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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冰试探道:“不若,我们谈一个条件?”
☆、大漠风光
洛韬道:“谈什么条件?”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洛韬略略怀疑的那一刻,钟离冰反手掷出断箭,断箭直直朝着洛韬眉心而去。纵是洛韬本能够躲得开,众人也都即刻回护主子。钟离冰趁乱飞身而起越出包围,展开轻功向西边奔去。
一时间这二三十人全部朝钟离冰的方向追来,钟离冰疾奔几步,便闻得不间断的破空之声。纵然洛韬没有多少内力,他手下的这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这些携着一股股内劲的暗器如雨般飞来。
钟离冰也不躲避,只从容地脱下外衫,在空中一挥,画了一个圆,将这些暗器全部兜住,随即借势朝着来人的方向甩了出去,那些暗器又如雨般飞了回去。众人忙挥起兵器挡架,只听“乒乒乓乓”几十响传来,暗器便掉了一地。
趁着这空当,钟离冰随手掏出十几个铜钱,连珠炮似的掷了出去,一一打在众人的穴道之上,他们登时是有的半身酸麻动弹不得,有的身上奇痒难忍,有的双腿无力,跪了下去。这一帮人,只一瞬间便折了大半,另外一小半也没了士气。就连洛韬也是惊愕得睁大了眼睛,难不成这小姑娘方才都是装的?
当然不是装的,方才都是钟离冰在白日做梦罢了。倘若她当真能够以一当十,这“女侠钟离冰”的称号自会找上门来,怕是钟离珉也得屈尊被称一声“钟离冰女侠的父亲”了。
现下,钟离冰还是举着断箭抵着自己颈间,而洛韬在面前怒目而视。
洛韬道:“谈什么条件?”
钟离冰猛地举起断箭,朝着自己腹部刺了下去。待洛韬等人反应过来,已来不及出手阻拦。洛韬惊呼一声,随后只见一箭一闪而过,正中钟离冰手中断箭,钟离冰手腕一麻,断箭即脱手。
两箭似乎是同时射出的,待洛韬抬头看向箭飞来的方向,那一箭已是“噗”的一声钉进了他的腹中。
一个黑影闪过,抱住了钟离冰。洛韬此时已跌倒在地。
钟离冰抬头看去,护住她的竟是水彧。彧表哥,他不是应该去巉元府了么?
很快,洛韬见自己伤口的血液已是黑色,想必这箭头是涂了□□的。
水彧抛下一个纸包,冷道:“此剧毒一个时辰便要了人的命,这是解药,拔箭之后内服。”随后他扫了一眼四周众人,“若是你们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尽管找我报仇就是,我姓靳。”说罢,他拦腰抱起钟离冰,转身离去。
手下忙替洛韬拔了箭,挤出毒血,包扎伤口,洛韬服了解药,这才算罢了。
待到策马到足够远的地方,水彧才停了下来,将钟离冰放下,替她包扎了伤口。
钟离冰长舒了一口气道:“表哥,若不是你,方才说不定真的死了。”
水彧抓住钟离冰的手腕,怒道:“你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
“好了好了。”钟离冰抵不过水彧的力道,“我错了,你放手嘛。”待水彧松开了手,钟离冰又捡起了断箭朝自己小腹刺过去。
“你干什么!”水彧又抓住了钟离冰的手腕。
“你放开我。”
水彧松了手。
钟离冰又朝着水彧的下腹刺了过去,水彧竟收起了习武之人的下意识,没有防备。就在断箭要刺穿水彧皮肤的瞬间,钟离冰手指微动,箭头缩进了她手掌当中,就好像真的刺进腹中了一样。
钟离冰笑道:“我会手彩,方才不过是缓兵之计。断箭刺进去以后,我随即闭气倒地,他才来不及察觉没有流血的问题,定要上前来查看我的气息,到那时候,我便反客为主。我早试过了,他没什么内力,若非有那些手下,定然不是我对手。方才你出手也太重了些,未免显得有些欺负人了。再说了,有你在,我又怎么死的了呢?”
水彧道:“倘若我不在呢?”
钟离冰双手一摊道:“那就像方才我所言啊,我假死,然后挟持洛韬那小子啊。”
“好吧,算你厉害。也难怪义父不担心你。”水彧耸了耸肩。
水彧感觉自己离家之前那一夜真的不该跟义父吵那一架。
那一夜,水彧知道钟离冰次日便要离开。他不禁还是去书房问了义父。
“彧儿来了,坐。”水云天抬头看了看水彧。
“义父,明日表妹独自离开么?”
“嗯。”
“她一个人,武功又不高,况且江湖上跟姑姑、姑丈交恶的人也不少,她……”
“这都不是问题。”
“当年姑母独自出去,不是还有那十三位叔叔和姑姑保护么,您就不让人暗中保护表妹?”
“崇燚兄也不曾这样做,我又何必画蛇添足?他了解他的女儿,我也了解我的外甥女。”
“义父!”水彧霍地站了起来,“表妹的武功那么差,一个人涉足江湖分明就是置身虎口,您那般疼爱她怎能不管不顾?”
水云天抬起头道:“除却我和你义父还有三个弟妹,你还未曾对旁人如此关心过。”
水彧面不改色道:“嗣音也是我的妹妹。”纵然他知道义父、义母和杉弟都叫她的小字“阿逆”,可他还是习惯于叫她“嗣音”。
水云天道:“阿逆是我的亲外甥女,我怎会不在乎她?你还不相信你义父么?”
水彧愣了片刻道:“义父,方才孩儿失礼了,义父见谅。”说罢便退了出去。
其实过了这许多年,水云天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有些事须得亲身经历过,才算是真正的成长了,就像是现在的阿逆,这个江湖上的每一步,都应是她自己去走,自己去体会。
可是,次日一早,水彧也并没有去巉元府。
钟离冰侧着头问水彧:“方才你说你姓靳?”
水彧不假思索道:“对,我姓靳。但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后来遇到了义父,他给我取了‘水彧’这个名字。”
钟离冰又问:“你想过找你的生身父母吗?”
水彧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看了看远处道:“他们不曾找过我,我又何必徒增烦恼?”
钟离冰若有所思道:“也好,反正……舅舅对你也很好。”
水彧沉默了片刻,或许钟离冰并不明白,可他从没有忘记自己的寄人篱下。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水家在京城的地位不言而喻,他却也从未曾把进了水家,做了水家的大少爷当做幸运。京城里只有水云天一家姓水,水杉、水影、水彰在外面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摆不平,大可以抛下一句“我姓水”,但他们不会这样,而水彧,他不能这样。他已然承蒙义父的养育之恩,怎能再让家里给他撑腰呢?
“表哥?”钟离冰在水彧面前挥了挥手,“你随后去哪?”
“往南走。”这一次水彧没再问钟离冰的行程,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自己的,然后问道,“你呢,你去哪?”
“扎托巴和。”
“还有盘缠么?”水彧问了一句。
“还有。”钟离冰信誓旦旦,“还有五两,足够了。”
“五两?你带的钱倒是不少。”
“不是带的,偷的。”钟离冰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说罢便掩面笑笑,又对水彧嘱咐道:“不要告诉舅舅,更不要告诉我爹娘。”
水彧无奈道:“我不会对义父提及的,至于姑丈和姑姑,或许近期根本不会见到吧。”
“那就好了。”顿了片刻,钟离冰又道:“不行!我们拉钩好不好?”
“呃……”水彧愣了一下,“好吧。”说罢他伸出了手。
两只手,一大一小,小指勾在一起。钟离冰口中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罢,二人的拇指相对,这才算罢了。钟离冰满足地道:“好啦,现在我相信你了。我走了,你也多保重。”
水彧道:“嗯。对了,你放心,那帮人近期不会再追上来了。方才我那一箭上涂了两种毒药,一种致命另一种并不致命。那致命之毒的解药我已给了他们,至于另一种毒,若要解了,就是医术高超的大夫也得折腾个十天半月。”
钟离冰赞道:“还是表哥你心思缜密!多谢啦。那……就此别过。”
“骑我的马。”水彧把缰绳递给了钟离冰。
“多谢表哥。”钟离冰也不客气,拉过缰绳便跨上了马。
水彧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钟离冰的背影,摇了摇头。不过都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她倒也相信啊。但是,好在他自己也不是个没有信誉的人了。只是,钟离冰的手是如此炙热,想必她的心也很热吧。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表妹,便感觉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热情。
“钦彣大哥!”
“钦彣”是水彧的字,他闻声转过身来,见是相识多年的郎月,淡淡笑道:“郎月,是你。”
方才远远看到水彧目送钟离冰而去,郎月不禁好奇问道:“方才的小姑娘看着面熟,那是……”
水彧道:“我表妹,钟离冰。”
郎月抿嘴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冰儿是你表妹。我就说这天下姓水的人不多,原来令尊真的是水云天前辈啊。”
“是。”水彧点了点头。
虽然郎月是女子,不过水彧与她的交情倒像是君子之交。他们是在江湖上认识的,以江湖人的身份相交,彼此相知也并不许多。
这时候水彧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怎么认得我表妹的?”
郎月道:“我父亲和钟离叔叔认识有二十多年了。”
水彧摇了摇头道:“可真不知是这江湖太小还是姑丈认识的人太多。”半晌,他又问,“你近日在这边做什么?”
郎月道:“我爹说西南七泠府的郊外的红土可塑性极好,我这便替他跑一趟。你呢?”
水彧道:“我这次出来左右也是没什么目的的,不若你我同行吧。”
“好,求之不得。”郎月等的便是这句话。
钟离冰一路策马直抵达兰答通,在这里,她已隐约闻到了大漠上的味道。不远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来到此处。
如今达兰答通是一派繁华之态,街上有不少摆摊的商家。人们都很是热情,钟离冰每路过一个商家,都有人不住招呼着她。钟离冰皆是微笑着点头回应,纵然她与这些人并不相识。
这里的西域人很多,钟离冰进了一间成衣铺子。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服饰都有,有达兰答通的、西北的、伊赛族的、萨顿族的、术竺尔族的、金淦族的,都有。钟离冰一时眼花缭乱,不知该挑一件什么样的衣服。便抬起头来问掌柜道:“掌柜的,我想买一套伊赛族的裙子,要方便骑马的。”
掌柜笑道:“姑娘放心吧,伊赛的女子全都骑马,就没有一套衣服是不方便骑马的。都说伊赛的女子生得美,看姑娘的模样比她们是一点也不差。这些衣服,无论哪一套穿在姑娘身上,都是光彩夺目啊。”
“真的吗?”纵然钟离冰听了许多的赞扬,不过有人夸赞她,她听了还是很受用。
最后挑来挑去,钟离冰挑了一件紫色银边长裙,穿在身上,的确很是耀眼。但代价也是等同的,这是最贵的一件,要三两银子。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钱袋,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套衣裙买了下来。事后她一直责怪自己不该如此冲动的。随后,她又买了一对白玉月牙耳坠子和几件头饰。这样打扮起来,看上去当真像是伊赛的女子了。
她就这样哼着歌骑着马出关了。
广阔的那特兰大漠望不到边际,但钟离冰知道,出了关只要一直沿着落日的方向一直走,便能到扎托巴和了。虽然一路上没有地方可以留宿,但是从达兰答通出关去扎托巴和的商队有很多,想来找一个商队借宿一宿也不是难事。
这段路程,若是走得快,只消在大漠上过一夜便可以了,若是走得慢,要过两夜。沙地很是松软,在上面骑马不是很容易,钟离冰也不擅长在沙地上骑马,索性也就随心而行。路上偶尔出没的牧马人会与她招手致意,她自也礼貌地回应,不管是否相识。有的也会赞她两句,因为伊赛人从不吝啬对人的赞美,赞美女子的容貌并不会让人感觉轻浮。虽然西域的女子都十分奔放,饶是这样,钟离冰的打扮还是算很高调了。
傍晚时分,钟离冰还算是幸运,遇到了即将驻扎的商队,便提出能否在这里借宿一宿。这里管事的是一位老者,很是慈眉善目,便答应了。想来大漠上在商队借宿的人也不少。据那老者说,商队当中男人居多,女眷不过只有他们少主的两个妹妹和她们的丫鬟。大妹妹十八岁,比钟离冰略年长,小妹妹只有十四岁。钟离冰借宿在十八岁的大小姐尹晴帐中。
待太阳落了,帐篷外都燃起了篝火。行走了一个白天,三小姐尹靓早就觉得百无聊赖,便到姐姐帐中赖着姐姐,对于钟离冰她也很是友好,丝毫不见排外。对她们姐妹二人,钟离冰便称自己叫做宋澜。
三人正说笑着,便见一二十上下的男子掀了帘子走进帐篷来。尹晴和尹靓都笑着叫了声“二哥”,也不起身,很是随意。钟离冰则起身行了一礼道:“尹公子好。”
“在下尹诚。”尹诚微微颔首,“宋姑娘好。”
尹诚极是彬彬有礼,眉宇间却略有着散不去的惆怅。
钟离冰倒也不见外,在中土有中土的作风,在关外便要有关外的作风嘛。她上下打量了尹诚片刻,问道:“尹大哥和晴姐、靓妹都不是汉人吧?”
尹诚坦然道:“我们是萨顿人,家乡在扎勒塔的。我们商队常游走于达兰答通、扎托巴和和扎勒塔之间,此番便是去扎托有一单生意的。不知姑娘可方便透露你独自一人出关到扎托巴和所为何事?”
钟离冰爽快地说:“我嘛,我去扎托巴和是要去会一众亲友的。”不过她明白不能轻易言明二叔他们的身份,当然她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自然尹诚等人也是隐瞒了自己身份的,这些只是他们的汉名。出门在外诸多难处,也要相互理解。
尹诚道:“扎托巴和城中不大,不知姑娘的亲友所居何处,若是你对扎托不熟悉,我们倒也可送你一程。”
钟离冰道:“不必麻烦了,想来这扎托城我还是认识的,多谢尹大哥了。”
尹诚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现下外面燃了篝火,许多人在谈天、唱歌,宋姑娘可以随我二位妹妹去看看,气氛很好。”
“多谢尹大哥了。”钟离冰不禁欣喜,第一次出来便遇到如此友好的商队也是不错的。
“二哥。”尹晴莞尔一笑,叫住了尹诚,“今日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若不是尹晴提出来,钟离冰还未曾注意到,尹诚说话的时候确实总是淡淡的,她本以为尹诚就是这样一个人。
“嗯?有吗?”尹诚回过头来。
尹晴狡黠地笑道:“当然有了,这很快就要到扎托了,你说,你是不是又在想阿凝啦?”
“没有,别闹。”尹诚即刻便矢口否认,已经如条件反射一般,想来定是常常被妹妹这样问了。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帐篷。
钟离冰饶有兴味道:“想必这位阿凝姑娘便是尹诚大哥的心上人了?”
尹晴嗤嗤一笑道:“是啊,我二哥喜欢阿凝已经两三年了。自从三年前在扎托城外看到阿凝策马飞驰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忘记过阿凝。”
“对啊对啊,”说到此处尹靓便来了兴趣,“阿凝姐姐生得漂亮,她骑马的样子更是好看。就是在流沙当中,她骑着马,也像飞一样。有的时候她扎着一头的辫子,有的时候头发便散着。听说,扎托和热托就有很多人喜欢阿凝姐姐,也不知道我二哥有没有那么幸运。不过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