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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凡空迈出的步子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她平静内敛的双眼划过一丝莫名的神采,天地间所有的声音仿佛在此刻消融,甚至连枝梢间的冬鸟,也停下了悦耳的鸣唱。
姬小白眉眼含笑,神采飞扬,已经洗净的脸庞五官清丽秀美,眉如远黛,肤若凝脂,灵动的双眼隐隐有笑意流淌,红润的唇角微微掀起,好像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说不出的动人心魄,惹人怜爱。
她的年纪并不比凡空小,却因为太过纤瘦令她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三四岁。凡空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垂下目光,自她身旁走过。
姬小白雀跃地站起身,跟在凡空身后蹦蹦跳跳地朝院外走,谁料凡空又突然停下脚步,姬小白一时不察,竟一头撞在她不显宽厚的背上。
闻着凡空身上淡淡的檀香,姬小白顿时面红过耳,她绞着衣角退后两步,垂下脸来将双颊可疑的红云小心掩藏。
“你不要去了,就在这里等我。”
凡空的声音有些突然,令得姬小白愣怔了一瞬,她疑『惑』地抬起头,偏着脑袋,眸光澄澈见底:
“为什么?”
小和尚回过身,目光落在姬小白微微扬起的小脸儿上,淡然的双眼深处暗暗闪过一瞬不易觉察的笑意:
“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院门,在姬小白回神之前,轻轻将院门合拢。姬小白愣愣地站在小院里,微张着小嘴,见凡空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她还是没从凡空刚才那句话中反应过来。
“哪里危险了?”
姬小白轻轻踢开泥地上的小石子,嘟着嘴轻声抱怨,她悻悻地走回来坐在屋前的石阶上,撑着脑袋盯着院门,发起了呆。一只不知哪里来的小猫翻过篱墙落在小院里,见着姬小白,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慵懒地磨蹭她的裤脚。
“喵……”
腿边响起的声音将发呆中的姬小白惊醒,她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脚边的白『色』小猫,面『色』有些恍惚,旋即她俯身将小猫抱起来,轻轻拢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它的脑袋。姬小白偏着头,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喃喃自语:
“她会不会认出我?”
一条『毛』茸茸的白尾巴出现在姬小白身后,左一下,右一下地轻轻摇摆。她用自己下巴缓缓磨蹭小猫的脑袋:
“猫儿猫儿,我好不容易才修炼出人形,可千万不能叫她发现了。”
她想起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带上笑:
“我等了她那么多年,她难得下山,竟还是和七年前一样,又是她救了我。”
想到这里,姬小白突然坐直了身子,她纤细的指尖抚过小猫洁白柔软的『毛』发,双眼中却闪过一瞬锐利的神采:
“之前忍气吞声,是因着她还没有出现,如今我已经寻到了她,便不会任由你们欺负,好个李府,竟然讹了她的禅杖,正好她不让我跟去,那今日便来清算清算之前的账。”
心中暗暗做了决定,姬小白将小猫放在地上,自己站起身来,下一瞬,她的身影便从小院中消失,只留一只白『色』小猫眼『露』『迷』茫地四下张望。
凡空在晨雾初散时来到孙家的庄园,孙立业热情地将她迎进屋内,亲自引路,把她带到孙老太的房间。
房内很干净,陈设并不繁杂,居中一张木床,老太太就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十分紊『乱』。比起昨日离开时,老太太的情况无疑又严重了些,凡空面『色』有些沉重,这食梦鬼的强大程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可见针对孙老太的人也是个中高手。
“令堂如今的情况很是不妙,贫僧这就施法驱灵,还望孙施主在屋外稍候,待会儿房中不论出现什么动静,都不要让人闯入,一旦做法失败,很有可能伤及令堂。”
孙立业面『色』一颤,忙朝凡空拱手:
“便拜托小师傅了!”
他说完,立即出了房门,让孙家的人都不准靠近老太太的房间,然后自己守在屋外,等候凡空的消息。
凡空盘腿在屋内坐下,她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轻轻抛向空中,同时闭上眼睛,开始诵经。悬浮在空中的念珠突然亮起金光,一颗一颗的金『色』光球扩散开来,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金光中,床上的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目『露』惊恐地看着盘坐于地的凡空。
她张着嘴,喉咙却无法发声,屋子里的金光越来越盛,老太太眼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深,某一刻,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只见一蓬黑烟自老太太脑后腾起,它一出来,便拼命朝窗户冲去,那速度快如闪电,几乎只在一瞬间,便出现在窗前。
凡空在此时睁开了双眼,一抹金光自她眼中闪过,窗户在此刻无风自动,砰得一声关上。屋外孙立业听见屋里的动静,立时站起身,却在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强行抑制住自己,他焦急地来回走动,时不时看一眼古朴的房门,额角有浅浅的汗迹。
半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孙立业在孙老太屋外来回踱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他猛得回过身,见凡空拉开房门站在门口,双手合十,目光温润平静:
“幸不辱命。”
孙立业大喜过望,忙快步进屋,见孙老太已经转醒,神『色』中虽然透着难掩的疲倦,却颇为清明,顿时喜上眉梢。待得安顿好了孙老太,孙立业将凡空请到先前会面的茶室,让手下人备了好茶,这才对凡空道:
第五章 闯李府()
“小师傅法力过人!家母幸得小师傅救治,孙某感激不尽!”
孙立业微微弯腰,态度诚恳恭敬,已然将凡空尊作了大师级的人物。凡空双手合十,回了孙立业一礼,道:
“孙施主言重了,驱妖除魔乃贫僧分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大礼。”
孙立业不因凡空的谦逊而有所怠慢,反而心中对此越发敬佩。孙家下人将茶水送至茶室,凡空静坐饮茶,期间孙立业虽不说话,但脸上神『色』却有些复杂,似乎欲言又止。
“孙施主可是还有什么难处?”
凡空将茶杯拖在手心,清秀的面容上一如最初那般平静淡然,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得仿若可以包容万物,她就这么安静地平视着孙立业,便将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尽数驱逐。
“小师傅,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孙立业咬了咬牙,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他直直地看着凡空,目光中透着焦灼与烦怒。
凡空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他所求之事为何,她垂下眉眼,目光落在杯中茶水的微波上。如果应诺了孙立业,想必会牵扯出一些难以意料的结果,老和尚在她下山前曾细细叮嘱,万不可与身外事过多纠缠。
她本可以在救了孙老太之后立即离开,但如今,受了孙立业的恩惠,要在此时抽身,非凡空所能为。想到姬小白冻得发紫的干瘦胳膊,凡空的目光便微微闪烁,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初识的小姑娘投以过多的关注,大概只是修佛之人慈悲的心『性』罢了。
“令堂沾染此等邪物当是在三个月之前,孙施主可还记得三个月前,令堂是否与人发生冲突?”
思虑良久之后,凡空抬起头来,她心中已然有了决意。孙立业闻言一愣,眼中透出些许喜意,凡空该是答应了帮忙。他赶紧开始回想,不一会儿,孙立业的脸『色』便猛得沉了下来,他眉头皱起,眼中神『色』明灭不定,过了许久,他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对凡空道:
“不瞒小师傅,三个月前确乎发生了一件令人恼怒之事,家母在李员外的布庄曾与一年轻女子发生争执,经小师傅一提,我倒是觉出味儿来,似乎家母正是在那日之后得此怪病!”
“李员外吗……”
凡空沉『吟』着,唇角微微抿起,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水面一片摇摇欲坠的茶叶。她又想起了昨日在李府外,姬小白所受的欺辱与委屈,却不曾想,先前的事才告一段落,如今又与那李府有了额外的牵扯。
李家的宅子坐落在小镇最繁华的地段,其占地十亩,在这个较为偏僻的小镇上,无人能出其右。而李氏的布庄就在李家宅子旁边,那里是个三岔路口,来来往往的行人数不胜数。李员外花了大价钱将这个街口的店面盘下来,多年以来,李家一直占据小镇布业鳌头,近年来更是将李家的丝织布帛运入临近的伯阳县售卖,隐隐有跻身县城布业大亨的势头。
事业蒸蒸日上,加之李员外此人为人颇为圆滑,费了许多心思与伯阳县的县令搭上关系,而小镇的镇长之子亦是娶了李家女儿为正房,自大婚以来,夫妻和睦,膝下有一子一女,如此更是令得李家在镇上的地位固若金汤,鲜少有人敢触其霉头。
孙家虽然也有些家业,以茶经商,这些年颇有些成就,但与李家相比,却落了下乘。孙老太在李家的布庄意欲买些布匹回家给儿孙做新衣,不慎冲撞了布庄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当日归来并无异样,却是在隔日开始夜夜惊梦,而后日渐疯癫。
得知来龙去脉之后,凡空未曾多言,她双手捧着茶杯,将杯中剩余茶水饮尽,而后在孙立业期待的目光中,缓步离去。她本不愿牵扯这些是非,奈何承了孙家的恩情,此事避无可避。
小镇的街道与昨日没有什么不同,李家的布庄里,来往行人很多,伙计忙前忙后,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自布庄中走出来,门口的伙计见他『摸』着腰间钱袋,大步朝外走,皆笑口寒暄:
“莽二哥昨日在老爷那儿领了赏钱,今日可是要去醉香楼会姑娘?”
莽二『摸』了『摸』腮边的胡子,咧着牙笑:
“今儿可不该我当值,便去喝点儿酒,听听曲儿!哎呀,不与你们说了!”
他摆了摆手,竟直朝着镇上最有名的醉香楼去,身后两个守门的伙计嬉笑,该是约了姑娘,怕人等急了!莽二脚程快,不过片刻时间,那莺莺燕燕的醉香楼便已入了视线。他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子,却在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将他的去路挡了去。
莽二抬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眼中顿时一阵恍惚。那人朝他招了招手,便入了旁侧的小巷,莽二鬼使神差地快步跟在她身后。很快,街道上喧嚣的声音渐渐远去,而这巷子也到了尽头,他感觉脑中似乎响起一声钟鸣,旋即意识猛地恢复清醒,他疑『惑』地看着巷尾安静破败的景象,有些记不清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即转身,没有丝毫犹豫,一拳挥出,但他的拳头却在半空中骤然凝结,再也进不了丝毫。一只纤细莹白的玉手伸出一指抵住那碗口大小的拳头,看似柔弱无力的一指,却令莽二不得寸进。他瞪着眼,惊诧地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体态纤细,却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眉目间隐隐藏了一丝媚态,眸光却清亮有神,漆黑的长发披散至腰际。她虽只着了一身粗布衣裙,却令得莽二心头突升一股邪火,如此清丽间魅『惑』潜行的绝『色』,他生平仅见。
只一眼,他才刚刚恢复清明的神智又再度陷入『迷』惘,那挥出的拳头也换换放了下来,只是那张粗犷的脸此刻涨的通红,双眼中也有血丝隐现。
“原来是这东西作怪。”
这女子自然就是姬小白,一个精巧的布袋被她提在手中,布袋里有一张符纸,其上绘了些符文,有辟邪之效,刚才这莽汉突然醒来,想必便是因着这一纸符文。她眼中闪过轻蔑,将那布袋拿在手中把玩,这东西比起小和尚随口念的经文尚且不如,又怎么能奈何她这已经练成人形的狐妖?
“昨日你从那和尚手中讹来的禅杖在哪儿?”
姬小白口中呼出一口气,那装了符纸的布袋便无火自燃,很快就只剩一小撮灰烬,她随手一抛,便彻底消散。听闻姬小白问起,莽二脸『色』通红,却兀自压抑着,哑着声音回答:
“我们把它交给老爷了,想必还在老爷的书房里,老爷近来正四处搜罗类似的灵物,似有大用,我们得到的禅杖,正合老爷心意,便给了我和大哥不少赏钱……”
“你们老爷的书房在何处?”
见他似乎有喋喋不休之势,姬小白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在李家大宅正房左侧回廊尽头第一间。”
得到想要的答复,姬小白脸上『露』出一抹明丽的笑容,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轻快地迈出两步,便凭空消失,自始至终,都未将目光在莽二身上停留。待得她的身形消失,莽二猛然回神,他惊诧地四下张望,但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只觉浑身仿若火烧,身体某处极端难受。
他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然后快步自小巷中出来,一刻不停地入了醉香楼,这短暂的变故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
姬小白离开小巷之后,竟直去了李家大宅,有重重家丁护卫的李家大院对姬小白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她很快就找到莽二口中所说的正房左侧回廊。第一间书房很好辨认,正是处在采光最好的位置,姬小白快速来到书房外,自窗口向里看去。
屋中陈设比想象中要简单些,墙面正中挂了一幅画,画上一白衣女子静坐抚琴,眉目不甚清晰,却依旧让初见之人心中自然涌起一股惊艳。姬小白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一瞬,旋即便转开,看向书架。
她一眼便见着那根禅杖,李员外似是对此十分重视,他将房中书架腾出一整条空格,用来放置禅杖,那些腾出来的书卷,则被随意地扔在桌上。此时书房中并没有人,姬小白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来到书架前,伸手意欲将禅杖取下来。
却在她的手触到禅杖的瞬间,一圈金光自禅杖身上扩散,姬小白心中猛地一惊,暗道一声不好,这禅杖竟让人做法下了禁制,虽然这种程度的禁制并不能阻止姬小白将禅杖拿走,但她想要将其抹去,却也要费一番手脚。而刚才那个瞬间,定然已经叫人发现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取了禅杖,而后翻身自窗口离开,以最快的速度遁出李府。她并非不想直接在李府闹个天翻地覆,只是那时候,动静必然不小,说不得便会将凡空引来,她不想让凡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唯今只得逃了。
第六章 夺禅杖()
李府后院外有一片桑林,初冬时节,桑叶泛黄,干燥的泥地上已有不少落叶。姬小白自李府中出来之后,便入了这片桑林,借着掩映的枝桠,很快在林中消匿了行迹。
在她离开后不过片刻,桑林外又再度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数十道身影自院墙后拐出来,其中一人身着青『色』华服,四方面孔,眼眶深陷,显出几分阴鸷,薄唇边有寸长青须,观其样貌,大致四十余岁,正是这李府的主人,员外李绍。在他身后跟了数十手拿刀剑的家丁,此时,李绍脸『色』铁青,却紧抿着唇,微微躬身,对着身前一人行礼:
“大人,不知这宵小之辈是何来历,竟不惧大人所刻符咒,难道……”
他适时止了话头,未将心头所想言明。
“非也,我们行事隐秘,一直未出纰漏,不可能被人觉察,这盗取禅杖的乃是个修为不过数百年的小狐狸,虽不知她取走禅杖意欲何为,却成不了什么威胁。”
说话之人语调清冷,却是女子之音。一袭蓝衣的女子背对李绍,脸上蒙了一层薄纱,看不清她的样貌,但那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