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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嫁娶后便不一般了,这嫁妆里头常有铺子庄子亦或是地契,那每月所得自然是一涨再涨。
更遑论锦甯手上攥着的地契可谓是令人瞠目结舌,禾致远与安常静那般宠她,自然不会委屈她一星半点儿,这每月的银钱可谓庞大。
因而嫁娶后若是还送那些算不得名贵的物件儿便上不得台面了,若是一回两回亲自动手有心自然是好的,可此乃锦甯大婚之后太后的第一个寿辰,若是她初次便不送些贵重东西便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般浅显的道理禾锦华自然也懂,因而才会顺势应下锦甯邀约,也得了方便。
锦甯进了铺子自然是被小心翼翼好生招待,掌柜的把二人请进了二楼小雅间,知晓二人身家不凡,也不没眼『色』不讨趣呈上那些次等物件儿,而是差人送来了一等一的珍品供二人赏玩。
“今年倒是多得是好物件。”锦甯端起茶盏抿了口,望着那矮几案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珠环玉佩赞叹出声。
“殿下过誉,殿下过誉。”掌柜笑得谄媚,“您光临小店便是鄙人莫大的荣幸,若您瞧上了什么…”他一拍脑袋,笑嘻嘻地诶呦了一声,“那可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语罢便隐约瞥见禾锦华似笑非笑的模样,当下心头一跳,忙赔笑道,“二人今日光临,皆是小店天大的福分!”
锦甯笑了笑没说话,抬手轻捡起一支雕工精细的梅花簪,“这簪子倒是颇有意境。”她转了转簪子,那雕成梅花瓣儿的白玉便流转出细腻的光泽,“做工也甚是不错的。”
掌柜笑呵呵道,“殿下果真独具慧眼,此物乃李玱李大师近日新作,使得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锦甯闻言只淡笑着点点头,望向禾锦华道,“妹妹觉着呢?”
“倒是好物件。”禾锦华挑了挑眉,缓缓轻笑一声,“只是若是献给太后,未免太过…简陋了些罢。”
锦甯也不恼,只是又细细端详了那梅花簪片刻,微微颔首道,“妹妹说的有理,是该再看看才是。”
禾锦华置若罔闻,自顾自挑起一支鎏金九凤步摇,那步摇通体黄金满是贵态,九只凤凰排列整齐各个活灵活现,待她动了动步摇,那小小的羽翅竟也跟着扑扇几下,煞是瑰丽。
“这凤凰倒有几分灵气。”锦甯望着那为首那只凤凰灵动的眼,不禁点头夸道,“妹妹当真是好眼力,此物不凡啊。”
禾锦华瞥她一眼,笑道,“多谢姐姐。”说着将那步摇递给掌柜,“杨掌柜,便是这件了。”
掌柜惊了下,那凤凰步摇何等金贵他自是知晓,他几日前才得的这步摇却堪称这店中之最,未曾想郡主殿下只看上了那梅花簪,这臭名远扬的忈王妃却一眼便瞧中了这凤凰步摇,眼光非同一般。
又见她毫不拖泥带水的一番举动,掌柜心头竟有几分钦佩,只觉这忈王妃倒真有些巾帼须眉的气派,“此物乃西域商人捎来的,雕工巧妙且栩栩如生,您当真是好眼力。”
“只是…”他开口试探道,“不瞒王妃,这金步摇乃小店镇店之宝……”
禾锦华自然知他意思,嗤笑出声,“我既说出口的话便不会收回,这件我要了。”
掌柜忙应,“欸,欸,得嘞!小的这就替您包上。”他小心捧着盛了凤凰步摇的檀木盒,“那郡主殿下您可需……”
“无碍。”锦甯摇了摇头,柔声,“此物乃珍宝之最,既由妹妹收了,那本宫又何必班门弄斧?·便不再劳烦了。”
掌柜又是一愣,暗暗仔细琢磨着此言,郡主殿下竟是知晓这凤凰步摇何等贵重的,那为何……
禾锦华心头冷笑,望向锦甯颔了颔首,“还要多谢姐姐割爱了。”
锦甯微怔,复而低眉一笑,“妹妹何出此言?本宫先前虽瞧上了此物,却终究未曾选它,左右不过没合眼缘,缘分未到。妹妹既与它有缘,那便是好的。”
禾锦华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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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了福宝楼,车夫便殷切将马车遛到门前。
“殿下。”宝念伸手扶锦甯踩上马车,“殿下小心。”
锦甯才伸进一半儿身子,马车却倏地剧烈晃『荡』,她踉跄两步扶着软垫坐下,蹙眉道,“发生了何事?”
她才问出口,马车外头却骤然嘈杂了起来,忽高忽低的交谈声遍布满大街,夹杂着尖利的叫声和大汉的高吼。
隐约似是听见宝念或珠忆回了话,却听不真切,锦甯便轻掀开纱帘,微微扬声,“宝念?”
宝念见了忙又扶她下来,一面抬高嗓音道,“殿下,似是闹事的。”
锦甯轻轻皱了皱眉,望向杂『乱』的声源,却见那里早已混『乱』一片,四周早已乌压压围了一圈人,里头什么也瞧不清,只依稀能看清一座雕着锦纹的华贵车顶,似是富贵人家的马车也被围在了里头。
禾锦华眯眼望去,瞳孔却猛地一缩,忽地大步向那处迈去。
李嬷嬷一愣,忙小跑着跟上,一面低声道,“王妃,王妃!那里头『乱』……”
锦甯眼波微转,望着那有几分熟悉的马车顶凝神片刻,了然笑了笑,“走罢,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她加快脚步跟上禾锦华,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见二人衣着精贵便自觉侧身让开,留了一条道供二人通过。
锦甯停下脚步,莞尔望着面前已有几分印象的马车。
便见那马车的纱窗上死死扒着一个约十二三的少女,身着一套已然瞧不大出其原本颜『色』的,灰扑扑的粉衣,并非外衣,而是最单薄的亵衣亵裤,那腰背间隐约有几道似是鞭痕的长长的口子,透着血红。
“快走!快走!贱人!”一身格健硕的大汉用力抓着女孩的头发,揪着她往外拖,嘴里不时谩骂,啐道,“死丫头!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子的?!呸!卖都卖了!一个千人骑的臭表子现在装什么冰清玉洁?!逃什么逃?!”
他骂得狠,声音却放得极低,想必是怕惊扰了那马车里的贵人,不敢在其面前造次。
“不要!不要!啊——”那丫头被狠狠地掐住了头皮,吃痛得哭喊着,“大人!大人!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吧!”
然而无论她叫得多大声多凄惨,那马车里的人始终未曾应上一句。
那大汉死死拽着那丫头,眼见就要跑了出去,耳边却传来一句厉声呵斥,“住手!”
那大汉手一顿,回头望去见是一身着锦裙的清艳女子,咬了咬牙正要拽着那丫头就跑,却听那女子身旁丫鬟打扮的人轻扬下颚,高喝道,“大胆!见了郡主殿下还不叩拜!?”
郡主殿下?
郡主?
这般绝『色』佳人…那…那岂不就是……
那大汉脸『色』突然一白,手一松不由自主将那丫头甩开便双腿虚软跪倒在地,“草民…草民……”
“甯和?”一道清朗的男声打断他。
锦甯寻声望去,便见那马车里的男子不知何时出来的,正是荣瑾。
锦甯拢起眉心,又缓缓敛下。
她并未回话,只望了眼跌倒在地不停大喘气的小丫头,微微俯身将她牵起来,又望向荣瑾,嘴唇微抿,“荣公子。”
荣瑾见她面『色』微淡,不禁心头一跳,想必他方才的置之不理…她全都看见了。
“甯和…我……”他张了张口正要解释,锦甯却不由分说地握住那女孩的手,轻柔道,“小姑娘,你父母可健在?”
她没有问发生了何事,在场众人也都不是傻子,方才那一场闹剧轻而易举便可猜出这汉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只是大家都是平民老百姓,顾好自己便不错了,纵使不忍心,也又哪里会站出来做些什么么?
那小丫头眼眶顿时一红,抽抽泣泣竟还颇为惹人怜惜,“没…没了……”
这姑娘原本相貌不平庸,若不然那大汉也不会追得那般紧,此时一落泪,虽说年岁尚小却分外楚楚可怜,依稀可以窥得日后艳『色』。
锦甯轻叹一口气,轻轻将她杂『乱』的发别到耳后,对护在后头的宝念珠忆道,“把本宫的钱袋子取来。”
宝念道是,便从袖口取出沉甸甸的一个荷包。
锦甯将荷包塞到小丫头手里,轻拍了拍,“本宫今日原本想着多带些银钱买东西,未曾想东西没买到,你倒是与我有缘分,收下罢。”
那小丫头满面惊愕,紧了紧手,感激道,“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只是…我原本只想着能活着逃出来便足以,这…这我不能收。”
“拿着。”锦甯摇了摇头,柔声,“你便收下本宫的这份心意,好好过活。”
荣瑾也适时开口,“你便收下罢,甯和是不会再收回来的。”他睨她一眼,淡淡道,“方才我未曾救你本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却是心怀愧疚,你收下,我也会好受些。”
那小丫头咬了咬牙,泣声道,“多谢二位,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是这银钱实非我应所得,还请恩人收回罢!若是恩人愿意…我愿做牛做马跟着恩人,一生报答!”
“你……”锦甯抿了抿唇,良久,还是摇头道,“救你原本也是本宫无心之举,你不必如此。”
“你若是当真跟了甯和,她是不会好受的。”荣瑾轻轻瞄了眼锦甯,不自觉放轻嗓音,“她生『性』纯善,若是救了你却平白让你入奴籍跟随服侍,她自然是不愿。”
荣瑾望着那小丫头还是摇头的模样,心中已然有几分不悦,“这般罢。”
他从袖口掏出钱袋,也塞到她手中,“这银钱也不算多,却是我的心意,你收下,日后也容易过活些。”
话已至此,荣瑾已然当那丫头是个贪得无厌的,此举是刻意欲擒故纵,以讹取更多银钱。
“你若是愿意,日后便跟我罢。”
气氛一静。
那丫头倏地一愣,反应过来此言是对她讲的后忙望向禾锦华,目光划过欣喜。
见锦甯与荣瑾双双望来,禾锦华眉眼一挑,“怎么?难不成我会害她?”
她昂了昂下颚,轻笑,“真不知姐姐如今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当着众人的面儿将这一大袋子银钱给她,你可知,待你离开后,这丫头将会如何?”
“这么一大袋子的银钱,往好的说,将会被众人洗劫一空。”禾锦华话锋一转,声线骤然冷了下来,“往坏的想,她是不是还没走两步,就又被抓了回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锦甯怔松良久,半晌,咬紧下唇低声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是姐姐之过。”
荣瑾闻言忙开口,“甯和何必妄自菲薄,你本便是为的她想。”他笑着宽慰道,“更何况你心思良善,自然也想不到那些……”
你心思良善,自然也想不到那些……
呵。
禾锦华扯了扯嘴角。
这便是说她,城府深沉满肚子坏水?!
禾锦华握紧拳头。
她那日被污蔑剽窃一事早已传遍大珝,她早该做好准备的。
只是……
禾锦华倏地攥紧胸前的衣衫,那绸布瞬间便被扯出深深的皱褶。
她讽刺地瞧着荣瑾站在锦甯身边,安前顾后无微不至的模样。
“恶心…”禾锦华冷笑一声,笑着笑着眼里竟闪出了水光,“恶心…真是恶心……”
那小丫头不知何时走到禾锦华身后做小伏低,闻言低眉敛目,便静静听着。
一百。蒋湘元()
“说吧。”禾锦华端起茶盏; 悠悠吹了吹漂浮的茶梗,“谁派你来的?”
那小丫头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哆嗦着开口,“奴…奴婢……”
禾锦华瞥她一眼; 缓缓饮了口茶,忽地“锵”一声将瓷杯叩在桌上,刺耳的声响令人心神一震; 李嬷嬷与那小丫头皆是身形颤了颤。
“禾锦甯?”她说着自顾自嗤笑一声,自言自语,“整这一出好戏,也是费了她不少心思罢……”
那小丫头抖得愈加厉害; 满身筛子似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奴婢未曾受人指使……”
“哦?倒是难为你这般护主。”禾锦华轻笑,眼波流转间冷沉得可怕,“你唤作什么?”
那小丫头唯唯诺诺; 抽泣着道; “奴婢…奴婢唤作蒋湘元……”
禾锦华漫不经心道,“湘元?倒是个好名儿……”
她话锋猛然一转,嗓音倏地阴冷开来; “狗东西!你真当我是傻的不成?!这般费尽心思要爬到我身后,意欲何为?!”
蒋湘元吓得当下俯身叩首; 头磕得不停; 咚咚作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妃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当真是无辜的啊!”
“无辜?”禾锦华眯了眯眼; 忽地抬脚挑起蒋湘元的下颚,轻蔑道,“区区一个低贱的奴才……”
她突然发力,就着蒋湘元纤细的脖颈便是狠狠一踹,“事到如此,竟敢还同本王妃死鸭子嘴硬?!”她用力踩在蒋湘元小腹上,满目的恶意,“胆子不小!”
蒋湘元忽地便只觉肺管子仿佛被戳破了,她猛地疯狂咳嗽了起来,一面胡『乱』地扒开禾锦华压在她身上的脚,大口大口地呼气,却怎样也挪不开那死死碾压在她小腹的脚,一时间差不差便要喘不上气儿来。
“王妃…王…妃……”她翻起白眼儿,费力地吐出含糊不清的话,“饶…饶命……”
禾锦华见她似是毫无抵抗之力的模样只觉心下无趣,恰逢也玩够了,便赏赐般抬起脚,一面递了李嬷嬷一个眼『色』,李嬷嬷便会意地上前扣住蒋湘元的手,一手狠狠压着她的背,教她动不了分毫。
“王妃…饶…饶命……”蒋湘元大口喘气,早已涕泪横流,“奴婢当真是无辜的啊!”
禾锦华不紧不慢地捏起茶盏,“事到如今,还忠心护主着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蒋湘元咚咚地磕头,身后制着她的李嬷嬷心中微讶,惊异于着丫头竟还能勉强挣脱她的桎梏磕得下头去,倒也没多想,只手上愈加用力了些,不敢错了禾锦华的吩咐。
“奴婢当真是一厢情愿愿跟着王妃您的!”蒋湘元泣声,一对儿杏眸嫣红嫣红的,满是真切,“奴婢好容易从那地方逃出来,若不是王妃您救了奴婢,奴婢…奴婢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禾锦华端茶的手一顿,挑了挑眉。
如今,她倒是也有些分不清这丫头究竟了。
蒋湘元眼皮微掀,凄凄切切道,“奴婢自不是傻的,自是知晓,若是奴婢接了郡主殿下那一袋子银钱将会如何。奴婢不知这郡主殿下究竟是真心实意还只是妆模作样给旁人看的罢了……”
她咬牙切齿,“她给了奴婢银钱,自是得了好名声,可奴婢……”她顿了顿,又道,“这郡主殿下传言举世才智颖悟绝伦,若是当真如此,又如何会不知奴婢处境?既知晓,又如何还会选择这般?!”
蒋湘元又猛地磕了磕头,哭嚎出声,“可王妃您却当真是为奴婢好的啊!奴婢跟了您才能捡回这一条贱命啊!您原本便不牵连其中,却为了奴婢而如此,奴婢如何敢忘恩负义!?您这般心善,奴婢自然是做牛做马也愿意报答恩人!”
禾锦华眼眸闪了闪,这丫头倒是有个巧心思。
自香儿去了,禾锦华身边一直单跟着李嬷嬷,从未再有旁的丫鬟近身。
她不愿让旁人近身,也不信旁人。
原本觉着今日这事这般巧,其中定有诈,指不定这死丫头便是那贱人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