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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冰道:“如此,便谢谢姨母了。”
“对了……”水灵提醒道,“如果你要向东的话,还是绕过桐山吧。”
“我知道了。”
钟离冰从小就不是一个能够安静下来的人,果然未在水灵家多留几日,就启程上路了。这一次,她还是听了水灵的话,没有试图去翻越桐山。在山脚下,看着高耸入云的桐山,钟离冰心想,或许自己还没有到上桐山的时机吧。毕竟,她还不曾为那句“千言万语道不尽,思如秋水诉衷情”而心神荡漾过。
“水彧……水彧……水彧……你说你一天到晚的都在做些什么呢?未见你行侠仗义,也未见你劫富济贫,武功到了这般程度,这许多年了在江湖上居然一点名气都没有,也当真是奇怪呢……”钟离冰一边骑马,一边思索着,也是灵光一现便想到了此处。若是提及水彧或者水钦彣的名字,江湖上似乎真的没有人知道。似乎他不是个江湖侠客啊。
算一算,钟离冰已经离开扎托半个月了,这时候钟离准应已从扎托出发赶赴京城。钟离冰想着,若是在端午的宴会结束之前能再到京城也好,可以同阿准哥哥见上一面。纵然钟离冰一直认为皇室的宴会一定很没意思,可她毕竟未曾见过,还是对此很好奇的。若是能见到钟离准,她定会缠着钟离准讲述那个宴会。若是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话,其实,应该还是很好玩的吧。
很快便到南域府。凌琰的家在南域府,只是他亦是个四海为家之人,不常在家,钟离冰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她倒是想与凌琰见一面,因为她想做些“更大的事”,还有许多事情想向他请教。
这次凌琰在家。当走进凌琰家的小院子,便看凌琰从屋子里迎面走出来的时候,钟离冰还是感到很惊喜的。
“凌大哥——”钟离冰抬手打招呼。
“冰儿怎么来了?”凌琰放下手中的柴火。
“怎么,不欢迎我?”钟离冰侧着头。
“怎会?求之不得。”凌琰一个箭步便闪到钟离冰身前。
钟离冰知道一旦让贼近身必定没有好事,尤其是凌琰这样的贼,所以她一见凌琰脚下步法变动,即刻便飞身而起,向后退去。然而,后退总没有前进快,钟离冰的轻功又不及凌琰,自是力不从心。才是转瞬之间,凌琰便与钟离冰一次擦肩而过,绕到了她的身后。
这时候钟离冰便没那么冷静了,她急忙一手护住自己的包袱,一手放在头顶。
凌琰笑道:“你何必如此紧张,贼也总有不动手的时候,不然要我累死么。”
钟离冰亦狡黠地一笑:“但是凌大哥你说过,贼的话是不能轻信的。”
凌琰摊开双手道:“随你信不信吧。”
钟离冰翻遍自己随身物品,竟是一件也没少。她满眼猜疑地看着凌琰。
凌琰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莫要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你要知道,连知府老爷都对我没办法,你又能怎样?”说罢,凌琰随手一甩,袖中一支箭飞出,牢牢钉在一旁的树上。
“好啊,你……”钟离冰又好气又好笑。那支箭正是她所用的□□,只是带的不少,便不曾在意数量。她上前去,将□□拔下来,仔细收好。
凌琰哂道:“你连自己带了多少支箭都不知道,临敌之时,可当真是危险。”
“算了吧……”钟离冰摇了摇头,“若是草包,用不着我射完这些箭;若不是草包,我也没机会射完这些箭。再说……”钟离冰话锋一转,“凌大哥,像你这样身有信物,天下有家的贼才更危险吧。”
“所以这才时刻提醒着我时时处处都要加倍小心,让我日日不敢荒废练功。”
“话说回来,你怎么在家的?”
凌琰无奈道:“那日我骑着马走在野路上,迎面见一个姑娘跑过来,像是在躲什么人。我没在意,她从我身旁跑过去的时候我恰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昏倒在地上,我就将她带了回来。她昏睡了两天,昨日才醒来,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劳累过度,还有脚扭伤了。”
钟离冰莞尔笑道:“那她知不知道你是贼?”
凌琰道:“她当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是个逃跑的秀女。”
“啊?”钟离冰故作惊恐状道,“这样的人你也敢收留,果然是胆大包天!”
凌琰若无其事道:“反正我身上背着的案子也不少,再多一桩也无妨。她这几日话也不多,我看着倒是与你年龄相仿,正好你来了,干脆去陪她说一会子话吧。”
钟离冰抱着双臂道:“你倒是精明,一点也不放过使唤我的机会。”
凌琰哼了一声道:“你倒真是小气,放心吧,好处断不会少了你的。对了,她身份敏感,你用不用换个名字?”
钟离冰思索片刻道:“好吧,我现在叫宋澜。不过你还叫我冰儿就可以了。”
“随我来吧。”凌琰朝钟离冰勾了勾手。
见凌琰进来,秀女忙起身道:“凌大哥。”随后又见钟离冰,她眼中含了一丝警惕。
凌琰安抚道:“温姑娘身子尚未复元就莫要下来了,不必担心,她是我的一位小妹,我父亲与她父母是故交。便让她陪你说一会儿话,我要出去买些东西。”
钟离冰一向最是与人自来熟,二话不说便坐在温姑娘身畔道:“我叫宋澜。”
“温景漾。”
这个名字似在什么地方听过,半晌,钟离冰问:“令尊是颍筠府温大人?”
“正是。”温景漾点了点头。
钟离冰道:“温姑娘如今几岁了?”
温景漾道:“十七了。你呢?”
钟离冰道:“我今年十六岁,叫你一声姐姐吧。”
“嗯。”温景漾又点了点头。
凌琰一向好动,想来面对温景漾这样恬淡寡言的姑娘也是很不容易的吧。
钟离冰问:“温姐姐不想嫁给皇上?”她知道很多官家小姐都憧憬着通过选秀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从此锦衣玉食,光耀门楣。
“不想,所以跑了。”温景漾淡道。
钟离冰嗤嗤笑道:“你不想嫁给皇上,是因为皇上太老了么?”
温景漾竟被钟离冰逗笑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当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钟离冰道:“那又怎样,你放心吧,凌大哥家在这荒山野岭里,莫说是有心人,就是我找过来,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温景漾道:“皇上一点也不老,四十出头,正当壮年,确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可我不想在宫里终老一生。我也知道,皇上心系社稷,不沉迷女色,每次选秀也不过选进三四名而已,其余的便赐婚给适龄的皇亲国戚和大臣之子。可我也不想那样,我害怕那种命运被人左右的感觉。”
钟离冰怔了片刻道:“你我萍水相逢,你何必与我说这些?”
温景漾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飘摇的树叶,“若是你想帮我,我自当视你为知交好友,说了也无妨;若你是上面派来的人,说与不说,你都会抓我回去复命。”
“哈哈……”钟离冰笑了起来,“我若是上面派来的人,大约我上面的人都要头疼死。”话虽如是说,但钟离冰有些佩服温景漾。她不是没听说过秀女出逃,不愿做秀女的,要么是嫌皇帝年纪太大,要么是家乡有了情郎。可温景漾是因为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钟离冰又不禁问道,“上面会不会追究温大人?”
温景漾道:“不会,因为我让他们以为,我跳崖自尽了。其实……唉……”说到此处,她不禁叹了口气,“其实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我爹为我操劳了这许多年,我却给他找了个这样的麻烦。恐怕今后,也是不能与他相见了。”
钟离冰心想:“阿准哥哥要去京城赴宴,说不定皇上一高兴给他个什么赏赐,那是不是可以让他给温姐姐求一个恩典?算了算了,想得太远了……”
钟离冰宽慰道:“我才是我爹娘的不孝女好么,活了这十六年多,好像除了给他们丢脸,也没做过什么别的。”
“怎会?”温景漾收回了目光,略略打量了钟离冰,“你都可以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了。”
“哪有?”钟离冰笑道,“行走江湖这种东西,只要会走路,任你走到哪里去都没人拦着的。我爹武功很好,我娘又是满腹诗书,可我武功又差,文才又差,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温景漾不禁黯然,听着钟离冰说得眉飞色舞,其实她很是羡慕钟离冰。钟离冰是江湖人,虽过得不如她富庶,却一看就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她,父亲和她有太多的无奈,她的出身就注定无法将命运握在手中,除非冒这样大的一个险。
“怎么了温姐姐,我说错话了吗?”钟离冰停了下来,看着温景漾的眼睛。
“没有,我只是羡慕你。其实做个江湖人也挺好的,很自由。”
“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温景漾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我的脚好了,便先离开吧,也不好一直麻烦凌大哥。以后……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吧。”
“不如……这样吧!”钟离冰灵机一动,“你就暂且跟着凌大哥好了。他叫凌琰,以后人前你就叫……凌璟好了!”说着,钟离冰用手指在温景漾手心写下这个“璟”字,看上去倒还真是像凌琰妹妹的名字。
“这……这怎么行……”
“没关系!”钟离冰挥了挥手,“我了解凌大哥的性子,他若嫌你累赘压根就不会救你。你在这里也不会给他添什么麻烦,反正他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也不会心疼……”
“什么……”
“没有没有,没什么,我就是说,对他来说,你也多不出什么花销。”钟离冰转过身去抚了抚胸口,方才险些就把凌琰的身份说破了。
待到凌琰回来,钟离冰转过身满眼笑意地说:“凌大哥,恭喜你多了个妹妹。”
“你说什么?”凌琰一时哭笑不得,拉着钟离冰的手腕走出了房门。回头看看,他压低声音道:“你让她装成我妹妹?”
钟离冰没心没肺道:“你不是一向帮人帮到底么,她做你的妹妹,你照顾她才名正言顺嘛。”
“可是……可是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今后不连累她就不错了,谈何照顾?”凌琰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按住了钟离冰的头。
“凌大哥……凌大哥……你莫要用力啊。”钟离冰握住了凌琰的手腕,“反正你们两个身上都背着案子,也算是同病相怜嘛。”
“好……好……”凌琰无奈地摊开了双手,“两个逃犯,混迹一处,也是很合适的。哪一日我要是上了断头台,你别忘了来劫法场。”
“一言为定!”钟离冰强行和凌琰击了一掌,“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去劫你的法场!”
“你快别乌鸦嘴了!”凌琰拍了一下钟离冰的后脑。
待二人回了房里,只见温景漾已扶着墙站了起来。
凌琰道:“你脚还没好,不要起来。”
温景漾低着头道:“凌大哥……我……我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是……走吧。毕竟我身上还是带着案子的,他们找不到我的尸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会拖累你,我……”
凌琰微微一笑道:“璟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呢?你的家就在这里,我凌琰的妹妹,身上怎么会带着案子呢?”
钟离冰拍了拍温景漾的手道:“现下是该叫你‘璟姐姐’了。”
凌琰道:“好了,我去做饭,你们聊。”
钟离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啊。”
“澜妹……”温景漾叫了一声。
“澜妹……”见钟离冰不应,温景漾又拍了拍钟离冰的肩膀。
“啊?”钟离冰猛地转过身来,“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凌大哥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钟离冰伏在温景漾的耳边轻声道:“我告诉你啊……其实……凌大哥,他是个贼,是一个……江洋大盗,连朝廷都拿他没办法。”
温景漾怔了片刻,随即“咯咯”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凌大哥怎么可能是贼呢?下次你可要编一个像样一点的谎话。”
钟离冰道:“反正我说了,你不信,是你的事。对了,还要提醒你,以后人前可莫要叫他‘凌大哥’了,叫‘大哥’就好。”
“我知道了。”温景漾点点头。
凌琰做了几个小菜,在山泉中冰了一壶酒,端上桌来,对温景漾道:“手艺不好,你暂且将就吧。”
钟离冰撅起嘴道:“凌大哥,你怎么都不关心我?”
凌琰瞥了钟离冰一眼道:“你?你什么东西没吃过,还用将就么?”
听到此处,温景漾竟不禁笑了出来。
钟离冰夹了一筷子,放在口中细细品尝。半晌,她扬了扬眉毛,“凌大哥,你的手艺还不错嘛。”
凌琰不理会,只问温景漾道:“味道如何?”
温景漾微笑道:“很好。”
“会喝酒吗?”凌琰又问。
温景漾道:“喝一点。”
“来。”凌琰拿过酒杯,给温景漾倒上一杯。
温景漾小小地抿了一口,登时便辣得流出泪来。这时候钟离冰已经干了一杯,在一旁央凌琰再给她倒上一杯。
温景漾看了看二人,又端起酒杯。
“好了,别喝了,慢慢来。”凌琰不动声色地拿下了温景漾手中的酒杯,“喝酒这种东西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嗯……不过时间长了你会感受到喝酒的乐趣。”
“嗯。”温景漾的面颊泛红,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凌琰。
现下天气热了,吃过饭后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钟离冰和温景漾都出了不少汗,凌琰倒是还好。钟离冰就随手用袖子蹭了蹭额头,温景漾则从衣襟中掏出手帕轻轻拭去了额上的汗珠。
凌琰看那手帕绣得精致,随口问了一句:“是你绣的?”
“是。”温景漾一边收起了手帕一边点点头,“若是凌大哥喜欢,我也给你绣一个好了。”
凌琰道:“不必了,我本也不用这些东西,若是你绣给我,还只怕是暴殄天物了。”
钟离冰扶温景漾回房里去坐着。凌琰对温景漾道:“你先好生歇着,我带冰儿出去转转。”
抬起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看过去,凌琰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能力管她,可她是个官家小姐,若知道了我是个贼,一定不愿意跟着我。”
钟离冰狡黠地一笑,“怎么,你怕了?怕她去报官?然后你便忍不住杀人灭口?”
凌琰爽朗地一笑,“大盗凌琰不靠杀人灭口隐藏行迹,就算她去报官,官府也奈何我不得。”
钟离冰不禁赞道:“凌大哥好气魄!”
凌琰道:“知道我今日要带你去哪么?”
钟离冰不解地摇摇头。
凌琰笑道:“带你去偷南域府衙。”
“白天!”钟离冰忍不住惊叫。
“对,白天。”凌琰说得理所应当。
“不知南域府衙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竟会被大盗凌琰盯上?”
凌琰摇了摇手指道:“准确地说不能算衙门做的事,与知府大人无关,咱们去偷朱师爷府。”
“一个小小的师爷能有什么?”钟离冰不以为意。
凌琰拉着钟离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慢条斯理道:“知府大人是个清官不假,可他并不是个好官,问题就在于其太过仁善。手下这位朱师爷从前被重罚过一回,却没被要了命也没被遣走。现下时间长了,朱师爷又不老实。据说是钱庄吕掌柜为了让儿子能考个秀才,只有去贿赂那朱师爷。送的礼,是一颗拳头大的南海夜明珠。若说他送的是什么金银财宝,倒还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