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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义含狠狠瞪着石清南,顿挫有力的重复着那句话,“孩子是你的,我从来没有动过她。“
再多的诚意在石清南那里都是谎言,他抓过江义含的衣领,恶狠狠的说:“她爱你,是真的吧?”
江义含的怒意顿时卸去,他松了手,任由石清南拽住。
“怎么不说话?”石清南冷笑着,给了他一拳,“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以为会在一起的人,却在一个嫁人之后,还纠缠不清,寻刺激是吗,拿婚姻当儿戏是吗,不得好死就是你们的下场!”
石清南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着,江义含却在这骂声中忆起往昔,自蓝灵去世后,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迅速从他的生命里退去,也再没有人跟他提起蓝灵,提起他们的曾经。
就像现在石清南这样,即使令人咒骂和唾弃,所有涌上来的回忆,仍然足够让江义含心动不已。
蓝灵低头莞尔的笑,羞馁绯红的脸,她轻轻牵起他的手,得意的炫耀:“这一辈子你都别想去爱别人,我永远就住在你心里。”
多么骄傲的一句话,她说出来的时候有多神气,现在想来就有多心酸。
他娶了她想让他娶得女人,过了她想让他过的生活,风花雪夜流连过,九死一生挣扎过,回头想想,还会记起她最初的样子,得意张狂,故弄玄虚,耍尽心机引得他注意的样子,这世间再难有一个这样有趣的女子。
无论他怎样懊恼的去回忆,他都想不清楚,当初为何会拒绝,他甚至抓狂的想去掰开自己的脑袋一探究竟。
她有猫一样强烈的自尊,再也没有给过他任何返回的机会,马不停蹄嫁了别人。
这世间所有的错过都是遗憾,大大小小兜转了多少不甘,终究可以弥补,或多或少。
可是江义含的遗憾再难磨平,死亡给了他当头一棒,一语成谶,他永远活在她的音影里。
至于蓝灵为什么会死?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今日听到石清南说到不得好死,才觉得格外刺耳。
“不得好死,你已经杀过我一遍,也就是说,蓝灵的死跟你有关是吗?”江义含揉揉被打痛的嘴角,睥睨着对面的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石清南明显有些慌乱。
“还真的是你!”江义含瞬间拽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脸拉至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寒冬腊月的语气问道,“蓝灵究竟为什么会死?”
石清南不说话,江义含的手越来越用劲儿,眼看着石清南翻了白眼,一旁观战的白洁,扑通一声跪在江义含脚下,哭起来。
“少爷,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闹出人命啊。”
“再问你最后一遍,蓝灵是怎么死的?”江义含的手用力之大,都能听到石清南脖子断裂的声音。
“我说我说。”白洁慌忙站起身,哭嚎着去拉江义含的手。
“你?”江义含一把放开石清南,石清南摔在地上,极其艰难的喘着气。
白洁跪在地上,哭诉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这里面牵扯出了一个人,那就是江府的大姨太,柳如烟。
柳如烟与蓝灵一样出身富裕,算不上至交,但好歹是走得比较亲近的朋友,一次庙会时,柳如烟偶然遇到江义含,便一见钟情,倾心不已。为了江义含,柳如烟违心接近蓝灵,即使那时的蓝灵已经订婚,心思细腻的柳如烟还是察觉出了她与江义含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正巧蓝灵与她提起江义含,柳如烟便告知自己的心思,蓝灵也有意撮合。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知道江义含的眼里全是蓝灵,根本不打理自己,遂心生妒忌,随着嫉妒的增多便变成了仇恨。
柳如烟找到蓝灵的贴身侍女白洁,下了好久的功夫才找到白洁的弱点,白洁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再婚育有一子,那儿子便是父亲的心头肉,偏偏被宠惯成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又沾染了大烟,每日伸手要钱,不给便拳脚相向,以命要挟。就算白洁的工资再高,也养活不起一个大麻成瘾的人,绝望之下雇人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柳如烟拿这个要挟,换来白洁的背叛,她拿了药给蓝灵吃,只说是堕胎并不伤及母体,谁知蓝灵怀孕六月时,忽然早产,母子均不保。
白洁这才反应过来,这明明就是想置蓝灵于死地,原来是自己杀了她。
“原来是她。”江义含听完这席话,难以置信的倚在墙边苦笑着摇头,他怎么也难以相信,一个看似温柔如水的姑娘,怎会有如此歹毒心肠。
“你早就知道是吗?”他扭头问刚刚有所好转的石清南。
石清南冷笑一声,“知道又如何,我甚至偷偷检查过白洁的药物,的确是堕胎的,而且计量很少,我那时执意认为孩子不是我的,打掉岂不是更好?”
“你混蛋!”江义含咬牙切齿的骂道,他青筋暴跳,恨不能将石清南一脚踢飞。
“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煎熬里,是我活该”白洁在地上悲痛的磕着头,所有的秘密说出来,反而轻松许多。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将真相公之于众?”江义含从未厌恶过一个人,像现在的白洁一样,苟延残喘。
“我的父亲还在柳如烟手里,我想着等我父亲百年之后,再将真相托盘而出”
“够了!这都是借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贪生怕死,又眷恋着蓝家的遗产,你弟弟虽死了,却还留下个侄子,这些年,你暗中倒卖蓝家的财物,恐怕就是这座院子还未来得及动手脚吧。”石清南终于忍不住拆穿白洁的真面目,一手沾染两条人命的女子,口口声声不提自己的罪过,反而一再为自己推脱,他早就派人盯住她,不是不恨,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石清南将自己的过失全都归结到白洁的身上,如果当年不是她的怂恿,他也不会那么狠心,真的去逼迫蓝灵打胎,如果当时他拦住了白洁,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蓝灵的惨死?
遗憾那么长,石清南才不会轻易让她死掉,即使南下,他也派人盯住她,每日傍晚,蓝灵去世的时刻,坟前的土必须一口一口吞下去。
所有的老底都被揭开,白洁反倒不怕石清南了,她发疯似的笑着,“这么多年,我每天吞下去的土还不够你解恨吗?你口口声声说的遗憾不就是杀死小姐的帮凶吗,你的爱那么狭隘,就算没有我们出手,想必你也不会让她活的太长久,你才是这个世上最坏的恶人!”
石清南的眼神里泛起杀机,又碍于江义含在场,不好发作,只闷声说道:“无论怎样,你活到今天,就得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江义含听够了他俩的恩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愤恨,多年未释怀的感情,如今又添了新仇,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江义含要走,白洁拦住他,“少爷要去哪儿?”
“下次我来这儿的时候,不希望再见到你。”江义含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如果我去见小姐,你可有话要我带给她?”白洁紧跟着喊一声,她颤抖的说出这句话,眼泪早就掉下来。白洁的年纪比蓝灵和他大五岁,她十岁时来到蓝家做女婢,几乎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的,她爱慕江义含,却如此清醒地知道不可能的现实,就算做一杯羹看他多喝一口,也可以暗自高兴许久,她对他的爱,倾注在所有琐事里面,卑微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就像现在,她即将赴死,临别赠言,依然说不出口。
江义含在门口停顿一下,始终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有什么话,我自己说给她听。”
这个决绝的背影,像一把利剑刺穿在白洁的胸口,“再见,少爷。”
她拿出一直揣在兜里的匕首,抹了脖子,这匕首还是曾经江义含送给蓝灵把玩的。。
第八十九章 什么福气()
吉天佑出了蓝灵的院门,雇辆马车往老家走。
回头看看柳镇的街道,繁华如初,她的离开不会惊动任何人,她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吉天佑摸着口袋里的大洋,暗自揣测,回家后先将屋子翻新一遍,再买块好地,在院子里栽种点蔬菜,最好买一条大狼狗,像牙崽那样的
想到牙崽,吉天佑的心狠狠揪着疼,她走的时候牙崽呜咽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那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怨她抛弃自己。
“牙崽”吉天佑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拿衣服盖着头,任泪水爬满脸颊。
快到村庄的时候,吉天佑给了轿夫两块大洋,这比预先定好的要多一倍,轿夫赶紧的连连道谢,一定要送到吉天佑家门口去。
吉天佑婉拒了,轿夫愉快的心情感染着她,迈着轻快的脚步,往村庄走去。
“天佑回来啦。”路过的一位大婶儿看到吉天佑热情的打招呼,这个大婶儿与她并不熟络,没记错的话,还有些势利眼,所以她开口问吉天佑的时候,吉天佑一脸懵比。
“哦,回来了。”吉天佑点点头微笑着,她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个大婶儿主动打理自己。
“是因为我穿的衣服比以前光鲜?”吉天佑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还是大家已经知道我嫁到江府的事?”那就只能是苏小蛮的母亲或者赵烟素传出去的。
一想到赵烟素,便映出苏小蛮的脸,该以什么面容见他们,微笑或者冷漠?这一年不见,或许他们都有了宝宝,一定是个可爱的孩子吧,我能去抱抱吗?
吉天佑胡思乱想的往前走,越是离家近,遇见的人越多,奇怪的是人们纷纷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这份亲昵让她受宠若惊,也格外别扭。
如果大家是因为我做了五姨太而巴结我,那么在以后的时日知道我被扫地出门,现在的亲昵都会变成冷嘲热讽,那时的场面一定很壮观,就像当年她家院子隔三差五围住看热闹的人群。
吉天佑的家在村西头最边缘的位置,她打东头走过,差不多要将村子饶个遍,此时将要正午,人们陆续从农田回来,做好饭的女人们都在门口唠嗑等待着,见了吉天佑,议论纷纷,但是眼睛里再没有原来的鄙夷。
张奶奶老远喊着她的名字,挥挥手喊道:“天佑,是你回来了吗?来来来,来奶奶这儿。”张奶奶用掉光牙齿的嘴巴乐呵呵笑着,所有的人中,只有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奶奶。”吉天佑穿过过道,亲昵的抓住张奶奶的手,“您身体还是这么硬朗,指定长命百岁。”这世上除了眼前奶奶最好的好友,她不知道还可以跟谁如此任性的撒娇。
“你呀你。”张奶奶拽过吉天佑,点着她的额头道,“小嘴儿越来越甜,快来跟奶奶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吉天佑看看自己手中的行李箱,耸耸肩,“在外面闯的累了,觉得还是家里好,就打包回来了。”
“是吗?”张奶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早就跟你奶奶说过,咱们天佑啊,那是有福气的命,让她放心,你看这可不就是福气嘛。”
张奶奶自顾自地说,也不看吉天佑尴尬成什么样子,实在顶不住,吉天佑决定先逃为敬。
张奶奶是老糊涂了吗?怎地说话没头没脑?本来还有些轻松的吉天佑垂头丧气的往家走,什么福气,被诬陷,被背叛,被扫地出门,是福气?
长长的一段路,被吉天佑飞奔着走过去,她提着箱子跑在路上,惊起一阵尘土,人们看着匆匆赶回家的她,意味深长的笑着。
终于走到家门口,吉天佑推门而入,倚在门上大口喘着气,要是再慢一点儿,就会窒息吧,村里的人怎么会变的这么奇怪,一年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吉天佑放下箱子,下意识的插上门闩。
等等,我是怎么进门的?就这么推门而入?吉天佑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一年来,她的院子就没有上过锁。
“完了完了,我的东西肯定被偷干净了。”吉天佑哀嚎着朝屋里走去,她想起屋中唯一在乎的那一摞书,祈祷着千万不要丢。
她走的那么匆忙,一定没有发现院子整洁而温馨,一旁种满了蔬菜水果,另一旁摆满各种盆景花卉。窗前大树的阴凉下还有个高高挂起的藤椅,吊在树上随风摇摆。
吉天佑猛力的推开门,朝着自己的炕头走去。
“不对。”她忽然停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张华丽的大床,“这是谁的家?”吉天佑环顾四周,一尘不染的整洁,还带有格外张扬的奢华,越看越陌生,越看越心惊,“我的家被人占了?”
想到此,吉天佑愤懑的大吼一声:“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私自占有我的家。”
也许会是李大户,也许会是赵烟素,或者某个地痞流氓,反正无论是谁,吉天佑握紧了门口的一只木棍,讲不通道理就来硬的。
“出来!”吉天佑推到门口,大声吆喝。
“你回来了。”一个声音屋门外说道。
吉天佑连忙回头,却看到一脸微笑的江子离。
她回来看着江子离和屋内的情况,终于反应过来,“你弄的?”
江子离的手里提着吉天佑的行李箱,苦笑着摇头,“做了半年多的五姨太,却连个行李箱都没有填满?”
“还给我!”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吉天佑就来气,“我明明是被陷害的,你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板着一张脸,半个字都没替我说过。账本?商号?我连你们家的商号在哪儿都不清楚,这明明就是三姨太在栽赃,我”
吉天佑接力争辩着,她也不知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可是她一肚子委屈,也只能在江子离面前说出来。
江子离不急不躁的听她说,笑眯着眼睛盯着面前忍不住红了眼眶的姑娘,她当然不知道,这个局是自己设的,就算让她受些委屈,好在现在她自由了。
“你饿不饿?”江子离打断她的话,一脸温柔的问。。
第九十章 不期而来的感动()
“你甭想岔开话题,我还没说完呢!平日里对我好,都是装的,关键时刻就退缩,你看我现在有多惨”吉天佑被江子离推进屋里,一把按在饭桌前。
直到坐定,这才发现,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忍不住咽下口水,原本慢慢的怨气顿时缩减一大半,“甭想收买”
话还没说完,便被迎面而来的鸡腿塞住了嘴,“好香啊。”吉天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吃起来,一路颠簸和愤懑在此时化作跟食物的战斗。
“慢点儿吃,别噎着。”江子离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皱着眉将一碗汤递至面前。
吉天佑毫不客气也不矜持的吃着,吃饱了好有力气数落他,这是她在心里暗下的决心。
“这么多菜都是谁做的,真好吃。”吉天佑擦擦嘴角的油水,满意的伸伸手臂感叹道。
“这下,还怨我吗?”江子离抿着嘴问她。
吉天佑白他一眼,倔强的昂着头:“你觉得呢,是一顿饭就能抵消的吗?”
江子离忽然凑过脸来,魅惑一笑道:“一顿饭不够的话,一辈子的饭怎么样?”
忽然离得那么近,吉天佑抬着头,看到他深情又温柔的眼夹带着玩味的笑凑过来,这一刻,她想躲。
“呸呸呸,谁想要吃你一辈子的饭啊,好不容易跳出一个大坑,我可不想再去另一个大坑里。”吉天佑只能这样回答,现在没有那个身份阻碍,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