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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电光石火之间,妖青悠已然来到凡空近前,她本就离凡空极近,此刻暴起发难,几乎在回身的瞬间,便来到凡空面前。凡空回眸,锐利的眼神扫过妖青悠的面颊,那淡然无波的目光却叫后者心中止不住颤抖发寒,但她却死死咬着牙,便是几率再小,也要搏上一搏。
凡空单手结印,三个烫金的梵文佛印凝结在她指尖,妖青悠来到她跟前的瞬间,她手上的印结也同一时间落在妖青悠的肩膀。那一击原本的目标是妖青悠的心脏,但因姬小白忽的出声求情,而稍稍偏了些许,落在她的肩膀上,但即便如此,那佛印爆开的瞬间,金『色』佛光亦在妖青悠浑身游走,让她颤抖着倒在地上,伤口血流不止。
姬小白惊呼一声,快步来到近前,将浑身颤抖的妖青悠抱起,焦急地查看她的伤势,一看之下,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凡空下手之狠,稍稍偏离稍许,便会要了妖青悠的『性』命。
“青悠,青悠!”
姬小白眼里包着泪,她不明白凡空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已不是从前那个满眼慈悲,心地善良的小和尚了。在看到妖青悠身上伤势的瞬间,她便明白了,两年前妖青悠下山之后重伤回归,便真的是凡空出手。
那时她也想起过凡空,却又自己否定,没想到如今亲眼所见,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心中莫名的疼痛,叫她好想哭。妖青悠仍死死咬着牙,但鲜血还是止不住自她嘴角滑落,她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住姬小白,红唇一开一合,吐出的话语让姬小白眼角的泪终是落了下来:
“你……快走……”
姬小白的眼泪淌过脸颊,落在妖青悠的脸上,将妖青悠渐渐模糊的意识拉了回来,她看着抱着自己抽泣不止的姬小白,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唯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姬小白才会对她放下防备,但是,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姬小白能好好的活下去。
“你……要好好活着。”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睑,脑袋一偏,不省人事,姬小白死死咬着唇,哭得毫无声息。凡空站在一旁,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不由皱了皱眉,事情已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想直接了结这一再挑战她底线的青狐『性』命,却因姬小白一言而留了手,但从现在的情况看,即便是她留手了,仍使姬小白不能接受。
两年的逃难与追杀将她的『性』情打磨得与先前有了不同,以往那个瞻前顾后,总不能决断的小和尚已然成了历时,从此不再,唯有她心中那份执念,从南国以东到南国以北,从三年前到如今仍未有丝毫改变,便是寻到姬小白。
她见不得姬小白的眼泪,心中有些愧疚,便伸出手来,想像以往一样拍拍她的头,告诉她,若她想,她可以将这青狐送到北岳山城去,这样她就不会有事。但她的手还未靠近,姬小白便已回身,那柔柔弱弱的眼神被冷冽的目光所替,看向凡空的神情不带丝毫温度。
啪一声响,凡空伸出的手被姬小白用力拍开,她狠很地瞪着她,用她以前从不曾想过的凶狠目光死死瞪着凡空,眼角尚还挂着泪,声音亦满是哭腔,但形容却无比决绝:
“若你只是想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你自可来取,但你如今伤了她,我便不会再跟你走,从今以后,天南地北,你我再不同路,往年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凡空,莫要让我恨你。”
她说完,一把抱起妖青悠,迅速腾身离去。
她没想过凡空会不会追来,她知道她不会,但今日之事,已不能回头,若将妖青悠独自留在这里,她跟随凡空离去,妖青悠必死无疑。她不知道凡空为什么会来寻她,若说她心中没有欢喜,必是骗人的,但她那点愉悦的欢喜尚未在心中留存一时三刻,便被凡空的狠厉与冷漠尽数打散,这失望与期望间的落差太大,让她险些无法承受。
凡空静静地站着,眼看着姬小白带着妖青悠消失在街角,她就只安静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嘴角亦有鲜血滑落,被那清一真人剑阵造成的伤势,再无法强行压制,猛地爆发开来,连带姬小白的言语一起灼伤她心。
不是她不想追,而是不能。
她口中兀地喷出一口鲜血,脚下蹬蹬后退两步,她的眼中满是疲惫与沧桑,她跋涉千里来到此地,却只得一句,往年恩情,一笔勾销。
这些年她承受的苦与累她从未觉得疲惫,却在姬小白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好累,仿佛以往的执念与期待都成了一纸空谈,那小狐妖纯真甜美的笑容,亦成了黄粱美梦,一场再也回不去的红尘旧梦。
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无情撕扯,原来她的小狐妖,早在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便不再属于她了,那是一颗揣了自由与不羁的灵魂,从不会为谁的心愿所束缚,她本该是是属于那个妖的世界,她却妄图将她生生拽离,这大概,是她的错吧。
凡空无力地低下头,自嘲地长叹一声,自昏『迷』的清一道人身旁走过,缓缓步出小镇,那单薄的背影,在渐渐『迷』蒙的夜『色』中,显得分外落拓与荒凉。
只可惜,姬小白没能见到这样的景象。
她带着重伤昏『迷』的妖青悠一路向北,只花了数日便回到了北岳山城,红烛婆婆听闻她们二人回来,高高兴兴地迎出来,却见到了妖青悠重伤昏『迷』的模样,顿时气得跳脚。在姬小白的帮助之下,妖青悠体内的伤势很快便稳住了,又有红烛婆婆替其治疗,大半个月之后,妖青悠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
这日,当姬小白端了红烛婆婆刚熬的鸡汤到妖青悠房中,妖青悠正靠坐在床头发呆,姬小白推门的声音将她惊动,她回过神来,看向姬小白,眼中止不住带了笑意:
“你别忙了,我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这鸡汤已不用再喝,叫红烛婆婆莫要再熬了。”
“你尽胡说,明明还未好尽,若是不爱喝这鸡汤,我便叫婆婆另外再与你做些别的。”
“再换不也就这些个菜式。”
妖青悠微蹙着眉,噘着嘴抱怨。姬小白闻言莞尔,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便莫要挑了,有人做菜与你吃,已是莫大的幸福。”
话音落下,姬小白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脸上的笑意顿时带了几分落寞,妖青悠见状,便无奈地瞥了眉『毛』,出声打断姬小白的思绪: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姬小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鸡汤递给妖青悠,妖青悠接过鸡汤,见姬小白仍有些郁郁寡欢,想转移话题,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便开口:
“那日,你是怎么从那和尚手中逃离的?”
妖青悠这是正好触了姬小白的伤心事,但她毫无所觉,姬小白亦不会明说,便只言道:
“大概是她心软吧。”
妖青悠对姬小白的回答不置可否,虽心里好奇此事因果,但见姬小白似不想说,她便也没有再问,沉默下来,乖乖喝汤。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待得妖青悠喝完了碗中的鸡汤,姬小白拿了碗要离去时,妖青悠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小白,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和尚?”
姬小白的脚步顿了顿,屋外的光在她身侧勾勒出一圈蓝蒙蒙的光晕,让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她沉默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嗯。”
看着姬小白的身影离去,妖青悠靠坐在床头,心头的疑『惑』散了些,但不解却又好像更多了,依那和尚的实力,不可能会给姬小白逃走的机会,更何况是带了自己一起逃走,且那和尚至今没有追来,但具体因果,姬小白不愿说,她便也不会强求,只要那姑娘平安无事,自己又能见着她,就已何其幸运了。
姬小白端着碗离开妖青悠的房间,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那日凡空看着她时的眼神这几日每晚都会浮现在她的梦里,叫她的心一阵阵痛。她终究还是恋着她,只可惜一切不能再从头。
第五十四章 和锄归()
窗外的雪仍在下,这隆冬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漫长。妖青悠看向窗外,将视线落在那正逐渐远去的身影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低头一叹,若姬小白心头郁结是为别的缘由,她兴许还能想想办法,但这情伤之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当她愣神时,屋外忽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是瓷器落地发出的碎裂声,妖青悠心里猛地一突,她顾不得披上衣服,翻身下床的同时一掌将房门震开,却见院外门后遗落了一只碎裂的碗,这碗妖青悠识得,正是方才姬小白替她盛来鸡汤的那一只。
妖青悠兀地变了脸『色』,她连忙奔出小院,在所住之地四处奔走,大声喊着姬小白的名字,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原本在房中挑拣『药』材的红烛婆婆听见妖青悠的声音,自屋中出来,看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在冬日的冷风中瑟瑟发抖,冷风吹红了她的脸颊,但她眼中却急出了泪,红烛婆婆忙取来一件大衣替妖青悠披上,这才问道:
“怎么了?”
红烛婆婆的声音将慌了神的妖青悠惊醒过来,她一把抓住红烛婆婆的手,瘪着嘴急道:
“婆婆!小白不见了!”
“小白怎么会不见?!”
妖青悠吸了吸被寒风冻红的鼻子,忙将刚才发生之事快速与红烛婆婆讲了一遍,红烛婆婆闻言,大吃一惊,一手拍着妖青悠的后背,叠声安慰:
“你先别急,进屋歇着,你这样一个人找也不是个事儿,我去与城中守卫说一声,但凡所有线索,立即便通知你,可好?”
妖青悠口中呼出热气,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点了点头:
“休息便算了,婆婆去与守卫说,我先找找看。”
见妖青悠不听劝,红烛婆婆也没有办法,便只有由着她去了,只是担心她尚未好透的身体经这么一折腾,再出什么事情。妖青悠说完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走开了,红烛婆婆摇着头连声叹气,这自家娃心思挂在别人身上,看样子是着了魔,再也找不回来了。
却说姬小白从妖青悠屋中出来,正要将院门关上,却忽觉一道人影打在院门上,她猛地一惊,回头看时,却被来人一把捂住了嘴。她惊愕地瞪大了眼,嘴里呜呜两声,却无法成句,随后她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眼前景物倒转,匆匆而逝,待得她重新落地,已然在一处偏僻的小巷里。
来人将手松开,姬小白这才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久久不能言语。凡空双手合十,轻念一声阿弥陀佛,随后伸出手来,轻轻拨了拨姬小白额角落下的青丝,将其挽向耳后,她的声音,包涵了万千不能口述的情绪,深深回『荡』在姬小白心里:
“小狐狸,我予你的恩,可以就此作罢,但我予你的情,你还尚未还清。”
姬小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她竟从小和尚口中听到了情之一字。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面上神情万分呆滞,凡空来得太过突然,叫她心中明明格外欢喜,却又夹裹着酸涩的疼痛。
“前日里我本想说,若你难过,我便将那只青狐送回来,可你却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
凡空眉『毛』轻轻撇着,面上神情很是无奈,姬小白的决然叫她心中止不住疼痛颤抖,但她终是不肯就此罢休,便是伤再重,心再痛,她亦不能将前尘往事当做一场黄粱梦。她要这小狐狸亲口说出,她不再喜欢了,她才会放手。
“你既已叫我犯了戒,又怎能说走就走呢?”
她手腕上的佛珠仍同以往一样,泛着古朴的『色』泽,凡空伸出手,轻轻托起姬小白的下颌,在姬小白惊愕的目光中,那张清秀的面孔缓缓靠近,最后,姬小白只觉唇上一凉,凡空竟毫无预兆地轻轻吻了她的唇。
姬小白感觉自己脑中兀地嗡一声响,她的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通红一片,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凡空的衣襟,但她的手却无法自抑地剧烈颤抖,一颗心跳得格外剧烈,让她头脑阵阵晕眩,连呼吸都失了往日的节奏。
她从不知道,原来,小和尚于她,有如此可怕的影响力。仅仅是轻轻一吻,便叫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莫说挣脱了,连将她推离的力量也没有了。
凡空的吻很轻,只轻轻触碰一下,便离开,即便如此,姬小白却已再无任何反抗,她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浑身脱力地靠在凡空怀里,这是她曾想了恋了无数岁月的温和怀抱,便是久别重逢,一切都不再是往日的模样,这怀中的温度,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让姬小白本就羞红的脸颊更红了一分,她偷偷瞥了一眼面上挂着柔和笑容的小和尚,只觉她的笑格外好看,前日里心中的气恼和心痛在她的笑声中竟缓缓散了去。
小巷外忽的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凡空面上笑意一收,怀里裹着姬小白,身形轻盈地隐入巷尾的阴影中。一小队妖兵自巷口走过,其中有人入了巷子探看,没有任何发现,便又快速离去。
姬小白这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脸上的红晕亦是退了许多,她推了推凡空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
“你快些走,北岳山城妖兵众多,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的。”
凡空低头看了她一眼,圈住她腰身的手臂却未有丝毫放松,姬小白抬头便在凡空脸上见到了以往从未看过的笑,只见凡空轻轻挑着眉,俯身,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姬小白的额头,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姬小白脸上刚刚退下的红晕忽的又涌了上来,却听凡空温温的声音响在耳畔:
“跟我走,我跋涉千里,只为将你寻回。”
姬小白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半晌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凡空一点都不着急,就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姬小白从她的双眼中看出了她的决意,若她不肯应,眼前之人必是不会离去。吭吭嗤嗤许久之后,姬小白终是放弃了所有挣扎,抿着唇,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耳边再次响起凡空低低的笑声,旋即,姬小白便感觉一双温润柔软的唇印在了自己的额头,那小心翼翼的亲吻,蕴含了数不尽的绵绵情意,将她的心死死缠绕,此生当不得脱。
不管眼前之人变作了什么样子,只要她待她如初,今日她所做的一切,便不可惜了。
凡空带着姬小白迅速出了北岳山城,没有惊动任何城中守卫,依凡空之能,二人毫不费力地便出了城。待得离城之后,姬小白回头看了一眼,凡空的步子亦缓了,见姬小白远远看着北岳山城,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开口问道:
“怎么了?”
姬小白摇了摇头:
“我这一走,便再与此地没了瓜葛,这三年里,红烛婆婆,青悠,与无量山众多妖族,都待我极好,如今不告而别,心中总觉有所亏欠。”
凡空缓步走到姬小白身边,伸手按住她的脑袋,道:
“如今天下大『乱』,戎狼之兵,妖族之患,皆会引起诸多仇怨,今日你我离去,往后待得此间事了,你若心有挂念,便回来看看,如何?”
姬小白闻言,回头看向凡空,眸子中『荡』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和尚,三年前我不告而别,你可曾恼我?”
凡空轻笑着摇头:
“不曾,此间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