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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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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她与低贱的舞姬相提并论……

    锦甯用瓷花勺轻轻将那饱满坚硬的杏仁儿压进柔软的豆腐里,那杏仁埋了进去,只瞧得见白嫩嫩的豆腐,再也瞧不见一丝杏仁的影子。

    一个人,可以在一炷香的时辰,变化那么大吗?

一零九。身孕() 
待舞毕后便是各家献礼; 今日乃太后六十大寿,皇帝又为她长了那般面子,太后自是无不欢喜,无论是何寿礼都是乐呵呵的好不欢畅。

    献完礼; 吴长德便一甩拂尘,提起尖细的嗓子,“祝——寿——”

    众人便起身; 哗啦啦一片跪下,具叩首,“恭祝太后娘娘寿辰吉乐!愿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好好好!”太后一连道了数个好字; 满面红光地哈哈大笑; 中气十足,“诸位前来祝寿,哀家甚是喜乐; 快快请起罢!”

    众人遂起身; “谢太后!”

    “礼毕——”吴长德满脸堆笑,又一甩拂尘,一面同太后赔笑道; “太后您瞧,如今可要传唤戏班?”

    太后点点头; 抬了抬手; “传吧。”

    话音才落下; 乐师便将手中的琵琶琴筝换了曲笛与三弦; 曲子也轻快起来。

    先是八位云童,接着一个个身着喜庆服饰面上画了或红或绿的角儿便有模有样地窜出来了,分别便是福、禄、寿三星。

    “万福来朝,千祥光照,光华耀,职授凌宵,万象恩波浩……”

    锦甯抬了抬眼,一眼便瞧出这正是《富贵长春》。

    耳边已然响起定场诗,“民安国泰风光好,五谷丰登兆。舜日禹尧天,圣德齐天乐。祝遐龄,爵位高,庆华年,长生不老。”

    这第一曲择的自然便是个喜庆,果真便听这诗才诵完,太后便已眉飞『色』舞满面笑意。

    禾锦华顿然皱起眉,又飞快敛下。

    锦甯瞧见了便又向身侧的禾锦华倾了倾,低声道,“妹妹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适?”

    “劳姐姐挂念,妹妹无事。”禾锦华似笑非笑,只怕这位可劲儿盼着她身子不适才是,“只是未曾想…今儿个这戏班子唱得倒是昆曲儿,有些讶异罢了。”

    锦甯端起茶盏沾了沾唇,“怎的?妹妹不喜昆曲?”

    “姐姐说的哪里话。”今日太后寿辰,禾锦华自然不敢自讨没趣,只道,“昆曲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为人爽直,欣赏不来那些唧唧歪歪的调调,倒是京戏大气,颇得我偏爱罢了。”

    锦甯手微顿,打着圈儿摩挲光滑的瓷盏。

    这话说得,倒是好一顿指桑骂槐。

    台上的众神仙咿咿呀呀地唱,“端的是紫雾瑶池上,轻敲响板,齐奏笙簧……”那婉转的腔调着实是好听。

    锦甯轻笑,不徐不缓道,“本宫倒是觉着昆曲儿相较京剧,倒是别样有几分味道。”

    禾锦华瞧她一眼,“姐姐欢喜自是再好不过。”

    时人便甚喜这流连宛转的调调,兴的自然是南戏,其中以昆曲为最。

    前些年这些东西到底是下九流,难登大雅之堂,可未曾想今日竟在太后寿辰上出现了,显然已是全然腻了京剧,想必不多时日,这昆曲儿的地位便又要高上一高了。

    耳边竟是萦绕着吴侬软语的小调儿,原本的膳前小食早被撤了下去,一道道主菜上了来,锦甯随意夹了两口,便听不知何时这曲便要结束了。

    “富贵长春千年享,子子孙孙朝庙廊,惟愿取紫绶金章,恁着那洪福齐天永流芳!”

    待唱毕,太后率先连连抚掌叫好,大笑着赏了银钱下去,接着便又是新的一曲。

    锦甯舀了勺解腻的银耳枣羹,轻轻招了招手唤了侯在一旁的宫女来。

    那小宫女福了福膝,微微俯身恭谨道,“殿下吩咐。”

    锦甯才要开口,便见禾锦华不知为何突然起身,留了蒋湘元便独自离开。

    如今这寿礼也送完了,祝寿词也说好了,筵席也都上了,现下太后寿辰便只剩吃个宴看个曲儿,自然也没那甚么规矩,禾锦华这一走自是无可厚非,众人只当平常。

    锦甯却是微微敛了敛睫羽,话在嘴中过了过,轻声道,“这银耳羹倒甚是不错,本宫甚是喜爱。”

    那宫女自是连忙道,“奴婢去替殿下再取一碗来。”

    锦甯轻柔颔首,便端着茶盏看起戏来。

    待半曲过了,禾锦华还未归来,殿上也零零散散离席了几人,锦甯犹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用茶盖拨弄茶梗,原本火候尚可的茶也散尽了热气。

    她漫不经心地用余光注视着左右,便在此时,五皇子也整了整衣摆起身,悄然离开。他这说不上早也说不上晚的离席倒像是掐准了时候,却是没几人注意。

    锦甯将只动了几口的茶摆回桌上,清闷的叩击声与乐师渐快的笛声撞在了一起,不小,却仿佛又没有。

    “王爷。”锦甯欲言又止。

    姒琹赟听见声响,微微倾身向锦甯侧过去。

    锦甯咬了咬嘴,轻声道,“这龙井却甚是寡淡,尝在嘴里没甚滋味……”

    姒琹赟愣了下,嘴角忽然抿起笑,“我让胜芳去御膳房给你瞧瞧,或许能捎带壶大红袍来。”

    锦甯没说谢,却借着宽大袖摆的掩饰轻轻勾住他的小指,眉眼盈盈含着赧意,“王爷不嫌我?”

    姒琹赟握了握她的手,只笑,“恰巧,本王也突然想这一口了。”

    锦甯轻哧笑出声,便听他低声朝胜芳吩咐几句,又侧首同她说,“若是没有,那我便让他去马车里取,总归让你尝到味道。”

    锦甯笑着瞧他,低柔道,“王爷若总是这般,总归会把我惯坏了。”

    **

    良久,又有两曲过后,禾锦华才姗姗归来,后脚跟着的便是五皇子。

    锦甯望着他二人前后落座,笑而不语。

    待先前那去取银耳羹的宫女片刻后也回来了,锦甯才低声开口,“妹妹可是身子不适?怎的去了许久才回来?”

    禾锦华冷不丁觑她一眼,嗓音转淡,“劳姐姐忧心,只是妹妹…身子确实不大舒服。”

    蒋湘元眼睛狠狠一跳,她暗暗拉了拉禾锦华,后者却余光冷冷瞥她一眼。

    “当真?”锦甯只视若不见,状似无意地抬高了声音,“既如此,妹妹还是稍作歇息为上。”

    姒琹赟听到了动静,微微蹙眉正要开口问,不远处的太后也察觉到了动静,出声道,“甯和,可是出了何事?”

    太后话音一落,乐师便停了奏乐,台上的戏班子也都作揖退下。

    禾锦华只觉心头在这沉静的气氛中飞快跳了起来。

    便见锦甯落落大方起身,作了一揖,道,“回太后,王妃妹妹身子不适,无意冒犯太后,是以甯和本想让妹妹歇息片刻,不想竟叨扰了太后,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原是这般。”太后慈眉目善,笑道,“今日虽为哀家大寿,却也不可怠慢了忈王妃,身子乃人之根本,哀家也没那顾忌。来人,传唤太医院院判,为忈王妃好好诊治一番。”

    禾锦华连忙叩谢,“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摆摆手,摇首笑道,“不必多礼。”

    一时间大殿上皆是对太后此举连连夸赞,恭维声络绎不绝。

    “太后娘娘当真是菩萨心肠啊!”

    “太后心善,此番气度此番所谓,当真为我等万般不能及……”

    ……

    高台上的太后闻言又连连大笑,心情愈发舒畅。

    待宋太医上气不接下气地抓着官帽拎了『药』箱赶来,甚至和颜悦『色』同他吩咐道,“忈王妃身子不适,你且仔细看看。”

    宋太医自然叩首道是,才隔着层绢布去替禾锦华把脉。

    他方才小酌几杯又匆忙被拉了出来,本想着太后寿辰不会出事便难免贪杯,如今酒劲来了混混沌沌,搭在禾锦华脉上的指尖都颤巍巍的,哪里还脑子清楚。

    宋太医凝神去把脉,忽地神『色』一变,大喜跪下叩首,“恭喜忈王爷贺喜忈王爷!此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当属滑脉!”

    滑脉?!

    整个大殿皆是一静。

    众人回过神来,连连贺喜。

    姒琹赟却怔愣良久,在遍地的恭贺声中倏地回过神来,他猛地反应过来去望锦甯,便见她神『色』恍惚宛如个僵直的木桩,面『色』苍白得可怕,竟一动也不动了。

    皇帝也回过神,缓缓开口,“皇弟,忈王妃有喜,当真是好……”

    “皇兄。”姒琹赟厉声打断,他面上无一丝笑意,冷声开口道,“我从未碰过她。”

    大殿登时静默得可怕,众人仿佛还没咂『摸』出味儿来,乍一听此言,便只觉竟有些听不明白。

    禾锦华脸『色』突然一变,她陡然抬起头望向姒琹赟,目呲欲裂的双眼仿佛要滴出血来,黑幽得可怕,“姒琹赟!”

    她几乎是吼叫着出声的。

    他怎么敢?!

    他姒琹赟怎么敢?!——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敢这样对她!!!

    姒琹赟却缓缓望向她,莫名笑了一声,抬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诸位,本王从未与王妃行过夫妻之实,如今王妃有孕,本王也甚是疑『惑』。”

    他话虽是对着场上众人说,眸光却是直直望进锦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的严肃,“本王所道没有半句虚言,如有,『乱』箭穿……”

    “丞玹。”锦甯终于嗓音不稳地出声打断,颤得厉害,她身子单薄消瘦得可怕,也颤得厉害。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勉强稳住气息,“我信你。”

    “我信你。”锦甯深深望向他,突然又闭了闭眼,“因为妹妹…妹妹她……”

    她忽然咬住了唇,咬得极重,重到咬破了朱红的唇瓣,咬出了血。

    似是难以启齿一般挣扎良久,锦甯犹豫地嗫嚅了一下,猛地紧闭双眼,一字一句道,“因为和妹妹私通的…是五皇子。”

    ※※※※※※※※※※※※※※※※※※※※

    啊。。啊。。。

    脑子拎不清了

    熬到那么晚是我自己作的,自己作的。。。。。

    五点三十七禾子在卫生间猝死。

一一零。倒打一耙() 
五皇子?

    众人登时一愣; 还没回过味儿来,便听一道尖细厉喝划破冷凝的气氛,“你说什么?!”

    却见原本落落端坐的皇后面『色』巨变,拢着袖摆缓缓起身; 沉声道,“甯和,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五皇子?!

    五皇子同禾锦华私通?!!

    原本沉静得连那一根银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大殿; 顿然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与此同时面『色』骤然大变的正是参宴的禾府众人,禾致远眼眸猛地一沉,安常静更是差不差咬碎一口银牙; 心中暗骂这小贱人当真是下贱货『色』。

    虽说五皇子并非是从皇后娘娘肚子里头爬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嫡系一脉; 但皇后既贵为后宫之主又占了个“嫡母”的名头,后宫之中自然便也不分那甚么嫡庶之别,终归皆是要唤皇后一声“母后”的。

    既承了这句“母后”; 那无论是荣是辱; 或天大或琐碎之事,一律皆由皇后管教,牵连着的; 自然也是她的脸面。

    如今锦甯此话一出,率先坐不住的自然也是皇后; 此事乃天大的罪过——令天家蒙上半辈子羞; 从此愧为人的天大的死罪!

    往大了说; 这是她皇后的失职; 往再大了说,这便是她皇后的失德!被软禁翊坤宫交出后印失去权势可以算皇帝仁慈了,便是褫其封号打入冷宫甚至贬为宫侍,皇后也无话可说。

    私通是什么?且不说私通于平常人家都是要浸猪笼的,于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天家…便不是区区一死可以了却的了。

    禾锦华仍旧静坐着,原本跳到嗓子眼儿的心陡然落下,开始有条不紊地缓缓跳动。

    果然。

    她嘴角诡异地勾了下,轻微地一笑。

    果然是…同她所料分毫不差。

    “娘娘恕罪。”锦甯指尖微微摩挲了两下,似是没有丝毫迟疑,当即便温顺下跪,“甯和自知冒犯,但…但此事非同小可,甯和不敢欺瞒。”

    五皇子猛地起身一拍几案,连带着沉重的红木椅竟被掀倒在地,发出巨大的轰响,“一派胡言!”

    他一掀衣摆下跪叩首,俊秀的面孔难掩羞恼,高声道,“求父皇母后明察!儿臣是无辜的!儿臣…儿臣怎会做出…做出那等狗彘之行?!”

    他双眸死死瞪着锦甯,怒喝,“你…你怎…。。。”他顿了一顿,“我自问从未得罪过甯和郡主,不知郡主如今为何陷害于我?!”

    锦甯轻轻掀开眼皮瞥他一眼,又极快敛下。

    无论是气得通红的面容脖颈,愤慨恼怒的急促语气,亦或是那对仿佛要喷出火来的双目……一切一切瞧起来,都再自然不过了。

    仿佛这个不知世事的少年郎当真是受了诬陷勃然大怒,饱含冤屈从而手足无措。

    可是…偏生有一丝违和。

    锦甯心中暗叹。

    正是因为太水到渠成了,仿佛一切都是刚刚好到了应有的位子上,却从而显得那份怒气有余,而慌张不足。

    甚至有一些刻意的…不该有的微妙。

    皇帝眉头紧皱,他心头大『乱』烦躁不堪,来回踱步。

    于他自然是千万个盼着五皇子所言才为真的,这皇家的天大丑事,传出去…于他自然是百害而无一利,更遑论这可不是一般的丑事……

    皇帝凌厉的眸光冷冷扫向低垂着首看不清神『色』的禾锦华,缓缓向下移,望了眼她的肚子。

    若此事当真……

    他狠狠捶了下摆满了瓜果蜜饯,各式菜肴的几案,那桌上的碗碟盘盏皆是重重摇晃了起来,发出令人心惶的声响。

    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当下不敢再说一个字,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甯和。”皇帝眼眸阴晴不定,瓮声瓮气道,“你口口声声说五皇子与忈王妃行那苟且…要知晓这可是皇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容不得你半句虚言!既如此,你又可有证据?”

    “甯和所言,若有半句虚言,当自刎请罪。”锦甯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复而字正腔圆道,“一月前至善水寺为太后娘娘祈福,甯和曾亲眼所见……”

    虽说是跪着,可那直挺纤瘦的背脊,温柔低敛的眉眼,却衬得她仿佛天边遥不可及的仙人。

    锦甯微微侧垂下首,嗫嚅了两下唇仿佛不忍开口,“五皇子同王妃妹妹……”她言之未尽,可在场众人却个个儿都是人精,心里早便转了十八个弯儿,哪哪儿不门清。

    “什…什么?!”太后终于禁不住了,她原本喜喜庆庆的六十大寿闹出了这番丑事,如今闻言又大受刺激,当下双眼一闭,半晕了过去。

    “太后!”侍候的宫女忙好言安抚了几下,太后才悠悠转醒。

    “你…你血口喷人!”五皇子握紧双拳,剑眉一横,怒目瞪道,“那日我只是恰巧碰到忈王妃,我与她本乃旧友,只是闲聊两句罢了!怎到了你口中,竟成了那等龌龊下作事?!”

    蒋湘元适时给禾锦华递了个眼『色』,禾锦华面『色』倏地一变,踉跄两步起身,红着双眼道,“姐姐何必这般羞辱我?!”她猛地一转身,又望向姒琹赟,“王爷又…何苦这般折辱我?!!”

    “我禾锦华乃堂堂正正的忈王正妃,向来安守本分问心无愧!你们将这私通苟且的名头冠到我一『妇』人家头上,是铁了心『逼』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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