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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袁镇楼也只是应付了事,否则,东、西镇抚司联手,恐怕就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儿,毕竟,这是最强大的两大密卫组织,若齐心合力,恐怕至少能及得上密卫组织的前身——仪鸾台全盛时期的八成。当年的仪鸾台,真心是令多少人不寒而栗啊。
顾凤寻又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把西镇抚司打造成全新的仪鸾台,若能成事,这对西楚无异于如虎添翼,这是连当年的秦司空都做不到的,一个千鳞卫已经他的极限,但眼下嘛,还真是大有希望,西镇抚司本就底子厚,范九斤又有着东镇抚司的传承手段,再加一个罗峰的家学渊源,重现仪鸾台不是梦。
他这里走了神,岔过了心思,凌寒可没有,只将顾凤寻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道:“查到这枚金指环,便已是证据分明,李怀光为什么不立刻禀报给叔父知晓,除非是”
除非是那内鬼位高权重,且深得成皇帝的信任,金指环虽然证据确凿,但上面并没有刻内鬼名字,李怀光拿不出更切实的证据,指不定就要被反扣一个诬陷忠良的帽子。
想到这里,凌寒面色阴沉如水。
顾凤寻收回走岔了的心思,道:“三年前,位高权重又深得成皇帝信重的人”
凌寒打断他的分析,道:“叔父临终任命的四顾命,就是他最信重的人,六寺卿及其他各司各部,虽有权重之臣,但若说信重,远不及四顾命。”
顾凤寻语气一顿,道:“那么,依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最可疑者,只有宋阁老了。”
国宴之上,一场刺杀试探出了陶正华和宋阁老,但是陶正华虽然是六寺卿之一,可他是宗正寺卿,权柄上远不如四顾命,先帝临终前也没有让他入顾命之列,可见在先帝的信重上,陶正华还排不上号。再者,陶正华和永宁公主之间虽然不清不楚的,十分可疑,但这并不能确切证明他是内鬼,也有可能他只是被利用了。
从内鬼以假密旨骗李怀光,以兄弟之情要挟袁镇楼的手段来看,显然这是他行事的一贯风格,陶正华被利用的可能性非常高。
第二百四十五章爆发()
凌寒面色越来越沉,顾凤寻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想起宋阁老还是他幼时的老师,他便心中难过,若真是宋阁老,叔父在天之灵,情何以堪,他这个以师礼尊奉宋阁老的西楚皇,又情何以堪,更重要的是,宋阁老位高权重,根深蒂固,若要动他,对西楚朝堂来说,无疑是一场剧烈的地震,若是楚皇那个疯子趁这时候再来打劫,简直就是灾难。
而他最不明白的就是,宋阁老有什么理由给楚国当内鬼?西楚哪里对不起宋阁老?
“要动宋阁老,必须十拿九稳,否则”
凌寒眉头紧锁,内忧外患,轻易间,他动不得顾命之臣。然而揪出内鬼之事,又不能拖,楚皇已经对吴国下手了,天知道那个疯子在想什么,一旦楚皇调转枪头对着西楚,内鬼的存在就是西楚最大的威胁。
但眼下,证据还是不充分,他就是有心一搏,也师出无名。君王无故将臣子下狱审问,就是亡国昏君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陛下若想拿到切实的证据,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顾凤寻把范九斤送回来的密信摆在凌寒的面前。
凌寒几眼扫过去,皱头锁得更紧,道:“永宁潜逃,这与证据有什么关系?”
如果抓住她,审问之下,也许能有线索,但人都逃了,哪里又寻得出证据来。
顾凤寻轻笑一声,将信封面背摊平,道:“陛下再看。”
凌寒仔细观察许久,才道:“永宁出逃为什么绕道楚境?”
她是从海上逃走的,从越都至海安州,快马加鞭最短的路程连十日都不用,但她逃亡的路线却十分的奇怪,竟然是先入楚境,又绕回越境,来回穿梭,出出入入三四回,把人绕了个头晕眼花,最后才逃到海安州,从海上逃离。
“也许是与内鬼接头呢。”顾凤寻道,“内鬼弄到了两楚边境的兵防图,但由于东镇抚司在西楚的暗线被毁,内鬼无法通过暗线将兵防图送回楚国,于是通知了永宁公主,而此时永宁公主与越国夫人、韩王妃几番交手都告失败,知晓大势已去,越地再无她安身之所,便生出出逃之心,也需要一份功劳好给自己另寻落脚点,两下里一拍即合,于是她与内鬼接头,得到了两楚边境的兵防图,然后从海上出逃,绕道吴国把兵防图送到楚国去,楚皇在这个时候攻打吴国,目的并不是趁乱夺城,而是接应她。”
凌寒:“”
虽然这个推测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好像也太过空穴来风了吧,什么都是推测,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
顾凤寻见他表情疑惑,不由得失笑,道:“陛下,臣的推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可以把它当成真的,以此为理由重新布置两楚边境的兵防。”
凌寒沉思着,渐渐有些回过味儿来,道:“你是要在新的兵防图上做文章,故意泄漏给宋阁老。”
宋阁老如果真的是内鬼,那么他对兵防图一定是势在必得,拿到之后,也一定要想方设法送回楚国,只要他有这个念头,就一定会有行动。
这一计,也可算是一举两得,万一,顾凤寻的推测是真的呢,永宁公主若真是带着兵防图出逃,那么重新布置两楚边境的兵防,也是势在必行。
“袁千户去查假密旨,可谓是打草惊蛇,有风声鹤唳之效,陛下重布兵防,便是引蛇出动,如此形势下,任是内鬼再怎么老谋深算,也绝对坐不住,如今他在暗,我等在明,不怕他有所动作,怕的是,他不动,那才真正是教人无可奈何。”顾凤寻道。
“不错,此计可行,朕立刻召见郑侯。”凌寒二话不说,马上就叫人出宫传旨。
“陛下,臣斗胆,想跟陛下讨几份官职。”顾凤寻笑眯眯的。
凌寒一愣,道:“什么?”
“宋阁老倒台,定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各司各部要空出不少职缺,臣也不多要,取其半数。”顾凤寻很是认真道。
一招“千金买马骨”,好处大半都让韩察等重臣占了去,他顾凤寻怎么可能吃这个亏,眼下来投他的人是不多,那是因为他手中没有吸引人才筹码,只靠天子近臣这个名头,吸引不了优秀的人才,对于心有作为的人来说,当然是实打实的职缺,更有吸引力。
凌寒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又有些怀疑,道:“你抢得过韩察、林阁老他们?”
顾凤寻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臣与他们抢,是陛下与他们抢啊。”
扯虎皮拉大旗嘛,自打到了西楚,他干这个很顺手。皇帝开口要了这些职缺,为臣子的,总得给个面子吧。
凌寒哈哈大笑,道:“好,朕就豁出去了,为顾卿你去当一回强盗。”
“那臣先去琢磨琢磨要哪些职缺,先行告退。”
顾凤寻还回了侧间,琢磨职缺只是一句玩笑话,他要琢磨的事儿多了,“引蛇出洞”说起来简单,但具体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宋阁老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一计要让他入毂,细节上必要天衣无缝,环环相扣,万不能让他瞧出破绽逃出生天去。
重布兵防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没有顾凤寻推测或者说是平空诌出来的这个理由,光是为了“需不需要重布兵防”,凌寒就得跟臣子们磨上十天半个月的嘴皮子。如今理由有了,也没人敢跟皇帝要证据,一句“密卫行事,无须交待”就能打发了想要追根究底的臣子,那么剩下的就是怎么重布兵防的问题。
这是郑侯需要负责的事,其他臣子可以洗洗睡了,于是十几天后的大朝会上,临退朝时,郑侯出列,表示关于布防的事情,要密奏皇帝。
凌寒当即挥退其他朝臣,单独留下郑侯,一直密议到深夜。
随后,假密旨案爆发,西楚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不说天翻地覆,也是人心惶惶。
虽然凌寒命袁镇楼去调查假密旨的事情,但一直都是秘密调查,把这桩大案捅到明面上的,当然不是袁镇楼,而是被他调查的一名臣子。
此人是大理寺少卿关源之,和桐花州太守关凌之同出一族,是族兄弟。当然,姓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官职。关源之性情刚正不阿,禀直无畏,精通刑律不说,也是破案高手,最擅长抽丝剥茧。袁镇楼持新皇手书来查先帝密旨,别的臣子哪怕感觉到其中的蹊跷,也不敢追究,只有关源之,有胆量,有能力,有手段,被他发现了其中的关节,当时就拍案而起。
有人敢盗刻先帝私印行假密旨之事,而他关源之竟然中了招,还一直没有发现,隔日的大朝会上,他就脱冠披发,在承天殿上当堂请罪,并请旨由大理寺主审此案。
凌寒高高在上的审视了关源之半晌,摸不清这家伙是被内鬼操控的棋子,还是真的凭自己的本事发现了真相然后一时激动跑过来请罪,但不管怎么说,打草惊蛇、风声鹤唳的效果是有了,于是思忖许久,他大手一挥,准了。
准是准了,但谁来主审成了问题,大理寺卿年事已高,近一年来更是百病缠身,告老的折子都上了两道,就差最后再上一道折子,就可以顺利告老还乡了,显然不适合主审此案。
大理寺的事务目前是由大理寺少卿在主理,但现在大理寺少卿的请罪折子才新鲜出炉,戴罪之身,也是待审之人,总不能让他自己审自己。
第二百四十六章真相()
再往下,是大理寺丞,有两位,结果凌寒还在琢磨着点哪一位寺丞来主审此案的时候,这二位就同时出事了,一个在街上被惊马擦了一下,人没事,就是吓了一大跳,然后把脚崴了,脚脖子肿了老大一块,无法下地。一个经过一栋酒楼时,正碰上有人在里面闹事,砸了一坛酒,有块碎片从窗户里飞出来,不偏不倚的划过他的额头,破相了,血流满面,伤不重,养几日就好,但有碍观瞻,总不能把脸包成粽子一样的出来见人吧,于是,一下子两位寺丞全都告了假,无法理事。
剩下的大理寺官员全都惊若寒蝉,谁也不是蠢的,哪里不知道这案子的厉害之处,分明是有人不想这案子被审清楚,眼下是谁出头谁倒霉的节奏啊,神仙打架,哪个小鬼敢冒头掺和,到最后,大理寺剩下的人谁也不敢接手这案子。
凌寒在承天殿上发了一通火,差点把大理寺官员全都罢官,便在这时候,有人挺身而出,表示愿意主审此案。
谁?
大理寺录事苏怜。
承天殿上,群臣默然,大理寺这是没人可用了?
凌寒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小小录事,倒有胆量,好,朕就看看你有没有配得上这副胆量的本事。来人,拟旨,晋大理寺录事苏怜为寺正,主审假密旨一案。”
“臣领旨谢恩。”
这一日,凌寒急巴巴的退了朝,跑去弘文阁跟顾凤寻表功,乐颠颠的道:“朕给你的弟子升官儿了,如今他的官品可比你高。”
顾凤寻瞧着他这模样儿竟然跟范九斤表功的时候有几分相似,禁不住失笑,道:“那陛下什么时候给臣也升一升品级?”
凌寒立刻就叹起气来,道:“你入弘文阁还不满一年”
想升也难啊,弘文阁不同于大理寺,弘文阁的官职,是一路能升到宰执之位的,是捷径,但想升官也特别不容易,最起码,一年的资历得熬出来吧。再说了,苏怜这回能升官,还是情况特殊,又机缘巧合,加上他自己敢出头担别人不敢担的担子,凌寒才有了破格提拔他的机会。
想到这里,凌寒又乐了起来,道:“一切都如你所料,内鬼果然是想利用假密旨案转移视线,他好趁机去盗兵防图,只是他也太性急了,弄得大理寺人心惶惶,反倒给了咱们机会提拔自己人,若是知道真相,内鬼得气得内伤吧。”
顾凤寻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以那两位寺丞出事,是内鬼下的手?”
凌寒一愣,道:“难道不是?”
“他把大理寺搞得人心惶惶,没人敢接过这案子,还怎么达到把事情闹大转移视线的目的?”顾凤寻又看了他一眼,内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干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凌寒又愣了好半晌,才回过味儿来,迟疑道:“该、该不是苏怜他”
顾凤寻似笑非笑,他教出来的弟子,有这样的手段、心机,再正常不过了。
“这么狠啊”
凌寒震惊了,他还以为是内鬼弄巧成拙,结果,这是苏怜自导自演,敢在大理寺里弄鬼,这小子为了出头,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干啊,那可是大理寺,有的是破案高手,他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人查出来成为众矢之的吗?
“怕什么呢?”顾凤寻慢条斯理的说着,“他现在已经是寺正了,只要把假密旨案办得漂漂亮亮,一个寺丞跑不掉,如果运气好点,到韩察那里争取一下支持,再加上臣替他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关源之的少卿之位,也并非是遥不可及。”
也就是苏怜入大理寺的时间太短,再怎么破格提拔,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六寺卿之一,否则,大理寺卿告老还乡,空出来的位置,也不是不能争一争。
凌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苏怜为什么相中了大理寺,这对师徒啊,根本就是早就看出了大理寺最容易升官吧。
好吧,他早知道这对师徒的厉害,不必纠结,转而又问道:“顾卿,依你看,关源之他究竟是内鬼的棋子,还是”
弄清这个很重要,如果是前者,此案之后,关源之这个大理寺卿也就干不下去了,若是他自己查出来的,又是真心上了请罪折子,这等刚直禀正之臣,无论如何凌寒也是要抓在手里重用的。
“这个啊”顾凤寻勾起了唇角,“陛下何不去问一问苏寺正?”
凌寒嘴角一抽,惊道:“你千万别说,是苏怜把假密旨案的线索捅到关源之那里去的。”
“咱们总不能总等着内鬼,苏怜不过是把内鬼想干的事情,提前干了而已。”顾凤寻漫不经心的说着,至于苏怜顺带着也给自己谋了一条升官的捷径,就不必多提了。
“环环相扣,这小子心机好深。”凌寒隐隐觉得背心发寒,“他怎么肯定关源之会把假密旨案闹到明面上来?”
万一关源之只是暗查,岂不是什么盘算都落空了。
“臣没跟陛下提过吗?苏怜最擅操弄人心。”
在大理寺也待了一段时间了,苏怜要是还没把大理寺上上下下都摸透,就白活了。这孩子就是那种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就亲手制造机会也要上的那种人,假密旨案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不抓在手里,就枉费了他给自己起的“红先生”这个雅号。
凌寒的嘴角又抽了一抽,许久,才道:“这样的人物,你竟也舍得称他为‘马骨’。”
如果苏怜是马骨,那天下还有谁敢以千里马自居?
西楚热闹起来了。
能不热闹吗?一个初初来投的无名小子,才进了大理寺多久啊,一转眼,竟然就能主审假密旨案了,这到底是西楚无人可用,还是西楚皇慧眼识英才,别说是西楚国内,消息传到其他诸国,拭目以待的也大有人在。
“苏怜”
秦宫里,夏悯放下了刚刚收到情报,一向冷漠的面容,缓缓逸出了一抹极浅的笑意。
窗外,一轮小月升起。
今天,是初一吧。夏悯翻了一下黄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