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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四下没人,便没好气地大喊道:“御老头儿,你敢戏弄我!”
回答她的只是绵长不断的“啊哈哈哈哈……”
“你出来!”钟离冰喊了一声,却只觉有人拍了她左肩一下。她向左回头看去,什么也没有。随即又感觉有人拍了她右肩一下,她又向右回头看去,还是什么也没有。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一跃而起转过身去,只见背后空空如也,还是什么也没有。然后,身后又传来了绵长不断的“啊哈哈哈……”
钟离冰眼珠一转,道:“你若是不出来,阿逆就走了。”
这一次,钟离冰切实地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转过身去,一把便抓住了御风行的长胡子,喜道:“啊哈,御老头儿,我猜便是你了!”
御风行也不恼,也不急着抢回胡子,只用他随身带着的竹竿敲了一下钟离冰的脑袋,笑道:“小阿逆还是老样子,连你爷爷都叫我一声‘前辈’,你却偏偏要叫我‘老头儿’!哈哈……有意思,却不想钟离拓炎这孩子竟能教的出这样的孙女。”才说着,御风行便觉不对,钟离冰还未出世的时候钟离拓炎便已离世了,想到此处遂住了口。
钟离冰一时神伤,但很快也便不在意了。一来她知道御风行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本也没有恶意;二来的确也因为她出世前祖父便去世了,未曾与祖父相处,对祖父最多的是敬重而非敬爱。她笑道:“怎么,莫非现在你喜欢让我像我爹一样,一见到你便磕头作揖才算够了么?”
御风行连连摇头道:“那可不好,珉儿这孩子也是太没意思了些,不过啊,她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也是难得啦!小阿逆还是甚得我心的!只是想不到小阿逆倒是学会妙手空空了,这可着实令我刮目相看了。”
说到此处钟离冰才是来了气,嗔怒道:“御老头儿,你偷拿了我的钱袋不说现下却来教训起我了,那可是我这一路的盘缠好么?”
御风行随手将钱袋扔给了钟离冰道:“是你自己功夫还不到家,又怎怪得我了?怎么样,要不要小老儿指点你几招?”
钟离冰接住钱袋收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才不要!”
御风行笑道:“要说起来,你一家倒都与我有缘分的。我给若澜、云卿、云天、珏儿、珉儿他们都算过命,可还是与你最谈得来。你也莫怪我信口胡说,我总觉得跟他们那伙人还没说几句话,累都要累死了。”
钟离冰道:“就是就是,他们的规矩多得很。倘若是我爹知道我这样叫你,他一定会竖起眉毛说:‘阿逆,见了前辈不得无礼!’然后,若是我不服,他一定一指就点了我的足三里穴。”她将父亲一板一眼的模样学得惟妙惟肖,逗得御风行不免捧腹大笑。御风行道:“果真是如此,你方才学的可是像极了珉儿。”
钟离冰道:“我爹纵然潇洒,也总出不去那些条条框框去,倒也就是你我才真正是志同道合。什么前辈、晚辈的都是胡扯,遇到志同道合之人,不免酣畅淋漓,我称你一声‘大哥’,你叫我一声‘兄弟’又怎么了?”
“好!好!好!”御风行一连叫了三个“好”字,“小老儿就是喜欢小阿逆这般爽快的人,今日我便教你两招有意思的如何?”
钟离冰笑道:“是算命么?我阿准哥哥早前就说过我该跟你学算命的,可我却不想学,命这种东西要自己过才有意思,若是都算出来了,还有什么意思的?”
“不不不……”御风行摇了摇手指,神秘地一笑道:“我要教你两手,那自然是再有意思不过的,算命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刹那失魂
钟离冰看着御风行,眉毛一高一低。御风行道:“我便教你如何将人掀个跟头可好?若是有人找你不自在,你一出手便将他掀了个跟头,岂不好玩得紧?”
钟离冰道:“好啊,那今后行走江湖我可天不怕地不怕了!”
御风行道:“当然了,你说这可好玩不好玩呢?”
钟离冰迫不及待道:“当然好玩了,你快教吧!”她心中想着,若是学了这手,定要把阿准哥哥掀一个跟头去,也不怕他武功高过自己。
御风行随手将一身行头撂在一边,然后在钟离冰对面站定,“来吧,你就朝我出招,且看我是如何应对的。”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纵然钟离冰对御风行向来不客气,可面对这样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若非知晓他武功盖世,还当真不敢随意进招,恐伤及他性命。她凝神定气,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身法极快,还夹杂着些林潇所授的步法。钟离珉的身法是极快的,而海涯林家的身法更添几分诡谲。
才是转瞬之间,钟离冰便到了御风行身前,御风行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接招的意思。钟离冰心下一惊,手中却没停下。然而她右手才一搭上御风行的肩膀,便觉一股反弹之力,意识到的时候想收了力气已是来不及了。御风行轻描淡写地一抬手,便借着这股反弹之力将钟离冰掀了一个跟头。钟离冰倒在地上,口中尽是黄土,好不狼狈。
钟离冰跃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怒道:“老头儿,你又耍我!你说要教我一手,竟全是寻我开心呢!”
御风行一脸无辜:“我怎么了?你学不会?以你的天资方才看一遍可早就该学会了吧。”
钟离冰道:“你道是人人的内力都像你一般深厚的,动动手指就可以解决一切?你明知道我内功颇浅,却用这等事来取笑于我!”
御风行道:“没来由的我何必取笑于你?倒是小老儿太欠考虑了些,等一会子,我请你吃蜜饯可好?”
原是御风行心思天真明澈,纵然已是耄耋之年,却丝毫不见老态,许多东西也都抛诸脑后不去思索。他开蒙又早,得名师指点,少年时便有深厚的内力根基,习得绝世武功。对他来说,掀人家一个跟头不过是动动手指,却不知钟离冰的内力是远远达不到的。
钟离冰气极反笑,“算了算了,不与你计较。我才不吃你请的什么蜜饯,比我霍婆婆做的可是差远了!还是我请你吃些东西吧。”
“那自然是好极了!”御风行笑得毫无遮掩。
“好啊,你定是在此处等着我了!”钟离冰霎时间明白过来,“我爹说过,没几个大侠是有钱人,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带钱,是不是?就算你真的请我去吃东西,也定是到最后摸摸钱袋,说囊中羞涩,我猜的可对?”
御风行摊开了双手,“到底还是小阿逆心思缜密,小老儿的花花肠子都被你看透了。那你说,我们去吃点什么?”
钟离冰道:“我们进城去,下馆子吃顿好的?”
“不不不……”御风行连连摆手,“那些漂亮的门面都是做给人看的,当地最好吃的东西自然还是路边的摊子上最好,不过要想吃到真正的好东西,还是要看眼力和运气了。”
钟离冰笑道:“你倒是跟我阿准哥哥英雄所见略同了。”
御风行道:“那这孩子倒是跟我一样懂得享受的。”
“哪有?”钟离冰摇了摇头,“我阿准哥哥比你可勤勉多了。”
“哦?”御风行饶有兴味,“那你倒是说说,你哥哥有没有小老儿武功高,有没有小老儿知道的多呢?”
“他……他……”一时间,钟离冰竟哑口无言,“算了,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哎,这就对了。”
二人又回了城中。一个白须老人,一个妙龄少女,并肩走着,人们还只道这是祖孙二人。
“这个这个,听我的,这个绝对是人间美味。”御风行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一些当地最美味的小吃。
“不就是凉粉么……”钟离冰虽是嘴上不服气,但还是依言买了两份。才一入口,就辣得她流下泪来。不过,这个摊子上做的凉粉入口凉爽,夏日里吃上一份,确实是最爽快不过的。
御风行在一旁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幸灾乐祸。钟离冰一个不服气便将一整碗全都吃个精光,美味是美味,可已经辣得说不出话了。
“还有这个,他家的枣糕是好的,甜而不腻,软糯爽口,他爷爷在这儿做生意的时候我就买过,错不了的。”
刚吃过辣的,现下又吃些甜的,方才口中火辣辣的感觉倒是淡了不少,钟离冰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不如买些他家的珍珠圆子。”
“还有她家的抄手,她娘,她外婆和她可都是好手。”
“他家的五香糕。”
……
御风行就这样带着钟离冰走街串巷。他们走过的不少摊子都在巷子深处,不易寻找,前面却还是排了长长的队伍。对这一切,御风行都是如数家珍。
待到酒足饭饱,钟离冰不禁问道:“御老头儿,这里是不是你的老家啊?你怎的对这里如此熟悉?”
御风行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小老儿在江湖上处处为家,早已忘了自己的老家在哪儿啦!”
钟离冰挤眉弄眼道:“我看你不是踏遍了天下,倒是吃遍了天下吧!”
御风行一边吃掉刚刚拿起来的最后一个樱桃蜜饯,一边说道:“你这么说倒也不错,一个地方旁的东西没那么容易记住,就是这吃食最容易让人记住。”
钟离冰道:“每走到一个地方,便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最有特色的美食固然是很好的,不过,我认识一个你这样的人也就够啦!”
正吃的兴起,钟离冰隐约听得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嗣音”,却不知是不是在叫自己,闲来无事取的这个字,未曾告诉过太多人。她顺势回过头去,定睛一看,一身着墨绿长袍的男子和一身着鹅黄色袄裙的女子并肩而立,正是水彧和郎月。
“表……表哥,月姐姐……”钟离冰忙随手抹去嘴边挂着的蜜糖,站起身来。
水彧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郎月则已忍不住笑了出来。
钟离冰上下打量着水彧和郎月,明明一个是自家表哥,一个是从小便认识的姐姐,现下看着竟像是初次相见一般。水彧的长发高高束起,腰间挂着长剑,手指上戴着一个翠玉指环——钟离冰才刚刚注意到这个指环。郎月的头发随意而束,一绺头发垂下来挡住半面面孔,双瞳剪水,螓首蛾眉,倒当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可她却不是个弱女子,腰间的九节鞭随时可以祭出,到时候女侠风姿便尽显了。钟离冰再低头看自己,一身粗布衣裳,束了个男子的发髻还落下了一绺头发,方才还不小心在上衣下摆上蹭了些油渍。的确,这身行头倒是与市井很是搭调的。可是,还不如穿那套伊赛的裙子呢……钟离冰如是想。
御风行挤了挤眼睛道:“这是你表哥,那便是云天的儿子了。生得可不像云天,想必是像他娘了。”
钟离冰解释道:“彧表哥是我舅舅的义子。”
还未及钟离冰开口介绍,水彧便已得体地朝御风行作了一揖,随后郎月也作了一揖。钟离冰介绍道:“他是御风行。”
水彧和郎月又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御前辈。”
御风行笑道:“小阿逆,既然你哥哥姐姐来了,你便同他们一道吧,小老儿先走一步啦!”话音刚落已不见他的身影,只从天际传来一阵笑声。
待到附近一些人听到“御风行”三个字转身看过来的时候,桌前就只剩下钟离冰、水彧、郎月三人。也不乏有些人感叹:“御风行竟然还活着……”
郎月道:“冰儿,却不想在此处遇到了你,算来我们也有半年多没见了,一切可都好?”
钟离冰道:“月姐姐,我可是想你的紧!不过更想要郎伯伯给我做个面具戴戴,上次未能找他要一个我可是遗憾了很久!”
郎月点了点钟离冰的额头道:“就知道你的心思都在那上面!”
水彧在一旁坐下,喝了一口手边的茶,也不在意这是钟离冰用过的茶杯。过了片刻,他问道:“你认识御前辈很久了?”
郎月插口道:“他……活到现在,应该将近一百岁了吧。”
钟离冰道:“我与他相识不过两三年吧,你们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看再活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
水彧道:“大约这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人敢同御前辈没大没小。”
钟离冰道:“他一向最烦人家恭恭敬敬地奉他为前辈,‘有大有小’实也没什么用处的,还是没大没小来得自在些。”
郎月笑道:“如此一来倒是我们礼数不周了。”
钟离冰道:“我却还没问你们二人是如何相识的?”
郎月道:“我们认识大约有五年了吧,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只记得是在松潆县遇到的,彼此谈得来些,就一起行走江湖一段日子。”
水彧淡道:“萍水相逢,君子之交。”
郎月继续道:“我从前可是万万没想到你是钦彣大哥的表妹,却不想这江湖是这样小的。”
“钦彣大哥?”钟离冰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水彧。
水彧道:“我的字是‘钦彣’。”说罢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钦彣”二字。
钟离冰皱了皱眉头道:“表哥,你的字很是符合舅舅家的文气。”
水彧问:“你在扎托如何?”
一想到在扎托的日子,钟离冰便觉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方才心中小小的波澜也已不见踪影,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钟离准和三十位马兄微妙的关系,钟离凝只身面对大漠头狼,钟离准带她吃遍扎托,钟离凝和拉曼互送秋波,还有达伦迟的精工细作,达伦加的热情豪爽……她讲得绘声绘色,仿佛这些画面已然浮现在眼前。
水彧只是静静听着,不时点点头。而郎月却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追问钟离冰两句。郎月未曾去过关外,对关外的一切都很是好奇。
三人便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出了西庭府的城门。
郎月问道:“你随后去哪?”
钟离冰道:“我也就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哪里就算哪里。你们又去哪?”
郎月道:“也不知怎的我爹便心血来潮开始到处游历,才叫我出来到西南替他挖红土,前几日又传书于我让我到颍筠府去找他。我随后便去颍筠府。”
水彧道:“行走江湖原是没什么目的的,我也是走到哪里便算哪里了。我们三个便先走着吧。”
钟离冰想了想道:“也好。”
三人并肩骑着马,一直是郎月和钟离冰说得开心,水彧却不多说什么。他的话本不多,郎月和钟离冰也不在意。
日落时分,三人歇在一个小县城客栈当中,拴好了马,郎月提着包袱走进了客栈,水彧拉住了钟离冰的手臂。
“表哥?”
“扎托巴和这般好玩,你怎的不多住些日子再回来?”
钟离冰不假思索道:“再好玩的地方,也总有玩腻的时候,况且我也不能总赖在扎托不走,还要麻烦二叔和婶娘。”
水彧叹了口气道:“江湖险恶,你却全当儿戏。”
钟离冰笑道:“江湖不险恶又怎么叫江湖,再说,原是表哥你太草木皆兵了些。”
水彧道:“不过至少洛韬他们一伙人是不会再对你下手了。”
钟离冰诡笑:“你是用的什么法子收服了那小子?”
水彧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不过是上次给他下毒将他折磨得太惨了些,后来我跟上去看看状况,他求我替他把毒解了。”
钟离冰面色一沉道:“他们那么多人……你……没有答应他们什么条件吧?”
水彧若无其事道:“我跟他们谈条件是给他们面子,他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那么一瞬,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钟离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