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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变化是从指甲上的泥开始的。
然后,昭对尸体进行了刀口缝合,在尸体上留下三道肉眼看不见的“疤痕”。
*——*——*——*——*
事情越来越复杂,两个人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想心事。
冯太太望着桌上摆满的昨天生日会上的美食:“也不知怎么搞的,昨晚那么开心,大伙却没吃多少东西,刚猜了一个碰词游戏就草草散了。”
燕彤仍想着这个棘手的案件:“下午我一定要去一趟‘彬彬古玩’。”
“彤姐儿,原来你昨儿送我的核舟是在‘彬彬古玩’买的?难怪那么精致!那可是家老字号,我小时候住在苏州,我外婆曾经从‘彬彬’买过一只翡翠镯子给我,那水头足得很!他们家生意一直很好,但好象失过一次窃,丢了不少贵重东西,后来就关门了。怎么?在咱们这里开张了么?那我可一定要去捧捧场!”冯太太不在乎仍旧在走神的两位,她边说着边起身回自己房间了,她得看看自己的首饰匣子,有日子没打理了,正好把昨晚昭送的那支琉璃簪子放进去——那勾勒着金边的并蒂牡丹发簪,一朵怒放的,一朵含苞的,剔透而逼真,很得她的心。
“思珍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们还不知道,不要打草惊蛇。”万俟昭说:“那‘彬彬古玩’……去是可以,但要化个妆。”
……
晚餐桌上,燕彤破天荒只吃了一点点,就匆匆跟着万俟昭上楼去了,冯太太望着满桌美食兴叹:“又剩下这么多,怎么搞的,都在节食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那我也不要吃了。”
珍妮听了这话,也敏感地放下筷子,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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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彤看着万俟昭拿出的刀子剪子毛发以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倒抽着气说:“易容就易容,干嘛哄人家说是化妆!”
万俟昭从一卷珍珠白的人皮纸上裁下一大幅:“反正也都是要变漂亮。思珍是个中国古典美人,我就把你变成个外国古典美人。”
“要讲外语?”燕彤有些为难。
“你随机应变罢,要时刻记住你是‘她’的同类。”万俟昭把栗色头发和金色头发摆出来让燕彤挑,燕彤挑了后者。
后来的时间里,彤被昭摆弄得呲牙裂嘴,昭把那张珍珠白的皮肤狠狠地绷在她脸上身上,“昭姐昭姐!可以了,表情都僵硬了!”
万俟昭没有半丝怜惜,下狠手对其做了最后一次“紧肤护理”,然后她说:“思珍的皮肤就是这种效果。”她又拿起拓展笔,小心翼翼拓开了燕彤的眼睛,令原本即是大眼睛的彤更加目光炯炯,转动着她那松脂琥珀提炼的栗色晶体瞳仁:“化妆快结束了罢……”
万俟昭为其拉翘了夸张的睫毛:“快了,还有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什么?”燕彤紧绷的白皮肤令她连个夸张的表情都做不出,只能目光呆呆地微笑:“还有什么可改动的地方?”
“我要用浓缩粉给你换一套小银牙,至于夸张的细腰。。。。。。你想抽肋骨还是套铁箍?”
燕彤呆呆地笑着说:“我会时刻保持收腹状态,为这个晚餐都没怎么吃……其他就不要了吧……时间上也不允许。”
半个小时后,昭给彤扣上有吸附能力的金色卷发后,一个穿欧式蓬蓬裙、歪戴着鲜花礼帽的西洋美人就制作成功了,“爱丽丝小姐,别忘了你最重要的标志。”昭在其身上喷了芬芳的百合香水。
“爱丽丝”燕彤不雅地抬起中指:“忘不了。泥土的事情你可要打听清楚。”
万俟昭听着她百灵鸟的嗓音直发笑:“放心,我也忘不了。”
燕彤看了看窗外的黄昏,太阳基本上快落山了,于是袅袅婷婷出了门。在公寓门口迎头碰见康隆,康隆用惊艳的目光打量着她,然后用学来的法语西班牙语委内瑞拉语向她问候,燕彤一句也听不懂,向他妩媚一笑:“我的双胞胎妹妹在冯太太的房间,您帮我叫她出来好么?”
“乐意效劳。”康殷勤地走向冯太太的房间。
成功甩掉康隆后,燕彤很快在夜幕降临前赶到了豆蔻街的“彬彬古玩”。思珍碰巧正在店中,她蹲在香炉边添香,头也不抬地说:“明儿再来吧,要打烊了。”
“我要买一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第6话:小小思珍偶(3)
燕彤径自走进店来,思珍添好香才抬起头来,看到燕彤,也有些惊讶她的美丽,但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惊奇,继续用呆呆的目光看着彤:“你要什么价位的?”
燕彤抬起左手的中指,将没有指纹的指肚冲向思珍:“这根手指戴的,你看着办吧。”
思珍定定地看了看她光滑的中指,立即起身关了店门,放下门窗上悬挂的绣花帘帐,在这一连贯的动作中,她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她纤细的身子站在绣花纱帘的巨大褶皱里,这样令她看上去更像是件装饰品,她问:“你从哪儿来?”
“欧洲。”燕彤毫不遮掩骄傲的神情。
“工厂里出来的?”思珍不屑地一笑:“芭比?”
燕彤暗暗吃惊,她已经大致明白思珍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于是,她现在作为思珍的“同类”,巧妙地回答了她的提问:“我可不是什么工厂里的复制品,我是独一无二的!”
思珍在鼻子里冷哼了一下:“手工艺人的把戏?我听说在国外你们通通被叫做——‘玩具’。你来中国有什么目的?”
燕彤毫不见外地在一张杌子上坐下,拿起手边的大概是思珍的一把古典团扇,扑扑地扇着,她的脑子却在飞速转动,面对这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她势必要回答得滴水不漏,还要引出思珍的犯罪意图来,如果她是凶手的话:“我来找你。”
思珍清冷而高贵地一笑:“我从不和外国人打交道,他们都是小辈。我至少比你年长500岁,你知道么?你叫什么?露西?凯特?爱丽丝?”
“爱丽丝。”燕彤尴尬地一笑:“可是,你抢了我的猎物。”
“谁?”思珍难得严肃认真起来。
燕彤看到一丝希望,鼓足勇气说:“他是个中国作家。”
思珍大笑起来:“你说查凝盾?呵呵,他已经在这儿了。”她伸出右手食指,正是和查凝盾指纹雷同的那个手指:“可惜你晚了一步。不过你怎么配他?你们知道什么叫诗词,什么叫韵律,什么叫意境么?”
燕彤盯着她那根食指倒吸了口凉气,然后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可我比你精致。”
思珍嗤笑一声,走近眼前的这个爱丽丝,毫无忌惮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慢慢退后,自信地一笑,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褪下来,她那雪白细腻、完美无暇的身体便展现在爱丽丝的面前:“知道什么是精致的定义了么?”
她伸出纤纤的手臂搭在爱丽丝的肩上:“很羡慕罢?没有任何机簧的关节。”她将光洁的后背袒露出来:“要摸摸看么?没有任何缝制留下的恶心针孔。”
“你的确很完美。”燕彤打算尽早抽身,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万俟昭的书架上应该有一本有关“偶”的集子,“我想我该告辞了。”
“他舍得把心给我。”思珍把玩着手中的美人团扇。
“我羡慕你的手臂和后背。”爱丽丝“由衷”地说。
“你还该羡慕我的鼻尖,它可以让我随意说慌。”思珍开了个玩笑,将爱丽丝送出店门:“爱丽丝,我劝你在中国多留几日,因为我就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一字一句地说:“真正的女人,有真正的血和真正的肉。”
*——*——*——*——*
当燕彤赶回来的时候,万俟昭已经在灯下看书了,正是那本厚厚的《偶集》。
“看来你都知道了?”燕彤坐到她身边来,昭淡淡一笑:“看来你也都知道了。”
燕彤说:“能否给我卸个妆先?”
……
脱掉“束缚”的燕彤在床上快活地打了个滚:“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万俟昭说:“郎博士给我介绍了花匠碧叔,是个泥土专家。我把查凝盾指甲里的泥土给他看,他说是惠山水稻田一米以下的泥土。”
“查凝盾怎么会拿到一米以下的泥土呢?”燕彤有些不解。
“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万俟昭看了看她:“碧叔说,那种泥土最合适捏成泥偶。”
“原来思珍是个泥人儿!难怪她没有机簧和针孔!”燕彤恍然大悟,然后将自己刚才在“彬彬古玩”的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
“看来又要有受害者死于她手了。”昭翻开《偶集》中关于偶变真人的一章,上面记载着:所有的偶一经制作出来就拥有了灵魂,但若想变成真正的人类,必须得到人类的纹理,所谓十指连心,人类的纹理亦即人类手指指纹。偶得到人类指纹的唯一途径就是得到该人的爱情,当这个人类把心交给它的时候,它便会得到该人的一枚指纹,但作为交换,这个人会在一个月内变成一具死人偶,没有血肉也没有灵魂。
万俟昭合上书:“当偶收集够十个人的指纹时,它就变成真正的人类了。”
燕彤关掉了灯,因为这一方清白光亮的窗口在夜色沉沉的银杏叶街显得过于突冗了,黑暗中的燕彤靠在床边说:“我记得对付纸偶的方法是用剑扎其脚尖,对付布偶的方法是划开其身上缝合的线口,把芯儿掏出来,对付仿真人偶的方法是用针把眼睛扎枯……至于泥偶,我还真不清楚,所以刚才没有冒然擒她,怕方法不对反让她溜了。”
“消灭泥偶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制作她所用的泥土的所在地,用那附近的水将她浸化,井水河水海水泉水均可。”昭说:“我已经托阿里从惠山寄泉水过来,明天就能收到。”
“阿里还在惠山?他找到第12个卷叶猴了?”燕彤问。
“没有,但他乐此不疲。”万俟昭看了看有些疲惫的燕彤:“今天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
燕彤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临行时说:“干嘛给人家起名叫爱丽丝?好多人都说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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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燕彤开始暗暗跟踪思珍的行踪,而万俟昭在傍晚收到阿里寄来的泉水后就立即与其联系,并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思珍所在的位置——夹竹桃路67号,是一所民宅,男主人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思珍正倚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燕彤则倒挂在屋檐下监视里面的动静。
万俟昭顺着夹竹桃的枝子无声地翻上屋顶与燕彤会合,“抓紧时间,那男人已经在刚做的蛋糕里放进了一枚戒指,他一会儿就要表白了!”
燕彤拿过昭手里装泉水的竹筒:“我去泼她!”
“等等,男人要表白起码也要等她吃出那枚戒指的时候。”万俟昭又指了指房里。
思珍倚在门边说:“晚饭好了?我要饿扁了。”
“就好,”男人急急地在蛋糕上浇上奶油,掩饰着藏在其中的惊喜:“你刚才不是说要洗个澡吗?洗完澡后就开饭。”
燕彤迅速转移到浴室的房顶,从窗子跳进去,将竹筒里的泉水洒进已放好热水的浴缸中。而万俟昭则往厨房的窗内吹了瞌睡香……
当思珍将身体泡进浴缸的时候,两个女生适时地出现在她面前,思珍尖叫着:“庭!有贼!”
燕彤坐在浴缸沿上,呆呆地冲她微笑:“我是爱丽丝。我在这水里倒了点儿惠山泉水,听说这对皮肤有益。”
思珍闻言,惊恐不已,她挣扎着想要从浴缸里站起来,无奈趾尖已经泥化,无法正常站立,她坐在浴缸里,想袭击燕彤,但被其轻松地闪身躲过:“□□!你暗算我?”
“别乱动了,当心把泥浆甩出来。”燕彤说:“爱丽丝并非我的真实身份,我,其实是豆蔻街凶杀案的主审官。”
“你们究竟是谁?”思珍的眼睛里有着无尽的恐惧,甚至绝望。
“我们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想成为谁,为什么放着千年的漂亮人偶不做,偏偏要变成生命有限的普通女人?”万俟昭问。
“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哪怕只有三天。”思珍放弃了挣扎,她像沐浴一样躺在浴缸里:“你们不介意听一个泥偶的老套故事罢。”
……
很久以前了,当我还是一团泥的时候,一个女人用巧手将我捏成了一对鸳鸯,因为是送给心上人,她便在我的体内溶进了她的血,因此我比其他泥偶更有灵性,她为我绘以五彩,用手帕包起来,送给了他。
我就被他摆在桌上,当他写字累了就拿起我把玩。他还写了首词给她,他的字好看,只可惜我那时不识字。于是我用心学习,也许是借了她的灵气,渐渐看懂了他的词,并从中找到了我的名字,思珍。
一次在他写字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一只雌鸳鸯,摔了个粉碎,于是我死去了一半,当他的眼泪流在碎泥片上的时候,我活着的另一半看到了,从此我爱上了他。他举起另一只雄鸳鸯,也摔碎了。
当我活过来的时候,我知道是他创造了我,用原来的泥,照着她的样子,捏了一个女孩子,溶进了他的血。
她病死了,我想我应该代替她来爱他,但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不会说不会动的泥人,我常常望着他握毛笔的手,在心里许愿,如果我可以变成一个真正女人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
他把我当做她,把我捧在手心和我轻轻说话,当他终于说出爱我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四肢可以轻轻活动了,我的嗓子里可以发出细微的声音,我,仿佛是活了。
但我失去了他,他死了,棺材里的是一滩泥。
我得到了第一枚指纹。
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我穿梭在各个时代,精筛细选,为自己挑了八个优秀的男人,他们助我成为今天的样子,可惜我太心急了,每当我摸到自己光滑的中指我就急不可待,于是在查凝盾之后的十几天里,我又搜寻了新的目标……
思珍永远地闭上了口,因为水已溶到了她的心脏。她闭上了美丽的丹凤眼,她那尤物一般的头、颈、和肩还在。
“把脑袋摘下来收藏罢,也许能换到宝物。”燕彤说。
万俟昭摇了摇头:“都化了泥,留个全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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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案件比较顺利,但万俟昭仍然感觉遗憾——当她赶去彬彬古玩的时候,那里果然先一步搬走了,一点痕迹也没能留下。
大概是很多年后了,沈庭依旧坐在那颗夹竹桃树下,嘴里喃喃地唤着:“思珍,思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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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翡翠,小小思珍偶。眉黛敛秋波,尽湖南、山明水秀。娉娉袅袅,恰近十三余,春未透。花枝瘦。正是愁时候。寻花载酒。肯落谁人后。只恐远归来,绿成阴、青梅如豆。心期得处,每自不由人,长亭柳。君知否。千里犹回首。——《蓦山溪…赠衡阳妓陈湘》黄庭坚】
作者有话要说:
☆、第7话:桐山公园(1)
天很阴,然而空气中嗅不到雨的味道。
黄昏时刻,没有夕阳。这样的天气多少令人感到烦闷,珍妮将书包甩在肩后,百无聊赖地走在红松枝路上。娃娃脸没有和她一起,珍妮并不喜欢两个人天天腻着,就好像每个下一秒都将会是生离死别似的。
珍妮不打算立刻回公寓,只是沿着红松枝路漫无目的地走,她似乎也没什么心事可想,父母对于她和娃娃脸的私奔已经无可奈何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