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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爹像个孩子似的回家来报信时,连未满两岁的小侄女都跟着一起欢呼雀跃,从生下来就没出过村的小侄女,虽然只是跟着大人在起哄,但也足见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大家对自由是有多么的向往!
但获得自由也给村子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就只十天左右的时间,村民们便搬走了一半多!有些举家外出打工,有的则搬到山的另一面去暂时居住,等着慢慢重新建设另一个家园。
村民们显然没有忘记两年前的事,想逃离这个曾经的“鬼村”。用我爹的话说,那些搬走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村里半步了!
刚解禁的那几天,可能是村里有史以来最热闹的几天了!除了一些人家忙着搬家外,有些亲戚一听说可以进村了,便迫不及待地来探亲走访。两年不见,各种激动的笑声哭声从白天闹到深夜……
我外婆家那边的亲戚没几个人,而且是在另外一个县,平时也就是几年不相往来,这次村子出事估计那些亲戚都不知道;而我爹这边也没有什么姐妹。所以要说附近的亲戚,还就只有冉娅的家人,可村子都解禁十余天了,也不见她的家人前来探望。
于是她坐不住了,也不顾自己尚在月子里,在一个早上趁我爹和我哥下地、我妈去清理猪圈的时候,和我打了声招呼便独自一人出村去了。
到得中午的时候,还不见冉娅回来,见小侄儿肚子饿了哭得“哇哇”大叫,我爹忍不住便去邻村找人,我妈想得周到,还让他背上小侄儿,带着侄女一起去,说让外公外婆看看外孙,还交待说如果冉娅愿意,就让她和一双儿女在娘家多呆几天。
但没过多会,我爹便又背着小侄儿牵着小侄女回来了!原来冉娅根本没在她娘家,实际上她父母早在去年就相继染病去世了,唯一的一个兄弟也从初中辍学,离家出走再无消息。
我妈安慰他,说冉娅也许是一时接受不了那种打击,可能去其他亲戚家走动走动,家里有未满月的儿子,她不会走远的。我妈还说:“小娅最疼十五了,为了十五她那奶就没回过,从思望一直留到了小孙子!她知道在戚先生回来之前,十五一天都不能断奶,所以说不定天黑、最迟在明天就会回来。
可我爹却担忧地说:“我出去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说十五都快成大人了还不断奶,又说什么吃奶也不吃妈的,却去抢着嫂嫂的吃……反正话讲得很难听。小娅嫁来我家本就委屈,要是再听见那些闲言碎语,加上现在父母双亡,我是怕她想不开呐!”
没想到还真被我爹给说中了,当天晚上没见冉娅回来,第二天直到等到黑也没见她回来。
这下他们慌了,我爹和我哥打着手电筒连夜外出寻找,只留我妈在家守着我这个病坛子和侄儿侄女。
他们着急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没满月的小侄子好办,头天我爹见寻不到冉娅身影的时候,便安排我哥跑去乡上买了袋奶粉回来,可那奶粉对我来说好像并不管用呀!
我爹和我哥是找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失望地回来的。而那个时候,我已经“昏迷”了近六个多小时了,我是在晚上十一点就准时昏迷了的。
其实也不能说昏迷,因为我只是又像两年前那样,离开身体飘了起来。当时我记得非常清楚,前一秒钟还跟我妈讲着话呢,后一秒便飘在身体上方,眼睁睁地看着我妈着急地掐着我的人中了。
我妈是一夜未眠,等我爹他们回来时她眼睛都哭肿了,我飘出身体后没有要瞌睡的感觉,在那看她伤心了一夜的时候,心里也甚感悲痛,但却苦于没有任何办法给她一点安慰。
我爹也难过,但他难过之后想出了办法,那就是赶紧去找戚先生!
虽然不知道戚先生身在何处,但我爹是聪明人,直接去找那个赵副乡长,然后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打电话到县里,又经县里联系了部队,顺利找到了王腾越,最后让王腾越给联系到了戚先生。
实际上他大可不必那么费周折,因为戚先生回电话的时候,说他已经赶到了邻乡,正请了那芭蕉凼鲁班医家的胡幺儿一同前来呢!
见戚先生和胡幺儿一齐上门,我父母的高兴程度自是难以言表,连我哥都懂事地赶紧去准备好吃的。
不过戚先生一进门就给他们泼了盆冷水:“十五这娃儿呀,与你们家人的缘分算是到头了!”
我妈的眼泪当即就蹦了出来,她才走了个儿媳,实在是承受不了又要失去一个儿子的打击。我爹也忍不住跟着抹泪。
戚先生见状后安慰道:“看你们想哪去了,我那话的意思,是十五以后不能跟你们长时间在一起,但每年总还是会有几次见面机会的。这是为你们家人好,也是为他好!”
那胡幺儿却仍旧是火爆脾气,见他们婆婆妈妈的又是哭又是安慰,不耐烦地直接闯进房间,冲飘着的我看了一眼后,猛地就把我给抓了下来。
但他没把我送回身体,而是不知怎么弄的,就把飘着那个我越变越小,最后更是把我塞进了身体胸前的那个装有泥土的小袋子里。
第五十三章供奉往事()
我被胡幺儿装进身体的那个小袋子后,知觉并没有散失,对他们与我父母的交谈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能看到他们的表情。
戚先生先是到薄荷地、村里头到处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先是有些得意地向胡幺儿炫耀:“我找的这个徒儿灵性不错吧?你看他还没正式入我九宫门,就已经能独自镇住这鬼抬棺了!”
胡幺儿却有些不屑地回了句:“那是人家王道兄教得好,没有他的传授,现在别说村子,就是你这道体徒儿,恐怕也早就变成真正的道鬼,专门去给那老头收集魂魄了!”
戚先生也不以为意,只是接着问胡幺儿:“如果让他入你医门的话,你觉得他可以做到哪一步?”
“肯定比我厉害,至少他能避开五缺!”胡幺儿回了一句后,又笑了一笑道:“戚老头,你别再想用激王腾越那招,我不会上你当的!他有个什么三伤六疾我可以尽力,但要想来偷师学艺,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
戚先生哈哈大笑,嘲弄胡幺儿道:“同为道门,你的胸怀可差那牛鼻子太多了!”
胡幺儿却正色道:“有你这领导发话,我们会敢有所保留不成?不是我姓胡的小气,他这道体道魂的多少年才出一个?要是我传了先祖手艺给他,别说阴阳两界,就是天道怕他也敢翻天,你说我敢传他不?”
戚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后,转而忽然凶起我爹:“你这猪脑子呀!十五只是个无知小儿,可你怎么说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也不会开动一下自己的脑筋吗?”
我爹被他这一通话给唬得莫名其妙,诚惶诚恐地连忙请教。
“收拾两个连阴气都不敢现半点的抬棺鬼,你却把我辛苦十多年才在一百多座古墓里得来的镇魂钱全部给用上了,你这……唉!”
原来戚先生是心疼那串铜钱,跺着脚开始数落我爹:“那镇魂钱不但能镇阴魂,同样也能镇阳魂。之前我就跟你说了,你那儿媳妇花儿一样的人,之所以嫁给了你大儿子,乃是有人不安好心,想分夺你鹿家福祉的,可你却反应不过来。”
“那镇魂钱别说多,你就是留得个一枚两枚在家,你那儿媳妇能跑吗?现在你儿子守个活寡、你孙儿孙女从小便丧失母爱,你们看着心疼不?”
他这么一说,我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轮到胡幺儿看不下去了,反过来劝说他道:“你还整天想着把道心修到零,我看你呀,能真正修到九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们凡夫俗子,你又不把话说明,要是他们能理解的话,鹿家还用你来这指手画脚吗?”
戚先生却犹自有些气不过的样子,仍旧絮絮叨叨地说:“好吧!反正是你们自作自受!别说我不近人情,看在你们给我九宫门生了个道体儿子的分上,那我就再帮你们一次。今天就给我举家搬出去,向东般到三公里以外,不想家里再出任何意外就永远都别再回这里来!”
这回我父母不敢再说什么了,赶紧招呼我哥一起去收拾家里的细软,准备搬走。
毕竟是祖祖辈辈都是在村子里生活,现在被迫要搬走,我爹的不舍之情难以言表。再说这搬家之事太过突然,事前一点都没准备,搞得他们忙碌了半天,却觉得什么也搬不走,又什么也放不下。
眼看已经到了下午时分,戚先生急了,直接安排我爹:“算了,你们县去年才开始改革开放,村子又被隔离了那么长时候,应该还可以算是计划经济的范畴。什么都不要带了,先弄点行礼去将就一夜,明天就去找政府要吃要穿,再叫他们给你们盖房子去!”
转到我家堂屋时,他又笑道:“不过你们走后,这鹿家祖上便无人再来拜祭,那岂不是忘了先人之德?这样吧,把那些能杀的牲畜都杀了,弄上个八大碗最后好好拜一次,以后新家盖起了,我再来把你鹿家的祖宗灵位都请过去!”
戚先生在这一天之内,把我父母和哥哥给安排得忙了像个陀螺,还好有些村民知道我家也要搬走,便过来帮忙杀猪杀鸡,总算赶在黄昏时将各种肉食搬到神桌上进行供奉。
那农村的供奉礼节各不相同,戚先生和胡幺儿也就只冷眼旁观。我妈可能是又想起要和我离别的事,心里难过,所以便吩咐我哥去把我背来,说让我也给祖宗磕个头,请祖德以后庇护家人的时候,不要忘了我。
我的意识是清楚的,在我哥背着去堂屋正中,对着祖宗牌位磕头时,我心里有些震惊,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正端坐在神桌两侧,慢慢享用那些供品……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那时农村也没留个什么照片之类的,所以我从没见过他们真容。张二爷聚尸那次,把他两老的尸身也给招了出来,后来我爹去重新进行了收殓安葬,但那时我已经昏迷,也没看见两老遗骸长什么样。
但我敢肯定坐着的两人就是他们,我哥和我爹跟二老眉目间相像不说,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也和我爹的描述是一样的。
戚先生显然也能看见我的爷爷奶奶的残魂,在我哥背着我磕头的时候,本来当观众的他嘴角忽然低动,还摸出一张黑色的符纸过来跟我爹备的那些黄钱一起烧了。
我那爷爷本来一直在享用供品的,待得戚先生的纸钱烧过后,他忽然站起身走过来,在我哥的耳朵边低语了句什么,然后才又回到神桌去继续享用供品……
我哥磕完头后,站起身便问我爹:“爹,祖宗拜了,村尾那土地老爷是不是也应该去拜一下,以后不回来了,怕是见不到那老倌喽!”
除了我、戚先生和胡幺儿外,我敢肯定其他人是看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的。几个帮忙的村邻听了后都夸我哥,说他老婆跑了后反而懂事了。
我爹见我哥话已出口,便跑去另备了一点酒菜,让我哥提着去土地庙祭拜。
我哥也好像真的懂事多了,不但要背上我一起去,还在临出门前专门把篮子里的供品给戚先生和胡幺儿看了一下,询问他们有无什么不妥。
戚先生翻看了一下后倒没说什么,胡幺儿翻了一遍后说道:“各方各俗不一样,按照平常的礼节也就行了!不过土地大小是个神,你供奉完了后,一定要记得撕下一点供品,上前喂在土地神像的嘴上,这样更能表示对神的尊敬!”
我哥背上我提着供品出门了。
自村里出事后,村民们连祖宗都没心思供了,哪还有闲心去供奉那土地庙。所以到了那小小庙门的时候,我见那庙不但外面杂草丛生,连庙里那尊小小的土地像上都长满了青苔……
自我能记事起,这供奉土地爷的差事就是我哥在做,他到了之后,轻车熟路地便完成了那些礼节,还背着我虔诚地磕头请求保佑。
但我在他的背上时却有些震惊,因为我真的看见了土地老爷!他在我哥磕头的时候,便从神像里慢慢走了出来,开始一边享用那些供品、一边收受我哥点燃的那些香火钱纸。
震惊是因为土地爷的形象,我记得自己在连环画小人书里,见到的土地爷都是佝偻着身子、身材矮小的一个侏儒老头,但现在出来的那位土地爷虽然老,身材却很伟岸,面像也不像书中描绘的那样慈祥。
吃完收尽后,土地爷露出笑脸看了看我哥,又过来他身边盯着我端详了一番,这才满意地缩小变回到了石像之中。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个神仙刚才看我们兄弟俩的眼神有点怪:有轻蔑、有得意、有自负、甚至还有点阴冷!
我哥自然是看不到他的,一番祷告完毕后,便起身按胡幺儿的吩咐,撕了一大块肉往那神像的嘴上一塞。
他这动作才刚做完,忽然间便地动山摇,直接把我兄弟俩给摔出了小庙门外。
我哥刚要爬起,更强烈的震动又来,这次整个村子好像都在晃动了,村里发出阵阵尖叫声,吓得他连忙翻身护住我,怕有什么飞来的石块把我砸到。
我倒没有害怕的感觉,只是心头仍有些震惊,因为我忽然感觉自己所处的那个小布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不是以前把我挤出身体的那个“我”,而是那天我在梦中把魂收进布袋里的死鬼汤致航。
第五十四章邪神()
“十五兄弟,我就知道跟着你是有出头之日的!”汤致航见我发现他后,笑呵呵地看着我打了个招呼。
那种感觉有点奇怪,我能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话、看见汤致航的表情,但也感觉他和我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跟我哥和我的身体此时经历的世界不是同一个。说得具体点,就像我是一个观众,在同时观看着两个屏幕上的电影一样!
我没时间来理会汤致航,相对这个梦里收进袋子来的乡邻鬼魂,我更关心的是我哥的处境,还有村子里的情况。
大地的那一阵晃动来得快也去得快,短短几秒时间便停止了,我哥爬起来后向土地庙一看,顿时又跪了下去,紧张地说道:“土地老爷饶命!土地老爷饶命呀!我重新去拿东西来给你吃,叫我爹一起来……来把你弄好。”
我一看也有点懵了,刚才那一阵晃动后,土地庙倒是好好的立在那,但里面坐着的土地神像却碎成了小块小块的,变成一小堆石块散落在那了!要知道这可是石像呀,就算用铁锤来砸,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砸碎了呀。
而我哥之所以会下跪,是因为之前我看见的那个高大的土地爷影子,此时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小庙门口,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那土地爷见我哥求饶,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到得我哥面前后,却一字一句地问道:“汤致航,你不顾你小老婆和你的亲生儿子我可以理解,但我好心助你,你不听也就算了,却为何反过来害我?”
我更奇怪了,才感觉到布袋里和真实的是两个世界,怎么土地爷却隔空喊起了话?
而汤致航听土地爷问话后,在小布袋里闪了一下便消失了!之前如果我是像在看两块屏幕上不同的电影,那现在有汤致航的那块幕布就像熄灭了一样。
这些怪事我能理解,但我哥怎么会看得见土地爷呢?莫非他也像我一样,有了“阴阳眼”不成?
还不待我明白原因,另一个声音冷冷地在身后回应道:“你难道忘了,他是经过阴间判官审判过的人魂,无论以前他有多少因果、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