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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冰又笑道:“你是我妹妹,我不捧你,捧谁啊?”
“表姐……”水影靠在了钟离冰身上。
“你干什么啊?”纵然钟离冰自小和水影亲密,但也未曾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她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干什么啊,我就是觉得,以后等我嫁了人,就不能总跟你在一处了。”
“谁说的!舅舅和舅母又舍不得让你远嫁,你一定会嫁到京城。再说,就算你不嫁到京城,我也可以经常去找你啊,你看咱们这偌大的□□,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去过的?”
水影轻声道:“我就是觉得……你现在都嫁人了,以后啊,肯定是顾不上回来找我了。你说说,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怕就不多了,所以……咱们……”
“呸呸呸!”钟离冰打断了水影,“说得好像我要死了似的,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就算我真嫁了人,你说我会不会忘了你?”
“不会……不……不会……”
两代人在水府闹了半日,用了午饭,直到傍晚才欲散去。钟离冰故意说水影嫌她“嫁了人”就忘了兄弟姐妹,所以她要在家里再住几日,然后忙不迭把钟离准赶走了。钟离准没有办法,只有耸了耸肩,道别以后便离开了水府。
初五的时候宫里有宴会,钟离冼带着阿米拉进宫赴宴,钟离准和钟离凝都说没意思,况且他们没有得朝廷敕封,本也不是一定要进宫去赴宴,遂都推了。钟离冼连连埋怨他们太不厚道,联起手来把自己最小的弟弟和弟妹推出去。钟离凝却笑道:“这府里说了算的是不是你?都说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种责任,你是当仁不让啊!”
钟离冼也只好自欺欺人地对阿米拉说:“你还没进过宫呢,我带你进宫去见识见识。”
阿米拉苦笑:“宫里规矩多,咱们大漠上的人进了宫,也确实是不自在。”
钟离冼虽没进过几次宫,却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你不用理他们。有的公主、郡主、夫人、小姐他们知道你不了解规矩,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歪心思,等着看你出丑,到时候,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不要学,一切都按照礼部派来的侍女所教给你的,若有什么情况,只消听我的便是,放心吧。”
阿米拉笑道:“有你在身边,我一直都很安心。”
钟离凝坏笑道:“哎呀,我怎么觉得这屋子里酸得很!拉曼,阿准,咱们出去透透气可好?”
拉曼和钟离准齐声道:“当然好!”说着,三人并肩去了王府花园。
钟离冼和阿米拉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
钟离冼蹲下身子,把耳朵贴在阿米拉的肚子上,感受着她腹中小小胎儿的胎动,笑道:“大哥、阿姐和姐夫他们都出去了也好,咱们一家三口还能有些单独相处的时候。不对,也有可能是一家四口啊。”
阿米拉道:“每次你一提到和咱们的小孩相关的事情,自己都像个小孩一样,等到了五月,那我岂不是要养三个小孩了?”
钟离冼在椅子上坐下,让阿米拉坐在自己腿上,吻了吻她的面颊:“你放心,等到了五月,我会让你觉得,是我养了三个小孩。”
☆、间不容发
破五当天,水府一家人其乐融融,在家里吃了顿饺子。除了钟离冼夫妇外,襄王府一家都没有进宫赴宴,水云天遂邀请他们到家里来。饺子是一家人一同包的,待到端上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能分辨得出哪一个是谁包的。阿桑妲一家都是长在大漠上,惯不擅长这些,是以都包得形状各异。不过,更惨的怕是钟离冰所包的,才一下锅,便全都散了。水云天哭笑不得,只道:“这样也好,饺子汤里还有了些许咸淡味儿了。”钟离冰吐了吐舌头,又搔了搔头。
才用过午饭,钟离珉和水云卿便准备启程北上了。水云天不禁怪他们也不多留些时日。水云卿却说:“再晚,就赶不上邬川的十五灯会了。”林潇打趣他们年龄越大,反而越是少年心性。
“你们不是去过好几次了么!”钟离冰对着父母发牢骚。她印象中儿时就同他们去过五六次了。冬天里的邬川冰天雪地的,不过有灯会的热闹,也不觉得冷。
钟离珉道:“每一年都不一样,你不记得了?”
水云卿又逗引道:“你若是想去,便去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就出发。”
“我才不去呢!”钟离冰抱起双臂,硬是不接招。
钟离珉打趣道:“阿逆心中有了牵挂,自然是不宜远行。如此,只好劳烦靖远兄多费心了。”
“你们快走吧!”钟离冰忙不迭将父母推出了门。
送走了钟离珉夫妇,水杉静静坐在书房,悠闲地品着新到的极品铁观音。
年前的焦灼和年中的悠闲,水杉的状态覃曦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虽从小同水杉一起长大,既是水杉的好友又是他的贴身护卫兼管家,可对于超越生意之上的事,他是不了解的。对于水杉的态度,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杉又斟了一杯茶,递给覃曦:“你要不要也尝尝?”
覃曦倒是心直口快:“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喝铁观音。”
水杉也不留情面:“我当然知道你不爱喝,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
“少爷!”覃曦无奈地笑了。
“哈哈哈……”水杉笑了起来。
覃曦问道:“火烧眉毛的事,已经解决了?”
“没有。”水杉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既然解决不了,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得了高人指点?”覃曦不解。
“我是得了高人指点,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高人的话,耐人寻味,我也是近来,才想明白。既然已入死局,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沉住气而已,我越是沉得住气,最后,争取到的利益就越大。”
“是……水家的利益?”
“是。”
宫里的宴会还未开始,恰也是一场饺子宴,这在宫里是难得一见的。
阿米拉初来乍到,一些夫人、小姐存心想给阿米拉难堪,甚至连晟王妃也跟着掺和,但阿米拉的从容淡定令她们碰了个软钉子。任谁也没想到这个在她们心中来自蛮夷之地,未经教化的所谓“王妃”,竟是上马能同夫君共赴战场,下马能在宫中礼数周全。如此这般,竟也有不少人生了羡慕和嫉妒,毕竟,便是亲王正妃,也难有像阿米拉这样,能同夫君并肩而立的。
祺王妃李氏倒是对阿米拉友善,因着是对祺王府的口碑早有耳闻,钟离冼和阿米拉便顺势与祺郡王夫妇多接触了些。四人年龄相仿,便多了些话。祺王妃给阿米拉说了许多诗书、绣样、吃食,两个年轻女子很容易便聊到一起。
祺郡王和钟离冼在前并肩走着。祺郡王道:“我见过令尊和令兄,对那年端阳大宴上令兄的风姿印象尤为深刻。那时候我才十四,想想真是对伊赛的骑射心向往之。方才相谈两句便觉得与你甚是投契,两位王妃倒也投缘,不知你可愿交我这个朋友?”
钟离冼笑道:“求之不得。”
祺郡王道:“其实我很佩服你。你莫嫌我说话直了。一方领主当真难有你这般决断。率部归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既要背子民骂名,又要遭同僚侧目,非常人能够承受得起。当然,天下是我父皇的天下,我自然希望父皇有更加广阔的领土。但我最佩服的是你那个说法,对于一个民族,真正的瑰宝是它的风俗礼乐。窃以为这个观点,颇有远见。我在你的年龄,却不及你的决断,自愧不如。”
钟离冼道:“祺王谬赞了。其实我总觉得一切决断还是始于利益,若不是看到了最大的利益,不会下这样的决定。”
祺郡王思索片刻,会心一笑:“那么如果我没料错,襄王是为伊赛一族争取最大的利益,而非是伊赛汗国了。”
钟离冼笑道:“现下已经没有什么伊赛汗国了,祺王慎言吧,既然交了我这个朋友,可莫要置我于险地了!”
“哈哈哈……”祺郡王笑了起来,“原是我失言了,向你赔罪。”
“对了。”钟离冼话锋一转,“你我的府邸虽不在一条街上,却是中间只隔了一条巷道,倒也算是有缘。”
祺郡王略想了想,恍然笑道:“果然如此,不想你初来乍到,倒是已成竹在胸。”
钟离冼道:“原没有特意留心,是冰姐姐说与我的,我的府邸背向祺王府,南北与李府、靳府相邻。”
“冰姐姐……可是令嫂?”祺郡王又回想片刻,“去年万寿节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当真是个奇女子。襄王府果然人才辈出。”
钟离冼谢过了祺郡王的赞誉,又道:“你我今日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择日我当去府上拜访。听说祺王对兵法颇有建树,可莫怪我顺你几本书走。”
祺郡王道:“当然可以!虽说千金难换我一本好书,但千本好书也抵不上一个挚友!我还有许多骑射之事要向你请教,祺王府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翻墙过来,也欢迎!但你也得做好我随时翻墙过去的准备啊!”
“这是自然!”钟离冼爽快地应下。
二人不久便勾肩搭背,爽朗地大笑起来。
“以后若无外人,你可唤我‘阿瑾’。”
“好!叫我‘阿冼’。”
在大部分人都对钟离冼侧目的时候,祺郡王却与他真诚相交,他心中不禁又是感动,又是欣喜。虽然钟离冼知道祺郡王这般,或是真心相交,或是太会演戏了,但凭直觉,他认为是前者,也希望是前者。在许多年之后,钟离冼还不禁感慨,祺郡王这个朋友,非池中之物,值得相交。
宴会虽在齐云殿,却是比国宴随意得多了,赴宴的大都是皇室宗亲和近臣,便是席间交头接耳几句也没有什么。座次是礼部安排好的,钟离冼和祺郡王的席位离得较远,他们只好约定宴会散了之后再行叙话。
席间拓跋烨却开口问了:“瑾儿,方才朕见你与襄亲王相谈甚欢,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祺郡王起身道:“回父皇,儿臣与襄王一见如故,相约日后互相切磋,来日方长。儿臣还说要向他讨教骑射之事。”
钟离冼扫视其余皇子的眼神,便即明白他们各怀心事。祺郡王是蔚皇贵妃之子,出身高贵,德才兼备,是储位的有力竞争者。祺郡王真诚交友,之于同侪是范张鸡黍,之于臣下是礼贤下士。但他钟离冼此时要有所表示,便是给他和祺郡王都蒙上结党营私之嫌。想到此处,便将方要说的赞誉之词咽了下去,只道:“皇上,祺王过誉,‘请教’二字臣担当不起,若祺王有所需,臣理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拓跋烨点了点头,笑道:“这是好事啊,像你们的年龄,正应是广交朋友的年龄。”
钟离冼与祺郡王对视片刻,彼此便胜过有千言万语。看着面前这位名为在京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实为自己血脉相连的堂弟的人,钟离冼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到底是该相信祺郡王的人品德行,还是该相信所谓的血浓于水?但无论如何,在皇室宗亲当中能够收获这份友谊,都理应珍视。
待到酒酣之时,钟离冼向拓跋烨请旨,求封阿姐为郡主,拓跋烨爽快应下,才不过半个时辰,圣旨就倒了襄王府,封钟离凝为襄靖郡主。这个封号很是耐人寻味,有人认为可以这样解释:“襄”为“襄助”,“靖”为“靖边”,如此便是把边疆托付给了襄王府。
壬辰年的春节,襄王府荣极一时。
消息传到了水府的时候,钟离冰正赖在水影房里,美其名曰:“既然你嫌我日后想不起你,那我这几日就多陪陪你好了。”
对于钟离凝被册为郡主的事,钟离冰不禁叹道:“阿冼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高了,这才进宫一个多时辰,就给办成了。都说他们男人许多事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还真是。他跟皇上都能在酒桌上把这么大的事谈成。”
“我的画给我裱好了没有啊?”钟离冰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侧着头问水影。
“你不要着急嘛。”水影一边给桌上的富贵竹浇水,一边磨着钟离冰,“初二才送到涛阁去裱的,现下这块生意多,哥哥又不让我加塞儿,左右你也不着急走,十五之前,定给你裱好还不行么?”
“杉表哥这样做生意,我真是无话可说啊!”
水影浇完了桌上的富贵竹,又去浇那株霸王鞭,一时走神,竟将水倒了不少在地上。
“影妹!”钟离冰叫了一声。
水影双手一抖,将铜壶掉在地上。一声闷响,水洒了一地。
“怎么了,神不守舍的?”钟离冰说着,上前去帮水影收拾,“刚还说想让你泡茶给我喝,现下都不敢了。若你不慎烫着了,我岂不是罪过?”
“没事,你想喝茶,我便去给你泡嘛。还是茉茗香吗?”说着,水影去小柜子拿了茶叶,“我方才不过是在想事情,没事的。”
水影取了茶叶,又端来茶具,才欲转身去打热水,袖子又带倒了一只茶杯,幸亏钟离冰眼疾手快,在茶杯落地前灵活地一踢,又用左手稳稳接住,放在了桌上。她手指在杯沿上轻轻一抹,只觉得湿湿的,似是水没擦干一般,定睛看去,茶杯中却没一丝水迹。她下意识地用方才抹过杯沿的手指触了触舌尖,味道有微微的苦涩,舌尖还有些麻。
钟离冰浑身一个激灵,陡然警惕。那一瞬,她再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可怕得令人窒息。她没有办法对水影说什么,只有令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
还在,那一瞬水影背对着钟离冰,没有看见钟离冰的神色微动。
同那日一样,水影熟练地倒水、泡茶,等待茶叶散开,再分别斟茶。她递给钟离冰的那一杯,用的正是方才钟离冰接住的那只杯子。
这一刻,钟离冰认定了心中的其中一种可能。
钟离冰不动声色地缓缓端起了茶杯,深吸一口气道:“好香啊!好像……比上一次还要香了!”说着,她将茶杯送向唇边。
才不过是转瞬工夫,水影从面上带笑,到笑容僵住,再到眉头紧锁,再到满目凄然,钟离冰全当没看到一般,然而,她全都用余光看得分明。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滞,水影用手捂住胸口,几近不能呼吸。
“表姐!”水影失声大叫。
钟离冰的动作戛然而止。
水影一把夺过钟离冰手中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当然也包括杯壁上的毒。
“影妹!”这次是换作钟离冰失声大叫,她冲上去,用手指压住水影的舌根,“你吐出来!你快吐出来啊!快点啊!”
水影干呕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能呕得出来。
毒发作了,水影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上,腹中如灼烧般痛楚,几乎说不出话来。
钟离冰一指点了水影穴道,暂时抑制毒性发作,但她现下内力很浅,维持不了多久。
“表……表姐……”水影有气无力,此时却满面释然地笑了:“原来……原来你都已经看出来了。这样……这样也好,也就……长痛……不如短痛了……”
“你别说傻话,会有办法的!”钟离冰一言喝止,扶水影躺下,随即冲出了水影的闺房。
没有人埋伏?料错了吗?
钟离冰心头一紧。她原以为有人埋伏在附近,胁迫水影对她下毒,然后伺机动手,可根本就没有人埋伏。
是声东击西!
可钟离冰不知道西又是什么,也来不及想西是什么。
“表哥……表哥……你快开门!”
“怎么了?”门如风一般打开,水彧的身影一闪而出。
“影妹中毒了,你快去看看!”
毒?嗣音解决不了?水彧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