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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欧文已经离开GD飞往纽约了,他看着云天翻滚,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
那时候还有两个星期就是GD新一季的主题服装发布了,他却完全没有一点灵感。烦闷之时,无意间翻到一个学生入学申请里附带的作品集。没有天马行空的款式,烟雾与文竹主题,每一个细节都灵气充沛,文竹是中国风元素,搭配烟雾状设计,空灵飘逸。
彼时欧文越看越心动,这样的作品,如果作为这一季主打,反响怎会平平?刹那间,他被自己的想法击中,然后恐惧、挣扎、犹豫、下决定。
他去网上找了这个学生的资料,却没发现任何称得上特殊的履历,看来只是一个毫无背景来Parsons求学的普通中国学生。
他当即写了信,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拒绝了那个学生的入学申请,把他的作品集留了下来。
没想到那个烟雾文竹系列一发布,就引起了全球追捧,他也被送上了个人设计生涯的二度巅峰。
之后的五年,在服装设计这条路上走得越远,欧文越是感觉到内心的疲惫。他有时也会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年轻人程惜,然后疲惫感就更重。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像是一场噩梦,唯有那句“对不起”,他是真心实意说出口的。
欧文知道自己设计生涯的所有光辉都将被这次的事情掩盖掉,今后的时装界,人们提起他,只会记得盗取学生创意、剽窃作品、功利心等这样的印象,再也没有那个光鲜亮丽的服装设计“鬼才”之称了。
许易钦把自己的服装发布完美收场之后,并没有如外界猜测那般接替欧文的时尚总监一职,而是表示,将回美国全力发展自己的个人品牌。
程惜那里就精彩了,几乎每个新闻版面都有他。要知道,在国内,只要跟“官宦子弟”、“失踪”、“天才”等词语联系在一起的人,总是外界的瞩目焦点。媒体把他父亲当年受审的事翻出来重新写,又猜测着他这五年是如何独善其身的,为什么要用“成惜奈”这个身份归来,又为什么不继续服装设计而是转行入经济学、双手被废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管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要有人看,他们就写。人们也只是在议论风口处寻得谈资,只要是热点,他们就看。所谓背后,所谓真相,又有几个人愿意去纠察?
8
程惜的所有真实信息曝光之后,就再也没有“成惜奈”这个人了。他也没有留在GD,而是在下午立刻辞了职。
许易钦忙完秀场的事,又被一众记者围着问了老半天,回到公司的时候,发现程惜早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他叉着腰站在程惜空旷的办公室里,拨他电话。
“喂,程大爷你不是吧?这么快就把我甩了?”
“谁愿意费力气甩你?我在外滩。”
许易钦开着车去外滩别墅时,心里还是不畅快的。他之前用各种渠道查过程惜的真实家世,却一无所获,如今媒体记者随便挖挖就能挖出来,想想也知道是程惜自己默许的。只是不知道他身边哪个高人如此有能耐,能在这种信息时代将一个人的所有信息都收放自如。
他跟程惜认识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做任何跟服装设计有关的事,而是专心攻读经济学。但不可否认,程惜在这方面是天才,连他一个从小就接触服装设计的人也不得不承认。
天才与天才之间,总有常人难以拥有的惺惺相惜之意,这也是为什么这五年他一直明着暗着帮程惜的缘故。
尤其是因为他的那双手,天生拿画笔的手,是许易钦亲眼见证过的、世间最大的遗憾。
但现在,许易钦生气的是,关于程惜的真实身份,居然要由新闻媒体来告知他,简直荒谬!
下了车之后推门进去,他刚想嚷一句,却见程惜正在讲电话。
“……看着她输完液,帮我送她回家,劳烦你了。”
许易钦侧耳听着,很是不对劲。
“还有她晚餐……行,嗯。”
程惜挂了电话,抬眼看向许易钦,“怎么,你的事都处理好了?”
许易钦围着他转了一圈,眼里尽是戏谑,“跟你做兄弟这么多年,我可从没见你关心过谁输液回家晚餐之类的。”
程惜不语,把客厅里的杂志报纸都收到一边,然后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着,低头开始看报。
“你什么时候走?”许易钦也坐下来。
“明天。”
“这么着急?”许易钦想起什么,又问,“那你跟乔乔呢?”
“你还有事吗?”程惜开始逐客。
“有,”他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以前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其他事情,但我可以理解你,也会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程惜抬起头来,突然笑开,“矫情了,许易钦。”
“还有,我觉得我们乔乔是真的很好,你要是哪天不喜欢人家了,记得告知我一声,我会立刻从美国回来把她抢走。”许易钦开着一本正经的玩笑,心里想着:我就不信你这么沉得住气。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光明正大追求她?”
“我、我那不是让给你吗?”
程惜不答话,客厅里静默了一阵,然后许易钦听见他说了一句。
“她不是你能让的。”
我程惜放在心里的,即使是兄弟,也没有说“让”的资格。
9
陈妆看着乔忍用过晚饭之后,才把她送回家,两人在小巷里走着时,陈妆问她:“乔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是个好问题,乔忍今天竟然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目前也不知道。”
“我听一些小道消息说,我们公司的前经济总顾问,在广州有个什么投资基金会,好像会回去那里,看来是有点背景样子。”陈妆边说边看她的神色。
“广州?”乔忍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问道,“他不是在北京长大的吗?”
今天的新闻早就把他的履历挖了个遍——从小在北京长大,父亲在中央任职,母亲¤╭⌒╮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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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 ,十九岁时不知为何被送到广州读了一年高三,二十岁时因家中变故被送到美国,无缘Parsons设计学院后去了康奈尔读经济学,五年后以经济学硕士身份毕业,后来进入GD任经济顾问,直到现在。
“可能……可能他喜欢广州那个城市吧,”陈妆把她送到楼下,又加了一句,“我也想去广州那边,看看有什么合适职位。”
两人道别之后,乔忍打开房门,站在客厅里,有点茫然。
一天之内,仿佛一切都变了。
现在看来,乔忍,你的喜欢与否,坚持与否,对程惜而言,好像真的无足轻重呢。
潜意识却推着她下去找了房东阿姨,告知她明天自己就会搬走;房东阿姨顺口问了一句,小姑娘是要离开上海了吗?
乔忍想了想,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明朗了,然后笑着答:“是呀阿姨,明天回广州去。”
我才不是一个随便扔掉自己某种情感的人,没有你,谈何爱情?
所以,回广州吧。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们晚安。
☆、欢喜
1
陈国强一边指挥着家政阿姨怎样布置和清洁房子,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电视台的新闻,上面正播着程惜的事,还顺带回顾了一下程家当年的案件,看得他满心焦虑。
他以为,当初少爷要隐藏真实身份,全是为了躲避堂口组织的纠缠,但现在为什么这么草率地就曝光了?难道黑焰堂已经被瓦解了?还是说,少爷已经决定要走他父亲的路了?
如果是后一种原因,陈国强是极不甘心的。
那个沉郁慧透的小小少爷,是程家夫人一直捧在手上的珍宝,她一直不希望他染上任何尘埃。
但上次在会所里相隔六年再见到程惜,陈国强就知道,夫人的小少爷已经趟过了很黑的一段路,不再是那个被保护得一片纯白的少爷了。至于他的心有没有习惯黑色,陈国强不知道。
此时,程惜还在上海外滩别墅里,程博空坐在他对面沙发上。
“惜儿,怎么不回北京,而要去广州?”
程惜十指交叉揽在膝盖上,“有件事必须得在广州了结,办完了就回北京。”
“我听他们说,你的双手……”
“没事,叔父,”程惜笑了笑,“现在看起来不是好好的吗?”
程博空适时地停止了追问,转而说道:“你在广州,不能掉以轻心,即使是叔父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也都不能完全信任。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我帮你处理。”
“一切都听叔父的。”
“其实,自从黑焰堂的堂主被你父亲抓捕归案之后,他们内部的人心很是分散。”程博空站起来,“惜儿,我知道你本不该牵涉到这其中,也不愿意走进这个世界,但很多时候,单单是为了自保,人就不得不做出很多违背心意的事。”
程惜也站起来,看着他,眸光四溢,“我明白。”
2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乔忍看着人来人往,心中还是茫然的。回到广州了,一切要怎样开始?怎样才能离他更近?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乔母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乔忍回答不上来,敷衍着说先找工作。
林奎奎说她表姐一个朋友的服装工作室正在招人,帮乔忍预约了一个名额,要她明天上午就去面试。乔忍想着,反正眼下也没其他合适的,去试试也无妨,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乔忍在衣柜里挑衣服,看见大一那年买的那件轻绸连衣裙,上面竹枝状的纹路和点点翠绿的文竹叶刺痛了她的眼,那时候GD刚推出烟雾文竹系列不久,在市场上广受欢迎,林奎奎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服装店买了一件。
但是乔忍一直没穿过,因为大一军训之后被晒得很黑,这件裙子的底色又实在太翠了,只能衬得她更黑,所以就放在衣柜里成了压箱底的衣服。
如果早知道这是程惜的创意心血,她那时就是黑成非洲人们的肤色,也不会不穿的。
明明有离得如此近的机会,她却生生错过了。
作品被盗取,求学被拒绝,才华被埋没,五年前的程惜经历这些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有人陪在他身边吗?有人相信他、鼓励他、为他所遭受到的不公而呐喊吗?
乔忍感到鼻酸,可惜,连她的心疼,都是迟到了的。
程惜,我迟到了吗?
乔忍穿上那件连衣裙,站在镜子面前,将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翠色含玉,明眸和烟,就是手臂有点冷。
阳春三月,还是有点凉意的,乔忍加了件宽版牛仔色长袖外套,就拿着包包出门了。
站在七号路口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左右张望。
这些年她们一直没搬家,时光一晃,站在这个公交车站等着车的乔忍,已经由那个偏执自闭的初中少女,长成如今这个明朗独立的女青年了。
她在心里小小感慨着,突然觉得从眼前驶过的银色宾利很是眼熟,正好她等的那班公交车也到了,乔忍没顾上那么多,视线和脚步都跟着那辆宾利而移动,直到那辆车在她的视线里消失。
她站在街边,看了一会涌动的人流,直觉驱使着她往六号路口跑去。
3
下了飞机之后,小张就发现自家先生的脸色不太对劲,但又一直没敢问他是不是又两三餐没吃过东西。因为这段时间先生用餐都很按时,量也控制得极好了,几乎没什么可能又自己打乱规律啊。
驾驶座上的小张时不时地看一下后视镜,副驾上的陈妆也注意到了,回头一看,被程惜没有血色的脸吓得一惊,赶紧让小张停了车。
陈妆欠起身靠前去看,“少爷,你——”
“给我拿水。”程惜靠在座椅上说。
陈妆刚想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却被小张阻止了,“陈妆姐,上次医生说,以后先生吃药,都不能再用凉的水,会加重刺激。”
“那我下去旁边的咖啡厅拿一杯温白开。”陈妆下了车,看见有交警正往这边走过来。
程惜看了一眼车外的情况,打开车门对小张说:“这里不能停车,你先走吧。”
陈妆进去咖啡厅之后,程惜站在廊下等,看着周围的街景,越看越熟悉,如果没记错,这里就是他高三那年每个晚上回家的必经街道。
那刚刚为什么要停车?他让陈伯购置的房子不就在下一片街区吗?程惜暗笑着都怪自己记性差,然后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程惜,真的是你!”
乔忍终于相信了女人的直觉是最好用的法宝,她刚拐进六号路口,就看见了站在咖啡厅外廊下的他,眉目如画的他。
时光才是最出色的导演。
五年之上,六年未满,站在岁月两端的程惜跟乔忍,又再一次于熟悉的街道两相对视。
只是,这一次,他们之间隔着人来人往,隔着那句“仅止于此”,隔着彼此缺席的那五年。
乔忍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连眉梢都在笑,问:“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程惜趁她过马路的时候,把自己的双唇咬了几遍,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使之看起来没有那种病态的苍白。此时却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答她的话,移开眼继续看街景。
乔忍心里难受,但强装不受他态度的影响,又问:“你是来喝咖啡的吗?怎么不进去呢?”
程惜恍若未闻,神色冷淡。
“少爷,你快——”陈妆端了杯温白开从咖啡厅走出来,却看见乔忍也在,顿时有点愣,只好明知故问道,“乔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惜看了陈妆一眼,陈妆更是夹在中间难为得很。
“少爷?”乔忍在脑海里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迅速理了理,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质问程惜的——“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想看见我?”
陈妆是他的人,陈妆的所谓苦衷,原来是他的意思,不愿让她留在GD?为了她好?
她拼命靠近,他拼命推开。还真是好。
乔忍看着眼前这个人,心尖儿都在发酸,眼圈一不小心就红了。
陈妆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程惜的眼神制止住。他强撑着胃中的绞痛,侧过脸不看乔忍。
“喜欢就像一堆火,你用冷水浇一次,它的火势就弱一分,最后,也会灭的。程惜,你不知道吗?”在自己的眼泪流出眼眶之前,乔忍及时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海里,程惜终于撑不住了,抬起手,捂住的,却不是左腹胃部,而是胸口心脏的位置。
会灭的,我知道。
这份喜欢让你很难受,我也知道。
陈妆赶紧倒出药粒在瓶盖,把药和水一起递给他。
她知道,乔乔对少爷而言,不是无足轻重的那一个。
4
陈国强看见自己女儿和少爷走进院子里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少爷,你现在好点了吗?”
“我没事。”程惜脱下外套径直上了楼,留下他们在楼下面面相觑。
“少爷的这个病,到底怎么回事?”陈国强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脸色苍白成这样。
陈妆也看向小张,小张是跟着少爷从美国回来的,应当知情。
最后小张说:“先生他以前胃不好,后来做了手术……”
“什么手术?做了手术怎么还这样?”
“……做手术时,切了一部分,现在先生的胃,比我们常人小,所以他每天的饮食都得严格控制,不能空腹太久,更不能过饱。”这些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