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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离他原本预计要起的时候还有半个多时辰; 他却掀被下床; 又替她轻轻理了理被子; 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才利落的换上了衣衫开门出去。
知子莫若母,钟氏猜到儿子会提早走,早早的就起来准备好了吃食在前厅等着。
她把东西放进儿子手里; 慈爱的看着他,正如先前他们每一次出行一般。
“去吧,不用担心家里; 娘会替你照顾好她。只答应娘; 莫要以身试险,平安归来。”
母亲声音轻柔; 在空『荡』『荡』的厅里带着回声; 久久不能散去。
姜修能撩起衣袍; 在母亲面前重重跪下; 磕头:“不孝子姜修能; 劳母亲担忧!修能谨记母亲教诲; 必定凯旋而归!”
钟氏双颊发颤,也不去扶他起身,拿着帕子冲他挥着赶人:“去吧去吧; 我儿早去早回。”
姜修能磕了三个响头; 才站了起来,不敢再多耽搁,转身出发。
周栩令整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一侧,伸手抚上那半边早已发凉的床褥,努力将眼眶里的泪意憋了回去。
钟氏不清楚小夫妻俩昨夜的情况,是以也没有派人去叫她晨起。等她去前厅请安时,姜正则、姜修远和宋景行已经下朝回来了。
“阿令来了啊,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两块糕点垫垫,一会儿就要吃饭了,莫要吃的太饱了?”钟氏特地叫厨房热着糕点,看周栩令过来,便叫人端了上来。
周栩令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努力塞下一块糕点,又叫人把茶换成了清水,饮了一盏。
钟氏注意到她这两日也不喝茶,以为是这茶不合她口味:“可是这茶不好吃?跟母亲说,母亲叫人给你去换你喜欢的来。”
周栩令摆了摆手,浅笑一下说道:“不是的,是我最近不能饮茶罢了。”
“嫂嫂可是哪里不舒服?”姜思之问道。
周栩令走到中间,对姜正则和钟氏欠身,这才道明原因:“父亲、母亲,我有了身孕,是以不能饮茶。”
此话一出,坐在正厅里的人都没了声音,视线齐刷刷的盯着她的小腹,似要努力看出个什么来一般。
“此事当真?可叫大夫看过了?”钟氏高兴的很,拉着周栩令就把她按到座位上。
周栩令这会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话的声儿都轻上了几分:“在公主府的时候就叫大夫看过了,才刚一个多月而已。”
当时是因为小日子迟了,自己又变的贪睡的很,便叫了府上的大夫来瞧,没想到竟是有了。
想自己和傻木头成婚不过两月,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叫大夫先不要张扬,准备自己找机会告诉姜修能。只是这事儿还没说,宫里就传来袅袅出事的消息,再随后便是他应旨出征的消息。
因怕他牵挂,周栩令干脆瞒下了此事,她深知宫中龌龊的事儿多,虽然她这个长公主看上去与他人并无什么利害关系,但难保不会受旁人牵连。所以她才提出要回将军府住。
听到儿媳有孕,自己不久就要当祖父了,姜正则的心情也一扫先前儿子出征的阴霾,心『潮』澎湃,他放下手中茶盏,抚掌大笑道:“阿能还是出息!不愧是当了将军的人!百发百中啊!”
姜正则有些高兴过头,竟口不择言,叫钟氏气的抬手就把帕子『揉』成团朝他面上掷去:“可赶紧闭上你那张嘴!”
察觉自己失言,看着难为情而低垂这脑袋的儿媳,姜正则作势用掌击嘴讨饶:“我的错!我的错!儿媳你别放心上啊!”
他动作不轻 ,可眼角却弯出深深的皱纹,显出他愉悦不已的情绪。
听他提起儿子,钟氏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的看着周栩令问道:“阿能……可知道?”
周栩令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她紧咬下唇,摇了摇头。
钟氏看她这样,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打算,她在她身边的圈椅上顺势坐下,拍着她的手背,终是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十月怀胎,阿能说他小半年便归,定能看见孩子出生,阿令只管好好养着。这是喜事,该是高兴的,莫要伤神。”
周栩令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好叫长辈安心。大夫当时也叮嘱过她的,叫她切莫思虑过多,对孩子是不好的。
宋景行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在听到长公主有孕的时候将目光也偷偷的往小妻子的小腹上瞄去。
他心道等再过一个月也要叫大夫给她诊上一诊,自己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比那傻大个差。
周栩令有孕并搬去将军府住的消息第二日就转到了周煜耳朵里。妹妹有孕,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想到新婚燕尔的妹婿被自己派出去打仗,他也委实觉得愧对于她。
他害怕面对妹妹,是以也没有强要她回宫来住,只赐下一堆补品送去将军府。
宋景行和姜思之回到宋府后不久,宋时慊和杨氏便又回到山里去了。
宋景行宠妻,每半个月就陪小妻子回去住上一天。有些外人看到了,多少传出些不好听的来,说宋相惧内。
不过宋景行不以为然,反而乐得其中。只要把小妻子哄妥帖了,管他人作甚。
距离上一次姜思之同婆婆杨氏进宫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淑尤也终于得了太医的允许可以下床走动,不必再整日卧床了。
大概是心事太多,整日里忧心忡忡的缘故,明明是在床上好吃好喝的静养了两个月,可淑尤整个人却是憔悴了不少,面『色』难看不说,原本就尖尖的下巴看起来愈发消瘦。
静养其间,淑尤不止一次的想单独找从陈太医来。可太医进合欢殿都是要备案的,而淑尤又需要卧床,不能出去,也无法私下去见那陈太医。
陈太医之前一直替她请脉,虽然这两个月里每次诊脉他也都会来,可皇帝因着担心淑尤的胎像不稳,在她静养的这段期间,总是要两三个太医一同前来给她看才行。
淑尤已经很久没有踏出房门了,这两个月,她差点就以为自己其实是被软禁了起来一般。
眼下已经是十二月,年关将至,宫里各处已经布置了起来。足两个月未出来看看,她竟不知原来这四季变换如此之快,记得当日自己叫那姜家女进宫的时候还是满地枯黄的落叶,如今再看,竟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她身上披着墨狐大袄,朔风凛冽,片地风霜,寒气一下下的吹在苍白的脸『色』,竟也刮的她两颊泛红。
“娘娘,外头风大,咱们进去吧。”红一劝道。
可淑尤无动于衷,她从大袄中伸出自己纤瘦的手,任肌肤感受着每一缕刺骨的寒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有知觉一般。
“终于出来了,有些事可不能再等了。”像是自言自语,淑尤愁眉锁眼,玉惨花愁。
她收回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似是在仔细感受着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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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无虞,这是胎动,是娘娘腹中的皇子正在踢您呢。”陈太医替淑尤诊了脉,再一听她的描述后,为其解『惑』。
淑尤此胎已经坐稳,皇帝便同意叫先前一直负责她的陈太医继续为她护胎。
陈太医说完这话后便偷偷打量起面前的淑贵妃。一般人感受到胎动后定是激动不已的,可这淑贵妃不然,她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表情,似是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要不是陈太医在在她面前伺候的时间长了,也无法从她紧抿的嘴角上看出她此刻纠结的情绪。
“娘娘,接下来微臣该如何开方子?”陈太医问道。
淑尤不是不懂他的话里的意思,可她现在烦的很,便对他冷笑道:“我又不是大夫,我要知道怎么开方子,还要你何用?”
陈太医听她语气不善,连忙磕头请罪:“臣惶恐。”
淑尤挥手,示意他起身,斜着眼看他询问道:“可还能拿了去?”
她这还是不想要这孩子呢,陈太医觉得这淑贵妃当真是胆大的很。
“能是能,只是娘娘如今有孕五月有余,此胎早已成型,现在拿了去等于是小产,很是伤身。而且……”
“而且什么?”淑尤追问道。
“而且娘娘的底子差,这么大月份小产,万一落的不好,怕是以后再难有孕。”陈太医尽力的想打消淑贵妃依旧想要落胎的念头。
“几率有多大?”
陈太医想了想,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五五开。”
淑尤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哑然失笑的自嘲道:“这是让我赌一把呢?”
陈太医不知道她那念头有没有动摇,只再劝道:“还请娘娘三思。”
淑尤的确有些拿不定注意了,便不耐烦应道:“容我再想两天,你先下去吧。”
“是。”
陈太医不敢再多言,就开始收拾自己放置在一旁的医箱。
这医箱里放着不少东西,一套他惯用的金针,给宫妃诊脉用的几块丝帕,还有许多装『药』的瓷瓶瓷罐,贴着拇指般大小的红纸,上书『药』名。
也不知道陈太医在摆弄着什么,这『药』箱收拾了半天,还时不时的发出些丁零当啷瓷瓶碰撞的声儿。
淑尤本就烦心,多少有些恼火,侧目就朝他那『药』箱瞥去,刚想出言训斥他动作太磨蹭,目光却被他『药』箱里一个颜『色』醒目的小瓷罐给吸引住。
那是一个十分光亮的胭脂水釉的小瓷罐,在一堆白『色』的瓷瓶中显得格外醒目。瓷罐上也没有注明其内的东西。
淑尤抬了抬下巴,冲陈太医问道:“那个红『色』的小罐是何物?”
陈太医手下动作一顿,面『色』一变,把头垂的更低了点不像叫她察觉:“不过是『药』罢了。”
陈太医的反应有些奇怪,像是在紧张什么,叫淑尤心生疑虑。
“什么『药』?”淑尤继续追问他。
“这……这、额……”陈太医像是没想到这淑贵妃会突然对这东西发问,一下子竟也没想出来该什么回答。
淑尤心下了然,断定这东西必定有问题,对他毫不客气的怒叱道:“还不快给本宫老实交待!”
第 76 章(捉虫)()
陈太医见淑尤大怒; 不敢再有所隐瞒; 双肩颤抖; 这才老实交待了出来:“回娘娘; 这是朱砂。”
“朱砂?”淑尤怎会不知道什么是朱砂; 但她不明白的是陈太医的反应。
“拿过来让本宫瞧瞧。”
陈太医不敢拒绝; 拿出那个胭脂水釉的瓷罐递给了一旁的红一。用帕子包着瓷罐; 揭开盖子端到淑贵妃的面前。
淑尤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那瓷罐里果然装着一些细细的绛红『色』粉末,看起来确是和朱砂相差不大。
但她知道这东西定有蹊跷; 便问他:“这朱砂有什么特别的吗?不用想着糊弄本宫,你若不老实,本宫也大可以拿着这个去问别人。”
陈太医哭丧着脸; 全然一副被抓包的样子; 瑟缩着肩膀回答:“微臣不敢期满娘娘,这是未水飞的朱砂。”
淑尤敛眉; 显然是没听明白的样子。
“朱砂的原石是有毒『性』的; 『药』用的朱砂是需要将朱砂加清泉水反复研磨; 将其毒『性』减低方可入『药』。”陈太医见她不解; 便解释道。
“泉水可以洗掉朱砂的毒?”淑尤提出疑问。
陈太医细细琢磨; 选择了一个比较易懂的说法:“也可以这么说; 因为只有凉水才能滤出毒『性』,若是以水煎朱砂将其加热,便会使朱砂毒『性』大增。”
淑尤颔首; 复又问他:“那你要留这朱砂有何用?可是要害人『性』命?!”
陈太医显然已经不敢再对她有任何隐瞒; 他叹了口气,才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原来这朱砂他是要想办法去带给冷宫里的那位先帝的妃子的。
冷宫里那位的母家对陈太医有知遇之恩。这位先帝的妃子被太后关着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的颇为凄惨。可她的娘家人如今也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替女儿出头,便求到陈太医这里,叫他想办法给那可怜人一个解脱。
“可若是这人暴毙,太后怎么可能不会查?”淑尤觉得人这陈太医胆子倒也大,竟能应下这种事情。
陈太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神秘兮兮的说道:“朱砂的毒『性』用银针是测不出的。而且若是小剂量的服用朱砂,是需要时日才能显出毒『性』,其症状是失眠多梦,精神萎靡,给人过于劳累的错觉。也有人会脱发,口疮,手颤,根本难以诊断。等最后病发时也是回天乏术了。”
“竟这般厉害?那要害一个人岂不是很容易?”
陈太医笑言:“未水飞的朱砂毒『性』强,一旦中毒当日就会发作。而入『药』的朱砂名贵,一般人家没有,且必须水煎才显毒,又需要长时间服用才有用,谁会用这种法子去害人呢。”
淑尤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黑眸时不时的转动,又嘱咐他叫他别在冷宫留下把柄小心行事便让他退下了。
傍晚周煜看完公文便直奔合欢殿,一进殿内就看见淑尤穿着明艳的胭脂『色』绸缎大袖衣,风鬟雾鬓,跪坐在翘头案前煎茶。
周煜走到她身侧盘腿坐下,探头看了看她手下的茶,是红茶,他又伸手『摸』了『摸』她已经隆起的小腹。
“怎么煎起茶来?你有孕在身,是饮不得这些的。”见她斟了一小杯茶,他直接夺了过来。
淑尤手中一空,扭头嗔怒着瞧他,柳眉倒竖:“皇上怎这般不讲理,妾只是待的烦闷,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罢了,且闻着这茶香也舒畅,又不喝它,这也不行吗?莫不是皇上觉得妾浪费宫里的茶了?”
先前卧床休养,淑尤一直无精打采的,这会儿虽是怫然不悦的样子,却到底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周煜一愣,随即赔笑道:“是朕的不是,没问清楚就令尤尤不快了。”
他端起刚刚夺过的那盏茶,一口饮下:“你看,朕喝了它可不就不浪费了?”
淑尤美目流转,娇嗔的看他一眼,似是有些埋怨他道:“也不怕烫到自己。”
知道这是在关心自己,虽然刚刚那口热茶确是烫的他喉口发痛,但周煜还是觉得浑身舒畅的很,讨好她说:“怎会?朕只觉得暖心的很。”说完就着淑尤的脸浅啄一口。
淑尤推开他,小心的站了起来,叫红一去把几案上的茶具给收拾起来。周煜也起身跟了过去,从她身后环住她。
“这般小气?这就不给朕喝了?”周煜的话里满含笑意,十分宠溺道。
淑尤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声说道:“妾今儿已经煎茶倒茶好几回了,明儿再给圣上煮茶可好?”
这是在埋怨自己今日来的晚了呢,周煜用下巴磨蹭着她的肩头:“好,朕明日定早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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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修能北上也已有两月有余,其间派人送回书信三封,姜家人也每次都写了回信,叫他自己注意休息,万事小心。但无论是周栩令的回信还是钟氏的信,都不曾透『露』出半分周栩令有孕之事。
这两个月里,宋景行也叫府里的大夫给小妻子定期诊脉,可却一直没有听到他想要的消息。
姜思之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是担心自己因上次落水之事而落下病根,是以也十分听话的每日饮下他叫陆大夫给自己开的那些苦死人的补『药』。
“这『药』我也喝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