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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这倒是给了顾凤寻更多的时间,可以从容不迫的安排新住处,至于郑复是被谁给袭击了,这就不好说了,有可能是吴都里有人不想让他回来,也有可能是他在豫阳查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落了某些人的眼,顾凤寻不是很关心这个,因此也就没费什么心力去思考,红先生倒是觉得多半是叶小凡出了手,毕竟,最不想看郑复回到吴都的人,就是叶小凡了。
顾凤寻还没有见过叶小凡其人,因此不予置评,且等着看吧,如果真是叶小凡出手,那么必定还有后手。如果不是叶小凡出手,也难保这位飞鹰卫指挥使不会落井下石,郑复就算是回了吴都,也未必能腾出手来寻顾凤寻的麻烦,搬不搬家的,他是真心无所谓,只是红先生和凌寒坚持要他搬走,看出他们是真切的关心自己的安危,顾凤寻就也随他们去安排了。
地点是红先生提供的,他身为吴皇身边的红人,每天不知道被多少谄媚之徒巴结,手上自然攒了大笔的好处,其中不乏位置不错的宅产,随便挑一处出来,安置顾凤寻就绰绰有余了。
宅子里外的防卫,自然是凌寒的手笔,不管是谁拖住了郑复半个月的时间,都足够他把这处宅子里外翻新了个遍,翻新的同时,在宅子各处都布置了机关,还挖了一条可以用来秘密脱逃的地道。
顾凤寻对此很是无语,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但红先生却觉得凌寒干得很好,还饶有兴致的试了试机关,回头就在自己的府里,也照样子装了好几处。
顾凤寻管不着他们,由得他们乱折腾去了,总之,在郑复正式回到吴都的前三日,他就搬进了新宅子,给郑复留下了一处空院子。
红先生替他挑的这处宅子,算是极用心了,地方不算太大,但前后有三进,纵向极深,还带了一处后花园,假山连着游廊,环抱一池锦鲤,白墙黛瓦,嵌着雕花窗格,几乎是一步一景,精巧雅致之极。
顾凤寻搬了新家,就给岑焉下了帖子,请他吃乔迁酒。有段时间没见着岑狂了,怪想的。
到了日子,岑焉拿了一幅字画来了,扔给顾凤寻,话没说一句,坐入席中就倒酒吃。
顾凤寻看了看他,感觉到这位岑先生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就没触这个楣头,只示意白玦过来给岑焉斟酒,自己则打了开了那幅字画。
先瞧了题跋,写的是“贺顾小友乔迁之喜”,下面是年月和印章,用的是“东吴狂生”的号,再看画,却是一幅孤帆远影碧空尽的景象,画面上只有水与帆,以大片的留白代表了无垠碧空,聊聊几笔,意象无穷。
顾凤寻看了,却是一阵哭笑不得,这到底是贺他乔迁呢,还是劝他远走,孤帆远影,这是别离之景啊。岑焉就是岑焉,不管什么时候,都别扭得可爱。
岑焉连吃了几杯酒,才舒坦了,一抬头,见顾凤寻仍捧着那幅字画,便敲敲桌面,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画儿么,你要喜欢,回头我送你十幅八幅。”
顾凤寻被他噎得无语,论学问,岑焉堪称一代大家,但在书画上,嗯,不是说造诣不高,而是跟他的学问比起来,书画便是真正的小道了,只能说,画得不错,笔法、意境都到位,独缺了一点多年浸淫出来的苦心,所以不能给他冠上“书圣”、“画圣”这样的高名。以顾凤寻的鉴赏眼光,这样的画,看看也就是了,没有丝毫收藏价值,嗯,这幅画最有价值的,就是那方印章了,毕竟,岑焉的名望摆在那里,别说是正经的一枚印章,就是他啃个牙印在上头,都是有价值的。
“岑先生为何要劝我远离呢?”
将画收好,交给白玦收着,顾凤寻与岑焉相对而坐,以蜜水代酒,敬了他一盏。
岑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知书易,行事难。”
顾凤寻怔了一下,哑然失笑,道:“先生应吴皇所请,出仕吴国,可是觉得为难了?”
这不是明摆着,堂堂的岑狂,在官场上被人算计了呗。文名鼎鼎,不代表就能所向无敌,别说是岑焉这种书生意气浓重的大家,就是随心所欲、我行我素的顾凤寻,不,是当年的沈碧空,在秦国也不是没有吃过亏。
人,都是在教训中成长起来,没有前期吃过的苦头,又怎么会有后来的秦司空。岑焉现在的苦闷,不过是初入仕途的不适应,等到他渐渐洞悉了官场中那些明里暗里的手段,吴国朝堂里,却不知有没有人能当他的对手呢。
岑焉哼哼两声,道:“无非是胥吏刁钻,阴奉阳违,欺下瞒上等寻常手段,使上一二次,老夫或许还会上当,次次如此,真当老夫是瞎子聋子不成,老夫虽书生,亦有雷霆手段,可治这等陋习。”
好吧,这家伙不是来诉苦的,而是来显摆的。顾凤寻顿时就觉得自己还想劝慰两句的心思,全喂了狗。
不想他才这样想着,岑焉却怒拍桌案,道:“然而老夫纵然清理了一处,触目所及,却是处处皆如此,人人皆习以为常,主官若想办成什么事,还要向属吏低头,真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长久之下,这吴国上下岂非就是官不为官,吏不为吏,上下颠倒,尊卑无序,可恨啊!”
顾凤寻:“”
这才是岑狂,以他的心胸,岂会因为被人算计就苦闷难言,雷霆整治,才是岑狂的风格,真正令他难过的,是整个吴国官场的现状,是会导致吴国走向败落的种种官场弊病,是他那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在撞上了巨大冰山时产生的破碎之音。
顾凤寻苦恼的挠了一下头发,这可没法儿劝,破除官场弊病陋习,唯改革而已,这需要有一位铁腕强权的执行者,还需要一批唯其马首是瞻的追随者,众志诚城,方可摧枯拉朽,当年他在秦国就是这么干的,有成功的经验,却不能教给岑焉,没必要自己教一个对手出来。
所以,他没吭声,只给岑焉又斟了一杯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醉解千愁,醉罢醉罢。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岑焉瞪眼,沈碧空的弟子,就没什么看法?
“有。”顾凤寻诚恳的道,“但不能跟你说。”
岑焉:“”
妈的,这小子太可恨了,就跟当年的沈碧空一样儿一样儿的,果然是一脉相传,再真不过。
第九十九章矛盾()
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岑焉把酒盏用力拍在桌案上,气道:“你请我来,就是为了气我的?”
“当然”顾凤寻拖长了音,眼见着岑焉都要怒发冲冠了,才缓缓把后面的话带了出来,“不是,只是请您吃酒而已,别无他意。”
他很真诚的表情,却让岑焉嗤之以鼻。
“老夫信你”同样拖长了音,有样儿学样儿,“才怪!沈碧空一脉的传人,就跟沈碧空一样,嘴里没一句话是能信的。”
顾凤寻又被噎得不轻,喂喂喂,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要口下留德啊。
岑焉又给自己倒了盏酒,晃了晃所剩无几的酒壶,道:“你说不说,不说的话,喝完这点酒,老夫就走了,如今老夫人不是闲人了,事多且杂,难得有闲工夫,下回你再想请老夫吃酒,还不知要到何时何日。”
顾凤寻长叹了一口气,看看,看看,老实人啊,才入了官场几天,这就懂得威胁人了,近墨者黑,官场果然黑暗得令人绝望。
“给我个官儿当当呗,哪怕在您手底下当个书记官也行啊。”
岑焉愕然,盯着顾凤寻好半晌,不可思议道:“你向老夫讨官做?”
有没有搞错?他自己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放利索了,这就要他开后门。
顾凤寻摊了摊手,很是无赖道:“我入吴都,原就是求官而来,您老可轻巧,硬生生把我的盘算给搅和了,莫不是就想这样算了?”
威胁人谁还不会啊,你要不是给官,他还找红先生要去,虽然红先生咬死了也不会给,但问题是,岑焉不知道啊,岑焉最怕的,就是他不以才能入仕,而以谄媚君上得势,变成又一个红先生。
岑焉气结,指着顾凤寻的鼻尖,指头颤啊颤,怒道:“老夫爱才是不假,可不是被你拿来利用的。”
“酒喝完了,您请自便。”顾凤寻摆摆手,这不是求人的态度,但是,岑焉也不是被人一求就肯开后门的人,当然,也不是被人一气就会上套的人,顾凤寻这一招都用了几回了,哪能回回管用,至少,在原则问题上,岑焉是不会让步的。
走就走,一口饮干最后一点酒,岑焉拂袖就走。
顾凤寻笑眯眯的看着,一点儿也不着急,心里默默数到十,岑焉就又转了回来。官场果然锻炼人,要是换成以前,数到三就该回头了。
“沈碧空的本事,你学了几成?”
岑焉黑着脸,他需要一个帮手,来帮他应付官场上的阴私手段,雷霆手段只能震慑一时,不能震慑一世,岑焉清楚自己的斤两,比起跟人玩心眼儿,他还是更擅长干实事,如果整天陷在各种争斗中,他哪里还有余力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
顾凤寻不是他唯一的选择,岑焉名声在外,交游不说广阔,几个帮手还是能寻得到的,何况他也有门人弟子,其中不乏能替他打理身边事的,但问题是,不管是结交的友人,还是门人弟子,都和岑焉一样,是光明磊落之辈,能做事,但对付阴私手段,都没啥经验。这么一比较,顾凤寻可不就是最合适的选择,岑焉对他要求也不高,只要学到沈碧空一成的坏心眼儿就行。
“这个嘛”顾凤寻微笑,“不能告诉您。”
又是这么一句,可就是这么一句,硬是套得岑焉不能不回头。
岑焉很想骂娘,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搞了半天,原来不是顾凤寻要向他求官,而是他要求着顾凤寻去帮他啊。
“你准备准备,三日后,到衙中来。”
岑焉这回真的走了,拂袖而去,也不必再追究答案,就冲这满肚子的坏水,至少也学到了沈碧空三分。
沈碧空一脉,都他妈的不是东西。虽然那家伙已经死了,但岑焉还是决定,回到家中,他要画一万个圈圈诅咒那个家伙再死一万次。
岑焉来了又走,总共坐了不过喝完一壶酒的时间,留下了一幅画,一句话,画与话,是矛盾的,画中流露出的是劝顾凤寻远离的意思,说的话,却是留下了他。
顾凤寻坐在原处,琢磨了很久,越琢磨就越觉得有意思。岑焉这一回,是真心想在吴国的朝堂上大展拳脚,所以才这样的求贤若渴,可是他又打从心底怜惜顾凤寻,这样孱弱的身体,怎么经得案牍劳形,所以他又劝着顾凤寻离开。
最终的选择权,却留给了顾凤寻自己,是走是留,我不勉强,你自己决定。然而这对一个本来就有晋身之意的人来说,算得上是选择吗?
进入官场的岑焉,不再是那个随心所欲、任意肆狂的狂生,开始懂得权谋,懂得权衡,懂得利用权力对人的诱惑来说服别人。
这一刻,顾凤寻突然开始怀念起那个与他在湖上泛舟的岑焉,那时的岑焉,多可爱啊。
但也只是可爱而已,现在的岑焉,才会让人觉得可敬。如果不能站在同一个立场,在官场中历练上几年的岑焉,一定会是最可怕的对手。
“公子,您真打算就留在吴国了?”
白玦见顾凤寻自岑焉走后,就一直沉思,忍不住问道。他不喜欢吴国,因为这里太安逸了,没有小童儿心中向往的那些东西,至于小童儿心中向往的究竟是什么,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得明白,只是本能的,不喜欢吴国这种奢靡的安逸,他仿佛能从这鲜花着锦般的繁华中,闻到腐烂的臭味,比楚都的那种暮气沉沉,还要令人厌恶。
“暂时大概只有这样吧。”顾凤寻漫不经心的道。
吴国不是最好的选择,嗯,准确的说,如果岑焉继续当他的狂生,心怀苍生,却身在世外,那吴国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可偏偏,岑焉在这个时候出仕了,也许,无知之人会觉得岑焉这么多年没有出仕,不足以入“姹紫嫣红”之例,但做为唯一与他交过手的顾凤寻来说,他很清楚岑焉的潜力,所以,因为岑焉这个变数,吴国就不再是他最好的选择,岑焉的信念是守护与变革,而顾凤寻却是怀着毁灭之心而来,他们注定立场对立,无论彼此之间有多欣赏,最终,也是敌人。
然而,眼下吴国却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顾凤寻需要一个契机,逼一逼凌寒,让那个神神秘秘藏着许多话不肯坦白的家伙,急一急。当吴国不再是最好的选择时,顾凤寻就必须看一看,凌寒又能提供给他什么样的选择。良禽择木而栖,何况他还不是良禽,而是恶鬼。
现在,就看凌寒能沉得住多长时的气了。顾凤寻笑了起来,很有些恶趣味。要是这样逼他,那家伙都不肯透露点什么出来,那么,顾凤寻就不打算跟他玩了,宁可留在吴国,跟岑焉斗一斗。
不过最先得到消息的却是红先生。
这就要说到吴皇给岑焉安排的官职,很关键但是又没有实权,侍中省观政侍郎,所谓观政,那就是只能看,不能说,吴皇虽然看重岑焉,甚至不介意把自己的脸送上去让岑焉啪啪啪的打几下,但到了动真格的,吴皇却十分小心起来,没有立刻给岑焉实权。必须说,吴皇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岑焉名气再大、名望再高,那也没有真的掌过权,管理过天下,虽然,岑焉撰写的几篇治国策,很受朝中群臣的推崇,但嘴上工夫远不如实绩来得让人踏实,所以吴皇让岑焉先观政,等熟悉了朝堂运作,再决定他的位置。
一个观政侍郎,当然不至于让人看岑焉不顺眼,变着法子的为难他,关键是,吴皇还给了岑焉一个太子少傅的头衔,领詹事府大小事宜。
看着这是实权在握了,但又有一个问题,詹事府是东宫属衙,有太子才有詹事府,没有太子,詹事府就是个空壳子,里头只面两三名舍人守着。
第一百章着急()
吴皇没有立太子,可是他已经有十六个儿子,夭折的不算,没有成年的也不算,只说成年皇子,就有五位,以前,吴皇不立太子,这些成年皇子们虽然争着表现,但也没有太着急,因为吴皇刚到四十,身体也一向健朗,可以说正值壮年,往少了算也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还不到必须考虑立储事宜的时候,皇子们也就良性竞争,反正,有的是时间,犯不着现在就撕破脸,争个你死我活,最后万一搞个两败俱伤的,谁知道会便宜哪一个。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吴皇突然让岑焉领了太子少傅的衔,总领詹事府大小事宜,这就意味着,空得可以跑马的詹事府,要正式开始运转了,所有空缺的职位,都要填补官员。
而詹事府一旦开始运转,那就证明了另一件事,吴皇有立太子之意了。
对于吴国朝堂来说,这简直就是平地惊雷起,八方骤风云,前一时还歌舞升平的吴国朝堂,转眼间就陷入了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中。
最在意的,当然就是那五位成年皇子以及暗搓搓的已经站了队的官员们,首要之急,当然是打听吴皇究竟意属哪位皇子,吴国可没有立长立嫡的传统,一向是立贤立能的,问题是,在吴皇眼中,哪位皇子才是贤是能呢?要打听这个,自然得向吴皇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打听。
谁呢?
一个是太监总管黄景,一个,自然就是红先生。黄景差不多日日都伺候在吴皇身边,很难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