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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怔了一下,态度十分亲和的说道:“两位姑娘稍等一下。”话落后就转身走到那个盘膝坐地看书的男子身旁,单膝曲地对他说了几句话。
那男子回了他一句什么,抬头朝她们方向望了眼,复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两位姑娘请进吧。”男子将两人迎了进来。
洳是和将离目不斜视也不乱看,找了另一头稍许干净的地方并膝坐了。
将离解下背上包裹掏出一块干饼递给洳是,侧身附耳同她说,“这鬼地方也会有人来,怕也是冲着麓山去的。”
洳是咬着难吃的干饼,轻声“嗯”了,以消息传递的速度来算,南秦若要派出人马此刻大约还在楚国境内,师兄他们应该不会插手此事,北齐是近水楼台恐怕已经在麓山出手,那么就时机来算,这帮子人应该是从晋国来的。
她不着痕迹的瞥目望向他们,就着跳跃的火光,勉强看清了那个年轻男子,半面上剑眉飞扬,凤目微挑,肌肤白皙不逊美玉,是个年轻俊美的公子。
第52章 招魂幡()
大厅内静无人声,只听到木头遇火的噼啪爆裂声,洳是手中握着柄吊穗的檀扇,拇指缓缓抚过檀木上精雕细琢的花纹,低头思忖着什么,一旁的将离正在闭目假寐休息。
忽而听得外面传来飘忽的歌声,时而高昂时而低缓,抑扬顿挫的分外难听。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吓人些。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巍巍歌声和着晚风,飘入众人耳中。
洳是闻听后脸色微变,这词曲赫然就是招鬼魅引孤魂的“招魂曲”。
将离想要起身出去探看一下,手腕却被旁边的洳是压住,示意她不要动。
而另一边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其中两人得了命令后起身出门,前去探看情况。
“这曲子有古怪,可能今晚会有异变。”洳是低声叮嘱将离,“届时随机而动。”
将离目光肃然,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消一会儿,那前去探看的两个人就回来了,原本好好的神色,如今瞧着是青白交纵,如大白天活见鬼似的,这些人来历不寻常都有功夫在身,一般事情根本唬不住他们,如此看来,外面的引歌人怕是很不寻常了。
坐在火旁看书的男子听了属下回报后,不紧不慢的放下书册,掸衣起身,似乎想要出去看看。他的属下中有人挡在他的面前低声规劝,他很认真的听着,待他说完话后依旧一意孤行的格开他的阻挡走向门外,走出门前又对旁边的人吩咐了两句。
将离冷眼瞧着那边有两个男子朝她们方向走来,她慢慢挪了身子靠近洳是,戒备的看着来人。
那两人倒是极为客气的上来抱拳作礼,很认真的说道:“这儿有些不太。安全,两位小姐暂时请不要出去。”说罢后,便转身跟着出了门,偌大的厅堂里就剩下二人和一堆生着的火,外面吟唱的歌声倒是越来越近。
洳是和将离本来不怎么想蹚这浑水的,但在听到院外响起一声马儿的嘶鸣后,改变了注意。
“可千万别把我们的马儿折腾跑了!”将离哎呦一声,从地上跳起来三两步的冲了出去,从这儿去麓山她们可都得靠这两匹马,不然又要徒步许久了。
洳是撑臂起身,跟上将离。
跨出门槛,晚风迎面拂来,北方六月已经算是入夏了,可这风却异常寒肌裂肤的冷,连呆惯北方的将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口那些人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反而是她们两人立在晕黄的月色下。
黑夜中,那尖哑变调的歌声在山坳内回声不断,渐渐的,有个佝偻的身子从山道弯口处转了出来。
“是那个老婆子。”将离靠近洳是低声说道,练武之人目力都极佳,这距离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老婆子身后挑着一根竹棒,确切的说是一根棒子上扬着一面幡旗,旗帜通体墨黑,在四周边角则用红线绘有类似蝌蚪一样的文字,密密麻麻书写成一圈。幡旗正面上写有一个大字“魂”,红色艳炽如用血涂就,错觉中那未及染干的魂字似有丝丝缕缕的血线从字上流淌下来。待那老婆子走近了些,已有人倒抽冷气。原本以为是那个老婆子背着根幡旗,但后来才发现,那根幡旗距离那个老婆子足有一步远的距离,就这么直直的挑着,好像空中有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提拉着它一样。众人不禁后脖子一直发凉,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反常。
“是招魂幡。”洳是目光微眯,淡淡扫了眼暗影中蛰伏的人,声音冷峻,“恐怕今夜有大。麻烦。”
那老婆子慢慢走近,拴在院内的马儿开始焦躁的喷着响鼻,嘴巴一张一合的喘着粗气,前蹄不规律的刨地。
原本阴缓的歌声忽然拔高,声音裂如嘶吼,词曲念唱如飞,快的让人听不真切。又在须臾间,歌声倏止,原本低嘶的马儿也停下动静,风也全无,整个山坳内一片死寂,一股阴晦腐朽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那个老婆子静静站在夜色里,双手伸张,作出拥月的姿势,背后招魂幡无风而展,这一等就是半柱香的功夫。
众人屏息静待,等着这一出僵局如何打破,或也是等着再看还能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事情发生。
山坳弯道口又有人影闪现,却非常人走路姿势,而是弹跳飞跃,粗略瞧着这一跃的距离可达数尺。待更近些时,众人才看清那些东西,形容枯槁,面色死灰缟白,肌肤上纹色龟裂,凝固的血液形成暗色回路,早已不是活人的相貌。
那些僵人飞跳着向众人袭来,粗粗看去不下十数个。那些护卫纷纷拔剑,当先就有四人提剑越出杀入僵人阵中,饶是他们功夫深厚,杀敌经验丰富,但也是头次对杀这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僵人,那一剑刺去不过扯破他们的衣衫削去身上一层皮肤,露出深红近褐的里肉,鲜血早已凝涸,流不出一滴来。
僵人力大无敌,也不知疼痛,那几个人却已经渐渐有些不支,又不妨从那些僵人口中吐出黑气,被喷了个正着,顿时体内真气涣散,脚下踉跄不稳,掩不住几口黑血喷溅吐出。
眼见同伴中招,又有几人掠剑上阵,可无论是削头还是刖足都撼不动那些僵人半分,来袭的僵人未折一只,他们这边倒是被连挫了好几人。
洳是瞧了半会儿终于看出了些端倪,以前她在夜珩藏书的沧海楼里看过几本《异志录》,都是些武林禁。书,里面就有种很阴损的法子用活人练就尸僵,大致上就是以苗蛊尸虫配合一类禁术,使之能运用自如的操纵尸僵,这种法子太损阴德,在乱世时候经常能看到,虽然如今四国分治,但也算得太平,没想到居然还能碰到这玩意儿。
“刺他们中腹阴交穴。”洳是扬声,这话明明白白是说给那些人听的。
他们反应极快,长剑空翻一个下刺就捅入了僵人的阴交穴,原本坚如硬石的身体像豆腐般的一剑刺入,随着伤口的剖开,有虫子从里掉落地上,立时没了声息。
十多只僵人很快被消灭了大半,余下的僵人似乎得到了指示,转而扑向厅门前的洳是和将离,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将离侧步护在洳是身前,单手在腰上一抹,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长剑一抖直接刺入当面扑来的僵人身体,反手抽出又是一剑刺向旁边,动作干净利落,拔剑挑刺一气呵成,眼见着另一只飞僵扑向洳是,将离想要抽剑回护,谁料面前那只僵人居然双手擒握住她的软剑,他的力气极大,让将离一时无法将剑抽出,她心下焦灼,娇美的脸孔上带着寒烈杀气。
洳是瞧着骤然而至的僵人倒是没太大在意,手中檀扇被拇指微微推开,手腕侧翻随时可以带出一个起势,可面前的僵人一双手指在她的面前三分处停住再也近不了一寸,洳是看到僵人的脖子上被缠了一根玉色软鞭,随着鞭身望去,看到他持鞭在手,俊美容颜冷似冰雕,眼中阴霾密布。
将离趁势一脚踹开面前僵人,回身就是一刺,洳是眼前的僵人缓缓倒地,脖子上的软鞭被收回,落入他的掌中。
十多只僵人被收拾的一干二净,那撑着招魂幡的老婆子又开始引吭高唱招魂曲,牵动背后的招魂幡,只是此次歌还未唱完,另有一道女子声音压了过来。
“你个老妖婆子果然还在这里!”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一道黑影自院后的悬崖峭壁上飞身而下,身形轻盈如蝶,仅这份轻功连洳是看的都不由咋舌。
那黑影轻松跃到院中,这时才看清那个黑影是个身着黑襟长袍腰束深带的女子,体态修长,五官眉眼极其艳丽,彷佛因她而在,这黑夜昏月的中庭都亮了几分,而那绝色容颜让洳是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老婆子桀桀怪笑了两声,从两旁峭壁上又飞跃下不少僵人,妙美的女子冷笑一声,“就你这点道行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话落,她人已经轻灵的飘出,仅她一人就对峙面前十多个僵人,不见紧张反而她挥拳出掌都十分从容。
她一拳一掌的拍在这些僵人的胸口额头上停,那些僵人身体一软,好似浑身散了架一样倒地不动。这女子出拳招数都很普通,看不出是什么路数的,众人里只有洳是一个人瞧真切了,那女子手掌心晕着一抹淡淡雾状的烟尘,沁蓝色浅清似海。
53。第53章()
待她解决掉那些僵人,那个老婆子早不知道逃哪里去了,而这里除了她似乎并没有人对那个妖老婆子感兴趣,而她此时也不着急去追。
“你们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这方圆几十里都没人敢来的**,你们居然还敢留宿!你们死了我是不管,可是死后变成僵尸害我工作量大增,你们就太不厚道了。”女子很不客气的教训面前十几个高大的汉子,有些人受伤坐地,她也没什么客气的一并归入骂进,骂完之后,又掏出一包东西丢给最近那个人,随口说道:“解尸毒的药。”
她目光扫过面前的人,看见了站在厅前的洳是和将离,倒是起了几分好奇,“咦,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家的大老远跑这鬼地方来干什么?”她走上前,语气态度温和许多,看来对待男女她还是很有差别的。
洳是浅浅一笑,敛袂执了礼数,先是表了谢意,而后又说,“我们是前往蓉城的,走此道是想着稍微近些。”她感觉到他的目光望来,随口编了个话出来,去麓山是会途径蓉城,一句话半真半假也算不得说谎。
女子见她谈吐有礼长的又好看,心下有几分喜欢,便又从衣襟里掏出个小香囊朝她递去,“这锦囊里有特殊香料,可以辟蛇虫鼠蚁,这荒山野岭的你姑娘家家的带着也安心点。”她算是难得对陌生人如此大方了,这小丫头十分合她眼缘。
“多谢夫人馈赠。”洳是伸手接过,方才将香囊捏在手中,手腕却忽然被面前的女子一把攫住。
“这枚银戒你从哪儿来的?”女子忽然诧异的盯着她的中指看,方才对着十数个僵人还面不改色的人,现下倒是跟见鬼似的大惊小怪。
“有人送的。”洳是望定她,徐徐笑说。
女子盯着戒指看了许久,嘴角一撇,又笑又恨的轻啧了一声:“这个臭小子。”
洳是只笑不语,收回手藏入袖中,拇指不自觉的摸上戒指,那上面有极细致的纹路,素蔻指尖一寸寸的抚过那些凹凸起伏。
“这地方不太干净,明儿一早你们赶快上路吧,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女子温言软语的嘱咐她们。
“多谢夫人提点,我们明早就走。”洳是回以一笑。
女子又多看了她两眼,转身就往外走去,期间看也未看其他人。
众人屏息看她走远,甚至有人暗暗舒了口气,没有受伤的人去扶起倒地的同伴将他们搀进内设大厅,将离跑去树下安抚两匹受惊的马儿,洳是望向那个持鞭在手的男子,拱手作礼,“多谢方才出手相助。”
男子依旧立在阴影里,瞧不真切形容,只是声音冷淡的回道:“举手之劳。”
洳是扫了眼空阔的庭院,只有自己和将离的座驾,不由好奇多问了句,“你们的马呢?”她可不信这人会徒步跋涉而来。
“听说附近有个马厩屯有饲料,有几个人牵了马去喂饲。”他回答的简单,话中几分意思洳是也听明白了,这鬼地方能听谁说,无非就是那个妖婆子,那几个牵马与众人分道的人,只怕凶多吉少。
“你不去找他们吗?”洳是又问。
“若无异况他们自当归来,若生变故,我去也是无用。”他一字一字的说,终于踏出那檐下阴影,月光清晰照出他的俊美容颜,一双黑瞳黝墨眸色深不见底。
洳是心下悚然,这人竟是好冷的心志。
这一番变故下来,该疗伤的疗伤,该提高戒备的人全程神经经绷,有几个人一刻不歇的倚在破落的窗口观察外面情势,而那个人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火堆前看着一本书,也不知是何传世名著能让他夜不释卷。
洳是和将离仍旧坐在另一头,将离盘膝静坐,正在闭目养神,洳是也并无睡意,脑中过滤着红组搜集探来的情报,大致估量了一下麓山的情况,这么一思量也挨过了数个时辰。
天际泛着青灰,深处透出一抹红辉,天色逐渐亮起,第一缕晨光透窗照入。
那些人熄灭了火堆一早便准备赶路,洳是闭眼假寐对他们的离开只当作不知。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洳是这才睁开眼,身旁将离几乎就差了半刻也睁眼醒来。
“离开这里最近的城市应该是临博,那儿有红组的人吗?”洳是问将离,北齐境内的红组调任全由她一手管辖统筹。
“有一个。”将离想也未想的回道,红组在北齐的分布她心里可是装了本细账。
洳是点了点头,对她吩咐,“从这里徒步走到临博至少三个时辰,快马却只需要半个多时辰。你此刻赶去临博想办法控制住那里所有的贩马商户,必要时就将所有可以远途跋涉的成马买下来。” 临博是个小城,这番动作应该费不了多少事,却可以给他添些麻烦。
将离挑了眉头,笑道:“不让那些人买马吗?主人这招可够直接的。”她拈着指算了算,“过了临博,无马骑乘的话起码得多走个三四天才能到下个大城市。”
洳是拍衣从地上站起,对她说,“事罢之后你就回邯兆吧。”
将离听后惊诧无比,“主人要我现在回去?往下路程就主人一个人吗?”她一叠声的问,洳是静默无言,垂眸负手而立,气息沉敛,将离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低头敛袂肃容道:“属下僭越了,主人息怒。”
“曲江楼还得有人打点,北齐的情报搜集也得有人主持。”洳是侧眸望了她紧张的样子,笑了笑,她打小就独闯江湖,一个人来往纵横驰骋大江南北,没有牵绊,没有负累,生生死死的也就她一个人的事情。麓山之行她料到不简单,不然红组不会探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这其中艰险恐怕是她也想象不到的,将离是一流的斥候,但说到功夫和江湖阅历却只是了了,与其让她跟着进入麓山,还不如让她回去主持大局。
“这麓山有些蹊跷,主人一人前往,属下担心。”将离也嗅出了不寻常,由凤阳女帝一手所创并历经数代凤家帝王扶持栽培的红组其情报网可谓十分神通广大,上至皇室朱门,下到贫民娼户,只要她们想探得的消息没有弄不到的,然而这麓山对她们而言却是个谜般的存在,深入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