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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时陷入时揉捏时握住时层次分明。
要疯了。
怎么大力甩都甩不掉,跑到洗手间拼命擦拭手掌心,手伸进冰块桶里,紧握拳头在跑道上奔跑,掷飞镖跳绳直到精疲力尽他还是没能摆脱那种触感,手掌一收缩就状若握住了实物。
这个晚上,宋猷烈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头有个女人,女人让他知晓了关于男女间的秘密,即使他已经从若干科教书里获知关于女人和男人的一些知识,但次日,把床单塞进书包里,逃一般离开那个有着四四方方围墙的地方。
戈樾琇,我唾弃你。
时间再倒流到那片林中。
那在林中小径上散步的男孩女孩看在谁的眼中,都像是瞒着家人来早早玩起牵手游戏的小情侣,但那个男孩心里知道,并不是,所以,男孩在和女孩极力保持着距离。
女孩让男孩给她摘花。
男孩把花递到女孩面前,目光无意间落在女孩唇瓣上,他想起在采摘花朵触到花瓣时的柔软触感。
男孩和女孩在树下接吻。
这个光景,不是早恋的小情侣是什么?
但男孩心里清楚,不是,真不是。
让他摘花的女孩是他表姐,和他接吻的也是他表姐。
这听着很疯狂是不是?
戈樾琇,我唾弃你,在唾弃你的同时宋猷烈也在唾弃自己。
“戈樾琇,我唾弃你。”源于那个雷雨夜。
戈樾琇打开他房间门,她坐在他房间窗框上,那天晚上的戈樾琇看着和她十二岁那天早上一模一样,让他心里有小小的揪心。
她浑身湿哒哒坐在窗台上掉着眼泪,和他说“宋猷烈,我要死了。”
宋猷烈得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想着这好极了,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在深夜出现在他房间里。
那道闪电来临,她摇摇欲坠,下意识间手去拉住她。
想她死只是占据一个瞬间的念头,占据更多瞬间念头地是让她别哭。
戈樾琇,别哭。
别哭。
她离开他的房间,他关上窗户。
站在窗前,后知后觉中宋猷烈明白到在过去几分钟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为了让她别哭,他做了很奇怪的事情。
戈樾琇,我唾弃你,即使你死了,我也要唾弃你的坟墓。
时间再推移到那个彩虹国度。
那个彩虹国度有一个乔治镇,乔治镇有一幢白色庄园。
那个黄昏,在那座白色的建筑里,宋猷烈见到个头比他稍微高一点的女孩,女孩穿着一双红色芭蕾舞鞋。
穿红色芭蕾舞鞋的女孩像极了图书中住在城堡里的小公主。
小公主的名字叫做戈樾琇。
这一年,宋猷烈四岁。
很长一段时间里,戈樾琇于宋猷烈而言,大致印象是脸色总是很苍白,不爱出门大多时间总是很安静,黑漆漆的眼珠子总朝一个地方瞧时看着有些吓人。
除此之外,戈樾琇是这个庄园的小主人,这是妈妈让宋猷烈牢牢记住的。
庄园小主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
“阿烈,她是你表姐。”那日庄园女主人和他说。
宋猷烈问起妈妈关于庄园小主人变成他表姐的事情。
“那是成人世界的事情,等阿烈再长大一些就明白了。”妈妈说。
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伴随成长,很多事情逐渐明朗了起来:功课、语言、算术、地心引力、遗传基因、人类进化史等等等诸如此类都可以找到答案,唯一还不能找到明确答案的是戈樾琇。
宋猷烈无法明白戈樾琇为什么总是找他的麻烦,他已经够忙了,戈樾琇还三天两头找他麻烦。
这时,宋猷烈已经能够明白妈妈那时要他牢牢记住“戈樾琇是这个庄园小主人”的话。
庄园小主人这个称谓足以形成一定威慑力,换言之,小公主是不能得罪的人,即使妈妈和庄园女主人是亲属关系,但那只能被当成一个秘密保存着,在外人眼里,他和妈妈目前正在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关于庄园小主人找他麻烦这件事情,宋猷烈能想到的法子就是:以安静。
就像格陵兰岛的冰川,起风了,安静仁立;等风过去,风离开了,冰川依然还在;下一阵风起,继续以安静。
一个深夜,宋猷烈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站在他床前的戈樾琇。
她没因为他睁开眼睛而慌张,他也没有因为睁开眼睛看到她而慌张,触着他额头前的头发,她冲着他笑了笑。
他闭上眼睛。
庄园里偶尔会传来那样的窃窃私语,庄园女主人精神出了问题。
戈樾琇一半基因来自于一名精神病患,宋猷烈想。
这么一想,戈樾琇的行为似乎合乎理解了。
也许是找到戈樾琇行为怪异的理由,宋猷烈不再纠结于戈樾琇总是找他麻烦的事情上,他有太多事情要做。
至于她晚上有时候会出现在他的床前,就当成是深夜造访厨房的流浪猫就行了。
初春的那个清晨,庄园女主人躺在草地上,从额头后流出的红色血液沾满了她浅色裙摆。
在那个清晨,宋猷烈看到挂在戈樾琇眼角的泪珠,像晶莹剔透的晨露。
这个清晨,戈樾琇的形象如此清晰地被传达到他心里,大号杏仁眼,有又黑又亮的长发,在阳光下像易碎的琉璃娃娃。
那琉璃娃娃忽然间让他不是很大的心灵有了小小的担忧。
琉璃娃娃要被谁一不小心碰到就会破碎;夏日炎炎,琉璃娃娃一不留意被日光蒸发;下雨天,站在屋檐下,琉璃娃娃也许就被水流带走了。
那琉璃娃娃,需要有一双手紧紧握住才行。
此时此刻,那琉璃娃娃眼角处正挂这泪水。
看着,很悲伤。
他打开音乐盒,当想念爸爸时,他总是会打开音乐盒,但这一次,打开音乐盒并不是因为想念爸爸了。
太阳底下,清脆的旋律一遍又一遍:
嗨,朱迪,别沮丧。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记得把它唱入你的心田,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记得把它唱入你的心田。
世界就能好转。
庄园女主人的离开就像一个导。火索。
半年后,戈樾琇被鉴定患有精神分裂症。
戈樾琇的妈妈是一名精神分裂症病患,戈樾琇的外婆也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
这一年,他们离开那座彩虹国度,一万英尺高空上,她抱着一个白色大玩偶,一张脸脸色比那大玩偶还要来的苍白。
那张苍白的脸让他看了好久。
时间再倒流到那座格陵兰岛,宋猷烈出生的地方。
父亲是一名挪威华裔,职业为气候学家,母亲是一名天气播报员,二人因相爱结合。
关于格陵兰岛,宋猷烈能记住地寥寥无几。
一年只有白天和夜晚两个节气,白天很长,夜晚更长,坐上雪橇一来一回中途得停下来吃干粮才能到达商店,没有邮局,来往信件物资大多数靠飞机空投,孩子大人们只要在脚底下系上铁板就可以“咻”的从这里飞到那里。
关于在格陵兰岛生活的日子,宋猷烈想他应该是快活的。
妈妈给他织的毛衣很暖和,手套帽子也是;他还有一双十分时髦的红色溜冰鞋。
穿着溜冰鞋在太阳底下;在星月底下是他最为快活的时光,妈妈爸爸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从这边飞到那边,高兴时,他还会耍一些花样。
爸爸的同事说,以那个孩子的脚下功夫,长大一定会成为一名冰球选手。
那句话在他心里萌芽。
穿上红色溜冰鞋,孜孜不倦在冰上飞翔着,可以更快一点,还可以更快一点。
也许,下一刻,就到达世界尽头。
在没有认识戈樾琇之前。
宋猷烈的愿望很简单。
当一名冰球选手。161
第69章 不告而别()
怎么去形容回忆呢?
有时候;你会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想你曾经走过的一条老街。从当时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配什么样款式的鞋;头发是盘着还是披在肩膀上;是否擦了香水,脚步是快是慢;在老街上你碰到哪些人;又有哪些人上前和你打招呼等等等事无巨细。
有时候,从你出生至现在的生平往事在脑子走完;正在烧的哪壶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揭开水壶盖;壶底平静无波。
四四方方围墙里,嫩绿的紫藤叶子她还记得很清楚;穿过紫藤花缝隙的日光她也记得很清楚;爱躲在围墙外的孩子们大眼卷发的样子她记得,从四四方方围墙下经过的男孩侧脸她也是记得的;漂亮得一回想就会忍不住想去舔嘴唇。
在这个清晨,回忆像影像,一帧帧一幕幕。
现如今;紫藤花架下编着半只麻花辫的女孩和围墙外的男孩都长大了。
戈樾琇二十六岁了,宋猷烈二十二岁。
这个清晨,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醒来。
昨晚;房间阳台门没来得及关;风从阳台上一拨一拨闯进房间里;刚走的那一拨性子比较急;来得快去得也快,新来的一拨性格急躁,几下就把窗帘扯得呼啦啦作响。
在呼啦啦的响声中,戈樾琇注视着宋猷烈。
他的眼神像这约翰内斯堡平原的曙光,幽深冰冷,昨晚一个劲儿把她往死里要的孟浪荡然无存。
她的甜莓生气了。
昨天她摆了他一道,还不到十小时他就讨回来了,怎么想,他摆她的那一道都比较狠。
傻瓜,还不懂吗?
只有假装那些掉落在地板上的碗筷是夜晚闯进来的小动物们弄的;只有假装不知道方盒子没了三个套才能继续在一起啊。
这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能想到的旁门歪道。
你看,现在都装不了。
即使是精神病患者也有良知。
那个叫做贺知章的老人,你叫他“外公”;我也叫他“外公”,要是让他知道他最喜欢的两个孩子长大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该有多么的难受。
戈樾琇得承认,其实她的胆子很小很小来着。
所以,就有她和张纯情说的那句“我的宋猷烈表姐”,当时和盘托出两人关系戈樾琇还是有一点点得意的:宋猷烈,谁让你那时放开我的手。
你在张纯情面前放开我的手。
日后,一定会在更多人面前放开我的手,其实,你也是胆小鬼来着。
现在,就看两个胆小鬼谁更自私了。
又有风从打开的阳台门进来,胸前凉凉的,说不清是风还是他冷淡的目光。
宋猷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都哄得她说出喜欢了。
“表姐,喜欢我这样对你吗?”“喜欢。”
你看,她的甜莓坏透了。
真的坏透了。
以为一名精神病患者就没有良知羞耻吗?有的,有的,说不定比正常人更执着。
想去扯被单遮挡住胸口冷飕飕的感觉,手被紧紧扣住。
“还看不够吗?”笑问着。
她的笑没换来他的热脸。
“还是,想再来一次?”笑着瞅他,意有所指。
片刻。
他半垂下眼帘,说戈樾琇别笑。
好的,让她不笑她就不笑。
收起笑容,他松开手,戈樾琇把被角往身上拉。
小会时间过去。
想起身时,他问她要去哪里。
“洗澡。”回。
她现在身体黏糊糊的以前做完他都会把她抱到浴室去,昨晚没把她抱到浴室去应该是真的被她气坏了。
她房间洗手间还没来得及装淋浴设备,戈樾琇也懒得去楼下客房洗澡,直接打开宋猷烈的房间,洗完澡,戈樾琇才发现没衣服穿,离开房间时她就裹着一条披肩,从宋猷烈衣帽间挑了一件衬衫。
衬衫大,家居裤更大,只能把裤管卷到膝盖处。
宋猷烈房间有两个阳台,面对这市区的阳台和她房间阳台相邻,另外一处阳台面朝生态园。
打开面朝生态园的那扇阳台门。
阳台很大,与其说阳台倒不如说是观景屋,有沙袋,有跑步机,有望远设备,沙滩椅,几面活动的玻璃墙组合把平原的风挡得结结实实的,就留东侧小片空间通风,数百个啤酒罐被用绳子串成垂帘状挡在通风口,风起,叮叮当当响,不是很悦耳,但配合着衔接天际的平原风光,倒也有一番格调。
戈樾琇坐在沙滩椅上,出神望着远方。
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呢。
宋猷烈来到阳台她是知道的,但这会儿她懒,懒得和他打招呼,不远处的平原上有几只瞪羚在玩追逐游戏,看着十分有趣。
沙滩椅是双人的,阳台就只有一把沙滩椅。
他坐在她身边时她没拦他。
更远处的几只斑马似乎被瞪羚的嬉闹游戏吸引住了,它们慢悠悠朝瞪羚移动。
斑马和瞪羚都是追求速度的家伙,这两队人马会不会来一场赛跑?这个想法让戈樾琇心里有隐隐约约的兴奋,他触她头发时因关注平原上的两拨家伙,没去理会,他的手继续顺下。
平原上,瞪羚们停下脚步看着逐渐朝它们靠近的斑马,斑马们因瞪羚们停止游戏而放慢靠近速度,改成围着瞪羚们转。
这是动物们秀肌肉的前奏,战争一触即发。
戈樾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深怕一眨眼就错过任何精彩镜头。
偏偏这个时候他吻她了,带有安抚性的轻舔从额头脸颊鬓角耳廓,力道温柔,也许是因为这样她没拒绝他,承受着,眼睛牢牢锁定平原上的战况。
先出击地是瞪羚,一只瞪羚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斑马们的包围圈,百米冲刺后来一个漂亮的回旋转身,冲向斑马。
漂亮!
一只斑马被冲出重围的瞪羚引开,它们在平原一端上演了拉锯战,瞪羚跑一阵子就回头反追斑马,斑马被来势汹汹的瞪羚唬住,逃跑,剩下的斑马和瞪羚也陷入了混战,混战中,不远处又出现几头野牛,当野牛出现时他的手正在肆意揉捏她胸前柔软,最初冲出重围的瞪羚受伤了,因为另外一只斑马加入对瞪羚的围剿,形成二对一局面,该死的,这只斑马破坏了草原一对一的竞技规则,戈樾琇紧紧握住手,紧握,松开,再紧握,瞪羚负伤逃跑。
混蛋!
紧握的手松开,想也没想,朝宋猷烈脸上挥去。
混蛋,宋猷烈这个混蛋。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平原的静瑟。
“还想问表姐喜欢吗?”看着他,一字一句。
风起,啤酒罐又叮叮当当响开。
从发麻的手掌心判断,戈樾琇猜这应该是她超常发挥的一次,假如她力气有一百公斤的话,那落在宋猷烈脸上的那一下就有一百二十公斤。
落于宋猷烈左脸颊的巴掌印也印证了戈樾琇的猜想。
几个眨眼间,淡红、泛红。
别开脸,不忍看。
“戈樾琇。”
紧紧闭着嘴。
“问我昨晚事情还会不会重演,”他声音平静,“还是会的。”
“你”气不打一处来。
白心疼了。
“我可以允许你在应酬场合上说‘我是宋猷烈的表姐’,但我不能容忍你因逃避害怕说‘我是宋猷烈的表姐’。”
真可笑,戈樾琇活到现在还没什么让她害怕的。
“真没有吗?”一个声音忽地从心里冒出。
瞬间,手掌心沁出细细汗渍。
站了起来。
宋猷烈挡在阳台出口处。
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