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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不,不能说是野望,而是格局,不是一城一地一国,身为皇族,眼中的看到的,只能是天下!所以,他之前还在纠结着放弃不放弃梅花卫,简直就是可笑,与天下相比,区区一个梅花卫,算什么。
直到这一刻,凌寒才真正的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曾经的秦司空,是那个被秦皇赞誉为“姹紫嫣红,不如碧空万里”的沈碧空。
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用的是哪个名字,哪怕形貌皆已改变,人,却始终还是那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他的眼界,他的格局,他的高度,都注定远高于庸碌世人。
问出这句话后,凌寒就抹了一把脸,低头哂笑,他是真的错了,竟然打算把顾凤寻当成金丝雀一样的呵护,难怪顾凤寻当场就要翻脸。雄鹰,怎么可能放弃天空而甘心臣服在笼中。
顾凤寻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蜜水,没有说话,直到范九斤溜溜达达的进来,在两人中间的几案上,摊开了一张地图。
越国地图,天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位前东镇抚司的密卫干将是从哪儿弄来的,凌寒扫了几眼,发现这副地图不比梅花卫内收藏的地图简略多少。
人才啊,凌寒已不知是第几回感叹了,可惜,顾凤寻不肯把人给他。
范九斤放下地图,就缩进了暗影时,虽然他还做不到像老仆那样毫无存在感,但也足以让人忽略。
罗锋坐在屋顶上,这个高度,可以让他看到整个宅院,足以保证没有人能在他的注视下,靠近这个房间。
顾凤寻放下茶盏,拔下了头上束发的玉簪,任由头发滑落,并不理会。
“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海安州。”
玉簪点在地图的某一处,然后沿着边缘划了一个极尖的角。
“这是越国的海岸线。”
越国的海岸线并不长,虽然临海,却不能像吴国那样,享受到巨量的渔盐之利,以此形成无与伦比的财富。
海安州就在这个突出的角上,三面临海,只有一面连接陆地,而适宜停泊船只的港口,仅只有一个。不过港口这种地形,不在于多,而在大小,港口再多,如果连青梧号都不能停泊,那也白搭。
幸运的是,越国这处唯一的港口,不但足够大,而且终年不冻,是最天然的优良的不冻港,这样的港口,如果只停泊渔船,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在顾凤寻看来,把它变成三吕之地那样的每天都能吞吐百万吨、乃至千万吨的货物的贸易港,才是它真正的使命。
但越国的缺陷是,一来太贫瘠,没有吸引人的物产,自然引不来那些拥有海上贸易能力的大商家。二来,越国本身没有制造大船的技术,没办法从海上发掘财富商机。三来,越国多山,难行的山道也使它不能像三吕之地那样,成为货物的集散地。
凌寒的目光随着玉簪的划动而移动,问道:“你要从这里开始谋划?”
顾凤寻笑了一下,反问道:“你知道海贸的利益吗?”
越国的三点缺陷,其一和其三,是老天爷不肯赏饭吃,顾凤寻不是神仙,自然也没有办法,但其中的第二条,却是人力可至,自然也就大有文章可作。
凌寒先是摇了摇头,转而又点点头,越国几乎没有海贸,西楚更是四面不临海,他对这方面确实是近乎无知,但是,自从整理了孟七爷扔来的那些“垃圾”后,他就知道,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是一座天然的藏宝地,他不需要知道海贸的利益究竟有多么巨大,因为那是无穷无尽的。
摇头又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范九斤缩在阴影里,犯着嘀咕。
但顾凤寻显然明白,于是笑容变得十分的温柔,当然,看在范九斤眼里,那就是又变得“青面獠牙”了,太可怕了,前千户大人又往阴影深处缩了缩。
“没钱,没粮,没地,除了人越国什么都没有,所以越国从上到下,都渴望着能抱上一条大腿,让越国摆脱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境地,西楚紧邻越国,就成了越国唯一的选择,但是这些年,越国投靠西楚,始终还只是舆论,却没能成为现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顾凤寻笑着问凌寒。
凌寒沉默了片刻,道:“因为越国还是有人反对,而反对的这一方,掌握着兵权。”
所以武力才是一切,再强大的舆论攻势,最终,也只能流于口头,成为风向,却不能成为现实。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忠诚也会变成背叛。你口中的反对,也只是因为西楚还不够强,给出的利益还不足以让权谋者动心。”顾凤寻缓缓道。
凌寒微微动容,道:“西楚允许越国封王自治,这还不够?”
事实上,越投西楚,仅仅只是名头上的改变,越皇变成越王,听上去是降了一级,但实际权利并没有减少,顶多就是多了一项纳贡,而这纳贡也就是个说法,越国这情况,能纳多少贡品,反而是每年向西楚要粮,倒是能要得更理直气壮了。
顾凤寻嗤笑一声,道:“西楚能让越国富强吗?能让越国像吴国一样,享渔盐之利,富甲天下,让越国人几辈子混吃等死也花用不尽吗?”
凌寒顿时哑然。
“西楚不能,但是,你能。”顾凤寻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现在,你能明白这座海安州城,还有属于这座城池的那处独一无二的港口的意义了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民心是可用,但利益才是最终决定成败的最重要的因素,身为一位准帝王,凌寒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跟野心勃勃的赵昊比起来,眼前的韩王殿下,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现在,你能明白你对越国的重要性了吗?”
看着凌寒渐渐睁大的双眼,顾凤寻淡然的又说了一句。
孟七爷扔过来的那堆“垃圾”,其中的价值,现在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凌寒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他用了不少的时间,才终于将顾凤寻的这番话消化掉,到最后,他终于微微哑着嗓子,问道:“我该怎么做?”
第一百三十六章冒充()
“第一步,撤走你留下看守青梧号的梅花卫,让那些人让那些好奇心重的人,去看一看,青梧号在海上能跑得多快,在风浪中能行驶得多么的平衡,它的舱腹中,一次能装多少人或货。”
顾凤寻又一次露出了那种堪称无限温柔的微笑。
“然后,放出风声,梅花卫指挥使在海上巧遇西楚的韩王殿下,接受韩王殿下的请托,护送他返回西楚,作为回报,韩王殿下会让他手底下的匠师,为越国建造一艘和青梧号一样的巨大海船。”
凌寒愣了一下,道:“谁是韩王殿下?”
顾凤寻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想,元春兄不会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名字吧?”
凌寒思考了片刻,才道:“你确定,谢谨言会让‘韩王殿下’回到西楚?”
如果“韩王殿下”被扣押在越国,那西楚就等着被敲竹竿吧。
顾凤寻悠悠道:“谢谨言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越国的地理位置和衰弱的国力,注定了它只能抱着西楚的大腿,除非谢谨言打算彻底激怒西楚,打一场国战,否则,他应该巴望着“韩王殿下”越快离开越国越好。以顾凤寻对谢谨言的了解,这位紫衣侯绝对不是好高骛远、刚愎自用的好战分子,没有利益的战,他不会打,得不偿失的战,他也不会打。
凌寒寻思了片刻,不得不承认顾凤寻说的有道理,事实上,不仅是谢谨言不会轻启战端,就是西楚,也一样不希望发生战争,越国是弱,却难啃,入越之路,除非是从海上走,否则,真是难比登天,西楚军若要攻越,路上就先得饿死一半,因为入越之路太难走,粮饷补给跟不上,要不然西楚何必制造这么多年的舆论攻势,早把越国打下来了。
当然,相对的,越军想要出越也不容易,整个越国,从建国起一直都处于只能守不能攻的状态下,万一守不住,背后就是海,连退都没地方退,越国根本就没有造大船的技术,只靠寻常船只,又能航行多远,万一遇上大点的风浪,指不定就翻了。
所以,青梧号的出现,对于越国而言,不仅是能开拓海上商贸的问题,更是一条退路。那些反对越投西楚的人,无非是因为退无可退,又不甘心放弃权利,所以才死硬到底,可一旦有了退路,他们还会死硬到底吗?当他们看到西楚建造的大船,可以从海上得到海量的财富,他们还能坐得住吗?只要人心浮动,那么离瓦解他们还有多远?
凌寒闭了闭眼,第一次感觉到,他可以完成一件西楚历代帝王都没能成功做到的、伟大的功绩,挟此功绩回到西京,朝野上下,又有谁敢轻忽他、置疑他,动摇他的地位。
迎接他的,将是整个西京、乃至于整个西楚的狂热与臣服,这样的诱惑,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抗拒,但是
“为什么是你来做‘韩王’?”凌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强大的诱惑从脑海中剔除。
“因为,我们需要梅花卫的力量。”顾凤寻扬了一下眉,“如果你恢复了真正的身份,那么就不再是梅花卫指挥使。”
现成的刀,放着不用,过期就作废了。
凌寒迟疑着道:“你的意思是”
“楚皇安插在西楚的内鬼啊”顾凤寻笑着问,“打草搂兔子,顺手捞一把,说不定就能捞只肥的。”
西楚韩王在越国现身,那个内鬼怎么可能不出手,明杀、暗杀、借刀杀,无论是怎么杀,只要出了手,就必定会留下痕迹,顺藤摸瓜之下,他又还能隐藏多久?
“不行,太危险了。”
凌寒立刻否定,他不会用顾凤寻去当诱饵,绝对不会。
“殿下,你是在拒绝采纳我的献策吗?”顾凤寻收起了笑容,不冷不热的问。
凌寒背心一寒,无奈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犯险。换个人选如何,比如说罗锋,他武功高,内力强,就算当了诱饵,也足以自保。”
顾凤寻斜眼看他,好笑道:“你让一个三天都能不说一句话的人冒充皇子?”
凌寒语塞,马上又道:“范九斤也行啊,能说会道,灵活机变,武功也好,还精通追踪。”
阴影里,范九斤又往后缩了缩,这位西楚皇子不是好人,把人往火坑推啊。这事儿不是明摆着,谁当“韩王”,谁就是现成的靶子,他才不干。
顾凤寻哂笑,道:“你看他全身上下,哪里像一位皇子?”遇上越国贵族,说不上三句话就得露馅儿。
范九斤:“”
喂喂,不带这么埋汰人的,他全身上下好吧,确实没有一处像皇子,作为泥腿子出身的前千户大人,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一股子憨憨的土气。
凌寒叹了口气,道:“但是,谢谨言见过你。”根本就骗不过去。
顾凤寻双掌一拍,道:“所以,‘韩王’只能是我,他可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呢。”
凌寒:“”
左右都说不过顾凤寻,到最后,凌寒也只能顺了他的意,只是心里始终以顾凤寻的安危为重,当下便是一道急令送至梅花卫的本部,调来了梅花卫大半精锐,这些精锐,几乎都是姬言的人,但能用就行,顾凤寻说得不错,只要他还保留着梅花卫指挥使的身份,梅花卫就是一把能为他所用的刀。
而青梧号上留守的梅花卫,也按顾凤寻说的,都撤了下来,青梧号上,只剩下了孟七爷留给顾凤寻的那帮子人。
没了梅花卫的看守,码头上,渐渐又有胆子大的人过来探头探脑,围着青梧号瞎转悠,甚至还有人想爬到船上去瞧瞧,当然,没人爬得上去,这船,实在太大了。
然后,从船弦上就扔下了一道爬索,上头有人哈哈大笑道:“兄弟,想看就爬上来。”
敢爬船的就没有胆子小的,见船上有人盛情相邀,自然是大喜过望,抓着爬索蹭蹭蹭的上去,站在船头上再往下一瞧,天哪,好高!天哪,看得真远啊!
“兄弟,干瞧着没意思,过来一起喝个痛快!”
孟七爷留下的这帮人啊,果然一个个都是缺心眼儿咳,是豪爽大气,不几日就跟码头上的人混成了一团,邀人上船喝酒吃肉是都寻常,喝嗨了,还扯上帆,带着人来个海上一日游,可算是让那些越国人大开眼界。
这船跑得像飞啊!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登上青梧号,体验过海上一日游之后,整个海安州几乎都为之沸腾了,一下子,人们的茶余饭后,话题不出三句,就会提到青梧号,渐渐的,就带出了西楚韩王的事儿来。
据说,这艘青梧号是西楚韩王所有。
又据说,因为西楚皇遇刺,游历在外的韩王急着回西楚,又恐半路也被人刺杀,便请求越国梅花卫的保护,越国接受了韩王的请求,由梅花卫指挥使亲自出马,贴身护卫韩王返回西楚。
又又据说,韩王感激越国的鼎力相助,已经答应会为越国建造一艘和青梧号一样的大船送给越国。
消息传了几日,尘嚣日上,整个海安州都人心浮动了,有了这样的大船,渔民们就可以跑得更远,捕更多的鱼,好吧,平民百姓目光短浅,想像不到这艘大船除了捕鱼的其他用处,但越国并不是没有有见识的人,总是有人能看出它的真正价值,一艘怎么够,十艘八艘也嫌少啊,马上就有人向海安州太守进言了,于是海安州太守也坐不住了,又一次登了凌寒的门。
上一回来,他是抱着送瘟神的态度,巴不得赶紧把这些梅花卫送走,而这一回来,却是怀着请财神的心态,那态度自然就与上回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流行()
“胡文敬,在海安州已经当了五年太守,他是崇明侯的第二子,也是忠王之婿。”
在胡太守登门之前,凌寒正向顾凤寻介绍这位海安州太守,能坐拥一州之地,胡太守当然是有着深厚的背景,毫无疑问,他是越国贵族出身,同时,还是宗室王爷的女婿。
顾凤寻挑了一下眉角,道:“是投楚派?”
越国宗室就是最大的投楚派,身为宗室王爷的女婿,想必立场应该是一致的。
凌寒苦笑了一声,道:“不,他是反对派,因此十分不得忠王所喜,而且因为他对紫衣侯十分的崇拜景仰,导致一直在与紫衣侯争权的崇明侯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否则,以他的出身,何致于被发落到海安州当太守。”
别人当太守是荣升,但胡文敬这个太守,跟流放也差不了多少。
“这人倒有些意思。”顾凤寻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他当太守这几年,政绩如何?”
“治下安定,海晏河清。”凌寒以八个字表达他出对胡文敬的赞誉,这八个字,几乎是对一方父母官最高的称赞。
“就是穷了点。”
顾凤寻回想路上所见,这里的人行走在路上,虽是难见绫罗,但人们的面上确实没有苦大愁深的表情,显然这是日子还能过得下去的象征,而且过得还不错,但是看他们的穿戴,别说是像吴国那样满大街的绫罗绸缎了,就是穿着细布衣裳的人也不多,常见的是粗布麻葛,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还有更穷的人,连粗布麻葛都穿不起,身上罩着的是跟鱼网差不多的洞洞装,看着倒像是树皮制成的,又穿得时间久了,磨损得不像样子。嗯,越国多山多树,倒是不缺树皮。
凌寒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