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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一丝凌厉杀气闪过。
呵呵,果然年少,真是不服输。
“等我。”我扔下这句话,转身向着君怀袖栓帝圭的树林内跑去。
原来一块小小玉佩竟如此重要,引得兄弟嫉妒,痛下狠手,若我将这东西还给赵深宵的话,他去另找他人,或者给他哥哥,不就成了?他总不至于笨的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我回到那松树边,仰头看时,却蓦地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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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章 宵想:知子之好之(4
帝圭不见了,不知道它是不是被猴子拿走了,但它就是不见了。
我在那棵树下仰头瞅了足足三分钟,它没有凭空出现,我有点忐忑地往回走。
“采衣。”赵深宵见到我,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抓住我的手不放,“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望着他不好意思地笑:“怎么会呢,我都发誓了。”
他的脸颊上有点红:“是啊,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对了,我们一起走吧。”
“那个……”我慢慢地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深宵,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他问。
“那个……那块帝圭,很重要吗?”我问。
“是啊,”他点头,“哥哥们都想要,但是父……父亲他只给了我,所以他们都很气愤。”
“是这样啊……原来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啊。”我喃喃地。
“是啊。”他笑的很开心,“现在我给了你,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
我的心立刻抽搐了一下,讪讪地说:“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成了一家人了啊。”
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放心吧,我会对你好。”
伸出手再度抓住我的手,牢牢地扣在了掌心。
“可是……”我伸出舌头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在脑海之中斟酌着用词,问,“深宵啊,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那帝圭丢了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啊。”
“丢了?”他眨了眨眼睛,“也没什么……”
“哦……”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的哥哥们大概会杀了我。”他轻描淡写地继续说。
我“噗”地喷了一口口水:“杀了你?”
“嗯。”他淡淡地答应一声,“不过不用担心,丢不了。”
忽然看到我呆若木鸡的表情,他愣了愣。
“采衣……你刚才说要跟我讲得事情是什么?”他问,脸上多了一点郑重。
“那个……”我太不好意思开口了,他在我眼里虽然不过是个孩子,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强跟凌厉的杀气隐忍地藏着,不能小觑,他只是莫名其妙一腔古怪地对我好,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傻子,不不,赵深宵不仅仅不是个傻子,相反他还聪明的很,属于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那种。
我知道。我正犹豫。
赵深宵的眼睛却在我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过了一会,我把心一横,正要坦白。
是死是活,随便吧。
“那个,我把那……”我才要说。
他忽然笑着打断我说:“开玩笑的。”
“什么?”我不解,眨着眼睛看他。
“刚才跟你说的,是开玩笑的,”他笑眯眯地说,“那帝圭其实不重要啦,就算……嗯,是丢了,也没人敢对我怎么样,哥哥们其实对我很好。刚才骗你的,看你吃惊的样子真有趣。”
“你……你居然……”我啼笑皆非,“这也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话虽然这样说,心中却着实地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抚摸了一下胸口。
“不过,”赵深宵又说。
“不过什么?”我顿时又毛骨悚然起来,“说话不要说半腔,容易吓死人的。”
“嗯……我想说的是,采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就算是帝圭掉了,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望着我,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似索要一个承诺,而非一个答案。
我心中莫名地窒息了一阵。
“其实,”我再度绞尽脑汁地想词语,天,自从我跟赵深宵遇上,每次谈话都要死好多脑细胞,真是不好,很不好,“其实……”我对着他的目光,说,“深宵啊,你现在还小,你……你将来,也许会遇到一些,更好……的……人,那时候,你再把帝圭给她们,呃……”
越说越心虚,帝圭都丢了,难道让赵深宵拿石头打磨打磨再给佳人?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赵深宵忽然慢慢地念着说。
旁边的河水粼粼反光,照的他的整张脸明媚无比。
他双眉斜飞,眼睛幽深又黑,认真说话的样子,竟有点柔情万种的意思。
我呆呆地听着,他又说:“采衣,你要知道,帝圭,这天地之中只有一块,而你,也只有一个,我赵深宵亲手将帝圭交给了你,此生此世,便只认定你一个,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这样成熟又温存的情话从这么一张青涩的脸的少年口中说出,简直惊悚极了,可也足以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我想——赵深宵,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令无数世间女子倾心不已或伤心欲绝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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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章 风语:微君之故,胡为
没想到事情是这么的容易解决,所以说我们绝对不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就被吓倒,要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比如帝圭虽然不翼而飞,赵深宵却被我轻松打发走,就从不可能变成很可能。
本小姐真乃天才啊。
当我轻松惬意地躺在松树下,哼着小调的时候,好端端的晴空忽然下起雨来。
我大惊,伴随着一路惊雷跑回我在森林深处的小房子内,站在屋檐下看着窗外滴水成帘,喃喃地自言自语:“怎么忽然又下起雨来了呢。”
闪电雪亮,从眼前闪过,而一阵阵惊雷,亦从头顶呼啸而过,而且还盘旋不去。
“喂,不是在找我的吧?”我忽然惊讶,听虎王说过,妖怪如果修炼满了五百年,就会有一大劫数,而这第一劫就叫做天雷击。
虽然一直没有缘分亲眼看到天雷击是个什么样子,但现在这种电闪雷鸣,却是我居住在森林之后从来没有见过的。
闪电的颜色,隐约让我想到某种不好的记忆。
譬如……雪色的刀光擎起,然后猛地落下。
我看的怔住,不知不觉浑身颤抖,鸡皮疙瘩嗖嗖地冒出来。
我抱住双臂,雨水斜斜地扑打过来,淋湿了我的衣襟。
我尖叫一声,转身进了房间内,趴在窗口继续向外看。
很快地雨水便满溢过茅屋前面的花茎,冲刷的泥地一片狼藉。
我忽然想起赵深宵来。
我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找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不知他用了多长时间而来,我甚至不知他来自何方,走了多久,是什么来历,而此时此刻,他是否已经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能够安然避过这场雨。
想到出神之时,我向着房门口走过去,伸手将房门拉开。
雨点扑啦啦扑打在我的身上,湿淋淋地带着凉意。
我后退一步,猛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
我好不容易把那个傻小子打发走,现在又想去干什么?
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跟我走”,“是我的妻是我的人”,那么多荒谬的话,我不把他当疯子一脚踢到河里喂鱼就已经很够客气了,现在又是怎样?
突然之间心软了?
我兀自记得我在河边打发他走的时候那些话。
“好的好的,我答应你。”我说。
我实在是被他烦的不行。
“我答应跟你走好了吧,不过呢,宵宵,你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对这森林很有感情了,你要我走,哪里会有这么快,起码让我跟他们告别一下就好啦,什么?你说跟谁告别?是跟森林啊,树啊草啊花……之类的。不是不是……嗯,人家我没有怎么多愁善感,我只是,想到要永远离开这里,所以有点不舍,你明白吗?呜呜……你明白,我就知道小宵宵你最好了!亲一个!”
最后我恬不知耻地向着他脸上凑过去。
当然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不过看他的脸上蓦地浮现一丝红晕色,还真是一件叫人赏心悦目的事啊。
然后他就走了,还一瘸一拐的。
我忽然记得他是伤了的,我还没问他伤到哪里。
但是……
好女不吃回头草。
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既然已经硬下心肠,就要一条道儿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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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一个温暖的声音。
我却好像被人突然刺了一刀,忍不住跳起来,叫道:“君怀袖!”
叫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宛转悠扬,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呼唤久而不归的情人呢。
室内一片光华闪烁。
君怀袖以一种华丽的旋转的方式出现在光影中央,他向着我的草床之上斜斜坐倒,姿势优雅而华贵地,让我怀疑那不是草床而是龙榻,君怀袖微微仰着玲珑的下巴问:“叫我做什么?口是心非的小采衣。”
“呸!”我双手掐腰,色厉内荏地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你把帝圭拿走了?”
“我?我明明还给你了。”他说,波澜不惊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我却知道他没说谎。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确信的感觉,就好像心有灵犀那么确信。
审时度势,我立刻决定改变态度:“那么君君你知道是谁拿走了吗?”仰着头看他,恨不得装出满脸笑。
“既然你没拿走掉了,为什么现在又急赤白眼跟我问?你不是不在乎吗?被人拿走,岂非正合你意思?”他慢悠悠地说,一点都不着急。
“姑娘现在后悔了行不?”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后悔也晚了。”他毫不客气地回答。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喜欢欺软怕硬,比如君怀袖一硬,我就……
“求君君大人给我一个法子……”我苦着脸变了腔。
“看你前倨后恭的样子,真是叫我……”他摇头。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呜呜……”我举起袖子擦泪。
他笑一声,忽然看着窗口说:“听到雷声了吗?”
“嗯。”我怔怔停手。
“这雷声是一个警示。”他慢慢地说。
“什么警示?”我望着他,脱口而问。他越是慢条斯理,脸上越是波澜不惊,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的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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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 风语:微君之故,胡为
拉开门,豆大的雨点啪啪打在我的身上,冰凉的感觉沁入心底,我咬了咬牙,回头吼一声:“君怀袖,骗我的话就有你好看!”一扭头冲入雨中。
雨点劈头盖脸地打落下来,弄得我浑身冰凉彻骨,想了想,提一口气想要向前飞上一段,可惜只能勉强在空中爬行了大概十多米,只听“啪”地一声,我没控制好,便落在地上,跌得满身泥水,水花四溅。
幸亏落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护住了脸,否则真要应了那么一句话“妖怪下凡,脸朝下”,真是太惨了。
虽然免却了啃一嘴泥的噩运,但身上湿嗒嗒的,泥水混合雨水纵横交错,我顾不上清理,随便拍了拍,继续顺着路向前急急而行。
君怀袖说:“你道是那帝圭是寻常物件,却不知这是个能保命的东西。”
他还说:“赵深宵交给了你,就宛如将他的命也给了你,现在它不见了,你说说看。”
最后他摇头:“采衣,你不喜欢他,直接推了他就是了,你又何必……同他虚与委蛇?你这可知这样做……”
这些话我统统没听下去,我只问:“你什么意思?将他的命给了我?你不是告诉我那帝圭等同他的命吧?”
君怀袖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目瞪口呆,然后大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这种无稽之谈也会相信?”
君怀袖吃定我,他不解释,也不恼怒,只是在一边淡若春风的笑,笑的我牙痒痒的。
然后还是我投降,我很厚脸皮地开口:“你……说真的?”
他仍旧淡淡一笑,不回答。
两只眼睛望着我,似乎知道我的心在剧烈的动摇,连两条腿也有点身不由己在颤。
“我只最后问你一句,”我眨眨眼睛,伸手按了按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咬着牙问,“我现在去,还来得及把他的命救回来吗?”
君怀袖一眨眼,嘴角上挑。
他说:“能。”
谢天谢地。
我只要这一句。
我冲他一笑,扭身,打开了茅屋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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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门的时候我想,我忘记了对君怀袖叮嘱一句:若要离开,记得随手带门。
否则被雨水冲了进去就难办了。
不过看那家伙满不在乎的样子,应该就算是我的小茅屋被雨水冲走了,他也不会在乎的吧。
在雨水里奔跑爬行的时候我想:这次若是成功地救回了赵深宵,我一定要问问君怀袖,他老人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贵庚几何,做什么营生,看他神神秘秘的,难道是职业算命?这批八字算吉凶的买卖他若是做起来,肯定会大红大紫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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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不知道多久,我实在是累了,雨好像越下越起劲,瓢泼似的往我的头顶上淋,气的我在雨水之中指天大骂。
结果老天好像接收到了这个信号,立刻赏给了我一个震耳欲聋的大雷。
我抱头鼠窜。受惊之后,老实了很多,于是只在心底大骂。
几乎是翻过了半边山,透过重重雨幕,我终于看到了不远之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雨水之中蠕动,以卧倒地上的姿态。
我心中的喜悦大过于震惊,大叫一声:“深宵!”便急不可待地扑了过去。
雨淋下。
少年的脸色被雨水浇的一片惨白。
我冲过去将他扶起来抱在怀里。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我,嘴唇轻轻地动。
我弓起身子护住他,一边伸手用力抹去他脸上的雨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重复着:“深宵,没事,没事的。”
“采衣……”他眯着眼睛,睫毛上都是水珠,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抚摸他脸颊的手,“采衣。”喃喃地只管唤我的名。
我张眼四处看,咬了咬牙,运起浑身力气,将他努力扶起来。
他站住脚,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上,牢牢地揽住不放,我们相扶相携,依偎一起,跌跌撞撞,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之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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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章 风语:微君之故,胡为
山洞虽然阴暗,且狭小,但总算能遮住雨,将赵深宵扶着坐下,他却忽然眉头一皱,身子微弹起,在瞬间我甚至能听到他牙关紧咬的声音。
“怎么了?”下意识地出声问。
“没、没什么。”
他的脸越发雪白,却强撑着说,脸上的水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冷汗。
这小孩儿,真倔。
我心知有疑,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