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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决思灰转过头看她,一定会看到感同身受的一张脸。
她不住的点头,想小鸡啄米一样,“那么你跟谁赌,赌什么?”
“赌这个。”上决思灰的话音未落,便急速奔向那个积雪覆盖的独木桥。
“不要!”吉天佑失声大喊,想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这么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个决绝的身影奔向断崖,嘴巴紧紧咬住自己的手,咬出深深的齿痕,一颗揪着的心紧紧瑟缩着,她忽然就理解了上决思灰的决心,原来在他的世界中存在着这样黑白分明的对错,值得拿命去验证。
只见上决思灰在树干上摇摇晃晃的向前挪,风很大,雪很滑,他每一步都提心吊胆又带着没有退路的决绝,快到中间的时候,风从断崖度裹挟着碎雪阵阵袭来,他走的更艰难,舒一口气,也不敢向下看,只埋头盯着脚下给自己打气,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滑下去,要不是他手中攥着皮鞭,刚刚好将自己吊着,恐怕早已跌下悬崖粉身碎骨了。
在岸边的吉天佑也跟着忐忑,刚才这一脚真的是差点儿让心蹦出来,如果他掉下去了,该怎么办,吉天佑忍不住去想这个最坏的结局。
“那我就替他完成这个愿望好了。”看着上决思灰一点点爬上来,挣扎着向前挪动,吉天佑暗自舒一口气,每个人对死亡都是惧怕的,可是真的面临这种境遇的时候,她反而很坦然,甚至可以说很积极。她想不明白这种豁达的背后是什么样的孤独,她只知道别无选择逼出来的坦然,总好过余生流离失所。
上决思灰终于挪到了断崖对面,这一刻,吉天佑泪流满面。
这时间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去阻止一场婚礼,你看,连老天都是默许的。
吉天佑咯咯笑起来,朝着对面大声喊道“那么现在,你该怎么回来?”
说实话,上决思灰再也没有勇气重返回来了,他的腿不停的在打颤,刚刚这一趟仿佛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勇气,他下意识的向四周张望,然后看到了下山的路,便朝着那边大喊道“我从这儿回去,咱们山寨见。”
上决思灰走了,吉天佑还愣在原地,她在这个独木桥前徘徊良久,她问自己,敢不敢试试。
鼓足了所有勇气,她站到独木桥的一端,不由自主的向下张望,太深了,深不见底,皑皑白雪覆盖的是石壁还是冰面,亦或直接是地狱,皆不可知。这种莫名的恐惧袭击着她的心,她得承认,她怕了。
原来她本就不配跟天地谈公平,她觉得现在还不是豁出一切的时候。
安慰着自己,小心翼翼的从木桥上走下来。
“少夫人,不要!”这时候背后陡然喊了一嗓子,本就心神不宁的吉天佑,由于重力不稳失去平衡,朝着断崖跌落下去。
她隐约记得那个身影是黑狗,在她掉下去的瞬间看到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死的这么不经意,如此随便,跟千辛万苦处心经营的壮烈一点儿都不沾边儿,她不甘心,极度郁闷,忍不住想爆粗口,就在这危机的一刻,悬崖上面传来了叫喊声。
她隐约听到有人喊绳子,心想着什么绳子,睁开眼睛傻了眼,根本就没有什么下坠,跟别说什么急不急速了,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正被卡在一棵树干上,眼前就是上面滴下来的绳子,离着上面没多远。
吉天佑咧着嘴呵呵笑两声,又止不住哭起来,还不忘再三检查自己身上的身子系好了没有,没多久就被上面的人拽了上去。
一上来就遭到一个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你有病啊,没事儿瞎跟什么风,能力有限,就别学别人逞强,掉下去摔死了,怪谁,我特么可不负这责任,连坟都不给你盖一座。”
吉天佑揉揉被夹疼的小蛮腰,不管上决思灰的臭脸,只疑惑道“你是怎么回来的,这么及时?”
上决思灰快要被气死了,正教育的带劲儿,忽然被这么一问,更加郁闷起来,拉着吉天佑往前走,指着不远处说“看到这条小路了没有?”
吉天佑点点头。
“顺着它走几步,你就到了断崖另一边了。”当上决思灰发现这个的时候,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明明有路,他还冒死拼了一回,还觉得自己战胜了天地?
吉天佑极力忍住不笑,可是太难了,她看着他郁闷的样子再想想刚才惊魂的一幕,只有哈哈大笑,“所以,我们是白费力气了是吗?”
“谁说的,反正这个亲我是抢定了。”说完扭头看一下身后的黑狗,“你来做什么?”
黑狗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恭敬的点点头道“大哥让我来喊你们回去,天马上就黑了。。。。。。”
回到寨子,黑狗趴到王世彪的耳旁嘀咕些什么,然后第二天整个寨子都传开了,说上决思灰想去抢亲,吉天佑想不开,要跳崖。
这么一个狗血的故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说的绘声绘色,大家看吉天佑的眼神儿都自动带着同情,就连跟着上决思灰学艺的小姑娘这几天都是主动来找她聊天,甚至衣服都不用她自己洗了。
吉天佑一开始觉得不得劲,后来想想倒格外享受这种待遇,有什么事儿只要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大伙儿便会立马转变态度,放弃是非,满足自己,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吉天佑掩着笑,安静的躲在屋子里看书,无比惬意。
上决思灰的境遇就截然相反了,王世彪安排了人手看住他,美其名曰陪他聊天,其实是怕他跑了去抢亲,还特地派了人轮番作战,不停地在他面前说吉天佑的好话,什么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贤惠温柔等等。
一人重复无数遍,十个人都是这几句话,他们夸人的本领真是不敢恭维,听得上决思灰只想蹬腿翘辫子。
“大哥,我知道了,真不去抢亲了,我发誓。”上决思灰将王世彪往门外赶,王世彪卡着门框,抵死不从。
“天佑姑娘真的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都跟人家那啥了,怎么能还惦记别人呢,糊弄别人还行,天佑姑娘,就不行。”王世彪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家少爷,恨不能在他的头上看出个洞,看看他的脑袋里究竟进了多少水。
“哥哥,我给你跪下了,您说我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上决思灰太崩溃了,自从回来这几天,压根就没好好睡过一觉,一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开口就跟你将吉天佑的好,都听吐了。
“你去给少夫人下跪去,让她原谅你,说得自己越惨越好,一定要真诚,这样。。。。。。”热情的王世彪耐心的讲解起自己的见解,他没有注意到上决思灰的脸已经黑出了几道线,努力再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好,我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年愿望()
蓝灵一进屋,便将斗篷的帽子摘下来,这是她这七年来养成的习惯,山里风大,一出门必戴帽子,如今回到柳镇却也改不了这习惯了,她将外衣脱下递给丫鬟,想了想又拿回来,披上去找江义含。
蝶衣见到蓝灵,高兴的喊一声“蓝小姐”,这是她幼年时对蓝灵的称呼,江义含最喜欢蓝灵,蝶衣对此心知肚明,想到当年蓝灵大婚的时候,自家少爷一蹶不振的样子,至今还心有余悸,没想到世事弄人,如今蓝小姐回来了,想必少爷才是最开心吧,所以她见了蓝灵,眼里都能溢出蜜来,小姐长小姐短的,围着她团团转,恨不能让江义含立马娶了她才好呢。
蓝灵见了蝶衣也是满心欢喜,许多年的变换,多一个老相识在身边总是好的,何况蝶衣对江义含的忠心自是不必提的,有蝶衣在身边,她总是放心些,这姑娘心思细腻,为人和善,关键是知根知底,绝不像是白洁那样家境不幸,从而造就了她扭曲的人格,所以对蝶衣也是打心眼儿里信任。
蓝灵握住蝶衣的手,向江义含的屋里张望一下,抿着嘴道“今儿这么热闹,你家少爷怎么憋在屋里,没出去走走?”
蝶衣连忙行礼,亲昵的说道“哪里是在屋里憋在,也是感刚刚回来,不知所谓何事,回来了一声不吭,发呆呢,这不,我想给他喝碗热汤,他都没心思,说是让我喝了。”
蝶衣指指那碗早已凉透了的汤,笑的很是无奈。
蓝灵往屋内瞥一眼,又转回头来看蝶衣,“我回来的时间太短,也没顾得上跟你聊天,过一阵儿吧,咱们好好聊聊。”
蓝灵说完就往屋里走,在外面站的时间太久,冷的发抖。
蝶衣点着头,连忙去帮蓝灵推门,还不忘跟江义含打声招呼,“少爷,蓝小姐来了。”
独自发呆的江义含这才回过神儿来,站起身,笑眯眯望着进来的人。
“外面很冷吗,瞧你的脸蛋儿都冻红了。”他看着蓝灵微微一笑。
蓝灵赶紧凑到火炉旁,跺着脚搓搓手,“我向来身子弱,你又不是不知道。”
蝶衣看江义含一看,没什么事儿就掩了门走出去。她微微抿着嘴唇,在退推出来的那一刻,轻轻的摇摇头,叹息道“还以为对的人,是天佑姑娘呢。”
江义含将蓝灵的外套裹紧一点儿,嗔责道“身子弱,大冷的天儿就不要往外走了。”
蓝灵瞥他一眼,蹙道“我要不来找你,你八成都忘了有我的存在吧。”
江义含愣一下,继而笑笑“又胡说。”
蓝灵没在追究,可是她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因为见过他全心全意爱自己的样子,所以更加肯定现在的他,变了,这种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听说了吗,关于雪花蔓的事儿。”蓝灵回头最初的问题。
江义含点点头,“怎么能不知道,整个街头巷尾全是关于她的传言,想不听都难。”他怎么能告诉她那个雪花蔓其实是吉天佑,或者自己的小妹才是真正的雪花蔓呢。
“那你怎么想,这几件事儿真的都是雪花蔓所为?”蓝灵试探他,她不觉得江义含只是把吉天佑当做一个女匪来看,她曾做过他的五姨太,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只要他们见过,她想他一定会对这个女人有些异样。
或许这就是他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原因。
事情明了了,才能对症下药,这是她做人的准则。
“一个女匪,杀人劫财都是随心而欲,难不成还有什么讲究不成?”江义含的心里好像燃着了一把火,一想到吉天佑杀人的场面,他的心如万蚁啃食,他怎么都不能将那张善良无辜的漂亮脸蛋儿跟一个杀人恶魔联系到一起,仅仅是想一想,都觉得胸闷至极。
蓝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沉了脸道“听说雪花蔓曾经做过你的五姨太,有这么回事儿吗?”
“我不认识她!”江义含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激烈,调整一下情绪缓缓解释道“子离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你不认识她,我却认识。”蓝灵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埋藏了七年的沧桑,沉淀了诸多思念,却唯独无法掩饰他现在的慌乱。
“你认识吉天佑?”江义含又想到吉天佑说的“忽然那么不想把你还回去”,然后蓝灵就回到了自己身边,这一切都跟吉天佑有关系吧,可怜的是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
“你也知道吧,她根本就不是雪花蔓,她的枪法还是我教的,我之所以回来也是她怂恿的,你说不认识她,她却说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究竟是谁说了谎,还要我当面揭穿吗?”蓝灵不吐不快,她再也不想跟江义含这么糊弄下去,她等这一天等的太艰辛,经历过生死沉淀,她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走到坐着的江义含身边,捧起他的脸,认真的说“义含,七年那么长,人本身都在变化,何况感情呢,你被别人迷住这很正常,可是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你所期待的,我不相信,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敌不过这昙花一现,所以我有信心回到以前,也请你给自己,给我们一次机会。”
蓝灵声情并茂的说着,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她知道江义含最怕她的眼泪,只要这一落,在他的世界里便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这一次,果然也应验。
江义含沉默着,最终用力点点头,将蓝灵紧紧抱在怀里。
蓝灵诡异的笑着,她就知道江义含是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的一切,别人都别想染指,吉天佑算什么。
这二人腻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光景,他们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连在一起说一个故事都笑得前仰后合,讲一个笑话更是笑的天地颤抖,这笑声那么肆意狂妄,惊的远处做事的蝶衣连连望向这边,也跟着发出会心的笑。
“记不记得多年前,咱们一起去济南遇到的那个东洋武士?”蓝灵将棋子收起来,重新分开,忽然这样转了话题。
“记得,他去武馆闹事,十多个学生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贾老出手,恐怕武馆的牌子都能被他砸了。”江义含回想起十多年前的事儿,那时他在济南拜师学艺,就在贾老门下,有一天一个日本武士闯到武馆来,毫无缘由打伤许多学生,他嘴里叫嚣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绝对是些骂人的话,他逼着贾老跟他比试,结果败北而逃,有两个学生不服气追他跑了很远,后来找到那两个学生的时候,已经断气了,皆是被割喉,一刀毙命。
“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么久远的事儿?”江义含从记忆里回过神,追问道。
蓝灵拿一颗桌上的葡萄放到嘴里,很是平静的说“我去看了那个被杀的李大人,就跟当年的死因一样,伤口异常整齐,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绝对不会出自吉天佑之手。”
“你是说那个日本武士又回来了?”江义含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敏锐地嗅到了危机,国民党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导致东北地区的沦陷,使得日本侵略者更加猖狂,前一段时间的西安事变,才让放弃剿共,达成国共抗战的统一局面,小日本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全面开战是迟早的事儿,所以现在关于一切狼子野心的日本人,都可能成为潜在的威胁,他不得不警惕。
江义含跟蓝灵仔细商量了一下那个致命刀痕,越说越肯定,不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的身边至少潜伏着一个日本人。
会是谁呢,江义含第一个想到的是江子离,毕竟他的身世摆在那里,可是他肯定的摇摇头,绝对不会是自己的二弟,不是意气用事,是事实。
“你好像对日本武士的事儿很感兴趣。”蓝灵不经意的说道,“我记得以前你最痛恨倭寇。”
江义含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离家这三年,接触了一些人和事儿,发现家之外还有个国,更是深刻的懂得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而日本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不得不防啊。”
江义含所说,蓝灵听得似是而非,可是看到他眼中坚定深刻的目光,她想这一定是个值得坚持并为之拼搏的梦想,就像当初她努力想成为修行的僧女一样,即使最后确定自己不适合,至少努力过,不后悔。
年三十儿的夜晚,如期而至,即使整个柳镇被雪花蔓闹得沸沸扬扬,可依然挡不住人们过年的喜庆热闹,鞭炮一波又一波的放着,年夜饭津津有味的吃着,得了钱财的穷人们更是欢天喜地,喜气洋洋的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奢华夜晚。
江府的夜宴也在进行着,蓝灵坐在江义含的旁边,已经俨然有了女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