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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兴才家的领命去办,次日,便满面愁容的回来,告知大太太这事儿有些难办。“太太,如今这工匠太不好找了,京郊内外方圆五十里的,多都去了沙塘做活,人那包吃包住,每日还给二十文的工钱。”
“沙塘,沙塘是什么地方?”大太太问。
段兴才家的一脸为难色,懂了动眼珠子,艰难地解释道:“沙塘原本就是块不值钱的地方,在护城河上边,不知怎么成了永安王府的产业。打从去年开始,王府便招了许多工匠农户做工改造它。”
“什么,那地儿叫沙塘了?”大太太当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弄给清玉嫁妆的那块地。
“都这么叫,因靠近河边的上百亩地都被改造成养鱼的池塘了。”
“池塘?养鱼?”大太太张大眼,惨笑一声,咳嗽起来。
段兴才家的刚忙上去帮忙捶背,见大太太稍好些了,她不好意思道:“您看,二太太那边我还有事儿没交代完。”
“你去吧,”大太太捂着胸口垂目道。
待段兴才家的走了,大太太方仰起头,大笑起来。她当清玉怎么会突然大方起来,不要她送的庄子,原来她早有了改造那沙地主意。既是如此,她何苦折磨自己,叫她把那些宝贝庄子拿出来,虚晃一枪,害得她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詹清玉啊詹清玉,我恨你!
第128章
紧接着几日;大太太便开始忙于找人修整庄子。因用顺手的管事孟大强家的不在,段兴才家的有只顾着招呼负责管家的二太太,大太太手下没什么可用的人,只得暂且用一用绿屏。
绿屏在家里的管点小事儿到还可,像外头这样的买种子修庄子的大事儿,她可是半点都不懂,加之干活的苦力又难找。绿屏整个人累瘦了一圈,也没干出什么效果。
大太太越是着急,病情越重,病的时间久了;庄子里又没个主心骨的,各自怠慢生事;也就耽误了庄子春种的时候。等种子好容易凑齐运到各处庄子上,已经比别处晚了小半月。因人手不够,大太太叫绿屏那些私房钱去高价雇人春种,来的人也不多。
大太太听此话急了,问绿屏为什么。
“永安王府沙塘那儿活计多,常年有,人家在那儿找了活儿,自然想长干,不愿意跑咱这干这么几天,因小失大。再说,听说在沙塘那儿累积干活天数满六月的,年末还可以分肉吃。那些做苦力的,往常都吃不饱饭,更别说吃肉,个个都认这个,死赖着沙塘不走了。”绿屏解释道。
“都是些眼皮子浅薄的货色,没出息,难不得一辈子做苦力,子子辈辈给人做牛做马,活该!”大太太气急了,诨骂道。
绿屏听得一愣一愣的,委屈的抿着嘴,恐惧的看着大太太的赤红的脸,不知声。心里却难受极了,大太太这一骂,连带着她们这样的做奴婢的都一遭儿被骂进去了。今儿个算是明白了,原来她这样做奴婢的,就算再受重用,在主子的眼里也不过是卑贱的牛马,无能之辈。
绿屏以前一心向着大太太,伺候周到妥帖,忠心耿耿,不为别的,就为求个太太另眼相看。如今听这些话,颇觉得心寒,心头悲伤春秋,觉得日子过得再没什么奔头了。
大太太倒没心思去管个卑贱的小丫鬟情绪怎么样,她努力地要坐起来,见绿屏傻愣在一边杵着。烦躁的吼她一嗓子,命她扶着自己。穿戴好之后,大太太强挺着身子往老太太屋子里奔。大太太病的不轻,身子虚得很,走几步就没力气,出得一身冷汗。大太太的身子几乎是趴在绿屏身上走的。
绿屏同另一个丫鬟扶的很吃力。她倒不在乎这个,怕只怕大太太出门受了风,病上加病。绿屏赶忙劝大太太回去,大太太却不肯。也就没办法了,众丫鬟拼了命的护着大太太,一起把她架到老太太那里的。
老太太见大儿媳带病来的,有几分纳闷。
“三儿媳的庄子遭了祸,我寻思她们小两口新婚,不好叫她们操心,便由我暂代管着,花钱随便找几个人修缮就是了,谁知道这时节了,竟招不到半个人。”大太太埋怨道。
老太太觉得奇怪,自然问了经过。听说此事与永安王府的沙塘有关,有点明白大太太此来的用意了。
“瞧你病的,还为这事儿操心,赶紧回去好生养着吧,此事我必然替你讨个说法。”老太太目送得到满意答案离开的大太太,眯起眼睛,吩咐下去,大老爷一旦回来,就叫他来见她。
黄昏前,大老爷照着老太太的意思来永安王府,预备见清玉。这一路上他都想好了说辞,主要两件事:一是解释一下自己当年的苦衷,让清玉理解他;二是解决老太太说的事儿。
马车到了永安王府的正门口,小厮去叫门,不一会儿回来了,告知大老爷王爷王妃此刻不在王府。
詹大老爷点点头,便叫车夫掉头,改日再来。马车转了个儿的功夫,詹大老爷改注意了,派小厮再去问问,王妃何时能回来,若是不晚,他可以等。
“大老爷,问了,大概天黑前就能回来。”小厮回道。
詹佑眯着眼,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天色已然昏暗,只能依稀辩得见人影。这时候,路的西方传来马车的车辙声。詹佑掀起帘子,扭头探看,依稀可辨那马车高大宽阔的形态,车的前前后后有数十名侍卫,那排场,也马车里坐着的也便只有王爷王妃了。
领头的侍卫见有马车停在府门口,调转马头到马车边上,汇报了什么,回头那侍卫鞭策马直奔詹佑所在的马车而来。
侍卫墨棋也不管马车上坐的什么人,只对那坐在马车外的车夫小厮等说道:“王爷王妃舟车劳顿,疲精竭力,今日不见外客。”
小厮被侍卫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着了,不敢多言,老实的缩脖子,点头。车里头的詹大老爷詹佑不干了,掀帘子意欲表明身份,他可是王爷的岳父,可不是什么“外人”。
詹佑探出头来,气势汹汹,除了小厮车夫等,却不见有别人。
小厮冲大老爷努努嘴,朝着府门口的方向。詹佑这才看见,马车已经入了王府的西角门。詹佑意欲下车去追,小厮忙拉着他。
“老爷息怒,我们改日再来,可不好冲撞了王爷。”小厮劝道,他可害怕永安王的威名。如今有关他的传言更盛了,据说就因他的一句鬼话,弄得大周朝最受宠的明珠公主被皇帝远远地发配西北圈禁了。
金枝玉叶尚且如此待遇,他跟他家老爷,算个屁!
大老爷无功折回,自觉颜面扫地,也不去见老太太,随便叫人回个话,他则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
老太太得知儿子吃瘪,大怒,把帐一遭儿算在了清玉头上。
现在不得机会教训她,等着以后的!
去年那出被闹得轰轰烈烈的老王爷停妻再娶的案子终于有了新进展,青天府衙门府尹黄岐派人调查撒网,终于在历时小一年的时间内斩获了确实的调查结果。
黄岐整理好案宗,再次提审原告隗氏及其子禾玄,对好了证供,整理好一切资料,不日便上报皇帝和太后。
此案与黄岐以前办的案子有诸多不同,很多地方都有模棱两可的情况,不好做是非判断。而且此案事关永安王爵位承袭问题,更加要考虑到太后的态度,黄岐不敢妄加判断,只是原原本本的呈上调查证据,请圣上和太后自行裁决。
太后敢把此事交给黄岐去办,为的就是求个真相。禾家能多个子孙,自是该高兴的事儿,不过她最怕有人胆大包天,借势混淆视听,占便宜的。太后早就想好了,这要这个禾玄真的是禾家血脉,她必然会叫他认祖归宗的。至于隗氏所谓的停妻再娶,这事儿确实很大了,太后也觉得头疼,懒得去多想,本打算先计较禾玄血脉的真假,再去考虑。
太后接过来皇帝递给他的案宗,一边查阅,一边听坐在自己身边的皇帝简略总结。太后眼花,看多了字儿就累,大致瞅了瞅,听皇帝的言辞跟上头很相符,索性就不看了,只听皇帝讲了讲。
临末了,太后把卷宗放到桌上。“看来禾玄是我弟弟长子的身份已不容置疑了。”
皇帝顿了下,目光落在太后身上,慢慢地点点头。
太后微微笑了,笑道有几分尴尬,喜忧参半。“既然这孩子真是他的亲生骨肉,哀家也该见见。不过,这个隗氏告的名头是停妻再娶,这可是关系到宴儿的爵位啊,必要谨慎处理。皇帝,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此事今日早朝,朕已经提过,实在是情况特殊,不好判断。如今朝堂大臣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是,一派认为不是,各有各的道理,朕也不晓得怎么断。故此,才来询问太后的想法。”皇帝道。
“哀家不过是一个老太婆罢了,可不懂什么大道理。当初哀家请皇帝把此案交给黄岐去办,便就是为求一切秉公从法的。”
皇帝点点头,“如今此事确实有些难办,根据目前的证据来说,偏颇禾玄的倒是多一些。”
皇帝说完此话,见太后拿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皇帝忙赔笑给老太后,料知自己的话触及老太后的软肋,老太后必然还是舍不得禾晏的。
皇帝眼珠子转了转,打算从头开始,拣最重要有力的证据讲给老太太。他慢悠悠的捋着胡须,分析道:“黄岐也厉害,竟找到了王府十八年前的老仆,她以前正是禾家老太君身边的丫鬟,曾经见识过一些事儿。得幸王府至今好保留着老太君的住处,不曾动过一分一毫。那黄岐带着老仆突袭到永安王府,就照着她指引,果然那么一搜,找到了老太君以前藏在床榻暗格之内的书信。的确有两封是隗氏所写;而隗氏手中也有老太太的亲笔书信。这信,可都是白纸黑字,错不了。”
太后点点头,到没有想到她死去的母亲还有这等藏秘密的地方。
“信哀家看了,确实是哀家母亲的笔迹。哀家的母亲也不容易,她也是为了不给新进门的弟妹柳氏添麻烦,故此,才会自私下处置了进京投奔的母子俩。”
第129章
衙门的案子眼看告破;朝堂之上针对于禾晏爵位承袭问题,闹得沸沸扬扬。清玉自然听到了风声;这些日子一直谨慎观察禾晏的状态;他反倒跟个没事儿人似得;称病不上朝;整日躲在家中陪着清玉养胎。
清玉担心禾晏是内心受挫才会像现在这样;她一直没敢当面提这件事儿。今日因见禾晏心情不错;而那桩案子眼看就要到紧要关头,清玉觉得有必要探一探禾晏。
“昨儿姑母来瞧我,说青天府衙那案子快结了;朝堂上闹得紧。”清玉道。
禾晏“嗯”了一声;眼盯着清玉微微隆起的小腹;摊开手掌,轻轻地摩挲,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
“清儿,你不觉得很奇妙么,这里头竟孕育着我跟你的孩子。将来他长大,也会如你我这般,结婚生子,子又生子,子子辈辈延续下去。”禾略觉神气,口气兴奋地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清玉头次听禾晏这样说话,掩嘴笑道:“我倒觉得晏竹更像是怀孩子的了,比我像。”
禾晏立马正色道:“那当然,你怀孩子,我比你还紧张小心呢。”
清玉笑够了,目光淡淡的看着禾晏,把禾晏转移的话题又掰了回来。“晏竹,隗氏母子的案子,你心里是不是早有主意了?”
禾晏伸手摸了摸清玉的脸颊,冁然而笑:“知我者,清玉也。”
“不许卖关子,不然我心不安,心若不安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安生。一旦出事儿了,我——”清玉话未说完,嘴唇已经被禾晏的手指封住了。
“呸!不许胡言,大吉大利!”禾晏哂笑,耍赖的躺在清玉的腿上,侧耳听她肚子里的动静。
清玉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禾晏的额头,轻笑道:“原来你还忌讳这个。”
“原本不忌讳,但为了你和孩子,任何的危险的可能都不可以有!”禾晏语气坚定道,慢慢地眯起眼睛,周身不自觉的散发一股冷气。此刻的他,与刚才言语无邪的他,迥异之大,更像是两个性格的人。禾晏疲乏闭上眼,就在清玉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禾晏突然又发话了。
“反正那些老头子们早想参我,苦于没证据罢了,往日个个夹着尾巴藏着掖着的,如今有了夺我爵位的机会,还不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前冲。这时候最是能看清人!正好,我也可以趁此时机在家多陪陪你,听说女人怀孕,头一胎特别苦,你身边怎么能没有我呢。”禾晏温柔的笑着,凤目微微上扬,自信的看着清玉。当他与清玉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禾晏突然搅氛围说道,“是不是很感动?此刻心里是不是很庆幸自己嫁给我这么好的相公?”
“噗,”清玉浅笑,捏了捏禾晏的耳朵,坦白的承认。“我一直在庆幸。”
同时,清玉也听明白了禾晏的意思,原来禾晏整天呆在家里真的有另一番深意。朝堂之上,难免会有些暗敌,久存于阴暗之中难发现,这种人最喜欢趁人不备在背地里捅刀。禾晏通过这出闹剧借机看清敌人的办法,很聪明。
不过,清玉还是有些担心,眉头蹙起。
禾晏发现了,伸手碾开清玉的额头。“想什么呢?”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既然肯站出来,就不怕晾给你瞧了。他们这是破釜沉舟,必要夺了你的爵。”清玉道。
禾晏轻笑一声,坐起来,把清玉搂在怀里,温柔的拍拍其后背。“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晏竹,我并非非让你保住爵位不可。与君度日,是苦是甜,我心甘情愿。怕只怕这爵位一丢,他们对你愈加肆无忌惮,我是担心你。”清玉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叹口气,“若是在京的日子总是斗来斗去的,我倒宁愿去偏远的地方,活得简单些。”
禾晏笑得更加温柔了,心疼的搂着清玉,对其道歉:“这件事是我没说清楚,叫你担心了。你放心,为夫为人很小气,属于我的,绝不相让。以后我会叫你活得越来越简单,保证!乖儿,睡会吧。”
禾晏吻了吻清玉的额头,陪着她一起悠闲地躺在榻上午睡。待身边的妻子呼吸平稳了,禾晏方慢慢张开眼,不舍的盯着清玉的脸庞一会子,方起身。
侍卫墨棋早已在门口等候,回报:“王爷,今儿个又有三名大臣递了请求撤爵再立的折子,户部尚书也在其列。今儿个午饭前,户部尚书在畅春楼见了三皇子、孝王等人。”
“户部尚书?”此人平日与禾晏和靖远侯府十分交好,确是个禾晏没想到的人。禾晏沉吟了会儿,打发走墨棋。他则背着手,转身在院中央的梧桐树下徘徊。
暮雪匆匆赶过来,先给王爷请安,而后意欲进屋叫王妃。禾晏见状,拦住了她。“王妃正在歇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回?”
暮雪额头渗出细细的冷汗,眼珠子不安的动了动,道:“回王爷,詹家老太太亲自来了,此刻正在翠竹园的偏厅等候。”
禾晏皱眉,既是詹家的老太太亲自到访,自不好叫她等久了。“走吧,本王跟你去见她。”
“这——”暮雪拿不准主意,颇为担心此事儿若叫王妃知道,后果不妙。
禾晏看眼她,难得出口安慰一个下人。“回头我跟她解释。”
暮雪点点头,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迈步子带王爷去见老太太。
詹家二太太叶氏陪同老太太一块来的,刚在偏厅内坐定之后,二太太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