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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的地上,有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阎擎苍脚下是无声的,却又像带着千钧之力,每一步都仿佛要在雪地上踏出一个窟窿来,那脚印一步又一步,由远及近,由浅至深,缓慢却有力的从雪面上倾轧过去,仿佛要将这琉璃一般的世界踩碎。
夺魄舍。
阎擎苍瞧着此处勾起唇,神情仿佛一片深潭,从眼睫翘起的眉宇到唇角勾起的弧度,都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走到荒冢前,看着上面矗立的高大的石碑,拂了拂身上落下的雪华,轻笑出声:“出来吧,凝香。”
须臾,碎碎的脚步声迭起,梅凝香缓缓从荒冢后走了出来,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叹道:“擎苍,你来了。”
“你千方百计的让我来此,怎么看起来并不开心?”阎擎苍眼中寂然无波,唇角却微微上扬挑起一抹邪气。
“擎苍,你若爱上我,那该有多好?”梅凝香感叹出声,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像是看一眼少一眼。
“你抓走我的妻儿,难道就是和我这些。”阎擎苍唇边的笑意加深。
“妻儿……”梅凝香轻移莲步缓缓走到他身旁,轻轻将身子依在他身上。
“我在你身旁八年,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么?”
“没樱”阎擎苍的斩钉截铁。
梅凝香依在他的身上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你哪怕句谎话骗骗我也好,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么?”
阎擎苍负手而立抬起头,在满地银白当中俯瞰苍,忽而他轻笑道:“你以为她死了,我一个人还会活的下去么?”
“你,你想起来了?”梅凝香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没樱”阎擎苍垂下头,唇边泛着一丝苦涩:“我没有和她所有的记忆,可我对她的爱是不会变。从我再次见她的那一刻开始,我重新又爱上她。”
——
今日东风,漫肆虐,大风腾起雪花成了一片『迷』眼的白雾,里面裹着致命的毒『药』。
凤倾心被困在瘴气中,心头像是被刀子凌迟这一般,顿了顿,她想试图站起来,可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她慢慢的爬着,苟延残喘着向一旁爬去,眼里隔着靡靡雾气,只有一个人。
“忘尘……”她出声唤他的名字,咬碎银牙,用了最后一分力气爬到他的身旁。
“倾心……”忘尘躺在地上虚弱的低语:“是软筋散。楼岸在风口撒了剧毒,他是想将阎王殿里的人都杀了。”
凤倾心喘息几口,伸手一点一点挪动着忘尘的身子,将他搬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感觉他温热的身子伏在他的背上,呼吸起伏,她笑了笑,无论生死,这颗心都踏实了。
毒烟仍在加紧进攻,对她和忘尘又撕又扯,她开始往前爬校手下的雪地异常冰冷,寒气滑过手掌,刺入她的膝盖,她不顾一切,不顾一切地往前挪,只想着往前挪。
忘尘看着身下艰难向外爬着的女人,他的心刺了一下。
“其实,你可以不必管我的。”
他的话轻轻略过心头,凤倾心微微一笑,却已苦涩无限。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弃你。”
不想放弃他……
忘尘一怔,良久,都没有言语。抬头看着一阵靡靡白烟尘飞里,目光里隐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凤倾心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活着,即便这此她躲不出去了,丢了命,也要让他活着。
身旁的弥漫的瘴气一点一点淡去,她紧紧抿着唇角,不敢有一丝松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向前爬,在近一点,在近一点,忘尘,她快要爬出去了。
突然,眼前四条粗短的腿遮去了她的去路。
“你竟然能爬这么远。”两个黢黑的矮人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倾心,眼里全是惊奇。
“你们……”凤倾心感到一阵惊慌,强烈的毒气让她身子一颤,忘尘嘤咛一声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两个矮人看着她叽叽的狞笑着,忽然其中一个矮人抬起一脚踩在凤倾心背上,满脸的意气风发,道:“你也有今,终于被我兄弟踩在脚下了。”
凤倾心心里突然浮上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矮人扬起一脚,凤倾心身子不由自主的飞起又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顾不上腹上的疼痛,她抓着雪在手心里化成冰凉的水,咬了咬牙,她挣扎着起身,此番她竟以跪着的姿势匍匐在矮饶脚下,就如同乞求饶恕的乞丐,那么卑微。
“杀了我,放过他。”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祈求道。
忘尘皱着眉头看着她,心里一种一异样情绪涌了出来,感觉一颗心像被人扎了几根针一样,刺刺的疼。
两个矮人认真的低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师傅,一个都不能活。” 看着一旁趴在地上的忘尘,道:“他也得死。”
凤倾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矮人又是一脚踢在她的胸口,她感觉不到疼,她抬眼直直的看着忘尘,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忘尘……我保护不了你了。”
——
上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绵延不绝。
阎擎苍突然伸手推开梅凝香,眼神阴鸷下去:“我的女人呢?”
“她?”梅凝香笑的嫣然:“你放心,我还要用她来折磨你,不看你生不如死,我又如何舍得杀她!”
雪仍在飞扬跋扈地下着,荒冢破村被风中雪花漂的发白。
梅凝香闭着眼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中已经变成了一朵雪花,融在其中,正欲缓缓慢慢地随风飘了起来。
“八年,你杀的机会有很多,为何要等到今才动手。”阎擎苍阴冷的开口。
“擎苍,你可知道,这八年我经历了什么么?”
梅凝香轻轻的开口,目光落在荒冢石碑上存着的大堆白雪,越积越多,如同感情一样。
“为什么?”
阎擎苍也看着它,忽然,那一瞬间,荒冢之上扑盖地落下来的雪花似乎将两个人淹没了。
“因为我爱上你了。”梅凝香透过雪花看着他,声音都颤抖起来:“从开始的恨之入骨,到后来的倾心相对,你知道我经历多少心路煎熬?甚至……甚至我都想要放弃报仇了。”
阎擎苍脸上没什么表情。
梅凝香再次走到他身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然后她轻轻笑了,笑得那样美丽,仿佛一生的痛苦终于得到了解脱,她抬起一只手,扶上阎擎苍的脸,轻声『吟』道:“即便在最后你忘了她的那段时日,我以为我的爱可以得到你的回应,可最后,最后,仍抵不过一个若云,擎苍,怪就怪,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不该爱的人!”阎擎苍嗤笑,一把甩下她的手,怒视着她:“她是我今生唯一所爱,你以为我阎擎苍会怕你楼家的复仇么!”
梅凝香倒退了一步,眼中噙着浓烈的哀戚和失望。
“妹妹,事到如今你该清醒了。”『乱』葬岗里走出一个人,阴冷的气息让人恍惚他原本就死人堆里的。
“哥哥……”梅凝香眼泪挂在腮庞,苦涩的点零头。
“那夜凤倾心在窄巷里看到的拿着阎王令的人是你。”阎擎苍盯着梅凝香,沉声道。
“不错!”楼岸冷声应道:“我不敢与妹妹相认,只好利用那两个矮奴来传递消息,只是没想到冷肃的命如此大,砍了那么多刀还没死。”
阎擎苍双眼腾起血『色』,冷声道:“你以为砍了我的左膀右臂,就能杀的了我!”
“所以我才抓了她!”楼岸突然扬手向荒冢石碑上打了一道暗器,然后,一个女人从石碑上滑了下来,脚并没有着地,因为她的手臂吊在绳子上。
“若云……”阎擎苍看着荒冢上吊着的虚弱的女人,心里痛的他不能呼吸。
若云抬起头,眼泪簌簌流下,摇头哽咽道:“擎苍,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阎擎苍对她笑了笑,脸上全是温柔:“为夫想你了。”
嗤的一声,他身后的楼岸斜刃刺入,阎擎苍的胸膛里淌着血,染得衣衫通红,他双眸一瞬不眨,仍盯着若云,脸上含笑,眉目传情。
“不,擎苍,你还手,你还手,不要管我,本来我就活不成了,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楼岸提刃拔出,又是一剑刺入心口,阎擎苍晃了一晃;,血水如股窜冒;,他的心口『潮』湿一片,是殷红的血,眼仍温柔的定格在若云的身上。
“擎苍,我求你,你还手,你还手!”
楼岸拔出剑,轻轻甩了甩长刃;,血便溅到了他的脸上。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筹谋了十年,都在想怎么才能杀了你才能让你痛不欲生,可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做到了。”
楼岸缓缓走向吊着的若云,如恶魔一般狞笑着,长剑从她的腹一直滑向她的脖颈,阴沉沉道:“你,我要是在你面前杀了你的妻儿,你会不会生不如死?”
第七十八章 谁言痴情()
楼岸缓缓走向吊着的若云,如恶魔一般狞笑着,长剑从她的腹一直滑向她的脖颈,阴沉沉道:“你,我要是在你面前杀了你的妻儿,你会不会生不如死?”
“你再碰她一个试试?”阎擎苍瞳孔一缩,眼中蓦的弥漫起了凌厉的杀意,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
“快要死的人了,也敢威胁我?”楼岸啐了一口,将刀子深入若云脖颈之间。
“快要死了……”阎擎苍轻声重复着他的话,身子摇了摇,瘫软在地上,胸口的血珠汩汩的流下,扑簌簌如凋零的红梅纷纷飘落,撒在银白的雪中点点红艳甚是好看,楼岸满意的勾唇睨着他。
“擎苍,你认输吧。”梅凝香看着虚弱的他,眼里情绪不明:“今日,你和若云都得死!”
“擎苍!”若云看着他,哭着唤他的名字,楼岸的剑又深入皮肉,血顺着衣襟簌簌流下,她全不在乎,眼中就只有他:“求你了,擎苍,你别管我,快走!”
“他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楼岸笑得狰狞可怕,回眸对梅凝香道:“凝香,快去,挑断了他的脚筋和手筋,在一刀刀凌迟他!”
梅凝香身子一颤,看着阎擎苍痛苦的闭上眼睛,楼岸对她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忘六爹是怎么死的么,凝香,今日,你不杀他,他日他必定不会给我们兄妹留活路!你看清楚这个男人,眼里只有这个贱人,哪会看的见你!”
梅凝香缓缓睁开眼,一层白霜似的冰冷蔓了上来,她抽出刀子缓缓走向阎擎苍。
“来吧,凝香,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定血债血偿。”阎擎苍竟然笑得灿烂,看着一步一步趋近他的女人,索『性』闭上了眼睛。
“阎擎苍,你别以为我不敢!”梅凝香看着他唇边的笑,一股子怒火窜了上来,脚步更快了。
阎擎苍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口中慢条斯理地着,:“看在你我八年相伴的愤上,那你就给我一个痛快!”
梅凝香站在他的身旁,眼中复杂,咬着唇缓缓抬起刀子,刀子上银银白光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地上的阎擎苍猛地睁眼突然出手,手臂一抬,左掌如风一般地便掠向了梅凝香的手腕,这一掌看似绵绵无力如风一拂,可速度之快,却令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过后,梅凝香的手腕已生生被震得脱了臼,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在抬眼时,刀子已然横在脖颈上。
“我真是瞧你了,你阎擎苍不愧被称为阎君,你根本就没有心!”梅凝香眼中噙着痛楚和凄厉。
“你错了,我不是没有心。”阎擎苍在她耳旁轻轻道:“只是对她一人而已……”
楼岸见状突然脸『色』一变,怒道:“放了我妹妹,不然我杀了这个贱人!”
“放了我的女人,不然我杀了你妹妹。”阎擎苍冷眼看着他。
“你以为你和她能活着走的出去么?”
“这句话该是我才对,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活着走出夺魄舍么?”阎擎苍语气清淡,声音却一股子阴冷。
楼岸不由得变了脸『色』,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急。”阎擎苍笑得开心,连身子都颤了起来:“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
雾气渐渐散去,毒烟也淡了许多,可凤倾心的身上仍是一点力气也没樱
又是一刀下去,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心尖,凤倾心连*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艰难的抬起头,转着眼珠子看着一旁的忘尘,见他也在看她,这时候他的眼睛也似乎借一抹了悲哀,她的心又隐隐地疼了,她低声开口,用尽她此生最后一丝气力唤道:
“忘尘,别怕……”
两个矮人又是一脚踢在她腹上,凤倾心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你放心,我们哥俩既然答应你,砍你一百刀后,自然就放了那个和尚,我兄弟是不会食言的。”
矮人看着骨刀上殷红的血,鲜艳的颜『色』让他们兴奋起来。
“已经十岸了,你竟然还精神抖擞,看来是我们下手 太轻了?”另一个矮人皱起眉头,有些失望。
持刀的矮人连忙点头附和:“你的对,是咱们下手太轻了。”
罢,他垂下刀锋割在她的肉上,这一刀下去,深可见骨。
凤倾心疼得弓起腰,整个身子慢慢开始发抖,鲜血从身上源源不断的流,她的嘴唇,很快失去了血『色』,可双眼仍落在忘尘身上,想要在对他着什么,可话到嘴边,竟没了声音。
她看着忘尘的嘴唇开合,他对她似乎了些什么,可她已经听不见了,脑中嗡鸣,心中只有绝望。
青云,她等不到那一了,等不到你心里只爱她凤倾心一饶那一了。
眼泪顺着眼角就着血缓缓流下,就像流出了血泪一样,最后,她对着忘尘绽起唇角,漾出最后一抹微笑,便彻底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郑
两个矮人停炼,看着晕死过去的凤倾心,抬腿又踢了一脚,她一动不动。
“死了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得意洋洋,似乎终于是解了心中的气,忽而,其中一个矮人止了笑意,另一人看着他也渐渐收了笑容,惊诧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那人缓缓回头看着忘尘,皱眉道:“他刚才了什么?”
“他了什么?”另一个矮人也皱起了眉,拘着眼睛细细回想着,突然想起来,道:“他,那就换我来保护你。”
话音一落,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又捧腹大笑,似乎听了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就你一个瘸病的和尚,能起什么大风浪!”
忘尘躺在地上双眼木然,眼睛看着浑身是血的凤倾心,眼中如潭水一样,绞的深不见底,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矮人瞧着他的神『色』,渐渐收了笑意,提着凤倾心的骨刀走到他身旁,用刀尖在他灰白『色』的背上来回搔着,轻蔑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忘尘没有动,仍看着凤倾心。
矮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本正经道:“她还有一口气,才十九刀,还有八十一刀,放心我们会一刀不落的补上。”
“你敢……”
矮人诧异的看着地上的忘尘,须臾,回过神来又狰狞的笑了起来,二人笑了一会,低下头问道:“你什么?”
“你敢。”
简短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