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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来自忠王府,一份来自丰宁公主府,还有一份,则来自谢太后,准确的说,是谢太后以越国小皇帝的名义,发来的请贴。
来自忠王府的请贴不用多说,当日在招待宴上,忠王就表示会私下再宴请顾凤寻,而顾凤寻也是当场答应了的,谢谨言那边的,他已经开出了价码,现在,就看以忠王为代表的宗室这边是怎么个意思了。想收越归楚,就得在反对派和投楚派之间,找到衔接点,同时分配双方可得的利益,以达成一致,否则,就算是投楚派,也随时有可能变成反对派。
利益这玩意儿嘛顾凤寻找出凌寒当日整理的海上航线图,思索了整整半日,从中整理出一条不近不远的航线,如果越国有了能抵抗海上风浪的大船,一年中可以在这条航线上来回三趟,所获之利他算了算,只需要有十二条船,就足以抵越国一年的税入。
这样的巨利,不知道能否让投楚派和反对派达成一致呢?由反对派掌握造船技术,投楚派掌握海上航线,想要吞下这块肥肉,两派就得通力合作。
将航线图和忠王的请帖归拢到一处,顾凤寻又开始琢磨第二份请帖,丰宁公主,谁啊?找了洪福来一问,才搞明白,原来是凌寒的姨母,跟忠王这种不知道隔了多少远的表舅不同,丰宁公主是凌寒的亲姨母,她是凌寒的生母永宁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据说感情十分要好,永宁公主惨死在“西京二月红”之案中,丰宁公主闻讯后,日夜哭泣不停,还为此小产,从此再不能生育。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这请帖就很好理解了,丰宁公主大抵就是想见一见亲姐姐留下的唯一的骨血。但顾凤寻不信,皇族里会有这么单纯的目的?
目的不明的宴请,他懒得应付,丰宁公主的请贴被扔到一边,想见他,来点儿实在的,拿亲情说事儿,真不好意思,他不是真正的韩王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冲突()
最让顾凤寻慎重对待的,是谢太后的请帖,请帖里说得极清楚,请西楚韩王赴的是家宴。不是国宴,而是家宴,这是又要打感情牌?
顾凤寻拿感情牌去对付忠王,转头谢太后就以同样的手段来对他,他是该说这女人拾人牙慧呢,还是赞她顺水推舟推得好?
这张请帖是无法推拒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利益才能打动谢太后,毕竟,收越归楚,损失最大的,就是越太后和小皇帝了。
女人的心思很难琢磨,即使是秦司空,当年不也没琢磨透纪玉人,女人的报复也掐住了稳准狠的精要,虽然纪玉人的报复没有完全成功,但她终究在孟七爷的身上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成为顾凤寻人生中的挥之不去的愧疚和遗憾,更让顾凤寻和她有了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关系。
所以顾凤寻不会轻视谢太后,能垂帘听政的女人,只会比纪玉人更狠更强更有手段。
谢太后,想要什么呢?或许谢谨言会知道,毕竟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弟呢。
“洪管事,备轿。”
这种时候,应当主动出击,不然,谢谨言怕是没有时间过来见他,但西楚韩王主动去见谢谨言,就算再忙,谢谨言也得抽出时间来。
谢谨言不在府里,此时此刻,他正在宫中,与谢太后面对面坐着。
谢太后十五岁进宫,十九岁生子,二十三岁守寡,短短的八年,她就像走过了一个女人的一生,现今已经三十岁的女人,明明风韵犹存,可气色却如一汪死水,如同垂老妇人,只有那双和谢谨言一模一样的凤眸中,还闪烁着由权力燃烧而成的火焰。
“所以说,你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卖了我和你的外甥。”
一只精美的描金漆盏狠狠的砸在谢谨言的脚下,谢太后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比任何时候都更旺盛,她就像沐浴在火焰中的凤凰,要么化为灰烬,要么,凤鸣九天。
朝堂上争论了几日,终究渐渐向一个方向汇拢,虽然暂时还没有达成一致,但谢太后已经感受到大势所趋的凄凉,最让她失望的是,本该坚定的站在她一边的谢谨言,竟然未置一辞,只是冷眼旁观着朝堂的争论,看着形势越来越偏向投楚派。不少反对派,都闭了嘴,变成了中立方,这导致了投楚派的气焰越来越高涨,朝堂上渐渐的,只剩下投楚派的声音。
谢谨言捡回描金漆盏,拿在手里抚了抚,道:“长姐,戒躁戒怒。”
“你别跟我说,目前的局面不是你操纵的。”谢太后一巴掌拍在他的面前,震得桌上另一只描金漆盏跳了跳,几乎也摔下地去。
“那么,长姐又想如何?”谢谨言扶了那只描金漆盏一把,凤眸斜睨,“早在韩王显露身份的时候,长姐就该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宗室们等韩王已经等了很久,现在韩王捧着肉眼可见的利益出现,谁不想啃这块肉?而这也是反对派们无法拒绝的,肉太肥,肥得流油。谢谨言没有操纵局面,他只是放任而已,只有这样,才能看得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在垂涎欲滴。
谢太后冷笑,道:“我当然知道,待价而沽嘛,你们这些人,不管是投楚派,还是反对派,就等着西楚开出一个好价钱,哦,这话是不是难听了点,用个好听的词儿,叫做大势所趋对不对?”
砰!她又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谢谨言,你连跟西楚打一仗的勇气也没有?”
只有把西楚打疼了,才能拿到最高的价钱,不是吗?被人用一块肥肉就吊住的,只能是狗。
谢谨言的目光沉了沉,缓缓道:“我想过,但放弃了。”
在韩王捧出那块肥肉之前,他确实考虑过先跟西楚打一仗,然后再坐到谈判桌前,为越国争取最大的利益。
“为什么?你怕了?胆怯了?”谢太后咄咄逼人。
谢谨言抬起头,目色坚定,道:“用将士鲜血去换来的利益,未必能比韩王如今捧出的肥肉更肥,长姐,这个饵,我无法拒绝,越国也无法拒绝,你应该认清这一点,所以,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还是放弃吧。”
谢太后冷冷瞪着他,谢谨言平静的回望,两双一模一样的凤眸,一双盈满怒火,一双莫测如海。
半晌,谢太后突然垂下眼皮,唇边绽出一个美艳如罂粟的笑容。
“哀家已经给韩王下了请贴,以家宴之礼宴请他。”
谢谨言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又恢复正常,闭了闭眼,道:“长姐,听我一句劝,韩王不是先皇,他不是你可以魅惑操纵的对象,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姐姐,变得这样的野心勃勃?品尝过权力的滋味的女子,终究被权力所诱惑,再也变不回当初那个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他的善良单纯的谢谨环。
“弟弟,你知道吗?我能走到今天,凭的就是一股撞向南墙不回头的劲儿,你说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是好了,我也要撞一撞,撞破南墙,焉知背后不是一片朗阔天空。”
谢太后站起身,头高高的抬起,发髻上的九尾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不已,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凤。
“我活着,是谢太后,死了,也必须是谢太后!越国,就是我的嫁妆。”
越国在,她是太后,越国没了,那她就要当西楚国的太后。韩王想要收越归楚,可以,必须连她也一起收了。她在权力的巅峰上看惯了世间风景,早已无法容忍自己的后半生,默默无闻的终结。她不在乎以什么名义进入韩王的后宫,无论起点有多低,她都会步步生莲,最终仍以太后之身凌驾于整个西楚国之上。
“我不点头,韩王进不了宫。”谢谨言压住眼眸深处的一抹怒色,守卫越宫的禁卫,都是他的人。
谢太后冷笑道:“弟弟,别逼我倒向宗室,你应该知道,宗室并不介意再献一位太后给韩王。”
韩王的后宫中,有越国的公主,再添一位越国的太后,对越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我就等着看长姐如何撞破南墙。”谢谨言闭了闭眼,拂袖而去。
谢太后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一身的死气沉沉渐渐重又笼罩了她。
“娘娘”兰侠奉了茶水上来,看着谢太后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您为何不与侯爷好生说明,非要侯爷误会您的用心?”
娘娘不肯放弃权力,不是因她恋慕权力的美好,而是为了侯爷,为了陛下。侯爷手握重兵,陛下又是越皇,一旦越国投楚,旁人都可逍遥,陛下和侯爷却是性命堪忧,西楚能容得下一个活着的越皇,和一个手握重兵却并非楚臣的紫衣侯吗?
谢太后闭了闭眼,道:“前朝后宫,互为倚仗,才是保身之道,但也不宜关系太近,让外头的人以为我们姐弟闹翻了,不是坏事。”
说完,又长叹了一口气。
“弟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太骄傲,也太爱惜我!”
年幼之时,父母早亡,她和弟弟两个人在族中无依无靠,只能相依为命的艰难度日,为了让弟弟有机会前往稷下学宫求学,她不惜牺牲自己,入宫侍奉那个好色无能的风流皇帝,这件事也成了弟弟心中最深的伤痕。她知道,弟弟是不愿意让她再牺牲自己,但是,想要保护弟弟的心,和弟弟想要保护她的心,是一样的,更何况,除了弟弟,还有皇儿,相比强悍能干的弟弟,她的皇儿,懦弱无能,她若不坚强,若不去追逐权力,她的皇儿,必定命不长久。
这就是命运,从她踏入这座宫门之时起,就再也无法改变逆转,她只能向前走下去,不能回头,不能止步。
“兰侠,去,把我最华美的衣裳首饰都找出来,胭脂,水粉,眉黛,唇红”
她的年纪不占优势,韩王的后宫里,将会有大把大把风华正茂的美丽少女,但她是熟透的果儿,她有着天下所有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诱人风情。对韩王,她志在必得。
第一百五十五章应约()
被觊觎的“韩王”在紫衣侯府的花厅里坐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回府的紫衣侯。
看到悠闲悠哉的喝着蜜水吃着点心手里还捧了一卷书,坐在别人家的花厅里自在得跟坐在自己家的卧室里一样的顾凤寻,谢谨言本来就有些阴沉的脸色,更加的乌云密布了。
“谁招你了?”顾凤寻将书卷一丢,他现在是韩王呢,不惯谢谨言这臭德性,“有脸色也不用摆到孤王面前来。”
谢谨言凤眸一闪,狠狠瞪着他,半晌,才渐渐收敛眼中的凶光,掀袍坐下,冷冷道:“劳殿下久候了,不知殿下寻本侯有何要事?”
“要事没有,孤王就是闲的。”顾凤寻捻了一块点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顺便消遣了谢谨言一把。这世上,能让他甘受脸色的人,还没出生呢。
谢谨言想拂袖,但还是忍了,目光上上下下审视了顾凤寻许久,才道:“太后以家宴之礼给殿下下了帖子。”说出这句话,他的脸色又臭了几分。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顾凤寻看了看他的脸色,若有所思,道:“侯爷不想孤王应约?”
谢谨言闭了闭眼,道:“不,我希望殿下应约。”
顾凤寻挑了一下眉。
“但不要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这可真有意思,顾凤寻笑了起来,道:“不知谢太后所求为何?”
谢谨言沉默片刻,道:“殿下见到她就知道了。”
顾凤寻又挑了一下眉,什么样的要求,竟然令紫衣侯不愿言?
“殿下若能如本侯之愿,本侯亦能如殿下之愿。”
说出这句话,谢谨言呼出一口长气,深深的看了顾凤寻一眼,走出了花厅。他不在乎生前身后名,十多年前,他面对长姐的牺牲,无能为力,十多年后,他已经有了筹码和力量,就绝不会再让长姐为他牺牲。
顾凤寻微微愕然,这个承诺有点太重了,谢太后究竟想提什么要求,竟然把谢谨言逼到了这份儿上?对女人,他不是太了解,他的生母走得早,几个姐妹都是隔房的,与他从来不亲近,生命中接触得最多的女人,就是纪玉人,但他对纪玉人一向不上心,对她的印象一直都只是流于表面的知书达礼,温柔可人,而知道七叔的事后,又觉得她心性阴毒,但这也是因自己有负在先,他心中无法怪责她,也只能叹息一声,都是造化弄人。
谢太后,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顾凤寻搜刮了一下自己还是秦司空时的回忆,嗯,有了,记得曾经在一次应酬宴会上,听人提过,据说生得极美,又极擅长魅惑男人,自她入越宫后,硬是将阅尽美色的越皇迷得神魂颠倒,为她遣尽六宫嫔妃,为她贬尽诸子,皆废为庶人,逐出越都,永世不得返,立她所生之子为太子,当时的宴上还有一位擅长丹青的风流子,凭着臆想,画了一幅君王享乐图,图中为君王献舞的女子,就是他臆想中的谢太后,其笔下极尽妩媚风流,令观者无不倾倒。
但那只是臆想,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谢太后,不知她的容貌,不知她的性情,唯一能确定的,大概就是她应该确实是一个十分美丽并且很懂得讨男人欢心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会对韩王提出什么要求呢?想到谢谨言的不愿明言,顾凤寻有了些猜测,至于猜得准不准,那就只有见到谢太后才知道了。
回到商园,顾凤寻提笔分别给忠王和谢太后写了回帖,应了这两份邀约,同时定下了时间,忠王在明日,谢太后在后日。至于丰宁公主府,则以事忙为由,婉言回绝,同时送了一份礼物表示歉意。
他决定,先见见忠王。
忠王将宴请的地点安排在越都最有名的武丰楼,大手笔将整个武丰楼都包下了。不仅包楼,甚至连武丰楼前后的街巷也提前清了场,忠王看起来是个粗人,但实则心思细腻,分明是担心有人会趁机刺杀韩王,提前清场,刺客就没有机会浑水摸鱼靠近武丰楼。
顾凤寻来的时候,就看到忠王府的亲卫和梅花卫混杂着站在街巷两边,一个比一个腰背挺得更直,刀剑虽未出鞘,但那目光之间的刀光剑影却没一刻停歇。
“姬大人,不会打起来吧?”他好笑的问陪同随行的姬言,梅花卫负责他的护卫,不管顾凤寻去哪里,姬言都会寸步不离,而忠王府的亲卫在清场的时候,梅花卫自然也插了一脚。只是这两方立场相对,自然也就谁看谁都不顺眼。
姬言淡淡道:“殿下放心,我的下属,都是守规矩的人。”言下之意,忠王府的亲卫守不守规矩,他管不了。
“放屁!”
忠王从武丰楼里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当场就爆了粗口。
“一群只晓得挖人阴私的老鼠,还懂得什么叫规矩。”
这话骂得太难听,顾凤寻看了姬言一眼,却见姬言连表情都没变,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在心里给忠王记黑帐就是了。
“韩王殿下,里面请。”骂完梅花卫,忠王对顾凤寻倒是客气起来。
顾凤寻也就跟着客气了一把,道:“舅父叫孤王的字元春就好,殿下殿下的,总显生分。”
忠王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元春,这字起得好。”
走进武丰楼的最顶楼,视野就开阔起来,四面窗户都开着,一面映云,一面映山,另有两面则是人间繁华之象。
宴堂上只设了两席,一主,一宾,没有陪客,顾凤寻略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忠王会把大半的宗室都叫过来。
“今儿个就是咱们舅甥小酌,元春,莫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