的时候,曾经下决心成年后找个beta作为未来的伴侣,以免重复我父亲那样可笑的悲剧。”
“但按你那个利用二级抗体筛选优等人种的方案,beta的基因怕是在灭绝之列吧!”司南淡淡道。
“这个决定我后来在白鹰基地看到你之后就改变了。”罗缪尔耸了耸肩,说:“不过即使没改变也无所谓,你觉得这会影响我的政治主张?”
司南摇头一哂。
“所以你母亲死后,”罗缪尔继续道,“我父亲伤心欲绝,以至于后来一挫不振。他把她埋在了家族墓地里,希望百年之后能与她同葬……”
司南说:“但我在你们家墓地里没发现她的墓碑。”
“是的。”罗缪尔说:“那是因为父亲死后我把她移走,把我妈葬进去了。”
如果罗缪尔下一句话是“我把她烧了”或“扔出去喂狗了”,那司南今天肯定不会让他全手全脚地上飞机。然而他下一句却不是这个,而是看着司南微微一笑:“你猜移到哪里去了?”
“……”司南眯起了眼睛。
“喂!”飞行员从停机坪上远远跑来,作势指着手表催促:“到点了!喂——!”
身后士兵不安地动了动。
“那么紧张做什么。”罗缪尔轻松道,“我以为你们母子感情很淡薄呢。”
司南轻轻地、一字一顿问:“你把她移到哪里去了?”
罗缪尔扬眉不答,司南终于猛地拎起他的衣襟:“你……”
“公共墓园,”罗缪尔微笑道。
司南有力的手指终于一点点松劲,罗缪尔凝视着他在夜『色』反光中显得格外浅、由琥珀变为蜜『色』的瞳孔,说:“感谢我吧,这算是我爱上你之后为你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司南从鼻腔中轻而嘲弄地哼了一声,放开他向后走去。
“喂!”罗缪尔突然回头朗声道:“想知道你父亲最后葬在哪里了吗?”
飞行员快步跑来,士兵上前示意他赶紧走,但罗缪尔却站着没动。那一刻司南穿过夜幕中的停机场,背对着所有人,低沉的声音在风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知道他在哪里,已经见过了。”
直升机缓缓上升,尘土随着旋风卷向四面八方。司南停住脚步,黑夜中红光一闪一灭,只见周戎叼着根烟坐在围栏边,向他笑着伸出双手。
司南上前按住他的掌心,四只手相贴,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是来杀他的,”周戎笑道,“还想着要不要阻止你呢。”
司南说:“我真要杀他的话,你也阻止不住吧!”
这倒是实话,司南发起狂来的时候除非击毙,否则很难制住。他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但罗缪尔没拿到终极抗体,回去后也不会太好过,杀不杀他都无所谓了。”
周戎拽着司南双手,把他拉到自己大腿中间,紧贴着他问:“嗯?”
“白鹰基地卡在病毒失控前研究出了适用于绝大多数人的抗体样本,但没有完成这个项目,就把不成形的疫苗封冻了。在罗缪尔的游说下,几个富有权势和历史的大家族决定把终极抗体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推行一种只适用于少数基因优秀者的二级抗体。”
“以此为手段,权力和土地可以得到迅速的扩张,甚至足以建立起末世中坚不可摧的独|裁王国。”
“……”周戎无声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主动联络郭副部长,以完成疫苗研究为条件,把终极抗体的样本偷了出来?”
司南说:“差不多吧。但其实也……不能算偷,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周戎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没有打断,只静静看着他。
“虽然有能力的国家都在做病毒实验,但潘多拉病毒最终确实是在我母亲手里成型的,为此她非常后悔,跟罗缪尔他父亲……结婚后,就一直在做疫苗相关的研究,但没人具体知道她完成到哪一步了。”司南吸了口深夜冰凉如水的空气,说:“她在这方面的专业『性』非常超前,也可能是我父亲的死,给了她很大的动力和灵感吧。”
周戎默不作声地听着,司南自嘲道:“不论是科学或艺术,死亡的痛苦总是灵感迸发的途径之一。”
“然后呢?”周戎柔声问。
“她自缢后给我留了封信,但我一直没打开。我连她的葬礼都没去……”
司南静默了很久,周戎以为他不会接下去,谁知片刻后他竟然平静地承认了:“我不敢去。”
“……为什么?”
司南大概这辈子都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他思索了很长时间,像是在勉强组织语言来陈述自己隐秘晦涩的、不为人知的过去,终于开口道:“有好几年的时间,我一直有点恨她。”
“我恨她为什么要折腾我父亲的遗体,为什么要研究潘多拉病毒,为什么要以我为实验对象进行一系列的抗体测试。”他停顿片刻,说:“后来大概因为疫苗研究遇到瓶颈,她的精神状态慢慢就不对了,老是产生我父亲还没死的臆想,甚至又回头去继续研究潘多拉病毒……”
司南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不堪回首的一切,灰暗华美的庄园,和头顶仿佛总是阴霾着的,隐隐泛出血『色』漩涡的天空。
“我打破了她的幻想。”司南睁开眼睛,用一种平稳得可怕的音调继续道,“她无法承受,留下一封信后就『自杀』了。”
周戎这才明白“我不敢去”这四个字里,隐藏了多少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复杂感情。
“你是什么时候打开那封遗书的?”他低声问。
“好几年后吧,”司南说,“具体不记得是哪天了。看到那封信我才知道原来疫苗研究已经取得了关键『性』进展,但我去问罗缪尔的时候,他说项目已经被冻结了……”
“所以我就想,既然潘多拉病毒最初是由我母亲而起的,那我也有责任把疫苗传递出去吧。”
他说完话,笑了笑。
那只是个非常轻微而疲惫,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很难察觉的微笑。
但从那笑纹里周戎看见了从三万英尺高空纵身跃下的、摔倒在悬崖边被丧尸活生生撕咬而醒的、以及在伤重濒死时,一步步从山谷中蹒跚而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呼救的身影。
周戎坐着拉住司南那只手,两人双掌相扣,周戎用结实的大腿把他夹紧在自己怀里,低声问:“你来跟郭部长联络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相信118呢?”
司南仰起头,海岛上空夜幕深邃,半晌他笑着说:“虽然你当时已经忘记我了,但……我妈死后,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
周戎伸手按住司南后颈,把他的脸轻轻扳向自己,在他冰凉柔软的嘴唇上印了个长久而缠绵的亲吻。
停机坪另一侧,远光灯穿透茫茫夜『色』,将他们交缠的身影随风投向远方。许久后周戎打横抱起司南,让他手臂勾在自己脖颈上,向岛屿另一侧的宿舍走去。
“你笑什么?”司南小声问。
周戎说:“我在想罗缪尔说你在餐厅里……”
“用一把勺子捅死了所有人?”
周戎低下头,司南脸贴在他颈侧,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司南扬起的嘴角:“是真的。”
“但不像你的为人啊。”
司南反问:“你又知道我是什么为人?”
周戎思忖片刻,微笑道:“能在丧尸围城的大街上停下来,主动救援一帮被困在停车场里的陌生民众,差不多就能看出为人了吧!”
司南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唔,我也觉得差不多能拿这个邀功一辈子……喂!”
周戎笑着重重拍了下他的屁股。
周戎没有问,像是并不把那当一回事。他们顺着长长的马路穿过停泊区,道路两侧是覆盖着枯草的荒原,向夜幕连绵起伏,远处路灯闪烁着微渺的光晕;司南嘴唇贴着周戎温热柔软的颈窝,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突然轻轻道:“因为吃的东西里被下了一种『药』。”
“嗯?”
“我去接完水之后,回来吃了一口,就发现味道不对。不论『药』是在座中谁下的,我给了他们机会离开,不愿意走的肯定是同谋。”
周戎“啊——”地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白鹰基地不是个很好的地方。”司南说,“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我只想确保那个人不是我。”
周戎又重复了一遍:“很有道理。”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
海岛空气清新,星空璀璨,此起彼伏的涨『潮』声从远方奔袭而来。他们背对大海,向着渐渐熄灯的宿舍楼走去,背影渐渐融入祖国最南端温暖的季风里。
“等灾难过去后,我们去把你爸挖出来烧了吧。”
“烧了骨灰放哪?”
周戎说:“跟你妈合葬呗!便宜大舅子爹妈合葬,咱爹妈也合葬。谁比不过谁啊!”
司南大笑起来,几乎从周戎怀里掉出去,一口应允:“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我明天再整理霸王名单,蹲~
看到评论里一片说完结的,想什么呢,还有个副本没开始打呢。
第74章 chapter 74()
翌日,郑将军单独发给周戎的调令终于公布了。
春草、颜豪、丁实和郭伟祥四人被编入特殊行动组; 由汤皓担任组长; 去丧尸密集的陆地寻找当初摔下山谷的终极抗体样本。
周戎被特殊委任; 干起了他中央护卫的老本行。
司南站在窗前,衣袖随意卷到手肘上,左手端着热茶,右手『插』在裤兜里,『露』出胳膊刚抽过血后贴上的医『药』胶布。
远处军区大门口;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在阳光下反『射』出亮光; 春草颜豪他们全副武装,周戎则白t恤; 黑『色』短外套和长裤; 轻便潇洒又利落,跟自己的队员逐一告别。
汤皓十分不耐烦地坐在驾驶座上,撑着额角频频看表,能看出他的忍耐已渐渐到了极限。
“通讯仪带好,关键时刻叫戎哥,戎哥会发出远程技术指导; 另有千分之一几率可以起召唤阵现出真身……”
周戎最后拍拍春草的头; 强行勾着颜豪的肩; 吊儿郎当笑道: “好了,差不多就这样,希望我们118……前118第六中队的队员们不畏艰险,知难而上; 集中所有人的欧气克制汤中校的非酋属『性』,顺利刷完地图开到装备,早日把生化危机副本打通关。”
汤皓吼道:“谁是非酋?!周戎!”
汤皓气势汹汹把车门一甩,还没走上前来,四个前118特种兵齐齐转身。
双方瞪视半晌,汤皓捂着额头长叹一口气:“你们差不多收收吧,战斗机再过十分钟起飞,这都几点了!”
郭伟祥似乎控制不住想说什么,被颜豪拉住了,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好了,走吧。”颜豪从地上拎起三十公斤的装备包,往单肩上一扔,主动上前给了周戎一个紧紧的拥抱:“戎哥升官还没请我们吃饭呢,等哥几个带着抗体顺利回来后,可记着别把这顿给逃了啊。”
周戎说:“嗯嗯,行,一食堂青菜麻辣烫管够。”
春草泪眼婆娑:“爸,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会跟新妈妈生弟弟去吗?”
周戎:“当然了我的傻闺女,等你回来就生完一个排了,准备好做扶弟魔吧科科。”
郭伟祥:“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认戎哥是我的队长……嗷!”话音未落被周戎狠狠一掌,剩下的豪言壮语全被打回了肚子里。
周戎:“快滚!”
周戎目送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向外走去,不远处金华中校抱着手臂,站在树下,沉默注视着队伍末端的人。然而丁实没有回应她的目光,一直刻意低着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大男生一样,匆匆钻进了吉普车。
汤皓最后按了下喇叭,车头缓缓调转,带着尘土向港口方向驶去。
尘烟掀起周戎的短夹克下摆,『露』出结实的腰,和吊在胯上的长裤。他『摸』出烟盒,弹出一根烟,点燃长长吸了一口。
因为不用执行任务的缘故,他的配枪被收缴了,后腰那儿空空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喂!”周戎朗声道,金华中校回过头来,猝不及防接住了他迎面抛来的烟盒。
金华微红着眼角笑了起来,对周戎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远处三楼上,热茶白雾袅袅,将司南的眉眼笼罩得朦胧不清。
“周戎很想去,”突然他轻轻道。
宁瑜聚精会神盯着显微镜,“嗯”了一声:“那为什么不去?”
司南冷冷道:“因为你这个傻『逼』实验还没做完。”
宁瑜失声笑了起来,然而紧接着就变成了从胸腔中震动的闷咳。
“没关系,再过一段时间就初步合成人造抗体了,虽然只适用于少数基因优良者,但可以在特种部队内部推行,可以赋予士兵被丧尸咬伤后迅速愈合的能力。”宁瑜勉强止住咳嗽,沙哑道:“等他们带回终极抗体,制成能够普及给所有民众的疫苗之后,你就彻底自由了,可以跟周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或者躺着吃国家一辈子。”
司南对最后那句话不置可否,但扭头看了宁瑜一眼。
“怎么?”
司南淡淡道:“我认识你到现在,这是你说的最像人的一段话。”
宁瑜立刻恢复了刁钻刻薄的本相:“不会说中文就少说两句,这是什么烂形容?过来我给你试一针疫苗……喂,上哪去!”
司南把热茶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去上中文补习班。”
周戎在刺目的阳光下眯起眼睛,司南的身影穿过空地,逆着微风,向他走来。
金华已经走了,军区重地没有行人,远处的哨兵背着枪站在岗亭上,笔直笔直的如同标枪。周戎叼着烟注视着司南走近,突然张开双臂,懒洋洋道:“喂,过来!”
“……”
“戎哥心情不好,过来给戎哥安慰一下!”
司南站定脚步,上下打量周戎,问:“怎么安慰?”
周戎狡猾地反问:“昨晚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戎哥是怎么安慰你的?”
司南思忖片刻,诚恳道:“好。”紧接着猛地弯腰使劲,仿照着昨晚周戎把他一路抱回宿舍的姿势,打横把周戎抱了起来。
“哈哈哈——”周戎失控的大笑响彻空地,不远处两名哨兵的眼珠子差点瞪脱框。只见司南抱着比自己高四英寸的周戎,昂首挺胸憋着气,大步走了二十多米,终于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了,两人灰头土脸地滚作了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