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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萱家教非常严格,鞠颜茜对她寄予厚望,繁重的课业压力常常让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特别羡慕原籽温,这个我行我素的大表姐,个性开朗,说话风趣,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好朋友。
有一次房萱偷偷跑到大院来找原籽温,女孩们一起跳皮筋。房萱笨手笨脚,没人喜欢带她,被大家赶到一边。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光线格外柔和,映照着女孩粉红色的蕾丝裙,把她整个人勾勒得特别孤单。
原籽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过去,心也就软了。
“我不玩了,你们欺负我表妹。”原籽温佯装生气。
女孩们立刻慌了,跑过来拉着房萱又是安慰又是示好。房萱受宠若惊,下定决心要表现一下,结果用力过猛,跳下来的时候摔在水泥坛上,磕断了牙。红色的鲜血仿佛河流般从她小巧的嘴里涌出来,把女孩们吓傻了。
原籽温立刻跑回去通知外婆,路上也狠狠绊了一跤,膝盖上全是青。她们把房萱送进医院,鞠颜茜很快赶过来,她一看见原籽温就甩了个耳光。
“萱萱偷跑出来找你,你也不告诉我,现在她又受了伤,你怎么当姐姐的!”
原籽温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无法将她与记忆里温柔慈善的姨妈联系到一起。她一直以为,自己就像姨妈的亲生女儿一样。
鞠颜茜冲进病房,把房萱牢牢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原籽温的膝盖隐隐作痛,她从没如此刻这般讨厌一个人。
升初中的时候,房萱不顾鞠颜茜反对,执意要和原籽温同校同班。原籽温表面客气,却趁她不注意偷她的东西。那些名牌书包,文具,甚至是她头上戴的发卡,都那么刺眼。
每当看见房萱找不到东西手足无措快的模样,她就暗自好笑。
放学的时候,她来到天台,把房萱的物品一样样拿出来烧掉。她望着那些肆意蔓延的火苗,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像她在烧毁的是房萱的幸福。
不想有一天,却被人发现了。
一个男生从阴影里走出来,校服随意地披在身上,满脸的痞子气。原籽温有点慌乱地将火焰熄灭,她认出这个男生叫罗谦君,总是独来独往。
罗谦君淡淡地看她一眼,便离开。
原籽温吓得满手是汗,似乎被人窥见了自己的阴暗面。
初二那年,原籽温放学后开始在校门口卖盗版dvd,一是为了挣点零花钱,也是打发无聊的时间。摆摊第一天就和罗谦君狭路相逢,他舅舅的音像店就在旁边,原籽温摆明是抢人家生意。
罗谦君嘴里叼着烟,不满地看着她,“妹子,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
“这里是公众地盘,你管得着吗?”原籽温一个白眼飞过去。
罗谦君笑了,不禁仔细打量这个女生,他说:“你卖的都是盗版dvd,信不信我叫城管抓你。”
“你少吓唬我!你家音像店里也有盗版,还有色|情光碟,你要敢举报我,我也揭发你。”
原籽温根本不怕他,倒是身边的房萱吓得半死,躲在她身后脸都绿了。
罗谦君作势要拿烟蒂烫原籽温的脸,原籽温眼瞳一暗,居然霍然而起就迎上去。男生吃了一惊,连忙扔掉烟蒂,他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好,你厉害。”罗谦君说完扬长而去。
原籽温继续摆摊卖碟,房萱扑过来抱住她,简直把她当偶像。
从那天开始,罗谦君就和原籽温杠上了。
第一天,他找了一群男生随手拿碟不给钱,气得原籽温追了几条街。
第二天,他往原籽温摊位上扔垃圾,原籽温往他店里泼脏水。
第三天……
连续一个星期,他俩斗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罗谦君被原籽温整的没辙,打算庭外和解,就蹲在她对面,笑容可掬地说:“我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像你这么厉害的,你不害怕我吗?”
“我为什么害怕你?”
罗谦君一时语塞。
原籽温这才想起来班里好像有传闻,说罗谦君的爸爸喝醉酒杀了他妈妈,被判死刑,所以他跟着舅舅生活。
原籽温想说什么,忽然看见不远处冲过来一群人,杀气腾腾的样子。罗谦君见势不妙,嘴里骂了句脏话,起身就跑。这时,一个啤酒瓶飞来眼看就要砸中他的后脑。原籽温想都不想,扑上去推开他。
混乱中,只听一声玻璃碎响,原籽温的胳膊瞬间就失去知觉。罗谦君见她满身鲜血,脸色骤变,抱起她就冲向学校的医务室。
好在受伤不太严重,等医务老师离开后,罗谦君内疚地看着她,用手抓了抓头发。
“对不起,连累你受伤。”
“那群人是谁?那么凶。”要不是原籽温及时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罗谦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爸爸进监狱之前欠人家赌债,他们是高利贷的人。”
原籽温心里一凛,“那些传言……”
“是真的。”他说的很轻松,也很平静。
原籽温抬头,偏偏夕阳这个时候就照了进来,温暖的光线里,男生的脸庞仿佛镶嵌着一圈毛茸茸的光边,俊朗的眉眼间浮动着一丝落寞。
原籽温用没受伤的胳膊肘碰了碰他,“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
“我妈妈嫁给原宏量之前就有了我,连外婆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不过原宏量不介意,还让我跟着他姓原。我每个月只能和妈妈见一次面,有时候想得不行,就去她的公司找她。你知道吗?我妈妈是梦塚动漫公司的创始人……”
原籽温说了几本漫画书和动画片的名字,都是中学生们非常喜欢的作品。
罗谦君看着她一脸骄傲的神态,不禁问:“你不怪你妈妈吗?”
“如果当年没有原宏量的支持,我妈妈根本没办法完成她的梦想,而且他对我妈妈真的不错。”
现在想来,这些话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同样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凭什么房萱就能享尽荣宠,像个公主?她的存在仿佛一面镜子,时刻提醒原籽温,她并不幸福。
一只手落在原籽温头上,轻轻揉了揉,罗谦君说:“你算是救我一命,以后就跟我混,保证没人敢再欺负你。”
“有没有搞错,一直在欺负我的人不是你吗?”原籽温没好气。
就这样,罗谦君和原籽温成为盟友,共同振兴盗版dvd事业。
为了促进人气,吸引顾客,原籽温决定请一位如花似玉的女生来做活招牌。她知道房萱和大名鼎鼎的校花苏黎裳是朋友,就派她去做说客。苏黎裳倒是不介意抛头露面,反正她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
生意越来越红火,原籽温没想到这会是个巨大的商机,她简直要为自己的智慧流泪。
然后他们就被人举报了。
城管杀到的时候,原籽温正在数钱,罗谦君拎着她的校服领子就跑,顺便拽着苏黎裳的头发。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学校,才发现房萱没跟上来,伸脖一望,看见她被两名城管抓住胳膊,害怕得泪流满面。
原籽温知道罗谦君要去救她,就抢先说:“她自己跑得慢,我们也没办法。”
罗谦君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原籽温,这种眼神令她如坐针毡。
他说:“房萱是你妹妹。”
原籽温忽然感到恐慌,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和房萱闹掰了,罗谦君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最终他们四个被一起带到校长面前承认错误,发誓再也不做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了。鞠颜茜当着老师们的面骂了房萱一个下午,她临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原籽温一眼,原籽温假装没看见。
房萱低头回教室后,苏黎裳就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谁知她张口就说:“我妈妈说以后不会再给我零花钱了,黎裳,我没钱给你了。”
苏黎裳僵在原地,原籽温也是一愣,难怪她肯和房萱走在一起。
房萱说:“我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也不聪明,所以没指望和你们做朋友。不过还是谢谢你们,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很满足。”
罗谦君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你说什么傻话?难道你以为黎裳是因为那点钱和你好的?她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不是……”房萱连忙摆手。
苏黎裳有点讪讪的,“你那些钱我都原封不动地放起来,打算以后还给你的。闹着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房萱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小团体中是被接受和认可的。这种欣喜若狂的表情,让原籽温的心又开始嘶吼起来。
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岁,对人对事都是狠巴巴的态度,凭着莫名其妙的骄傲感上蹿下跳,身边的事情尚在她的掌握之中。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在三年后完全崩坏。
原籽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空荡荡的房间里漂浮着阴冷的气息,她从枕头底下摸索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
她心乱如麻,给罗谦君打了一个电话,打了几遍,对方才接。
“喂,你在哪里?”
罗谦君没回应,电话里不断传来洗扑克牌和筹码相互碰撞的声音,热闹非凡。
原籽温脑海里闪过一个地方,赌场。
“谦君,你到底在哪里,你去赌钱了?!”
良久,他才回答,“别担心,我没输。”
原籽温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第十一幕
原籽温赶到赌场的时候,罗谦君正在百|家|乐桌前厮杀得暗无天日,连她就站在身后也没有注意到。
一天没见,他憔悴了不少,脸上泛出精巧的胡渣,眼眸充斥着血丝,原籽温的心忽然被针扎了一下。也就是此刻,她才第一次意识到很多东西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罗谦君早已是个长出胡渣的男人,苏黎裳也放下了亭亭玉立的骄傲,他们再也不是当年和自己蹲在马路边上贩卖盗版dvd的少年少女了。记得房萱曾在周记本上这样写道:我能想象的未来里是有你们三个人的,我不想放弃你们任何一个。然而她自己,偏偏是最先离场的人。
“靠,有没有搞错!”罗谦君一把将扑克牌甩在赌桌上,郁闷地转过身。
他在看到原籽温的一瞬间,眼里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慌。
“籽温,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回家。”原籽温说着就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等一下,我还没输。”
“你看看自己手里的筹码,你还有得玩吗?”原籽温一时气结,也顾不得周围全都是赌客,怒气冲冲地吼道。
罗谦君从昨晚一直赌到现在,买庄开闲,买闲开庄,逢赌必输。可越是输的惨绝人寰,越是势如破竹,总以为自己能在下一盘扭转乾坤,全部赢回来。这就是赌徒心理,盲目地坚信时来运转,绝处逢生。
身旁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子不耐烦地说:“小子你赌不赌,不赌就滚,别在这里触老子霉头。”
罗谦君瞪他一眼,便拎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站起身。脚刚一落地,就感到头晕目眩,原籽温连忙扶住他。
“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原籽温从经过的服务员手里拿了一杯水,递给他。
罗谦君坐在沙发半响脸颊才恢复血色,他说:“本来想赢点钱,结果把仅剩的也输进去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原籽温低声问。
罗谦君掏出烟,猛地深吸一大口,他笑着说:“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么年轻身强体壮,还能饿死街头吗?”
“我是说你和黎裳。”
罗谦君的面部僵硬了一下,连吸进去的烟气也变得异常苦涩,他摇头,“我不知道。”
原籽温曾以为罗谦君追到苏黎裳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把自己的整个青春都耗费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女孩身上。只是这份感情过于廉价且苍白,在残酷的物质现实面前羸弱得不堪一击。
原籽温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里走入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个女人笑靥如花,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小男生。
原籽温曾在柏晨的咖啡店里见过她,大家都叫她薇薇姐。
“怎么了?”罗谦君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们走吧。”原籽温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拉着罗谦君就要往门外冲。
薇薇姐却出乎意料地叫住了她,“咦,这不是柏晨的小女朋友吗?”
原籽温脚步一滞,她回头望向女子。
薇薇姐端着香槟,花枝招展地摇晃着走过来,好像久别重逢的闺蜜般笑着说:“真是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籽温没有回应,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你来找柏晨?”薇薇姐挑起细眉。
“不是。”
“啊,我差点忘记,你们应该是分手了,不然他也不会住到我那里去。”
薇薇姐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禁长吁短叹。
“我听柏晨说,你好像很恐惧结婚?哎,不是姐姐说你,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但也要看看自己的能力。女人还是应该找个能够依靠的男人结婚生子,不然再过几年,就是倒贴也没人要了。”
原籽温静静地看着她,就是这个女人用区区几句话夺走和自己相濡以沫四年的初恋男友,现在还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大张旗鼓地炫耀。如果被人这样踩在头顶都不知道还击,那她原籽温也算白活了。
她露出不输于薇薇姐的明艳笑容,“谢谢你的忠告,不过就算我再无人问津,也不会恬不知耻地抢别人的男朋友。”
“你好像误会什么了吧?是他主动来找我的哦。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尽过身为女朋友的责任,柏晨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你有为他着想过吗?”
她的话让原籽温恼羞成怒,牙齿几乎要在嘴唇上咬出血痕。没等她发火,罗谦君就吼道:“你他妈闭嘴!”
薇薇姐完全无视他,“况且柏晨现在正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需要有能力的人帮他。原籽温,你能帮他干什么?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如果我是柏晨,也绝对不会选你这种女人!”
罗谦君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冲上前撕碎这个女人颐指气使的嚣张嘴脸。可原籽温却拦住他,她靠近薇薇姐,用一种怜悯的神色望着她。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现在很得意,好像什么都能信手捏来。可我告诉你,柏晨今天可以为了钱离开我,明天也一定可以忘掉你。不仅仅是他,你身边的每一个男人皆是如此,如果我是个感情的失败者,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说完还别有用意地瞥了那个小男生一眼。
薇薇姐一愣,瞳仁暗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冰冷。
她们的争执声虽然不大,却吸引了周围的赌客。薇薇姐是这间赌场的熟客,每次来都带着不同的男人,个个唇红齿白,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她。
薇薇姐抱紧双臂,挺起背脊,高跟鞋让她看起来比原籽温略高一头。
她居高临下地说:“你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不如这样吧,你跟我赌一场,如果你赢了,说不定我就会把男朋友还给你。”
“神经病。”原籽温冷笑。
“你害怕了?还是说你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信心?”
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罗谦君拉拉原籽温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