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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治气急败坏的在书房摔坏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还不解气,所幸就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猛劲儿撕起来。
秦氏闻得消息,晕了一阵儿,缓好了后,立马带着人来找叶治,一进门正好看见自己的丈夫这番德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遇着点事儿就乱撒活,成何体统。”秦氏训斥丈夫的时候自然没有留下外人,她还是会顾及丈夫的面子。
“你还怪我,还不是你养的好儿子!他弄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儿来,连累我,现在闹得连圣上和太后都晓得了,骂我治家无方,免了我的权。”叶治埋怨道。
“少怪你儿子,他是中了毒的!”昨夜叶治没回来,尚不知道这事儿,于是秦氏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讲清楚。
叶治闻得此言大大的松口气,拍胸脯道:“这就好,我现在就去进宫跟圣上解释!”
“去什么去,儿子还病着你不关心,就想着你的破官。有什么难的,你熬几日再去,保不准圣上觉得冤枉你太久,补给你一个好官做。他就是看在我祖父的份儿上,也不会难为你。”秦氏搬出娘家人来震吓叶治,果然令其乖乖的听话了。秦氏紧接着冷下脸,口气阴狠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给咱们儿子下蛊的贱人,我必要将其碎尸万段!”
第85章
秦氏带着满腹的怒气同丈夫叶治一起到了儿子叶林的房中。叶林恢复的差不多了;虽说身子折腾虚了点;但好歹比先前有精神了;恢复理智的他,如今跟正常人无二。
叶林也很纳闷自己怎么会中蛊;他出问题完全是在猫儿出现之后;叶林便怀疑是猫儿给自己做的手脚。
秦氏摇头否认了叶林的说法。“我查过她;没什么可疑。再说这蛊毒一旦下了;她自己也要丧命,她何至于自己找死?我看是什么有心计的人同时给你俩下了药,猫儿不过就是个陪葬的罢了。”
叶治闻此言分析道:“猫儿是詹府的人,而你先前也正好去詹府喝酒;会不会是詹府的什么人给你俩下的药?”
“我也这么想!”秦氏赞同道,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恶言道,“我不止怀疑詹家,我还有怀疑的人。”
“谁?”叶治和叶林父子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想想,谁是猫儿的主子!”秦氏骂道。
叶治和叶林互相惊讶的看一眼,皆有些不信。猫儿先前的主子是詹四姑娘,可那么一个漂亮娇柔的女子怎会使巫蛊之术,再说她从没接近过叶林,怎么可能有机会下药。
“人若想害别人,那法子多了去了,谁说什么事儿非要件件亲力亲为?谁能保证那日伺候儿子喝酒的詹家下人中,会有一个两个对她忠心的?”秦氏最了解陷害人的法子,她说这些都在情理之中的。
叶治和叶林没话说了,算是赞同了秦氏的观点。
秦氏转而又分析詹四姑娘的动机,比如她们当初有意陷害詹四姑娘的事儿,确实是被她发现了,所以从当初踏青的小松山,到离奇死亡的翠衣丫头,再到叶林中蛊,或许这一连串的反扑事件都是詹清玉所为。
叶林觉得这么解释倒勉强也在情理之中,但心底又微微觉得哪块好像不对。
叶治听此话惊得咋舌,还是不太相信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有此能耐。叶治觉得自己的妻子把人家给妖魔化了,可他也不好提出不同意见,跟自己的妻子顶风对着干。叶治索性不言语,随便敷衍过去。
秦氏偷偷地白一眼叶治,懒得理他。她嫁给叶治这么多年,对方什么性情他不清楚?每当叶治不赞同自己的时候,他就会摆出一副呆板的脸,翘着胡子,眯着眼睛,不爱言语。这副死相他见多了,特别是当初她撺掇叶治去找流落在外的叶小七的时候,他更是这副德行。
哼!男人都不可信,唯有权力才是最牢靠的。秦氏相信,若非自己仗着娘家显赫,叶治断不会一辈子乖乖的顺从他。
“从今天起,咱们叶家跟詹清玉势不两立!”秦氏恶狠狠地甩话道,“敢陷害我叶家儿女的,都不得好死!”
叶治被妻子的凶神恶煞吓着了,忍着听她们母子俩絮叨了会子,便随便找借口离开。出了门,他叹口气,无奈地冷笑一声,背着手走。
“二老爷!”戴舒巧遇叶治,温顺的对其行礼作揖。
“你这是?”叶治咧嘴假笑,眯着眼打量戴舒。
“也不知道二哥的病好没好,母亲托我带了几样名贵药材去瞧他。”戴舒笑着解释道。
“蛊毒已经祛了,没什么大碍。”叶治随口说完,看见戴舒惊讶的看着自己,方料知妻子还没把这事儿告知大房,遂将异族姑娘个叶林诊治的经过讲给戴舒。
戴舒低着头,垂目,似乎很恭敬的在听二老爷叶治讲述整个经过。待叶治讲完了,戴舒方抬头,带着无比温和的笑容跟叶治告别,快步直奔叶林所住的地方。
他倒想亲眼瞧一瞧,叶二哥恢复的如何了。
……
转眼间,到了农历七月初七,也便是乞巧节。这天是清玉的生辰,也同样是清玉的前世叶小七的生辰。
大老爷詹佑忖度着女儿这次过的生辰,是她出嫁前在娘家过得最后一次了,遂督促大太太一定要办好办的漂亮。大太太乐呵的应承,回头就去找老太太拿主意。老太太却没有要大办的意思,只吩咐大太太办的比以往隆重些就罢了。花点小银子请个小戏班子,再邀请几个相熟的夫人和世家姑娘过来聚一聚即可。
大太太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却不能那般回大老爷,以免大老爷多心又以为她苛责清玉。
当大太太回报大老爷的时候,大老爷脸色果然露出不满意的意思。大太太当即笑着拿老太太的话顶他,眼看着他吃瘪不言语了。大太太心情也顿然大好了。
庆生筵席请了王家、孙家和苏家三家人。这三家近来跟詹家走的近,孩子们的年纪也都跟清玉相当,容易聚在一起玩儿。本来,大太太有意请的‘苏家’,乃是苏家二房詹仪那边,谁知今日来的时候,苏家的大房靖远侯夫人禾氏也来了。禾氏带着女儿苏瑞珠和禾晏,在她身后还跟着个传旨的太监。
老太太惶恐,带着众人急匆匆地迎上前去接旨。蓝公公传的是太后的口谕,她老人家为詹四姑娘贺寿,寿礼便是南边进贡的大红云锦十匹,还有嵌满珊瑚宝石珍珠的凤冠一顶,另有无数金银彩线,皆珍贵无比。
众人一瞧这礼物就明白了,太后准备这些东西就是给清玉弄嫁衣。若非周朝的习俗,女子的嫁衣要女方来绣制完成,太后她老人家八成会叫人绣完了直接送给清玉。
太后赏赐的礼物之重,令詹家老太太瞬间摸不着头脑,可她脑子转的快,转眼的功夫对清玉的态度就悄无声息的热络了不少。
禾晏也奉上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个一人抱的大长锦盒,丫鬟抬过来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可见其贵重。
本来众人不欲拆开礼物的,因大家都好奇,加之禾氏也十分好奇的表示希望看一看。锦盒便被打开了,锦盒之中赫然放着七只雕刻精细的玉人儿,神态衣着各不相同。
老太太仔细眯着眼观察,恍然大悟。“这可是七仙女儿?”
禾晏点头,“每个仙女的高度都是七寸七。”
众人本就心惊于眼前如此精雕细琢的美玉人儿,听得禾晏此言,更加惊讶了。这七仙女每个小人儿衣着头饰都不同,且各有风姿,竟可以做到如此的惟妙惟肖,而且尺寸拿捏得精准。其中,最难得的是要找七块这样品质相当的璞玉。从材料、品质到精细的雕工,简直是难上加难,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詹家老太太接连被两重重礼冲击,有些开始懊悔自己当初赶走清玉的决定。她当时的脑子怎么就糊涂了?怎么就没仔细忖度明白?不过,老太太至今也还是想不明白,永安王世子这是到底玩的哪一出?世子爷喜欢在人生辰的时候送重礼,这自然是好事儿,可偏偏到重中之重的聘礼这块,他怎么就反而那般小气了?
难不得外人都称呼他为鬼世子,他的心简直比‘鬼’还要高深莫测,根本就叫人没法子揣测明白。
筵席后,众人开始瞧戏。禾晏同苏瑞珠、清玉、詹祀等坐在一桌。詹祀刚好又坐在禾晏和清玉的中间,他真恨不得把自己拍小了,钻进耗子洞去,以免耽误这小两口谈感情。
詹祀一边心不在焉的摆弄手里的茶杯,一边歪头小声对禾晏道:“你们俩可以随意,当我不在这。唉,你说说,我这命怎么总这么苦。”
“呵,是你自找的。”禾晏不领情道。
“你不讲理。”
禾晏没看他,而是用刚好能让清玉听见的声音道:“聘礼,是个意外。”禾晏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具体的去解释,结果就莫名奇妙的冒出了后半句。
詹祀惊讶的看向禾晏,心想这人还真不客气。自己就是客套的说一句,他还真当自己不存在?
清玉正边看戏边听詹祀乱抱怨,当她听见禾晏这句话时,愣了下,立马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解释。清玉在心里忖度了下,不知道是该此刻回他合适,还是继续保持矜持为好。清玉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应一下,也免得世子爷误以为她真的为聘礼的事儿生气。
清玉用余光瞧眼大太太身边的四处可见的丫鬟,见四周还算平静,方张口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很不错。”清玉相信,她话里暗示的意思禾晏会明白。
禾晏微微勾起嘴角,没说话。
詹祀却转而用更夸张的表情瞧清玉,禾晏当他不存在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好妹妹也这样?
清玉被詹祀盯得不舒服,扭头奇怪地反看着他,见詹祀有意张嘴说道。清玉绝不给他调笑的机会,直接堵回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别说话不算话,三个,有时候还真是你自作自受。”清玉最后一句玩笑很小声。
詹祀呆愣住,余光扫过禾晏,又扫过清玉,认命的抬起手拖着下巴,开始假装一本正经的看戏。
唉,他命苦啊。
……
是夜,老太太特意留下大儿媳,皱着眉头的分析了一通鬼世子的诡异行为,最后认命的警告媳妇和自己,以后凡是遇见他的事儿必要三思后行为妙。
“至于清玉的嫁妆,咱们婆媳俩也该好生商讨一番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自己码不粗来的,但是看着那一排小红花,强迫症有没有。
嗓子好疼,我这也是“自作自受”
第86章
大太太听老太太话外有音;不敢造次;而是委婉的询问老太太的意思。“您是说——”
“人与人相处;当然最好能结恩不结怨。再者说宴世子也并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他送咱们的重礼你也瞧着了。世子爷的性子怪是怪点;可他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清玉这孩子的嫁妆不能寒酸了;切不可丢了詹家人的脸面!”老太太改主意道。
大太太当即笑着点头应承:“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先前还想着什么时候和您提呢;行,回头媳妇就去办,等办妥贴了,便列单给您过目;一准叫您满意。”
老太太乐呵的点头,她这个大儿媳真是一把好手;这个家只要有大儿媳帮衬着,可真叫她少操了不少的心。
隔日,詹家又接了旨意,詹四姑娘和宴世子的婚期敲定在明年的六月初六。这日子是国师大人经过多重推算,从吉日子之中找到的最吉,其目的便是应了太后的期望,力求将这场婚事在方方面面的都能顺利、和美。
太后如此看重这场婚事,却没有在民间引起艳羡之风,反而有关禾晏和清玉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传到后来,基本全变成了一一个意思:詹四姑娘一年内必死!”
趁着流言肆意横飞之际,民间更有什么黄半仙刘半仙之类的站出来断言宴世子的命格,比如“孤寡一辈子”、“永远娶不到媳妇”、“活不过十八岁”之类的,相较于鬼世子,清玉的命运更惨。有说半年内必死的,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三月,后来成了半月,更有甚者说只有三天。死亡的类型也多种多样,落水、跳崖、悬梁、暴毙……
朝廷原本对于民家流传的一些不太严重的传说并不太在意,况且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堵住一个可能就有两个去说。大周朝的太祖皇帝也曾有过遗训:“正行,正思,正言,自可平息悠悠众口。”然而此次民间因有人妖言惑众,搞得风言风语一波盖过一波。
靖远侯夫人禾氏正思量着要不要禀告太后姐姐,请她稍微干涉一下。禾晏却率先派人知会了禾氏,请她不必操心此事,他自会妥善处理。禾氏闻得此言,一乐,心想这孩子上心也好,说明他重视詹四姑娘。禾氏寻思既是禾晏英雄救美的机会,她也便没必要去管了。谁知几日后,她听说永安王府的人到处在街上抓人,引起了民怨。更有御史和几位高管联合尚书,预备弹劾宴世子此举。禾氏从丈夫那里闻得此消息,吓得心慌慌,连忙套上一件衣服,匆忙的进宫面见太后。
周朝后宫女子有不得干政之说,所以太后不甚去关心朝堂之事,太后眼皮子弟底下的奴才们也不敢去讨她老人家心烦。然而当太后听说禾晏被参了,气不打一处来,便全撒在这帮没用的奴才身上。
以蓝公公为首的太监和宫女们吓得不敢吭声,悉数缩脖子跪地,请求太后娘娘责罚。
禾氏见这架势,也挺心疼他们的。可她更心疼自己的乖侄子,禾氏焦急地跟太后道:“而今不是处罚她们的时候,咱们姐俩该想想怎么帮宴儿渡过这关!”
“去,把皇上请来!”太后冷言责令蓝公公。
蓝公公为难的看眼禾氏,应了声,这就要转身出去,可步伐不像往常那么快。
“大姐,这可不行。您是太后,后宫之主,自当要起个表率,怎能干涉朝政。”禾氏不想因为自己的通风报信,反而悔了太后的清誉。
“鬼门子的朝政,事关哀家的侄儿,那就是哀家的家事!”太后厉声喊道。
禾氏连忙拉着太后劝:“原本是家事,但御史弹劾了宴儿,可不就变成朝政了。您先消消气儿,且听我好好说道!”
“哼,你说,都是谁什么人参的宴儿?”太后听了禾氏的劝解,忍着怒气,对蓝公公点了下头,示意他一边站着去,不必去了。蓝公公心里大大松口气,赶忙快步退到一侧候着。
“张、王御史,还有孝王,刑部尚书。”禾氏答道。
“刑部尚书?”太后眯起眼,冷笑一声,“我怎么记得他跟老三走的挺近的。”
太后口中所谓的老三即是指如今的三皇子狄鼎。
禾氏有意观察太后的脸色,小心谨慎的点点头。
太后瞧自己妹妹这神情,心中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还有那个孝王,太后也觉着他近日风向不对。前些日子乞巧节,皇后组织不少世家子女来宫里,当时太后便发现孝王的女儿平乐郡主跟三皇子关系异常要好,简直胜似亲兄妹。这对堂兄妹以前可没这么走亲近过,太后因觉得稀奇,故而多瞧了两眼。如今看来,老三跟平乐的关系还是次要,其主要亲近的人物应该是孝王爷才对。
太后虽然不干涉朝政,但这宫内外的人耍什么鬼心思,她可是能瞧得很明白。这次这几个人联合参了禾晏,简直是愚蠢之极。翅膀还没硬,便先着急亮出来要飞。他们几个显然是胆子长得够肥,已经不怕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