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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了这封密信后,他对宋成功倒是又多了一些此人狠辣的印象。
当然狠辣,这批潜入西楚的千鳞卫,是他亲自点出来的,领头的人叫刘奋三,荣一奋三,看名字就知道这个刘奋三和刘荣一一样,曾经是刘晖重用过的心腹,谢谨言在信里头表示,被宋成功点出来的这批精锐,似乎都是刘奋三的手下。
“排除异己,借刀杀人?”
看完信,顾凤寻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宋成功在整顿千鳞卫,把不服他的人扔出来送死。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些明白那些陷阱机关为什么没有被触发,多半是刘奋三手底下有人被宋成功收买了,在这上头坑死了刘奋三。苏如由是被千鳞卫故意引过去的,因此说他及时识破了陷阱机关完美避开的可能性极小,就算是能识破,也不可能避开所有的陷阱机关。
这批千鳞卫精锐,其实是自己人给坑死的?但宋成功是以什么名义坑的他们,这批千鳞卫精锐潜入西楚不可能没有名目,此事必然是经过了赵昊的首肯,宋成功借刀杀人是一步,但千鳞卫潜入西楚的目的,也是宋成功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潜入西楚的千鳞卫,必定还有一拨。
老关口不仅是借刀杀人,也是声东击西,引开西镇抚司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顾凤寻神色一肃,道:“陛下,西京要立刻戒严!”
如果他所料不差,另一拨千鳞卫,恐怕已经潜入了西京,目标,暂时还不明。
凌寒眼神一凛,抬手招了黄德望进来,低声吩咐下去。
顾凤寻还在低头寻思,对付千鳞卫,还得是密卫,但西镇抚司这次损伤惨重,苏如由一死,无人能镇大局,老仆虽然有足够的威望暂时掌住了西镇抚司,但他毕竟离开太久,而且重心始终放在护卫凌寒身上,无法干涉西镇抚司日常事务,因此对付这拨千鳞卫,还得以梅花卫为主,偏偏姬言又跟随在谢谨言身边,去了秦都,眼下两边儿都很难挑出一个人来执掌大局。
“袁镇楼如何?”凌寒突然出声。
“尚缺威望。”
顾凤寻轻叹,袁镇楼毕竟只是个千户,西镇抚司里跟他齐头并肩的人都不下四五个,若将袁镇楼提拔上来,外斗如何暂不可知,只怕内斗就要先抡上一场,眼下这情况,哪里能容得下内斗,平白让千鳞卫捡了空子,更何况,袁镇楼对梅花卫也不熟悉,梅花卫也不会服他的指挥。
“那就召回范九斤。”凌寒一锤定音。
顾凤寻眉头一挑,道:“真要用他?”
这话问的,却不是凌寒肯不肯用范九斤的意思,凌寒想挖范九斤这块墙角很久了,哪有不肯用的,他这样问,是因为范九斤眼下正在追踪永宁公主,宋阁老临死之前的那番话,已经证实“西京二月红”一案与他无关,事隔这么多年,永宁公主就成了目前他们已知的、除了楚皇之外唯一可能与此案有关的人,如果此时把范九斤召回来,永宁公主这一逃又不知会逃向何处,万一再也找不着她,“西京二月红”一案的真相恐怕就会永沉海底。
凌寒自然知道顾凤寻这一问的真正意思,沉默片刻,他才道:“大局为重,眼下,他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范九斤身兼数家之长,性情又比袁镇楼圆滑许多,还有老仆这个名义上的师父,挂着苏如由的师弟这个名号,足以入主西镇抚司。当初他陪着顾凤寻一路自越至楚,面对东镇抚司的暗袭,很是露了一手本事,令当时同行的梅花卫相当敬服。
眼下也只有他,有足够的资格和能力,同时驾驭西镇抚司和梅花卫。
顾凤寻见凌寒决心已定,当下再无二话,道:“好。”
事情既然商议起了头,少不得就顺势又提起了罗峰,顾凤寻紧接着便问凌寒对于重现仪鸾台的计划有什么打算,若要进行,自然宜早不宜迟,别的事可以等范九斤回来后再进行,但刑狱审讯这一块,完全可以先交给罗锋。
凌寒早猜到他必会抓紧这个机会提这事儿,心里也有了打算,因此不急不缓道:“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依你。”
说“我”不说“朕”,顾凤寻就知道他要提必是私事,轻笑一声,道:“好。”
不也问凌寒说的是什么事情,只管答应下来。因为他知道,不管凌寒说的是什么事情,都必然是为了他好。
凌寒定定看了他片刻,眉眼弯起。
范九斤回来得比想像得快,短短六日他就赶回了西京,他是直接从两楚边境那里,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回来的。
“楚国要对西楚开战了。”
来不及接受他的新任命,他反而先带回来了一个令西京震动的消息。
“什么?消息可信?”
凌寒拍案而起,屋漏偏逢夜雨,潜入西京的千鳞卫还没有查到踪迹,楚国竟然也要生事?边境并没有警报,范九斤的消息从何处得来?
范九斤咧嘴道:“他宫里那两个妇人生了,嘿,倒霉催的,一个是死胎,一个是怪胎,楚皇已经疯魔了,暗地里调派大军集结,陛下觉得他想干什么?”
凌寒神色一凛,这段时日事情太多,他差点都忘了这一茬儿,楚皇本就是疯子,如今这样一来,更是疯上加疯。
“此事,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是范九斤带回来这个消息,西楚根本就无人能知。
范九斤又咧了一下嘴,道:“楚国所有的消息渠道已经被东镇抚司封死了,也就是我,熟悉东镇抚司的行事风格,才能从秘密渠道溜回来,不然早成了东镇抚司的手下亡魂了。对了,永宁公主如今也在楚国,嘿,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从海上绕路吴国,一路潜行至楚境,陛下不妨猜猜她在哪里落了脚?”
他这一路经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都不稀得说,不是他不给自己表功,表功狂魔怎么可能放弃每个表功的机会,只是这回用不着他说,所有的功劳全在脸上写着,蓬头散发、胡子拉渣不说,满面的风尘已经差不多模糊了五官,嘴一咧就只看得到一口白牙,摆明了不但功劳满满,苦劳也是满满。
刻意没有稍加打理就跑来见凌寒,范九斤自觉自个儿表功的本事又进了一大步,心里颇有些小得意。
可惜凌寒不像顾凤寻那样了解范九斤的本性,完全没看出范九斤蓬头垢面以求表功的本意,心里早跟着范九斤的话而转入沉思中。
永宁公主果然是逃到了楚国,这更证明了她和楚国之间必有勾连,当年“西京二月红”一案,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眼前紧要的是,不是此事,凌寒用力闭了一下眼,将思绪从永宁公主身上移开,道:“范九斤,你先下去歇着,明日,朕会下旨,合并西镇抚司与梅花卫,改建凤仪台,由你执掌”
范九斤瞪圆了眼,惊喜来得太突然,他压力很大,等等,这么重大的任命,就给他一天时间准备不,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只有半天时间了,他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整?
“陛下恩重,小人这个小人暂且先告退。”
想到这里,范九斤拔腿就跑,这个时候得赶紧找东主求一条明路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遇刺()
顾凤寻自然不像凌寒这样丝毫不关心永宁公主,他让范九斤把这一路追踪永宁公主的细节详详尽尽的述了一遍,然后打发了人去找老仆求明路。
范九斤就像一颗没用的石子,被人踢来踢去,好容易才寻到老仆,天都黑了,连个觉都没得睡,就被老仆领进了西镇抚司的一间密室。
“这里有所有密卫的名册,你慢慢看,这些人哪些可用,要怎么用,你自己琢磨。”老仆慢条斯理的说着,又抱来一叠卷宗,“这是顾舍人关于重现仪鸾台的构想,老夫完善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你的事。”
说完,老仆就闪身遁入阴影里,无影无踪。
范九斤:“”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他妈的有没有搞错,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他这一路赶回来,饭都没吃上几口,苦心志劳筋骨就算了,反正也死不了人,但不给饭吃是一定会死人的,喂喂喂,师父大人啊,别话一说完就走,先给点饭吃行不行?
开门开门啊
老仆背着双手,施施然自从外面锁上的密室门前离去。小子,西镇抚司不是容易掌握的,老夫既然担了你一声师父,就教你最后一招儿,能从这间密室里出来,西镇抚司里的各处机关陷阱便为难你不住了,以后若有人对你不服气,引你入机关,至少能保证不会把你陷死在里头。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而范九斤则更胜一筹,他连口凉水都没得喝,好容易才从密室里爬出来,寻了个地儿胡吃海喝一通,才一路溜回顾宅里洗澡剃须换好一身干净衣服,凌寒的任命就到了。
范九斤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接了任命书,然后溜溜达达的去找袁镇楼,先把西镇抚司搞定再说,至于梅花卫,急什么,等回头他抽个工夫拎一坛子酒去坑几个脸熟的来当冤大头咳,当他的副手,事情太多啊太多,慢慢来吧个鬼啊,怎么没有人告诉他,千鳞卫也在这时候掺了一脚,妈的,不攘外怎么安内,这是要活活累死他的节奏。
一时间,整个西京的上空,都飘荡着范九斤的怨气,前东镇抚司千户,如今新上任的凤仪台副指挥使,手握大刀,开始了他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下子就将整个西京城给烧得旺旺的,原本在苏如由的率领下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西镇抚司,开始整天在西京城的大街上奔来跑去,间或还有一队梅花卫刷了个面儿熟,外斗如何暂不可知,倒是这两支密卫在大街上迎面相撞时,内斗少不得先来一场,打着打着,就打成了一片,然后赢的一方为主,输的一方为副,联手攘外,满人海的捞鱼去,捞着捞着便有了些共事的交情,新成立的凤仪台就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磨合。
当然,这都是后话。
却说顾凤寻从范九斤问明了永宁公主的事后,心里头便有了些计较,只是凌寒不许他乱动心思,他也不好跟凌寒去说这事,再者,眼下这永宁公主的事并非当前之急,倒是两楚边境,比范九斤晚了五六日,终于传来了战报,楚军开始小规模的向美人关发起了骚扰战,看上去,更像是在试探西楚的布防兵力,为大战做准备。
一连半个月,凌寒日日都招郑侯入宫商议兵事,兵曹司上上下下都进入了紧张备战的程序,钱粮、辎重、兵甲又往边关送了一批。
百姓们看不到战报,却看得到一辆又一辆出城的粮车,战事来得突兀,却并不出人意料,毕竟早在先帝刚刚逝去的时候,两楚边境的局势就一直很紧张,何况秦、吴之战打得就没停过,楚国也插了一脚,这个时候突然要对西楚用兵,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打从这日起,西京里的气氛就一日紧张过一日,直到发生了一件官员被刺杀的事情,将紧张的气氛推到了新的高峰。
这场刺杀案一下子使得西楚官员人人自危,只有西镇抚司哦不,现在该称凤仪台了,只有凤仪台上下人心跃跃,顺着刺杀案的线索追查下去,在范九斤的指挥调度下,一网捞出了好几尾大鱼,扔给了罗峰去撬鱼嘴。
然后范九斤就拎了两条鱼嗯,这回拎的是两尾货真价实的红尾金鳞鲤鱼,教人用黄精党参和着一起炖了一窝浓浓的鱼汤去看望帮助自己立功的最大功臣——被刺杀的那位官员。
不是别人,正是苏怜。
任谁都没有料到,千鳞卫潜入西楚的目的,居然是刺杀区区一个大理寺寺正。得亏得范九斤入主凤仪台之后,假公济私的暗中派人保护了苏怜,本来顾凤寻和白玦身边也要派人,不过因为顾凤寻一直被凌寒留在含光殿,白玦也跟着进去伺候,宫中的守卫范九斤暂时还插不上手,至于罗峰这家伙本身武力值就够高了,用不着范九斤再多此一举。
正是他这个假公济私的举动,救了苏怜一条命,也为自己赢来了入主凤仪台之后的第一个大功。
不过苏怜还是伤得不轻,身上挨了两刀,好在没伤到要害,命保住了,就是血流了不少,整个人都虚弱苍白起来,躺在顾宅里养伤,因为顾凤寻不在,这顾宅都快改姓苏了,就差换个门匾的事儿。
这几日来探病的人不少,苏怜白着脸一个个的应付过去,直到范九斤拎着鱼汤过来,他最想见到的人都没来。
顾凤寻不是不想来,而是凌寒不答应,苏怜遇刺的事情,让凌寒心中警意大增,唯恐顾凤寻也遭遇到同样的事情,在范九斤没有把西京经营得跟铁桶一样之前,他绝不让顾凤寻走出宫门半步。
顾凤寻无可奈何,又顾及凌寒的心情,不愿在这种时候再给凌寒添事,只好让白玦跑了一趟,送了一盒他亲手配制的外伤药膏过来。
药膏效果很好,范九斤来的时候,苏怜已经能从床上起身了,只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过来,整个人看着跟风中的落叶似的,单薄苍白得不行。
“这回还真是欠了你一条命。”
热腾腾的鱼汤让苏怜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如同沾染了一缕胭脂的雪白梨花,又清又艳,比之平时的媚色,更多出一股难以言述的风韵。
苏怜和范九斤说起来都是顾凤寻的人,但两人本身不熟,所以对于范九斤的假公济私,苏怜领了他这记人情。
“好说,好说,以后记得还我就是。”
范九斤眉开眼笑,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就没跟苏怜摆官架子,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现在的官阶比苏怜高,不过他是武职,苏怜是文职,从发展潜力上来看,苏怜明显比他强,范九斤是多机灵的人,才不摆这个官架子得罪人,否则,难保以后苏怜不会找回这场子,毕竟,这位可不是什么大肚量的主儿。
苏怜倚在榻上,也不跟范九斤废话,道:“范大人今天来,不止是为了探病吧?”
提到正事儿,范九斤一正神色,有了几分密卫裆头的冷厉严峻。
“千鳞卫为什么要刺杀你?”
苏怜轻笑一声,道:“大概因为我是秦司空的弟子。”
他在吴国时,是“红先生”,没人把他当一回事,赵昊狗贼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他,来到西楚后,用回了本名,刚开始名声不显,自然也不会引得旁人注意,直到他接手假密旨一案,赵昊要是再收不到消息,他这秦皇也就白当了。
只是没想到,赵昊竟然迫不及待的要他死,甚至不惜派千鳞卫潜入西楚,他区区一个苏怜,何德何能。
范九斤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方才的冷峻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没想到秦司空都死了好几年,秦皇对他还如此忌惮。”
连一个不怎么名正言顺的弟子都容不下,还为此损失了一批千鳞卫精锐,怎么看都是亏大发了。在他的资料里,秦皇这个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有一代枭雄的资质,能忍,也能狠,只有在针对秦司空相关的事情上,总有些进退失措的犯蠢。
“他能要了先生的性命,但他永远也摆不脱先生对他的影响。”苏怜翘起唇角,露出一个称不上是笑的冷笑表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启战()
顾凤寻站在含光殿外的高台上,仰头望着天上,此时已近黄昏,日头西斜,只剩余晖,将碧瓦染成了金黄。
凌寒挎着一件大毛斗篷,抖开来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