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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赶上月更了w
给小天使们心心~要不要~
五七。守岁()
供堂离保平殿的距离不近不远。
大珝如今才不过历经三代; 从供堂祭祖出来也耗不了多久; 只不过天『色』昏暗,几日前又才降了雪; 加之大队人流走的慢,众人小心翼翼地打着灯笼回殿,倒是折腾了许久。
离保平殿愈发近了倒是有了朦朦胧胧的光亮; 皇帝就在不远处; 锦甯望了眼身畔眼眶微红的禾致远,轻唤了声,“父亲。”
禾致远闻声望去; 见锦甯眉目微愁; 心中一叹; 笑了笑道,“爹爹无事。”
锦甯闻言点了点头; 轻柔道; “爹爹要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不若娘亲又要心疼了。”
禾致远望了眼远处的安常静; 心下微暖,道; “爹爹省得。”
锦甯见状便不再多话。
她自是知晓禾致远此番异常的原因。
顺文郡王乃当今大珝唯一的异姓王,大珝一向重孝道,皇家又从来无论异姓与否一视同仁; 是以便将禾府老太爷的牌位移到了皇宫供堂; 也算作是皇室一脉了。
虽是天大的恩典; 但禾老太爷无法安息本家中堂一向为禾致远的心病,他自小是禾老太爷与太夫人带大的,这二人逝而无法共葬一处,他心中有愧又哀痛不已。
只到底如何他们也反抗不了皇家的意思,更莫说此为一恩典了。
皇帝离他们不远,若是教他瞧见了这话便说不过去了。
**
回了保平殿时皇帝赐了众人姜茶,些许是念着锦甯先前受了伤,又因其天生病弱,亲赐了一个手炉。
皇帝赐的,这般便没人敢说话。
皇家的物件自然不是凡品,炭火烤的极热,捧在手中竟唯感暖和,一丝丝灼烫也无。
往常一向戌时打更,锦甯至多巳时也该入眠了,可新禧要守岁,如今已至子时,锦甯难免有些困倦。
她瞌了瞌眼眸,手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愈发使得人惰怠。
指尖用力刺进手心里头,却丝毫痛感也无。
锦甯隐约蹙了蹙眉,先前太医替她用软帛包扎了伤口,不想这帛布瞧着细薄,隔着这一层竟也是能挡得住指甲锋利至斯的。
她轻咬舌尖,突如其来的刺痛,睡意终是去了大半。
锦甯将手炉置于腹前,夹了一口糖蒸八宝饭,小小的一个白瓷碗,才夹了一口便去了大半。
枣核是早早便被去好的,嚼着便是软糯清甜,锦甯舀了一勺杏仁茶,便听清脆的打更声响起。
四更了。
殿中央身姿窈窕的舞姬恰好一曲终了,一甩袖,盈盈福身,皆鱼贯而出。
座上的皇帝起身,对姒琹赟道,“皇弟请。”待姒琹赟笑着走上高台与他并肩而立,皇帝才又举起酒樽,朗声道,“敬贺新禧!”
姒琹赟也举了举酒樽,眉目清淡,“敬贺年禧。”
众人起身,跪下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忈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年禧!”
待二人叫起,锦甯余光划过姒琹灏。
瞧着面『色』如常,唇角笑意也与往常无异……
只是,那眼角僵硬的笑纹分明昭示着皇帝的不满。
锦甯眉目笑得清浅。
如何满意呢。
他身为皇帝却不是万人之上,有一人时时刻刻要与他并肩。
**
禾府,中堂
皇宫年宴结束时已是丑末,回到禾府已至寅时,众人更是分外疲乏。
无奈今日为新禧,禾府处境又特殊,在皇宫祭祖祭的乃是天家,回了禾府自然还要祭一遍禾氏的老祖宗。
锦甯鼻尖飘进沉香的甜味,只觉府外庆贺年禧的热闹显得分外悠远,恍恍惚惚间,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忽远忽近。
面前腾起的几缕白烟,锦甯随众人具一叩拜。
除夕终是才算圆满结了。
锦甯回了含甯阁,只留了宝念,香茗早已退下。
唤了白嬷嬷压了珠忆进来,她抿了一口茶提神。
珠忆一整日未进食,如今已是虚弱极了,被热茶烫伤的脸尚有浮肿,布满了狰狞的疤痕,眼睛周围起了小小的水泡,显得有几分可怖。
锦甯轻吹茶面,“你一向聪慧,饶是本宫弃了你这颗子也是不舍的。”
她对珠忆怨恨的眼神熟视无睹,忽地轻笑一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有心陷害本宫。”
“陷害?”珠忆的声音少见的尖锐,“我不过是准备将你做过的事公布于众,谈何陷害一说?这些阴毒的事,无一都是你亲自下令,甚至亲手做的,若是你将身败名裂,那便是你自己亲手酿造的!”
“可纵使你说了。”锦甯朱唇微扬,“谁信呢。”
“是了……”
珠忆面『色』晦暗,静默良久。
“你可知我兄长之事是谁告诉我的?” 她嘲弄一笑,“忈王殿下。”
锦甯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瓷盏磕击实木,发出沉闷的一声咚,锤击在人心上。
珠忆神『色』癫狂,双眼泛着血红,“我原本以为,忈王殿下是唯一知晓你真正面目的人,可你知道他同我说了什么吗?”
“他同我说,告诉我这些事只是为了让我心有隔阂,替他们东厂做线人,既然目的达到了,他便就事论事。”
珠忆咬牙切齿,“他说,我兄长虽在我不知情时便死于非命,但甯和郡主一向纯善,想来是底下人做的事,与她定无干系,他让我替他们干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又教我不要暗恨于你……”
珠忆怨毒地瞪着她,“只有我知道你真实的恶毒的面目!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毒『妇』!”
宝念掐着她脖颈的手愈发用力,另一只手更是强迫地把珠忆的背脊更加谦卑地往下压,“大胆!郡主殿下可是你能随意非议的?”
“你也不必这般为她…咳咳…”珠忆也笑了,“你以为她把你当什么…咳…。不过是郡主殿下手中的一条狗…罢了……”
“呵。” 宝念嘲讽地望着她,张嘴正要说什么,却听锦甯轻柔道,“好了。”
她盯着珠忆的眼,缓缓绽开一抹浅笑,“带出去,了断了罢。”
宝念闻言唤来门外的两个粗使婆子,压着珠忆便准备退下。
珠忆大力挣扎,可惜她被捂了嘴,只发出激烈的唔唔声。
锦甯上前两步,微微弯下腰身。
她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的双眼直直望进她黑得清婉的眸里,牵起唇角,“本宫原打算再留你几日的……”
天『色』黑得暗沉,烛火微微摇曳的光细碎映在她的眼底,亮得可怕。
她轻轻放开指尖的压迫,亲昵地在她耳边呢喃,“可惜了。”
**
珠忆被压出了门外后便被放开了嘴,她狠狠地瞪着宝念,“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两个粗使婆子用力压了压她的背脊,珠忆一个踉跄,眸光凛冽,抬头冷冷地扫过两个婆子,可她却连两人的眼都没对上,只能在火红灯笼的微光下依稀看到两个婆子对宝念讨好的赔笑。
宝念淡淡看她一眼,脚步不停,只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婆子不必又捂上珠忆的嘴,“将死之人了。”她哼笑,“心倒是大。”
“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珠忆死死盯着她,“你不好奇吗?不好奇我的话?”
宝念笑,“好奇?”
珠忆讽刺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吧,你以为我兄长毙了,你还能好到哪去?”
“王嬷嬷早就死了。”她压低声音,又忽地癫狂地哈哈大笑,回『荡』在寂静夜晚的笑声分外诡异,“你不知道吧?不知道!肯定不知道!你的生母也早就被那个毒『妇』害死了!”
宝念喝道,“大胆!你这疯子!莫要说疯『乱』之语加害殿下!”
她言罢给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会心又捂上珠忆的嘴。
她停下脚步,伏在珠忆耳边,声音低不可闻,“你以为我同你一般?”
“王嬷嬷早就死了,那是因为我早便盼着她死了。”
宝念不屑地斜望着她,“自小她对我非打即骂,我从来都不把她当作母亲。”
她望着珠忆瞪得铜铃大的眼眸,一笑,用只有珠忆听得清的声音道,“你以为殿下同你一样?”
“柳絮的事你可知晓?左丞相府的事你可知晓?”
“殿下从来不会将这种真正的阴私交给你。”她低低地在珠忆耳边道,“殿下从来未曾信任过你…一分一毫。”
她余光毫不在意地掠过珠忆满面的惊异恐惧,直起身,才放大声音,“现下时辰正好,你可以去了。”
宝念捧着三尺白绫,忽然同锦甯一般笑得温雅无害,“这可是江南丝绸,金贵着呢,你可千万莫要辜负殿下的一片心意。”
……
**
含甯阁
天边泛起鱼肚白。
细碎的脚步声。
锦甯捻了粒吉祥盘中的干果吃,唤了香茗进来,“安置吧。”
宝念恰时此刻回来,作揖,“殿下。”
锦甯端坐于铜镜前,微扬下颚示意她起。
“殿下。”白嬷嬷福身,“宫中御医前来,说是奉太后懿旨为殿下疗伤。”
太后?
锦甯眸光微动,“容嬷嬷将太医请来。”
“诺。”
宝念与香茗二人又为锦甯挽起发,佩上一支玉簪,放下纱帘才将御医请来。
十位丫鬟随着御医入门,候在一旁。
未出阁女子就医一向是如此待遇。
“薛太医。”锦甯颔首,“劳驾。”
薛太医行了大礼,被叫起后仔细用软帛为锦甯重新包扎好,又取出一淡绿小瓷罐,“此乃白脂膏,殿下一日一敷即可。”
宝念接过白脂膏,福身,“多谢薛太医。”
薛太医忙道不敢。
送走御医后白嬷嬷归来,“殿下,如今是否安置?”
锦甯淡淡嗯了一声,掀起那细瓷小盖,垂首轻嗅。
清清凉的草『药』味。
她笑。
忈王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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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宝贝儿们的支持心心~我终于把三章肝出来了* ̄︶ ̄
珠忆妹子领便当啦~
之前埋的伏笔终于用上了有点小激动呢~
亲亲们要是发现咱们郡主之前有把什么重要的大事(很重要或者影响她名声的)交给珠忆过的话麻烦帮忙捉个虫哦~
感恩感谢爱你萌么么哒p≧w≦q
五八。新禧()
正月初一; 元旦。
新禧至。
昨夜除夕迎新; 大珝有规,除夕可免宵禁令。
鞭炮声与锣鼓声响彻整夜; 交杂在一起的吹拉弹奏与欢呼声此起彼伏。
嘈杂。
锦甯过了五更才入眠的,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卯时便又起了。
“殿下; 碧潭飘雪。”白嬷嬷端来茶盏; 盘边放着一支半湿的细杨柳枝与一小瓷碗。
锦甯拿起杨柳枝,点取那碗中的『药』,揩齿; 咬开柳枝; 又端起茶盏轻抿小口; 清口,旋即漱出。
“殿下今日早膳可有想要吃的?”
锦甯捻起纱绢轻轻拭擦唇角; “莲叶羹罢。”
“老奴命人去做。”白嬷嬷作揖; 收好东西端出门外。
锦甯便唤来宝念梳妆。
她端坐于妆台前,望着铜镜指尖轻触眼底的青黑; 稍稍蹙眉,镜里的美人便如她一般柔柔拢起眉心; 她复而抿唇笑,一颦一笑皆是楚楚姿态。
“去取来玉簪花棒儿。”
宝念福身,“诺。”语罢行至一旁的红木圆角柜; 拉开抽屉; 捧出一彩绘瓷盒递给锦甯。
玉簪花棒; 谓之珍珠粉。
便是由紫茉莉种制的,兑了香料进去,研细蒸熟,成粉后灌进含萼的玉簪里头,用以傅面。
那紫茉莉非大珝花种,是不久前从别藩传进的,是以格外珍贵。
便是锦甯这里也只得了两盒。
锦甯掀开瓷盖,里面盛着十数根玉簪花棒儿,她拈出一根倒在掌心,用丝帛细细敷面,眼底的青黑终于渐渐淡去。
“宝念,你瞧瞧如何。”锦甯望着镜中为她挽发的宝念,“本宫只觉着依旧缺了什么味道。”
“殿下慧眼若是瞧不出,奴婢愚笨又如何瞧得出。”宝念福了福身,“奴婢觉着,殿下是哪哪儿都好的。”
“嘴贫的丫头。”锦甯眉目微弯,“你便是说罢,本宫有赏。”
“奴婢斗胆。”宝念微微弯腰,“奴婢以为,如今乃冬,却是缺了几分艳『色』的,若是殿下稍施粉黛,那整个京城怕是都要失了『色』了。”
锦甯便轻轻掩唇笑,“宝念深得本宫之心。”
她慢条斯理地将妆台正中摆着的玳瑁雕花九子奁揭开,“只是今日入宫,本宫不敢涉险又如何是好?”
“殿下花容月貌,自是怎样的好看的。”宝念笑道,“再者,殿下不试一试又如何知晓呢。”
锦甯闻言笑了笑,从那玳瑁妆奁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罐。
被置于妆奁中的自不会是凡物,那胭脂薄而轻盈,轻抹在眼底,青黑便尽数不见了,只余淡淡的嫣红。
红了眼儿一般,似若含羞传情的模样,竟是比之面颊泛红还要惹人怜。
女以其容而悦。
锦甯眉眼浮上清浅笑意。
“前些日子本宫赐予珠忆与你的那一对儿簪子可还在?”
“回殿下,九宝琉璃簪本就为一对,殿下赏赐,珠忆去了,奴婢不敢教其独自流落,已然归还殿下私库。”
锦甯轻嗯了一声,“那胭脂呢,可还在?”
“回殿下,是。”
锦甯点点头,笑道,“不错。”她说着又将那右侧的玉匣子揭开,“本宫也不知你喜好,自己挑吧。”
“奴婢不敢。”宝念垂首。
“有何不敢的。”锦甯含笑的眸光在镜中对上她的眼,“本宫先前便说了,若是答得好,便赠你一物。”
“殿下赏赐,奴婢自然跪谢。”宝念低声答,她从玛瑙匣里挑出一支白梅步摇,细细为锦甯簪上,“殿下有意赠与,奴婢不敢。”
锦甯只浅笑,抬手止住她又挑出的碧玺祥云钗,“足矣。”她眼波流转,“这只钗子便赏你了。”
宝念心下舒了口气,跪道,“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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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乃新禧,撰拟春联一向乃宫中习俗,凡是擅书法通文书的大家亦或是翰林皆被请于宫中撰拟。
锦甯有第一才女这个雅号,哪怕不是贵为郡主之身,历年也是少不了她的。
此次进宫便没有步辇待遇了,被请来的都是大儒学士,身份不够坐不成步辇,可偏偏这些人又自命清高,在百姓中的声望也高,皇帝邀请了便也不会怠慢,自然不会有那些等级划分。
编撰的春联众人早在除夕前都呈上去了,今日前来也只不过是云集众才,为的是选出那联中“魁首”,众称之为“联首”。
择出后,无论是皇宫贵族亦或是商家百姓,新禧所用的春联便皆是这年的“联首”了。
这等风光,众人自是都愿意挣上一挣的。
锦甯踏进重华殿时一眼便瞧见了被围在中心的贺老先生,便连姒乐耘,赵盼儿与阮矝言也在其左右。
她走近人群轻笑道,“贺老尊驾,嘉昱怎也没收到半点消息。”
“老夫数月拜读欧阳先生的集册,『惑』解,今日才出关,也是心血来『潮』入宫妄与众友交流心得,你不知晓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