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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母亲的大丫鬟,我怎能不认识?”
“是么?仅仅是这样?”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你怎么了?”
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破绽能让她去寻,她别过脸,“我饿了。”
感情一但变了质,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味道了。
年头他很忙,原本她也该忙的——作为将军府的女主人。
她在等,等他亲口对她全盘托出。
似乎他很满足现状。但现在的时间,一分一秒对她都是煎熬。
现在的难堪,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因为她胆小,她怕失去;因此不愿去追求真相,不愿去细想——尽管事实就摆在眼前。如今采薇的出现,不仅证实了之前的猜想,还更残忍地将他们二人推入深渊。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些什么。
今天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原本他约了指挥部的参谋举行例会,却在要出门的刹那转了身,看着娴静地坐在厅内的她,“你是不是想与我说些什么?”
他逆着光,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或者可以说,这个男人的心思,从来都不会让她看清。
“不是你要与我说些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
她站起了身,直直地朝他走去,“什么都想听,可是你不够坦诚。”
他们,终是要面对这一天了。
他低声道:“你怎么了?自从采薇回来后你便一直这样。”
她似是听到笑话般嗤了一声:“采薇回来了你不紧张么?”
“我为什么要紧张?”他看着她一步步逼近,忽然发现她看向他的目光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柔。
“程敬之,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她停在他的面前,“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呢?”
他的眸子一点一点深邃,直到她再也看不到底,“正好我想不起来了,你帮我想想罢。”
她忽的笑了,这场博弈,他还是那样的胜券在握。
他凭什么胜券在握?
她的目光渐渐冰冷,脸上挂着的浅笑也消失不见,“你就不担心采薇会与我说些什么?不过以程将军的巧舌如簧,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来化解罢?”
他与她对视着,丝毫不畏惧她的质问;她自嘲地勾起唇角,似乎被困扰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呢。“还是程将军以为,不管怎么欺骗,我都会毫无原则的相信你呢?”
他的眉宇间终于有了丝异样,“采薇与你说了什么?”
“紧张了?”她再次上前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加的近,“她跟我说,我家人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他的眉峰陡然一紧,看着她异常平静的眸子,心中兀的不安了起来,“我先去上班,晚上回来再与你解释。”
“不必了。”她站的很直,犹如一尊雕像,“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但是现在,不用了。”
他的身体僵了僵,还是上前一步将她抱住,缓声道:“别想多了,对孩子不好。”
她一动不动地任凭他抱着,脸上却赫然滑下一颗泪珠,顺着她的下巴直直的打湿在他的胸口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程敬之,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将她紧紧的搂着,似乎要把她搂进骨血里,“你不能有这种想法,不能有!”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抬头看着他的容颜,好看得犹如电影中的男主角。
没错,她一直被这个男主角迷惑着。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跟你过下去么?”
他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带着些轻哄的口气道:“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你?”她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忽然将他猛地推开,“就是你!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双目如炬,似乎要将他的灵魂也看个透彻,“你真够虚伪的……你杀了我的母亲与二哥,然后跟我说我还有你?程敬之,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吗?”
“你说什么?”他诧异地看着她的眸子,终于看到了战火的源头,终于明白她为何歇斯底里,“采薇与你说是我杀了你母亲与子辕?”
“那你认为她和我说了什么?”她眼中的泪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落,“我父亲与大哥也是你害死的罢?当初你拿‘走投无路’这四个字来搪塞我,我竟然相信了……”
“你父亲……”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又忽然想到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她说这些,“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他的不解释让她更加坐实了他的罪孽,心中的痛楚犹如洪水泛滥,“这几天来我都很冷静,很冷静地为你千万遍开脱,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不管怎么开脱,你都是那个嫌疑最大的人……你知道我是如何的煎熬么?早上醒来看到自己的仇人睡在身边,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子衿……”他扶住她的双肩,低声道:“你正怀着身孕,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你产下了孩子我便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好么?”
“孩子?你跟我说孩子?我江子矜竟然要给我的仇人生儿育女!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冷笑,威风凛凛的程大将军何以这样低声下气!他这幅模样,无疑就是愧疚,无疑就是在为自己赎罪。
她声音中的绝望直直地剜着他的心头。“你在想什么?江子矜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终于爆发了,终于与她对峙了,“这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没错这是我的孩子。”她自嘲地笑了,“你要我给我的仇人生孩子?你要我给我的仇人生孩子……我要疯了,要疯了……”
他沉着眸,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杀你的家人。”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么?”她咄咄逼人:“你之前说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干系让我相信你,好,我相信你,将你当成毕生的依靠;可换来的是什么?是生不如死,是生不如死!”
“你明明就参与了整个阴谋,为什么还要接受我对你的感情?你这样的让我生不如死,这便是你的最终目的么?
”若不是采薇亲眼目睹李亥均参与了那晚的行动,你是不是打算蒙蔽我一生?
“你本就不是贪欲之人,那晚却对我用强,怕是计划好了要我跟定你罢?等到我江家家破人亡,我带着常乐无依无靠,我江子矜就只能死心塌地的跟定你程敬之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了,我只能紧紧抓着你,以为这样就有活路。”
“好计算啊程敬之,一切都在按照你拟定的脚本走对么?但是你告诉我,你是有多恨我?要将我推入这样的地狱。”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地盯着她的面容,“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她却引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可是这里已经四分五裂了……当初你就应该将我与母亲一道一枪打死,这样,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心口流血的声音,但是她听不见。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他知道。
“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他轻轻的闭上眼,“这件事我确实参与了,但是……我没有杀江家任何一个人。”
她却笑了,笑得犹如二月花开,“当初你告诉我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信了;现在事情被揭穿,你藏不住了,就告诉我与你有关系,但你未杀人。那下次找到了证据我家人是你杀害的,你是不是又会说,你只杀了我母亲与二哥,其他人与你无关?”
她很聪明,知道怎样才能将他置于最痛苦的境地。
“我们分开吧……就算你没有杀人,我也无法说服自己与你在一起了。”
“不行!”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你现在怀着孩子,还想跑去哪里?!”
她平静地看着他,再无之前的歇斯底里,“你这是在一步一步地逼我去死。”
他慌了,脸上终于没了可憎的伪装,眸子里藏不住的慌乱像要溢出来般,“子衿你不能这么想……我不许你有这种想法……”
他这副模样在她看来竟然有丝宽慰,好像他越痛苦她便越开心。
她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
“来人!”
门外守着许久的刘佩宏立即应道:“到!”
他紧紧地看着她,犹如稀世珍宝般挪不开眼,“将夫人给我关起来,让星灵好生伺候着,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拿她是问!”
“是!”
刘佩宏上前将子衿扶住,低声道:“子衿,得罪了。”
她轻轻地笑了,本干涸的眼眶再次湿润,“你会后悔的,程敬之。”
他攥紧了拳头,看着她突起的肚子……后悔便后悔罢,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夜深了,今夜无月。
他将窗台上的绿萝摆到书桌上,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他怕这盆小东西受不住冻。
李亥均见他就久久不说话,出声道:“将军,要不要去派人查一查采薇?”
他顺手摘下一片已经枯黄的叶子,道:“查,一定要查清楚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是和谁待在一处。她回来的……太刚刚好了……”
“将军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指使采薇?”刘佩宏心中很不是滋味,原本一切都在往越来越好的轨道上发展着,却在半路杀出个采薇,将原本平静的生活弄成了一团糟。
他翻开摆在书桌最显眼位置的那本诗经,扉页的“江子矜记于葵酉年五月十八”让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却又忽然想起,他们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李亥均与刘佩宏见状悄悄地退了出去,留他一人在房内。
或许,他们只剩了那些回忆了。
他走出书房,穿过挂满了油画的长廊来到他的房间,门前守着的两个警卫很刺眼,让他下意识地转身离去。
哦,现在她是他的囚犯。
☆、开不完春花春柳满画楼(4)
时间仿佛在她的身上静止了。
她坐在窗台上,披着满身的阳光,却感受不到自她身上散发出的任何热度。偶尔她会眨一下眼睛,表示她还活着。三天了,她未吃一口饭,未喝一杯水。
若是有法子,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话,再也找不回最初的她,与……他们。
他走到她的面前,替她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常乐今天没去学堂。”
她的眸子忽的有了丝灵气,却是满目的悲伤,“你竟然……”她的声音很沙哑,让他听来心痛不已。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星灵陪着你饿了三天,常乐也闹着要陪你挨饿。”
她的手紧紧抓着玻璃窗,憔悴的面容上终于有了异样,“你真狠。”
他抚摸着她的双颊,眸子柔和得像水一样,“我只想你能好好的。”他将她轻拥到怀中,低头便在她的发上烙下一个吻,“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若是你要毁掉我在乎的东西,我也会毁掉你在乎的一切。”
年初下了好几场大雪。
他知道她独爱雪,吩咐丫鬟在园子里堆了好几个大雪人,以便于坐在窗台上的她能看到。
她经常会看着雪人发呆,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时看到太阳出来时,她会趴在玻璃窗前看着雪水一点一点的融化,呼出的气体让透明的玻璃蒙上一层水雾。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星灵每次在院内晾晒时都会抬头看一看她的房间,窗边总会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同样也在看着她。她低头擦去满眼的泪水,而后抬头对着窗边的人笑着挥手……没有人知道她笑得有多么酸楚。
今天又是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场大雪。
星灵看着她将百合粥全部喝了下去,才起身收拾着房间。
子衿看她来回忙碌的模样,忽然开口:“采薇怎么样了?”
星灵手下的动作一顿,发觉子衿是在与她说话,连忙回道:“小姐,采薇的伤差不多好全了,管家安排她在厨房做事,小姐平时的吃食都是她做的。”
她没作任何反应,继续问:“常乐呢?”
星灵回道:“他没去学堂了,将军专门请了先生上门来给他讲课。”
她苦涩的笑了笑,原来他已经将她防得这么厉害。
“小姐……”星灵踌躇了半刻,低头问道:“您觉得将军是凶手么?”
“我不知道。”对的,她不知道,她已经看不清那个人了。
星灵却忽然跪了下来,含着泪道“小姐我带你走罢!”
子衿并未动容,只转头去看窗外,“你觉得我们能走得了么。”
“小姐,将军说后天要带你出去散散心,到时……”
“傻丫头。”子衿将她扶了起来,弯下腰去替她掸去双膝上的灰尘,“我走不了的,更何况……我也不能走。”
星灵含着些哭腔道:“为什么啊小姐,你为什么不走……留在这里受罪。将军把你当犯人一样关着,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子衿继续看向窗外,轻飘飘地开口:“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留在这这里……”
不想留在这个牢笼,不想留在这个世间。
“叩叩叩。”房外忽然传来的声响将星灵吓了一跳,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他们催我回去了,小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轻点了头,目送她的离开。
门口守着的两个警卫很眼熟,她认得,是之前在将军府大门前站岗的警卫。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个生命正在成长。
她何尝忍心舍弃自己的孩子……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应是他来了。
她扶着肚子坐到床上,见他拿着个大礼盒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应是刚回家不久。
他见她行动颇为不便,连忙上前将她扶靠到床头上,“最近气色好了许多。
“托你的福。”她话中的讥诮他并未在意,转手便把礼盒放到床头柜上,“这是我托国外的朋友寄过来的,你打开看看。”
他双目灼灼地看着她,眸中的期待甚是耀人。
她轻声道:“不过年不过节的送什么礼物,莫非你觉得有愧?”
他的脸立即僵硬了起来。
她很擅长抓住他的弱点,然后给他沉重的一击。
他定了定神色,转移话题道:“后天我带你去外头散散心罢,顺便你看看有什么要添置没有,我们去街上转转。”
她清淡地道:“将军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我哪里有什么要添置。”
“你……”
“我困了,你出去罢。”
他轻点了头,温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不必了。”她拒绝道:“将军那么忙,晚上回来时我肯定睡下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顺着她的话道:“那我早些回来,你好好歇息罢。”说罢便快速地出了门去,似是怕她再说出那些绝情的话。
房内又沉寂了下来。
她的目光转到窗台边的那个相框上,静默地摸了一把脸颊,触手的湿热让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原来她还是会为了他落泪。
转眼去看窗外,雪停了。
☆、开不完春花春柳满画楼(5)
寒冷的温度并没有影响霓虹灯的闪烁。
近来她的心情很好,约了几个朋友一起来百乐门跳舞。
与她同行的男子似是看出了她的好心情,连忙对她发出了邀请;她娇媚一笑,将手搭在男子身上,与他一起裙袂飞扬在舞池中央。今晚的她很是耀眼,许多如狼似虎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轻巧地随着音乐舞动着,脸上的笑愈加的明媚动人。
她是这场战争的赢者。没错,她打败了江子矜。她要庆祝,狠狠的庆祝。
……
“特使此次来沪定是有要事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