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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之人究竟是何居心,又要是何等位高权重,才能做到这般轻松自如又全身而退。”姒琹赟摩挲着腰间佩戴的油滑圆润的玉貔貅,面『色』沉了沉。
若是有心人所为,那所用之法所行之计根本禁不住推敲,一想便能想出来,不过是将人引进京城,不必费吹灰之力,再在天花蛰伏爆发前悄然逃走,可偏生这溜得太容易,查却太难了!
往最最下策想,若是邻国刻意使的狠毒手段想要趁大珝慌『乱』手脚势弱而趁虚而入便大事不好了,可若是哪方小国有这般手段,又怎会还屈居为不足为患的区区小国?
姒琹赟皱了下眉,拍拍锦甯的手安抚道,“世家高门间皆绝不会有事,你安心待在府里,等这阵过一过便好了。”
他这话说的自然是有缘由,天花虽说可怖,却并非全然无解决方法,早在前朝便有太医寻出了预防之法,唤作“鼻苗法”,便是将天花痊愈者身上的痂皮研末,再吹进未患疾的孩童鼻内,即可保此人不被天花所染。
然而,天花肆虐而着实痛苦,少有人能坚持至痊愈活命,成千上百人中也难有那么一两个,便是痊愈了也会留有一张满脸带疤的脸,被未染病而全然无恙的人们唾弃为“麻脸”,自而难以忍受自刎而亡。
这『药』方本便极难得,少之又少更遑论要分下整个大珝的人了,因此只有极其崇高的贵族世家才有资格能有幸得以预防天花,而多数人却是无法医治的。
锦甯这般身份地位,自然自小便被太医种了鼻苗,姒琹赟也是深知此事才会放心的。
锦甯才温声道好,外头守着的白嬷嬷便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福了福身,“王爷,殿下,传报丫头来了,说是礼部尚书大人求见殿下。”
姒琹赟闻言蹙了下眉,“礼部要见甯儿?”他双眼微敛,沉『吟』片刻,“回绝,便说殿下身子不适,若他非见不可那本王倒可见他一面。”
“王爷。”锦甯握了下他的手,徐缓道,“还是我去罢,既然尚书大人求见的是我,那我也无不可。”她顿了顿,不待姒琹赟开口又放轻声音,“锦瑟过得不大好,上回我去尚书府便惹了尚书不快,这回若是…他若因此迁怒于锦瑟便是我之过了。”
“如今的锦瑟…”锦甯摇了摇头,笑意有几分不忍,“若是离了尚书府,怕是更难了,更何况如今……”
更何况如今天花还肆虐,正是京城兵荒马『乱』之时。
姒琹赟自然读懂她言之未尽的话,眉头微皱,却还是点了点头,“好,过了今日这一阵子便不可胡闹了。”
锦甯嘴角抿起几分笑,自然是颔首应下便起身跟着白嬷嬷出去,一面搭着珠忆的手跨过门槛,问道,“尚书如今在何处?”
白嬷嬷应道,“没王爷的令还不敢放进来,如今些许让领路小厮带到席厅了。”
锦甯点点头,放下手,“那便去席厅,珠忆留着侍候王爷便罢。”
珠忆忙福身应是,“诺。”
锦甯望了眼白嬷嬷,“崔尚书是一人来的?”
白嬷嬷会意便三步并两步跟在她后头,一面走一面回道,“回殿下,是,奴婢听闻崔尚书如今还身着朝服。”
锦甯眉尾微挑了挑,低声叹道,“他如今也是可怜。”
“殿下知晓?”尽管深知主子料事如神,可白嬷嬷还是不住惊诧了下,眼见四下无人便忙道,“奴婢也是才得的消息,听闻这事一出圣上首先发作的便是崔尚书,如今更是愈演愈烈。”
锦甯轻柔颔了颔首,“自然是他,不然皇帝这火气儿往哪处发去?”
闲谈间已到了席厅,崔尚书一见那姗姗来迟的身影便起身,脚步飞快到了锦甯身前作揖,“臣见过郡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锦甯抬了抬手,眼神不着痕迹地自上而下打量着崔尚书,瞧见那颇为紊『乱』的发髻同朝服,柔声道,“崔尚书何须如此。”
她不徐不缓请崔尚书落座,眼神扫过空无一物的几案,细眉便不禁蹙了蹙,神『色』惭愧,“怎可如此怠慢,还望尚书勿怪。”她忙吩咐几个小丫头,“还不快去端来几分膳房新做的糕点,给尚书大人斟上热茶。”
崔尚书却忙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他正了正身子,一面紧紧盯着锦甯,“臣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便有话直说了。”他说着扫了眼周围静立伺候的丫鬟小厮,意有所指。
锦甯却仿佛并未瞧见,闻言笑着颔首,“尚书且说,本宫愿闻其详。”
崔尚书见她神『色』坦然举止落落大方,心下不由便舒了口气,暗骂自己多想,也不知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还是如今被吓得魔怔了,竟连郡主殿下区区一个小丫头主导天花的错觉都出来了。
不过是当初气急放得狠话罢了,他怎能真因此多想?现如今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又事发紧急,她若是想教禾锦瑟合离那便离罢了,左右不过是面子掉脸,总好过掉命罢!
这般想着,崔尚书瞥了眼周围守着的十数人,还是放低声音同锦甯道,“殿下若是想教令妹同犬子合离,臣也不是不可应。”
锦甯果然面『色』一肃,直直对上他的眼,“尚书是何意?”
崔尚书见她这般模样当下心头一松,也不隐瞒便直言道,“如今爆发天花礼部却大肆铺张,微臣不敢不认罪,可圣上却因臣而肝火大怒,臣着实罪该万死,是以但请郡主殿下出山,以为殿下之聪慧,定能令圣上息怒,以免伤了龙体。”
他这话既不歪曲事实也不刻意瞒藏,只是用词用得巧,到底是老狐狸,任谁听了若是不知晓的,还不要夸上一句尚书赤心忠胆当真为臣子之表率?
“崔尚书高看我了。”锦甯却不吃这套,轻轻抿了抿笑,置若罔闻问道,“若是锦瑟合离,岂不要被万人嘲弄?”
崔尚书笑意微僵,连忙保证道,“臣会教犬子将此事说的明明白白,事后不会扰令妹半分。”
“尚书夫人?”
“臣一定会看好贱内,不让她污了殿下的眼。”
倒是会说话。
锦甯笑了笑,温言细语道,“不会等到那日的。”
崔尚书一愣,只以为她说的是不待崔夫人惹事她便会好好将她教上一番,刚要赔笑道不是,便听锦甯又开口。
“既然崔尚书这般诚意,那本宫自然也愿去求见皇上,亲自为此次天花赈灾。”
说白了皇帝也不过是气归气,没脸归没脸,这礼部尚书并未出大错他心里也是门儿清的,可此事到底难计较定论,若没个由头,皇帝也不好收回成命半点不怪罪,如今锦甯若自请命去赈灾,可不便是才瞌睡便递了枕头,解了皇帝燃眉之急?
锦甯贵为正一品郡主,自然是数一数二崇贵的身份儿,这般大的脸屈尊余光去为民赈灾祈福,可不是“以功抵过”将那奢靡布置一事抵了去,教天家的脸面顶顶好看了?
天家脸面好看了,可不就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锦甯既说出了口,那崔尚书这般人精,又如何不懂她暗喻的道理?
他当下大喜过望,起身连连拜了数拜,“多谢郡主殿下!那微臣便恭贺殿下好消息了!”
锦甯笑了笑,随意指了个小丫鬟道,“送尚书大人出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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忈王府到底姒琹赟是最大的主子,虽说锦甯同崔尚书的谈话声音压得极低,但最后锦甯同崔尚书应下了什么却再无遮拦了,自然便有人通报了王爷。
姒琹赟原本在书房处理公务,得了消息当下便坐不住了自然便飞快赶去含甯阁。
锦甯前脚还没落地他的步辇后脚便跟来了,甚至没踏进含甯阁偌大一个前院的门槛,便被姒琹赟拽住手腕动不了分毫。
“本王才同你说……”姒琹赟沉沉吐出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天花不是小事,你怎可当儿戏?!
他原本『性』子便淡,为人也是惯来温和,尤其待锦甯更是说话都向来不会大声半个字,如今却罕见得发了火,语气都冲了起来,“天花本便易染又是要人命的东西,便是你不惧天花又怎可以身涉险?!”
锦甯紧紧咬着下唇,抬眼望他,“王爷也分明知晓我绝不会患上天花,既如此我又如何去不得?”
姒琹赟闭了闭眼,只听那一句句的“王爷”,如何不知锦甯是在刻意激他,只盼着他一怒之下一时嘴快便答应了,他用力攥着她的手腕,“不可,此事我不会答应。便是你必不会染天花,可患了天花的人如何你又不是不知,你身子娇贵,如何瞧得那些东西?!”
“崔尚书哪里本王来解决,你不必忧心,切莫再提了!”他说着便轻轻放开握着锦甯的手,转身离开。
“丞烜!”锦甯上前两步唤他,轻声道,“你应下我最后一回,可好?崔尚书…锦瑟她些许会被赶出崔府……”她含糊道,“女儿家若是……”
锦甯不忍地侧垂过眼,“那这辈子便算是毁了。”
姒琹赟长长叹了口气,终是软下心来转身,“你从来都只顾着旁人,何尝想过自己?何时又能为自己想想?”
“我知晓丞烜是为我好,可此事若不这般定不会轻易解决。”锦甯目光很清,蔓着空濛水光,温柔地握上他的手,“现下京城已然大『乱』,丞烜也看得清楚,不可再更放任下去了。”
姒琹赟的心一软再软,轻叹道,“你总是这般。” 他一手抚了抚她的发,将锦甯鬓边的碎发拨了拨,“若你愿去赈灾便去,只是此事要经我手打理。”
锦甯轻轻抿着嘴角,“丞烜也总是这般,”她在姒琹赟微愣的目光下抬眼而笑,“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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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查但是王爷一定会查滴,但是好可惜,好想告诉忈王爷他是斗不过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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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调查()
“皇上; 甯和郡主殿下求见。”
皇帝沉『吟』片刻; 合上手中的奏折,“宣。”
“是。”吴长德一甩拂尘,掐起嗓子传报道,“宣!甯和郡主——”
锦甯身着正一品郡主命服; 放下搭着宝念的手挺直背脊; 徐徐迈进大殿叩首,“郡主甯和拜见皇上。”
“甯和,起来吧。”皇帝对锦甯一向和颜悦『色』,只是如今是几分真几分假便不得而知了,他一面吩咐宫侍道; “给郡主殿下赐座。”
锦甯起身复而又福了福; 这才端正落座。
皇帝不主动挑起话头,她是不可擅自开口的。
姒琹灏命人为锦甯斟上茶; 才和气道; “甯和嫁入忈王府后倒是鲜少来皇宫了。”
未嫁人前锦甯一向同太后私交甚笃; 加之皇后也颇喜爱她; 甚至一度把锦甯当未入门的太子妃看的; 自然也更是同她亲近; 一来二去锦甯也常常到皇宫探望二人,自是少不了拜见皇上。
锦甯闻言也知皇帝这话没什么旁的意思,便抿嘴笑了笑; 回答得滴水不漏; “是甯和之过; 以往整日叨扰太后娘娘,如今方知规矩了。”
姒琹灏哈哈大笑,“你自小便是知规矩的,不必妄自菲薄。”他挥挥手叫多余的宫人下去,才开口问道,“说吧,今日求见朕可是有事要说?”
锦甯愣了下,温顺颔首应道,“是,甯和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皇帝心下微微计较着,面『色』却不变分毫,问道,“哦?所谓何事?”
锦甯拢了拢袖摆起身,落落叩首道,“甯和愿自请赈灾,为我大珝饱受天灾肆虐经受疾苦的百姓们做此表率,以安稳民心。”
姒琹灏眼角狠狠一跳,近乎不可置信地猛然立起身,沉声问道,“甯和,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是。”锦甯俯身叩首,不卑不亢缓声徐徐道,“甯和愿自请,为大珝黎明百姓赈灾!”
姒琹灏呼吸微窒,复而仰天大笑了起来,连连道,“好好好!好好好!”他三步并两步亲自将锦甯扶起来,满脸带笑,“甯和,你是个好孩子,朕心甚慰啊!”
他正愁此事如何得以平息,便是不能轻易平复暂时能压下那么一两分也是好的,如今甯和自请赈灾,可不便是瞌睡便递来枕头?
皇帝欣慰地连连点头,温声唤锦甯坐下,“待赈灾一事过后,朕重重有赏!”
锦甯起身作揖,“甯和谢过皇上。”
姒琹灏笑着点头又唤她坐下,心中满意之余又难免些许复杂,他从来知晓甯和这孩子德『性』甚高,却不知她竟能做到这一步……
天花是何等可怖之灾,此等天灾连他有真龙之气护体都闻声『色』变,更何况甯和一个不过及笄的女子?不是他未曾想过派人赈灾,可若不是顶顶崇高的贵人表态,百姓们又如何服帖得了?
皇帝心头暗暗叹息。
若说甯和的才德品『性』是当真无一不佳的,配奣儿也绰绰有余,可惜这太子妃的位子不需要禾致远这般势大的孤臣,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刻意拿甯和来糟践姒琹赟这余孽。
如今禾锦华不知羞耻自作孽落到这般地步,甯和终也算是得了个圆满,他也不亏欠她什么了。
这般想着又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皇帝可谓是这几日难得的面『色』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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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现今已肆虐爆发,京城也是『乱』成一锅粥,不过好在当今脑子也是好使的,朝堂臣子也具是文韬武略样样都是真功夫,当机立断便将京城严丝合缝守住,不让有一分一毫出入,患天花者全都转移至了京城西郊,连夜赶工开辟了一座小围城,由重兵日夜不间断守着,想必是怕了再被有心人钻空子了。
好在方法也是真起效了,一连十数日过去,整个京城除了西郊再无一人患病,朝廷这才算喘了口气,继续绞尽脑汁找出解决西郊那处的办法。
虽有赈灾一说,可锦甯到底是正一品的郡主殿下,加之此事是姒琹赟一手『操』持的,又哪里能让她亲自下场沾了腌臜污了眼,最后说是赈灾,其实也不过是像模像样地屈尊去了西郊施了几碗『药』,意思意思便是了。
所谓“愚民”二字道的不差,锦甯甚至连脚都没在西郊地上踏上多久便离开了,民生百姓却仍是感激得涕泪横流,稍一安抚便从暴动的牛群变成了温顺的羊。
愚民也不尽然,皇帝便是至高无上,宗室贵族在黎明百姓心中便也如同神一般崇高,于甯和郡主赈灾这等施舍,自然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而这事既解决了,礼部尚书便也终是从水生火热战战兢兢中解脱。
礼部尚书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恰巧撞上天灾着实是晦气运道,既如今皇帝面上好说过去了,自然也松了口,也乐得个顺着台阶下去,不轻不重罚了下这事便揭过了。
此事算是揭过,可攻破天花的解『药』没找到不说,偏生此刻蒙古国也在不断『骚』扰大珝边境,朝廷忙得焦头烂额,姒琹赟却更是分身乏术。
皇帝是放弃寻查那引出天花的源头,可姒琹赟却并未,加之现下蒙古国又小打小闹开始作怪,他生『性』本便多疑如今更是决心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连带着司寇延休也忙得脚不沾地。
“出入确认并无遗漏?”
司寇延休没骨头似得半躺在椅子上,闻言哼笑,“自然。”他手一指,将姒琹赟桌案上厚厚的几沓纸一一数道,“京城三月内的所有出入,十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