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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力,那日在京城邢台击杀柳冰的,便是这发了光的佛印。
此印记竟是无量佛陀神印,虽不能判定她就是无量佛转世之人,但既然古籍中有所记载,老和尚也已言道,即便是传言,怕也有几分真实。由此想来,便难怪她修佛区区十数载,其法力相较那些修炼了千年的老妖还要厉害。
凡空沉默地思索着,姬小白靠坐在她身边,那封信凡空看过之后便放在矮几上,也没说不让她看,故而她便将那信拿到手中,细细查阅起来。在看到南宫二字时,她心里便豁然明朗,难怪这复姓南宫的女子会来此地寻找凡空,想来一是因着南宫丞相本人无法脱身,二来便是因着此女身体孱弱,以病为由离开京城,无人会因此追查。
即便如此,仍是无法解释凡空面对南宫素心时那略显奇怪的态度。凡空自己也不知道,此事究竟是何原因。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许久没有想过如此繁杂的事情,倒是觉着有些头痛,姬小白看完了书信,将其原封不动地放回矮几,凡空便把这书信重新叠好,放回信封中。
她转头看了一眼屋外天『色』,此时已然月上中天,平日里早该歇息,而今却丝毫不觉困意,她转头看向姬小白,心头突然浮现出信上末尾一行字:尘世随心,情缘随心,缘之一字,唯心而已。
唯心而已。
心之所向,便是情之所钟。
她突然开口:
“小白,今夜你便留在这里吧。”
姬小白闻言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老大,目光中尽是不可置信,她微张着嘴,那副错愕的模样,叫凡空心头刚刚涌起的淡淡惆怅顿时烟消云散。
她有几分好笑,姬小白脸上那神情分明是在说她好像听错了什么。凡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柔软下来,她伸出手,没有如以往那般去『揉』姬小白的脑袋,而是轻抚上她的脸颊,深邃的黑瞳倒映着姬小白错愕的神情,凡空却未再躲闪,那素来无波无涛的眸子盛了姬小白看不真切的情谊,让她的心有如滴了水的油锅,翻腾不息。
“那、那你还是在此地打坐么?”
姬小白脑子有些『迷』糊了,但她还记得前几日凡空给过的答复,不知怎地就兀的开了口,小心翼翼地询问。凡空闻言竟笑出了声,姬小白那模样当真有趣,她已有很多年未像如此开怀,老和尚的信虽叫她对许多事感到困『惑』,却又解开了她心里的结。
她从不是在意世俗言语之人,既缘字随心,便就随心。
凡空笑着摇了摇头:
“今夜不打坐诵经。”
在姬小白疑『惑』的目光中,凡空笑着站起身,衣袖一摆便将屋内摇摇晃晃的油灯扑灭,姬小白心头一跳,顿时止不住紧张,小脸儿红通通的,好在室内昏暗,看不真切。她感觉身子一轻,凡空竟将她抱起来,姬小白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凡空的脖颈,心跳如鼓。
凡空将她放倒在床榻,随后自己也和衣躺在姬小白身边。寂静中,姬小白紧张得浑身冒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一股莫名的期待。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从喉咙里蹦出来。
待得凡空躺下,她的情绪越发紧张,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谁料此时凡空侧了侧身,将棉被盖在姬小白身上,然后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塞进棉被里,轻声道:
“好梦。”
随后她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缓,很快便睡着了……睡着了……
姬小白瞪着大大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漆黑的屋顶,心里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想要暴揍小和尚的心情,搞得神神秘秘,结果这样就算完事!!!
过了好久好久,姬小白才放过无辜的屋顶,转过头来。凡空侧躺着,月光从不远处的窗台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本就清秀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柔和,安静的睡颜是如此静谧,她从未有机会得见这时候的小和尚,只一眼便深深沉『迷』进去,便是这般安静地睡着,亦是如此令她痴『迷』。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柔地抚上凡空的脸颊,细腻的触感令姬小白心头止不住的颤动。直到此时她还觉得今夜像是一场梦,小和尚竟如此安静,不设丝毫防备地在她身侧熟睡,她还需得要什么过多的期待呢?
第二十六章 迟来人()
凡空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姬小白,双目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乖巧得叫人心疼。见她醒来,姬小白顿时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眨着莹亮的眸子,笑意温存。
她们的手仍旧握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柔软的体温,凡空心中升腾起以往从未有过的情绪,比一卷经书更令人心中安适,使人心生眷恋。她伸出空闲的左手轻抚姬小白的脸颊,见姬小白眯起眼,顺势蹭了蹭她的掌心,这动作与她还是个小狐狸时一模一样,未有丝毫改变。
凡空低笑出声,翻身坐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下了床铺,顺带将姬小白整个裹在棉被中,这才自屋中出来。昨夜小镇又落了雪,在院外积了寸许深。凡空捡了两把干净的积雪擦洗脸颊,清寒的凉意刺得肌肤微微疼痛,也让因睡意困乏而懵懂的意识清醒过来。
她朝镇内的集市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想起昨夜翻阅的信笺,略微有些茫然,若应了南宫之约,想必平静安然的生活将就此不再,她舍不得与姬小白一起日出暮归的静谧时光,无论她出身为何,她终究只是个长于佛寺的僧人,尘世中的权谋相争,利益之斗,她不愿有所涉及,如若可以,她愿与姬小白在这小镇中偏僻的院落聊度一生。
良久,她收回目光,缓步走向小院后边堆放木柴的屋檐下,取了些未被雪水沾湿的木柴回了厨房,一如往常地熬煮热粥。
时间一天天过去,凡空没有主动去寻找住在镇中的南宫一行人。她每日依旧早起,闲来无事便与姬小白对坐,啜饮茶水,讲说佛理,日子一如既往的闲散安适。
很快,两个月时间便匆匆而逝,其间南宫素心手下的人来过两次,每隔一月便来问候,没有提归京之事,也不说信上言辞,似乎仅仅只是前来拜访,小坐片刻便又离去。凡空亦不曾多言,面上看起来分毫无变,然与她日日相处的姬小白却隐约觉出不同,凡空眉目间渐渐多了几分忧『色』,时常垂眸沉思,她曾问起,凡空只笑而不答,便就此作罢。
又过一月,按照往日的规律,今日那丞相府的使者应当还会再来,凡空神『色』如常,却推据了今日的委托,整日在屋中念经。然世事无常,直到日暮西山,仍不见有人来寻。
凡空盘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姬小白坐在她身边,端着个小盘子惬意地食用孙立业昨日送来的茶点,看似没有任何心事,单纯得像个孩子。当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姬小白将最后一块花糕含入口中,卷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询问:
“那人今天不来了?”
凡空垂着眸子,轻声道:
“不知,来便来,不来亦无妨。”
姬小白听得不是很明白,也不知道凡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便眨了眨眼,不再说话。小镇入夜后天寒,凡空只坐了稍许,便起身,将僧袍脱下,裹在姬小白身上:
“回屋吧,天寒,你的身子受不住。”
姬小白点头,跟在凡空身后要往屋里去,却在此时,院外响起一声急促的呼喊:
“凡空大师!”
凡空与姬小白已经半只脚迈入房中,此时听见身后呼唤,应声回头,见一丞相府侍卫跌跌撞撞地跑来,到了近前,竟顾不得院门阻挡,蛮横地一撞而过,在院内地面上打了个滚,这才跪倒在屋前石阶下,嗤嗤地喘着粗气。
姬小白见院门损毁,顿时怒眼圆睁,要向这人讨个说法。凡空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阻了她的言语,朝她摇了摇头,静如止水的目光看向蓦然闯入院内的丞相府侍卫,言道:
“阁下来此所谓何事?”
那人闻言,深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将气息喘匀了,这才开口:
“大师!请出手救救我们小姐!”
凡空与姬小白闻言一愣,她们倒是未曾想到此人一开口所言竟是如此。凡空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目光中稍有些疑『惑』,问道:
“南宫姑娘出事了?”
那侍卫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条染了血的方巾,双手递向凡空,解释道:
“小姐自幼体弱多病,青石镇天寒,属下诸人多次劝说小姐早日回京,奈何小姐执意要等大师同路……”
说到这里,那汉子死死咬着牙,看向凡空的目光多有不善,但却兀自按捺,耐着『性』子把话说下去:
“今日晨间小姐本欲亲自来此请大师入京,然却受了寒,旧病复发,卧床不起,镇上大夫无一人可缓其病情,到得日暮,竟咳出血来,吾等焦心之至,终有人言大师医术超绝,小人为取信于大师,便取了小姐芳绢,匆匆赶来,望大师出手救救小姐!”
听得此人所言,凡空顿时沉默下来,南宫素心突生恶疾她没有预料,她思虑数日,原本今日便想将话与南宫等人说明白,奈何陡生变故。若要说来,南宫素心之病乃是因她而起,她虽没有直接导致这场因果,然冥冥中却让她再无法将拒绝之言轻易出口。
她缄默良久,终叹了一口气。姬小白在她身侧,听闻这一声叹息,心便猛地提了起来,她望向凡空,唤了一声小和尚。凡空抿紧了唇,回身轻轻『揉』了『揉』姬小白的脑袋,温声道:
“你先回屋休息,我去去便回。”
姬小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知道凡空心善,遇见这样的事情,绝不会袖手旁观。在凡空温和的目光中,她最后只乖乖点了点头,不管眼前之人决定怎么做,她都不忍心违逆。她像个送丈夫出行的小妻子,将身上所披的僧袍取下,重新替凡空穿好,轻声叮嘱:
“早去早回。”
凡空蓦地抓住姬小白尚未收回的双手,用自己的手将她冻得有些凉的小手捂住,托在胸口,压低了声音道:
“我不在这会儿你自己当心些,若有所变,便将我予你的玉捏碎。”
虽然她心中不觉南宫有所图谋,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姬小白心中颇为温暖,刚刚升起的一丝怅惘悄然而逝。温顺地应了声好,便转身进了屋。凡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身,对着那仍旧跪在地上的侍卫道:
“还请壮士带路。”
那侍卫闻言不甚惊喜,忙起身带路。小院与青石客栈相距并不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丞相府侍卫便领着凡空来到客栈外。那侍卫小跑着入了客栈,与驻守在客栈的人通报一声,便领着凡空上了二楼,来到南宫素心的房间。
日前见过的青衣丫鬟守在房外,面『色』焦急,来回踱步,她亦是听说过凡空的名号,此时见着侍卫领了凡空来,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将凡空请进屋中。
凡空缓步进屋,房中陈设虽简单朴素,却整理得干净整洁,凡空心中对南宫素心此女的『性』情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出生于达官贵族之家,于这边陲小镇的寻常客栈下榻,仍毫无怨艾之意,虽身子病弱,却无官宦子弟的娇贵与凌人盛气,乃是可交之人。
房中右侧靠墙的位置有一架木床,南宫素心卧于床榻,面『色』发白,额角有细密冷汗,意识不甚明晰。凡空在青衣丫鬟的带领下来到床前,目光自南宫素心面上扫过,心中对其病情已有一定猜测,她让青衣丫鬟将南宫素心的手自被中带出,随后坐于旁侧矮凳上为之把脉。
正如她心中所想,南宫素心所患之病乃是冬日里最常见的风寒,因着她少了一魂一魄,身子较寻常女子更为孱弱,一旦受了凉,便将旧日里未完全治好的顽疾尽数牵引了出来,故而一发病便严重之至。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南宫素心如此执着,倒是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听闻凡空叹息,候在一旁的青衣丫鬟吓得脸都白了,她忙上前一步,泪眼盈眶地询问主子病情,凡空据实以告,丫鬟听后两眼包着泪,盈盈欲泣,哽咽着跪在床前:
“大师!小姐之病可有救治之法?”
凡空沉默的目光看向仍紧闭双目的南宫素心,她属下之人无论男女老少,皆对其忠心耿耿,听闻其病情严重,个个都红了眼,便是候在屋外等待消息的壮汉,也紧绷着脸,眼眶却是泛红。如此良善之人不该受此病痛折磨,凡空垂下眸子,对那几乎哭出声的小丫鬟开口:
“你拿纸笔来,贫僧写一方子,你着人将『药』抓了熬好,喂南宫姑娘服下,明日应能转醒。此后半个时辰贫僧将于屋中施法,勿要让人靠近打扰。”
骤然听闻凡空此言,那小姑娘喜出望外,忙将脸上泪痕抹了去,自旁侧柜中取来纸笔,凡空略一思索,便将『药』方写下,那丫鬟接过『药』方,朝着凡空深深叩拜:
“大师之恩清儿代小姐记下了!今日多谢大师出手!”
第二十七章 路同归()
小丫鬟走后,凡空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她沉默地看着南宫素心的面庞,心中仍有熟悉之感,却无论如何无法想起究竟为何那么熟悉。这种熟悉让她对此女没有太多防备,这感觉,就好像她们已认识了好多年,彼此早已熟知,以至于凡空仅仅是初见,就能在她身边感受到平静和安心。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无端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她可以确信自己在南宫素心找来之前从未见过此女,既然思之无果,便不再去想了。
凡空放下心事,自怀中取出两张符纸,用笔在上面画了些符文,然后将这两张符纸分别贴在南宫素心床头与床尾。做完这些,她就地盘坐下来,开始诵经,金『色』的佛光在屋中涌动,分别汇聚在两张符纸上,当凡空一卷经文诵完,那两团佛光缓缓升起,在空中汇成一股,自南宫素心天灵涌入,消失不见。
南宫素心的脸『色』因着那股金光的涌入缓和了不少,凡空额角隐隐见汗,她收法调息片刻后睁眼看了一下南宫素心的状况,心中暗暗思忖:此女神魂中少了一魂一魄,这魂魄一日不归,她的身子便一日不会好,若我所料不差,她最多还有两年可活,今我以两纸符文代其魂魄,终归不是上上之法,即便可延其『性』命,也不超过五载,当真一大憾事。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若是能明了国师取画之意图,她未尝不可将画中魂魄归还,只是如今一切『迷』雾重重,需得要些时日才好。
凡空站起身,准备去门外叫清儿小丫鬟进来,当她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大师……”
凡空停下脚步,回转过身,床铺上南宫素心已然醒来,她半撑着身子,似乎想下床来,凡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仔细身子,此时还是卧床休息为好。”
南宫素心闻言,摇头苦笑,仍是撑着身体,却没有再执意起来,她看向凡空,神情温软,目光却透着执着与坚定:
“大师,小女子尚有话说。”
凡空自是知道南宫素心要说什么,她垂着眸子,神情无喜无悲,平静淡然:
“施主请讲。”
见凡空就站在门口,南宫素心无奈叹息:
“如大师所见,小女子孱弱无力,便是要想加害大师,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南宫素心如此说,凡空亦是『露』出笑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