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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被他逗得嗤笑,“这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常乐一脸苦闷,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被小跑着进来的星灵打断了,“小姐,将军刚刚打电话来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还说今晚应该很晚回来,叫小姐不必等他您自己先休息。”
子衿眸色微黯,轻应了声便不作他语。
星灵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
她放下手中的物什,轻道了声:“吃饭吧。”
乳娘看着灶台上几个还未入锅的菜,轻叹了一记。
晚饭大家都吃得很快,她吃完吩咐常乐早点休息后就上楼进了卧室,里头乳娘正拿着拨浪鼓逗着小静姝,她笑了笑,“你快去吃饭吧,这里有我。”
乳娘见她心情郁结,未作多言便出了去。
才三个月大的小静姝很是可爱地睁着一双水澄澄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子衿看着她这幅娇憨的模样,心中皆是道不出的柔软。她坐到摇篮边的椅子上,拿起拨浪鼓边摇边道:“宝贝儿今晚想听妈妈讲什么故事?”
小静姝听到拨浪鼓的声响,被逗得“咯咯”直笑,笑的同时还很不老实地蹬着身上的被子。子衿心情大好,却还是佯装生气的模样对她道,“才多大就这么多动了,以后长大了可得了。”
像是听懂了母亲的话般,小静姝咿咿呀呀地发出声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子衿挑了挑眉头,带这些猜测的口吻道:“看样子是真的想听妈妈唱歌?”说完也不顾小静姝什么反应就唱了出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
他回来时她已经趴在摇篮旁睡着了,摇篮里的小静姝也睡得正香。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相依而睡的模样,他的脸上划过一抹愧疚,走到她身旁将她抱到了床上。
许是动静太大,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他回来了,软糯道:“你回来了……”
“嗯。”他低声应了句,便脱了身上的衣服躺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入怀中,“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就辞去身上的职务,带着你和女儿去远游。”
她迷糊着眼,也不做声就那样继续睡了。
第二日她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她探了探身侧的被子,还是温热的。
楼下忽然响起汽车发动的声响,她掀开被子快步走到窗边,抬手伸出窗外想与他挥手道别,却只见他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匆忙地出了大门,在警卫的簇拥下上了汽车。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失了神。
挂在窗沿上越聚越大的水珠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啪”的一声打在她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回了神,有些烦躁地将窗户关上。
------题外话------
想来想去感觉书名还是有些不切合题意,因此更改成《千系念》,渲在此跟大家通报一声。
☆、开不完春花春柳满画楼(11)
她心神不宁地下了楼,看到管家恭敬地站在沙发旁,心顿时凉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
管家目光黯淡,答道:“二姑爷出事了。”
“什么?!”她心下一惊,“刘府?”脑中闪过无数的片段,刘府……刘府……
管家道:“二姑爷被军统查出走私药品,并且私藏叛贼。”
子衿微惊,走私药品……怎么会……
她下意识道:“敬之有没有说什么?”
“将军说现下上海不安宁,吩咐我们带夫人去老家住些日子。”
子衿双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上。怪不得之前他的行踪那么古怪,怪不得,怪不得……
她之前还在想,为什么要派他去赈灾,他是手握兵权不错,但是放眼上海政局,无论如何他都不是最适合去赈灾的那个人。他去了一月有余,也就是说将近一月未和上海这边联系,而在他赶忙回来的第二天,刘家倒台,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人要除去程敬之!
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一年之内,上海两大华商相继倒下,下一个会是谁?甘家还是程家?
又想起昨晚他在她耳边的呢喃,她的心蓦地一紧。原来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而他却对她只字未提。
“夫人?”管家提醒道:“将军已安排好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她需要静静。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吧?但他却未对她透露半分,尽管到了这最紧要的关头,他还是将她的去处安排得妥当,不让她活在胆战心惊之中。她控制住那抹让她泛酸的情绪,此刻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他的安排,不让他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思虑完毕,她立马吩咐道:“采薇星灵去收拾衣物,管家你去备车,我要去找敬之。”
确实如她所料,眼下的上海,新市长上任,无论是政局还是商场,都在暗中悄然洗牌。而手握重兵的程敬之,便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
前头的李亥均将她引到一处小院,还未来得及敲门就被人从里面将院门打开。子衿见到来人,不由分说的就扑到他的怀中,任由四周投在他们身上诧异的眼光。
李亥均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记,“那个,卑职还有事要忙……”说完就遁了。跟在程敬之后面的人亦是一脸窘态,也都寻了借口一一退了,只剩下他们二人在这门口相拥着。
感受着怀中的热烈的温度,他的眼中染上一抹柔和,“怎么到这来了?”
他的语调与往常和她说话时一样,不徐不缓。
“是不是我不来,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她听到自己有些怨气的声音。
他轻笑,带着些安慰的口吻道:“你这小脑瓜子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还想瞒着我!”她离开他的怀抱怒视着他,“我是你的妻子,可你什么都瞒着我。”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可是我们是夫妻,应该有难同当不是么……”
他带这些宠溺的味道拍拍她的头,云淡风轻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大事?”她的眼眶一红,随后才想起不能在他面前这样软弱,强忍住了涩意,“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什么,可我只想给你分担一些压力……”
“我只是不想你不快乐,这些事我一个人来扛便已足够。且我以为你恼我了,这些事告诉你会让你更加烦恼。”
“你混蛋!”她在他怀中吸了吸鼻子,“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气我么?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若我恼你,我早就带着女儿远走他乡了……”越说到后面鼻音愈加重了起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怜惜,手上更加用力的拥着她,带着歉意道:“是我的错。”
听到他这般低语认错,她心头的委屈也消散了许多。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认真道:“我过来是为了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卸甲归田……”
她这些话让他连日来沉重的心忽的轻松了许多。自年初南京遣派使者来沪以来,他就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被革职的危机;他在守护上海将近二十年,根基太深,自然有人视他为眼中钉。天降大灾,他被派到扬州赈灾,这便成了那些人的切入口,仅一月就将刘家端个彻底。他如今的处境太危险了,他不想她跟着他担惊受怕,于是他昨晚连夜安排了她的去处。她似乎察觉了些什么,今早出门时他便感受到了那道视线,但他却不敢有所回应,他怕看到她之后会舍不得让她走。他不敢确定她的心思,不知道她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之后还会不会保持对他的这份爱。
但她现在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在临走前。
“子衿……”他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庞,愧疚道,“是我没用,才会让你带着孩子来回奔波。”
“你别这么说!”她急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你有后顾之忧;但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说完再次扑到他的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她无法直视他眼底的爱恋,怕再多看一眼便会舍不得离开。
——
李亥均将子衿等人送到车站,到候车室才把臂弯里熟睡的小静姝递给管家,嘱咐道:“千万要照顾好夫人与小姐,将军已经托本家将老宅收拾了一番,你们去了直接住下便可,这边平静了会立马将你们接回。”
管家低低应了声,道:“你那边忙,快回吧,夫人这边你们不必担忧。”
子衿咬了咬唇,还是将心底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刘家现在……”
李亥均叹了口气,道:“情况不大乐观,私通叛贼是大罪,又加上走私药品,刘家的气数怕是要尽了。”
“佩君他们怎么办?”
“刘老爷认了所有罪,刘家所有产业充公。刘大少爷带着刘夫人和刘少奶奶去了刘少奶奶陪嫁的别院居住,佩宏则因家中变故被革去了职务,闲赋在家。”
“那佩清……”
李亥均笑了笑,“将军还真是料事如神。”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甘少奶奶托将军给你的,她昨晚与甘少爷连夜去了淮安,不知何时能回。”
子衿沉默着接过,不作评论。
李亥均与他们几人作了别便出了去,才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往回看了一眼,他的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仔细去想时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他苦笑着摇摇头,可能是最近压力大了些罢。
此时办公室内的程敬之亦是停驻在窗前,有些愣忡的看着手中的锆石天鹅,那是方才分别时她塞到他手中的。
她问他要不要送送她,他摇头。然后她塞给他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他何尝不是。
他收起手中的物件,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是新上任的吴副官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将军出事了!”
☆、开不完春花春柳满画楼(12)
他想这应该是他活的这几十年来最心慌的时刻,当他看到她这副模样时。
她一身狼狈,平日整洁的衣裳凌乱不堪,脚上的鞋子不知所踪,整个人不顾形象的呆坐在地上,痴痴地念着什么。“敬之……敬之!”她的眸光一亮,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向他跑去,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颤声道:“敬之,我把静姝弄丢了……我把静姝弄丢了……”她的脸上写满了无助,看着他的目光中皆是哀求,“怎么办……怎么办……”
“别怕……”他立马将她拥入怀中,“还有我呢。”
李亥均负疚道:“卑职已通知这列火车所经全部站点,务必严加把手……站内也已搜索,并无小姐踪迹……”
程敬之紧搂怀中颤抖着的人,双目通红。
“怎么办……怎么办……”她在他怀中似是喃喃自语,“怎么办……静姝丢了……静姝丢了……”
“子衿……”他紧紧抓着她的肩,看她这副狼狈至极的模样,心底狠狠地抽痛,“你回老家……”
“我不要走!”她厉声道:“我不能走!不能走……静姝丢了,我要找到她!我要去找她……她肯定是跟着火车走了,都怪我,都怪我没追上火车……”说完挣脱了他的禁锢,跌跌撞撞地往站台跑去,“静姝,你在哪?静姝……”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一声闷响,她的眼睛忽的闭上,人瘫软地倒了下来。
程敬之接住她的身体,对李亥均冷冷道:“与老家那边知会一声,她过几日再去。”
李亥均迟疑道:“现下如此情况,夫人还愿意走么?”
他凝眉道:“无论如何也要将她送出上海。”说罢抱着她往休息室走去。
李亥均快步跟上程敬之的脚步,将方才的情况叙述道:“卑职送夫人到站后便离去,还未来得及开车,就看到星灵焦急跑来,说小姐被人贩子抱走了……卑职来不及多想便致电到铁道部,希望能让今日火车停运。铁道部拒绝了卑职的请求,只答应在刚刚发出的那列车上找人。现在最棘手的便是不知道人到底是上了列车还是在站内逃逸了。”
“铁道部……”程敬之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以我的名义迅速去将整个警卫营调到火车站进行地毯式搜索,并且致电南京铁道总署,就说上海站内潜藏危险分子,今日上海发出所有火车必须停运!”
李亥均一愣,“警卫营……”
他目色一厉,“还不快去!”
“将军,眼下非常时期,我们如此大动静……”
“怎么?现在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么?!”他沉声怒喝,如此暴怒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蓦地一惊。
“卑职不敢。”李亥均有些发憷的低头,这是他第一次见一贯不动声色的程敬之发这么大的火。
程敬之将子衿抱回休息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躺到长椅上,坐在她身旁替她揉捏脖颈。
“我会找到女儿的。”他轻轻出声,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唤来星灵,直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灵“霍”的一声便朝他跪下,带着哭腔道:“将军,是我的错……是我弄丢了小小姐……”
程敬之轻皱眉头,道:“你先起来。”
星灵心中十分难过,只盼望程敬之将她斥责一番,“将军,我是罪人……我对不起小姐……”说着竟抽泣出声,断断续续道:“李副官方走,小小姐就尿湿了衣裳,小姐就带着我去洗手间。待弄好了小小姐身上的衣物,小姐吩咐我在外面等她一会,可小姐前脚刚进去,不知从哪窜出一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就将我手中的小小姐抢了去……”说完竟对着程敬之磕了一个响头,“将军,是我对不起你们!小姐听到我的喊叫声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拼了命的去追那个人……”
程敬之放下子衿的身子走至伏在地上的星灵面前,弯下身去将她扶了起来,“你不必自责,你且与我仔细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往哪里跑了。”
“那人贩子一副船夫打扮,年轻的很,应与小姐差不多大。抢了小小姐后就往站台跑。我与小姐追出去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趟火车徐徐开出,小姐像发了疯般去追车,怎么拦也拦不住……没多久管家与采薇来了,才将小姐拦了下来;我们一时没什么主意,管家就差我去看李副官走了没有……”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却见他面容阴鸷得可怕,她的心里愈加难过,“将军,是我弄丢小小姐……你将我关起来吧……”
程敬之定了神色,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将她扶起,道:“刚才敲晕子衿时我出手重了些,你去替她揉一揉肩膀。”说罢便一语不发地往外去了。
见他不斥责自己半分,她看向昏迷着的子衿,眼中难掩自责。
程敬之快步穿梭在候车厅内,眼中钉的阴霾足让原本噪杂抗议的大厅瞬间寂静了下来。本在仔细盘问的吴副官立马停下了手头的事,到他身边道:“站内恐怕没什么希望了。”
他扫视着厅内所有人,上百号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让他审视,无人敢出声。这个男人身上带着太可怕的气息,仿佛乱动一下便会被他挫骨扬灰。
“铁道总署怎么说?”他冷冷的开口。
吴副官回道:“是赵秘书接的电话,说周署长在开会,不方便……”
程敬之冷笑,“果真应了姐夫那句树倒猢狲散。”
吴副官一愣,随即低声道:“刚刚发出的那趟火车编号为C335,第一个站点是苏州,要不要打电话给苏州的魏组长?”
程敬之冷道:“按你想的去做。”
吴副官低低应了声“是”。
听到谈话的李亥均急道:“将军不可!若这是南京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