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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梁晨曦的嗓音干涩涩的，昨夜一整晚的嘤/咛令她口干舌燥，此时见到双手交叉在胸前的霍靳言，那种失控的无力感更甚。
“想跑？”霍靳言走到梁晨曦身前，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在装睡吗？
“我肚子饿了……而已……”想了个蹩脚的理由，梁晨曦转过身来看着他讪讪的笑着，不承认自己刚才的确是想要跑，脚边无意踢到了揉成团的卫生纸，表情有些尴尬。
霍靳言并不戳破她的谎言，只是用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素白小脸，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素颜，比化妆时的她更美，年龄看起来也更小些。
“晨曦，跟了我，你是不是……后悔了？”他的话很直接，却也带着些受伤的情绪在里面，梁晨曦没有想到霍靳言会这样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可她沉默的时间越久，霍靳言眸底的光就越发暗淡，以至于到了最后，变成晦暗一片。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尴尬……”梁晨曦将包放下，声音很轻，她的小腿肚其实还有些打转，酸胀的感觉在下/腹蔓延着。
只要看到他，梁晨曦就会下意识的回想起她睁开眼睛时，看着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那种压迫感，身体炽热的碰触与低喘的声响均令她一时间有些无法面对这张脸。
霍靳言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昨天晚上他还是自私了些，明知道她说的那句‘至少……先出去……’并没有肯定回答自己要同他做那种事的意思，可他还是当她默认了，甚至为了怕她反悔，灌了些兰蒂斯·吴特别准备的‘水’。
“以后，你会习惯的。”霍靳言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发端，声音轻柔着。
梁晨曦眸光闪烁的眼不定，却不经意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臂处红红的几道抓痕，脸颊更是火烧云般的红，就连耳垂都蔓延着。
“霍靳言……”她突然出声。
“嗯？”
“你浴巾……要掉了……”梁晨曦分明看到原本腰际旁浴巾打结处有些松了，话音刚落，只听到啪嗒一声，浴巾就这样撒开落在地上。
“……”
“……”
……………………………………………………
经过了早上那一出，梁晨曦和霍靳言之间的相处倒是自在了些。
兰蒂斯·吴带着霍景睿回来的时候，俊美的脸上还有些懵懵懂懂，偶尔还会露出嘿嘿的傻笑声，看在旁人的眼里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霍景睿迈着短腿跑过来一把抱住梁晨曦，将手里喷香的早餐递给她，嘴角露出腼腆的笑。
“嘿嘿……霍靳言……我见到我女神了……”兰蒂斯·吴一边说着，一边将咖啡扔进垃圾桶，将空袋子递到霍靳言面前。
霍靳言与梁晨曦面面相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兰蒂斯·吴和刚才出门前的绝对不是同一个。
“他刚才看见什么了？”梁晨曦看着霍景睿，作为一路跟着兰蒂斯·吴的人，此时七岁的霍景睿是最有发言权的！
“一个姐姐，很漂亮。”说起来霍景睿都觉得丢人，刚才兰蒂斯·吴见到人家就像是猫见了鱼一样的偎了上去，岂料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兰蒂斯·吴却一点都不以为耻，将霍景睿往两人身前一推，转身就离开房间，唇角无法抑制的弧度，让人着实觉得好笑，这反倒令梁晨曦好奇起来，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够令兰蒂斯·吴这种眼高于顶的男人看上……
正想着，只听到咻的一声，霍靳言原本放在桌上处于待机状态的笔记本响了，似乎是有邮件进来，霍靳言径直走过去动了下鼠标，一封邮件自动的跳了出来。
就算是此时在和霍景睿互动的梁晨曦都明显能够感觉到，霍靳言在看到邮件的瞬间整个状态变得森冷可怖了起来，梁晨曦将手中的三明治递给霍景睿，站起身朝着霍靳言那边走去。
还没等走近，梁晨曦就已经看到屏幕上的邮件页面，红色扭曲如同血液般的字体在白底上煞是清晰，不过是眼神一撇，梁晨曦伸过去的手却顿住了……
——刹车线被动了手脚，冤魂……枉死……
下面还有一张照片，似乎是从报纸上剪切下来的复印版，可还不等梁晨曦看清楚，霍靳言已经啪一声将笔记本的屏扣上，重重的，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屏幕会不会因着他的大力而碎裂！
背对着梁晨曦，霍靳言沉默许久，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他才慢慢转过身来。
“刚才那邮件……”梁晨曦刚想开口，霍靳言的眸却深谙着，脸上的表情是并不想多谈的态度，看着她的脸，一言不发，而这也令梁晨曦已经到了唇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话转了一圈，避开了刚才那个，他既然不想提，自己也不会不识趣，不过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为着他避闪的态度。
“这里……”霍靳言抽了张照片出来，推到她面前，照片拍的很美，将整个画面完美呈现，看的出来，拍照的人是真心喜欢照片中的景色的。
“这里是？”看了眼照片右下角的时间，赫然已经是七八年前的照片了。
“中国城。”
……………………………………………………
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城街长三英里，规模虽然远远比不上纽约等地的唐人街，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清早开始，勤劳的华裔便已经为了一天的生意而辛劳准备着。
霍靳言一行三人刚一走进去便见到玲琅满目的中文招牌挂在那，中药店、茶坊、美容院中餐厅等等已经开门营业，其中最显眼的倒是在中国城伫立着的唐僧师徒四人的雕像，这也是拉斯维加斯华人城内的一个标志性建筑！
梁晨曦牵着霍景睿跟在霍靳言的身后，七拐八拐的走进巷子内，上面用竹竿架起的架子上还晾着衣服，倒是有种走进老上海弄堂的感觉。
很快，霍靳言在一家老店门前停下，推开古朴的门，吱呦一声，有细微灰尘溅落。
梁晨曦眼中带着好奇，看着四周的摆设，虽然老店的外面看起来很旧，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玻璃柜子内的老相机玲琅满目，看的出店主是个收藏古董相机的爱好者。
“您好，我要找周庄老先生。”霍靳言先用英语说了一遍，随后又用粤语说了遍。
原本坐在店内的小姑娘看了他一眼，随后推开通往后院的门，她跑得很快，两个小羊角辫跟着蹦跶起来，没有等很长时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先生走了出来，白发苍苍，就连长长的胡子也是白的，在见到霍靳言时，表情未变。
“你是来拿相机的？”对方的声音混劲有力，身上还穿着打太极拳的宽松衣服。
“我代我弟弟来拿相机。”霍靳言以着流利粤语开口，梁晨曦倒是一愣，霍方淮还有这个雅趣？收集古董老相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了眼霍靳言，老先生拄着拐杖越过梁晨曦走向玻璃柜前。
“单据和你弟弟的名字。”从脖子上掏出钥匙，老先生作势打开。
“我弟弟的名字叫做霍南琛。”霍靳言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不仅仅是老先生的动作顿了下，就连梁晨曦的表情也是一凝滞。
霍……南琛？她确定在霍家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谁都不曾提起过……
“那个‘奥比玛’就是南琛的，一别几年，他现在还好吗？”老先生将霍靳言递过来的单据仔仔细细的看了遍，在确定准确无误是从自己这里签出去的后，这才将柜子打开。
霍靳言有半响没说话，看着老先生将那古董相机取出来，小心翼翼的，生怕磕到碰到。
老先生见霍靳言并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眼神多少有些奇怪，可看他的样子必定是对霍南琛有很好印象的，提到他脸上的表情倒也是笑米米的。
“当时南琛说要回国，还说很快就会回来取相机，没想到这个很快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名叫周庄的老先生边说着边擦起了相机。
梁晨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几个画面串联在一起，似乎有什么在电光石火间被打通。
“他不能来了，所以我帮他将东西带回去。”霍靳言的声音很沉冷，老先生表情一愣，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叹了口气，将老相机包装好递到霍靳言的手中，摇了摇头，朝着后院走去。
“这些年的寄放费用，我会一并缴清……”见老先生要走，霍靳言出声。
“不用了，我与南琛是忘年交，他既然不在了，那些身外之物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声音悠远，混劲有力，老先生就这样的消失在了三个人的眼前……
……………………………………………………
中国餐馆内，摆满了中国风味的美食。
霍景睿低头吃着煎饺，嘴上带着油光，反倒是两个大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霍靳言看着被封存好的老相机，而梁晨曦却在看着他。
今天是他们来到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天，行程并不满，甚至可以说是闲适的，可梁晨曦的心里却异常沉甸，从早晨寄来的那封邮件开始，霍家似乎有什么冰山一角又露了出来。
“霍南琛是……”迟疑了片刻，梁晨曦淡淡开口，顺手给霍靳言同自己倒了杯花茶。
霍靳言轻抚相机的手顿了下，将早晨给梁晨曦看过的照片抽了出来，推到她的面前。
梁晨曦愣了下，随后将照片拿起，在背面白色的部分，有三个龙飞凤舞的签字，正是‘霍南琛’……今天上午，她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霍靳言此时给她重新看了眼，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三个签字！
“他是二妈的儿子，我的弟弟。”许久，霍靳言才开了口，面前的食物一口未动，却将茶杯端起来喝了几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死水一般的将梁晨曦已经猜到的答案说出口。
梁晨曦沉默了下，用筷子夹着面前的阳春面，清寡的汤却透出股浓郁的鲜香味。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霍靳言选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到底是有怎样的目的，她更不知道……这跟今天上午那封沾染着血腥味道的邮件到底有什么联系！
“二妈因着身体原因，自从生下南琛之后便再也无法生育，现在……”霍靳言声音沉闷，明明都是梁晨曦熟悉的汉字，可从霍靳言嘴中组合到一起，听起来却着实令人沉重。
“他是怎么……去世的？”许久，梁晨曦艰难找回自己声音，中国城内的中餐馆人声鼎沸，空气里都飘着浓郁香气，可唯有他们这一桌，有别于其他桌的安静。
这下换成是霍靳言沉默了，其实就算他没说，可梁晨曦依旧聪明的将蛛丝马迹汇总出来成一个结果，他不想说……自己也不逼他……
“是在……七年前？”如果七年前是因着这件事情霍靳言离开的S市，也不是不可能的。
梁晨曦觉得自己与霍靳言之间有种莫名的缘分，霍靳言的七年前遭遇人生剧变，而她的七年前同样也承受着风雨疾苦，有种同病相怜的患难感，拉进了她与他的距离。
“晨曦，你相信这世界上有报应这回事吗？”霍靳言似乎是在笑，苦笑，尽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什么都做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淡淡的回应，梁晨曦终于还是将筷子放了下来。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报应的，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很公平的，跟生死相比，活着的人无论做怎样的补偿都是不够！”看着她，霍靳言的眸光很平静，平静到仿佛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做错事，霍靳言，你是不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这些日子的相处，梁晨曦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是有伤口的，就算是他不说，就算是她不提。
霍景睿吃了几个煎饺就已经饱了，抬起头来看着霍靳言与梁晨曦，干净的眼瞳里不掺杂任何的杂质，或许两个人的话题对于他来说还太深奥，沉默不语的喝着面前果汁。
梁晨曦的心里其实有些唏嘘不已，二太太琼清芷与宁姨的那层关系，令她对她本身就已经有了很多疑问，再加上霍南琛的事情，她觉得二太太是一个很矛盾复杂却又令人忍不住同情的女人……而她也不由想起，当时在霍宅假山处，那两个佣人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的话……
——都说是七年前二太太……
难道霍宅闹鬼跟霍南琛有关系？
梁晨曦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太够用，霍家就像是个泥潭，一脚踩下去除了越陷越深之外，就再也没有了拔出来的可能……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霍靳言，他同样也在看着自己，似乎是看穿了此时她脑海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眸光却并未给人压力感！
就算霍家是个泥沼，可梁晨曦却意外的发现，或许是因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她觉得好像一切也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对于能够独自经营着整个商业帝国的霍靳言来说，好像没什么事情是能够难倒他的，只是冷暖自知，唯有他自己最清楚，在这条陡峭的路途当中，他多需要有个人陪伴着自己，陪伴着自己能够一起走过。
似乎从未听到过他用这样的温柔口吻对她轻声开口，梁晨曦愣了下，这一刻，霍靳言的茫然与脆弱丝毫不遮掩，他就那么直接而又真诚的将他最真实情绪表达在自己面前。
“我嫁给你之后，我们两个人不就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吗……”
梁晨曦想要借着开玩笑的模样将心底的一样情绪挥散干净……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可霍靳言却丝毫不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两个人互相对视着，霍景睿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看看那边……
第128章 虞美人·128：巧克力工厂
“我……”梁晨曦看着霍靳言，表情当中露出迟疑，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代表着永远吗？她连下一刻发生的事情都不敢保证，又如何能够向他允诺永远？
如果承诺不能兑现的话，她又为何要给人希望？
心里这样想着，梁晨曦沉默了很长时间，却迟迟无法给霍靳言一个答案，霍靳言的眸光从希冀再到晦暗转而冷静，他似乎是想要以笑来化解沉默带来的尴尬，可颜面神经受损的他，却无法做出任何的表情，意识到这一点，霍靳言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挫败。
“我只是需要一个……不会放弃我的人……”磁性嗓音再度响起时，带着落寞。
“霍靳言，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多久，但是……我承诺，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绝对不会站在别人那边伤害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刻！”梁晨曦是个很传统的人，对于她来说，婚姻意味着绝对的忠诚，不论这场婚姻是因何而起，从嫁给霍靳言的那一刻，她便绝对不允许旁人借着种种可笑借口，伤害他，这是……此时的梁晨曦唯一能够做出保证的事！
如果说上一刻迟迟得不到梁晨曦回应的霍靳言如坠地狱，那么此时的他在听到梁晨曦心里的声音时，反而沉静了下来，他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急躁了！
在她的心里还未曾深烙自己身影时便提出一辈子这样的要求……自己果然还是因着南琛的事受到了影响，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噩梦却还是如影随形的……
两个人各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