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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终于满意,“盘古向周围劈砍后,只听得一声巨响,蛋壳竟然破裂了,成了两部分。其中轻而清的东西缓缓上升,汇集云气成了天,而重而浊的东西就慢慢下降,变成了地。盘古便就这样顶天立地站在天地之间。”
“天地分开后,盘古怕它们又会合在一起,便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头顶着天,脚蹬着地,天地每日升高一丈,盘古长高两丈,就这样又过了一万八千年,天地终于成形,而盘古也累得倒了下去。”
宝瑜听得极为认真,红嫣嫣的唇紧抿着,和旁边的阿梨像极了。
薛延看见他们就觉得高兴,挨个揉了揉脑袋,才又继续讲,“盘古倒下后,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左眼成了太阳,右眼成了月亮,吐出的气息成了风和云,发出的声音变成了雷鸣,鲜血成了江河,汗水则变为了雨露。他的四肢成了东南西北,毛发成了草原与森林,眼泪成了万点繁星。从此后,人间有了阳光雨露,万物滋生。”
阿梨很配合地鼓掌,宝瑜也跟着拍手,两人眼睛亮亮的,这种崇拜的神情让薛延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阿梨问,“宝瑜,爹爹讲得好不好?”
宝瑜说,“爹爹真好。”
薛延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说,“我们宝瑜也特别好。”
看着那边三人亲亲密密,来宝抱着兔子坐在角落里,凄凄惨惨好像是个捡来的孩子。
阿梨最先想起他,招招手要他过来,来宝慢吞吞爬过去,踌躇着问薛延,“爹爹,盘古他是……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很有想法,说明他是真的思考过了,值得鼓励。
但薛延还是想一巴掌抽过去。
来宝想了想,又问,“那盘古的心肝脾肺肾,都变成什么了呢?”
“他有那么多牙齿,其中的一颗变成了神斧,剩下的那些是不是也变成神斧了呢?如果是的话,那这些斧子现在埋在哪里,得到了是不是也会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还有啊,盘古倒下的时候是个什么姿势呢,才会让四肢变成了东西南北,‘大’字型吗?那岂不是很奇怪。”
“如果是盘古变成世间万物后,才出现了第一个人,那他是怎么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呢?他什么也没看见呀。或者那个人就是轮回转世的盘古,拥有着前世的记忆?那现在在大周朝,是不是也还会有这样一个盘古呢?他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在我们身边,却拥有着几千世的记忆……”
来宝忽然兴奋了起来,“爹爹,我们去找盘古吧!”
薛延忍无可忍地吼,“薛闻,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来宝被骂得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后一脸愤懑,他扯扯褶皱的衣角,哼了一声就下了地。临走前不忘冲着阿梨和宝瑜的脸颊一人亲了一口,又暗地里对着薛延翻了个白眼。
薛延指着门外,“出去!”
来宝说,“出去就出去,我去找我胡叔父,我们一起去找盘古!”
薛延气得冲他扔了个枕头,凶巴巴地骂,“那你就姓胡去吧!”
来宝把枕头捡起来颠颠地往门外跑,“我不,胡来宝太难听了,我不要。”
这个晚上,薛延一直在反思,他到底是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混蛋狗儿子?
番外四()
六岁的时候;宝瑜第一次换牙。
原本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忽然少了一颗下门牙;宝瑜哭了好几天;阿梨和薛延怎么哄都没有用;愁的一家都乌云盖顶。但女儿又不像儿子一样不听话了还能上手抽一顿;薛延舍不得碰他的宝贝闺女;又实在没办法;左右思想后决定把这个麻烦事甩给薛闻。
薛闻已经十二岁,随了薛延的个头,加上一张总是刻意板着装冷漠的脸;瞧着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他对来宝这个小名嗤之以鼻,在多次的奋力抗争之后终于赢得了自己的尊严,没人再敢叫他来宝。薛延觉得有点可惜;多好的乳名;吉祥可爱,怎么说不让叫就不让叫了呢。
晚上吃完饭;薛闻把宝瑜抱到房檐底下跟她讲道理;四喜坐在一边啃玉米;歪着脑袋看他们。
薛闻说;“宝瑜;你这几天特别不乖;你知道吗?”
宝瑜垂着脑袋点点头,声音蔫蔫的,“哥哥;我不开心。”
薛闻摸摸她的头;温声问,“为什么不开心呢?是因为牙齿的关系吗。”
宝瑜努努唇,手指揪着袖子小声说,“这样都不好看了……”
“谁说的。”薛闻对待妹妹很有耐心,“每个小孩子长大都会掉牙的,没谁会笑话你。”他还举例子,指着一边嗦手指的四喜说,“你看你四喜哥哥,他前两年没有门牙的时候你不也见到了吗,吹蜡烛都吹不灭,但还不一样是每天乐乐呵呵的。你得像四喜哥哥学习,要乐观,要坚强向上,不要总是哭鼻子。”
四喜愣了一瞬,“你这是夸我呢吗?”
宝瑜没说话,两条麻花辫垂在肩膀上,鼻头耸动,可怜兮兮像只小猫。
薛闻说,“宝瑜,你得听话,不就是掉颗牙吗,以后还会掉的更多的,你现在就哭着不吃饭,以后岂不是要饿死。”
宝瑜刚才还只是抽抽噎噎,现听他这么说,捂着嘴巴就要哭出声。
四喜被吓了一跳,赶紧把薛闻推开,搂着宝瑜的肩膀安慰,“别听你哥胡说,我们宝瑜最好看了,怎么都好看。”
薛闻皱着眉,注意力全被他搭在宝瑜腰上的手给引去了,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低低问,“胡四喜,你干什么呢?”
四喜平日里一向听薛闻的话,这次却没理他,他把剩下的半个玉米扔到一边,手心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抬手就要擦宝瑜的眼泪。宝瑜乖乖站着,傻乎乎也不知道躲,薛闻心中的护犊之火熊熊燃烧,他倒吸一口气,飞起一脚踹在四喜的腿上,两人滚到地上,揉作一团。
薛闻掐着四喜的脖子骂,“你这个狗东西,你摸我妹妹脸干什么?”
四喜被呛得脸都红了,不甘示弱地顶回去,“那你为什么弄哭她!”
薛闻说,“你放屁!”到底年长两岁,制伏四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薛延干脆骑到他身上,眯着眼吼,“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以后离我妹远点,你不安好心,臭流氓!”
第一次和薛闻打架,还是为了他最喜欢的小女孩,四喜害怕又兴奋,壮着胆子叫嚣,“那咱们干一场啊!”
薛闻说,“那先说好,打疼了不许哭,谁哭谁王八蛋!”
四喜咽了口唾沫,憋了半晌道,“薛闻,你粗俗!”
薛闻横眉竖眼,“我粗俗个屁!今天太晚,待会我爹回来咱俩都得死,等明日一早,东头小树林,辰时一刻,谁不来谁是小母鸡,长一身黑毛又丑又胖还不会下蛋,留着过年被宰的那种!”
“……”四喜已经被他的母鸡论所折服,他骂不过,为了壮胆子,气吞山河般吼了个“好”字。
薛延“哼”了一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而后转身牵着宝瑜的手进了屋,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阿梨在屋里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又打量了下薛闻皱巴巴的衣裳,蹙眉问,“刚才吵什么呢?”
薛闻板着张脸说,“男人的事,娘你不要管。”
阿梨转头问宝瑜,“宝瑜,哥哥刚才在外头做什么了?”
薛闻暗道不好,赶紧扯了下宝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宝瑜被刚才他们的架势吓着,连牙疼都忘记了,她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哥哥,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薛闻给她找台阶下,“宝瑜,去找阿嬷去,阿嬷那会说想你了。”
宝瑜“噢”了声,回头抱起阿黄,颠颠地跑出了门。
阿梨坐在桌边缝衣裳,无奈笑笑,“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也不管,只到时候闯了祸你爹要训你的话,没人帮你。”
薛闻不以为意,他这是爱国爱家爱妹妹,抵抗外族侵略,怎么能叫闯祸呢?这明明是件英雄事。
他原地蹦了两下伸伸筋骨,笑嘻嘻说,“娘亲,我去给您泡茶去。”
阿梨看着他的背影,弯了弯唇,她知道薛闻心里肯定装着小秘密,但他不愿说,她也不好追着问。可当第二日四喜背着一瘸一拐的薛闻哭着回来的时候,阿梨便就后悔起自己怎么没多问一句,若不然也不至于弄得这样鸡飞狗跳。
……四喜还真的到小树林应战了,不但和薛闻打了一架,还打赢了。
因为在最后被薛闻按在地上的决战时刻,他心急如焚大爆发,使出了一招绝技——铁头功。
薛闻晕乎乎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的时候还在想,“读了那么多书果真是有用的,就连脑袋都比一般人要硬。”
落地的那一瞬薛闻磕破了腿,没伤着骨头,却流了不少血,他觉着这实在太丢人,本来想等结痂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家,但急炸了的四喜不允许,见薛闻死活不配合,他一咬牙竟将薛闻给背了回来。
一路上吹着冷风,薛闻头发还沾着土,凌乱一片,狼狈不堪。
进门时对上冯氏与阿梨惊疑的目光,他简直想死。
找大夫,上药包扎,等一切都折腾完,薛闻终于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时,已经快到午饭时候。
他现在脑子里空茫一片,眼前不断跳跃闪烁着两个大字——丢人!
四喜一脸愧疚地守在他身边,旁边坐着一脸心疼的宝瑜,薛闻歪着脑袋看见他俩的身影,太阳穴上的青筋气得一跳一跳,拍着床吼,“胡其中,你离我妹远点!”
四喜说,“哥,你别生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薛闻觉得自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堵得嗓子难受,他闭着眼睛闷了半晌,最后摆摆手,“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四喜点点头,“那行,哥你好好歇着。”说完,他拽住旁边宝瑜的腕子,低头笑着冲她说,“宝瑜乖,小哥哥带你去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宝瑜仰头看他,笑盈盈说了句好。
薛闻声嘶力竭地在床上吼,“不!许!去!”
四喜捂住了宝瑜的耳朵,假装听不见,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四喜第一次反抗薛延,大获全胜,还尝着了丝丝的甜头。
薛闻:“……胡其中!我这辈子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松开我家宝瑜!”
就这么憋着一口气过了一整天,晚上薛延回来听说这件事,他倒是没生气,只嘲讽了一番薛闻的花拳绣腿,说他竟然被小两岁还文文弱弱的四喜给揍摔了,简直颜面扫地,奇耻大辱。
薛闻想着,他这不是赔了妹妹又折腿吗?亏到家了!
薛延本还以为这就是小孩子之间普通的打打闹闹,直到第二日看着四喜捧着一把小野花送给宝瑜,还甜甜蜜蜜地亲了下她的脸后,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儿子被打了,女儿被抢了,他昨天还翻着花儿地夸了罪魁祸首一遍……这造的是什么孽呢!
孩子都还小,不懂什么情情爱爱,喜欢在一起玩就是单纯地想在一起玩。薛延看不惯四喜天天黏着宝瑜,还又送花又送糖,于是想方设法要把他们隔开,最开始只是找借口不让宝瑜去隔壁玩,后来就变成了拒绝胡姓人士进入薛家吃饭。
胡安和对此表示不满,薛延视而不见。
直到过了小半个月,阿梨才发现薛延私下里的小动作,她好气又好笑,趁着两个孩子到冯氏屋里睡的时候,与薛延进行了一场深谈。
阿梨问,“薛延,你觉不觉得自己最近的行为非常幼稚?”
薛延抱着枕头盘腿缩在墙角,耷拉眼皮不说话。
阿梨说,“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和一个小孩子斗气,多丢人。”
薛延反驳,“那又不是小孩子……那是贼!”
阿梨被气笑,抿唇看着他,“你能不能讲些道理?”
薛延说,“这不是道理不道理的问题……”
阿梨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听过吗?”
薛延干涩争辩,“这也不是猜不猜的问题……”
阿梨掐他侧脸一把,小声说,“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都还是小孩子,八字没一撇的事呢,看把你急的。若是等宝瑜长大了,真的要嫁人了,你岂不是要跟着一起陪嫁过去?”
薛延说,“那可不行,除非你和我一起去。”
阿梨被逗笑,两人玩闹一会,临睡前阿梨又出声警告,“反正你不能再那样了,四喜不会欺负宝瑜,再说了,来宝会保护好妹妹的,你三十好几的人了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行不行。”
前半段还好,听到最后那“三十好几的人”,薛延瞬间挺直腰,“你什么意思?”
阿梨跪坐在床上抖被子,被这一问弄得莫名其妙,眨眨眼,“什么?”
薛延一脸高深莫测,“什么叫我行不行。”
阿梨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敏感……”
薛延把衣服扯开,炫耀般冲她拍了拍自己腹上整整齐齐的肌肉,而后不等阿梨反应便就扑上去,舌尖舔着她耳廓,眯着眼轻哼,“老男人内心多敏感,你明明知道还非要往上凑,这不是活该吗。”
……这一晚薛延过得酣畅淋漓,早上开门时精神抖擞,觉着风都更清爽了几分。
对于四喜和宝瑜之间那点似有若无的情愫,薛延虽然接受了,但还是心心念念要出口气。
他舔舔唇,隔着墙望了望旁边胡家的院子,抬步就要过去,还没出门,便就迎面碰上了四喜。
四喜怀里抱着个蜂蜜坛子,本兴高采烈,但看着薛延那张沉着的脸,转头就要跑。
薛延呵斥住,“干什么去!”
四喜瘪着嘴转回身,“我出来吃点东西……”
薛延笑问,“你吃什么啊?”
四喜虚音说,“我,我吃西北风……”
薛延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转而笑眯眯道,“四喜,你手里有没有钱呢?”
四喜点头,毫无心机地把钱袋子拿出来,“叔父,你要多少?”
薛延一把夺过来,“全要了。”
“……”四喜欲哭无泪,“叔父你怎么这样,这钱我还有用的。”
薛延问,“钱重要还是宝瑜重要?”
四喜当机立断道,“宝瑜。”
薛延意味深长又问,“那就对了,宝瑜心中我最重要,所以我比钱重要,所以你这袋子钱就是我的了。”
四喜张张嘴,还没从这段话里回过味来,薛延便就头也不回地带着钱走了。
正此时,薛闻闻声从屋里跑出来,小声问,“四喜四喜,咱们买羊肉串的钱呢?”
四喜说,“都给叔叔了……”
来宝气的鼻子喷火,恨铁不成钢地骂,“你给他做什么,我才是你大舅哥!宝瑜心中我最重要,你若是喜欢宝瑜,那就得喜欢我,所以你的钱得给我!”
四喜委屈又无辜,茫然想着,这钱到底该给谁呢?
直到十年后四喜高中状元,位极人臣,真的风风光光将宝瑜娶进门了,这也仍旧是个未解之谜。
番外五()
除夕那天;几家子都聚到一起过年。
胡魁文已经升官;被调往京城;做了通政司右通政;只他年纪稍大;再过几年便就准备辞官;和韦掌柜一起收租子去。韦掌柜还是那个弥勒佛似的样子;总是笑眯眯的,肚子越来越大,每天提着笼子到处遛鸟看花;过得闲散舒适。
女儿女婿都不在,唯一说的上话的亲家也走了,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