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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夫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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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苍宇终于转头瞥了我一眼。
  
  我满脸微笑,递给他一个“你也认同我的说法对吧”的表情。
  
  他却面无表情,目光扫了我的袍袖一眼,淡淡道,“陆姑娘,你压着我的画纸了。”与昨夜截然两个人。
  
  我愣了一下,讪讪拿开压在桌上的手。
  
  他像是怕我弄脏他的画似的,将画往阿函姐姐那处移了移,只对阿函道:“赵姑娘,可否替这幅画题词?”
  
  阿函的目光凝在画卷上思考了片刻,又展颜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请。”苍宇身体往后退了几步,与阿函换了个位置。
  
  阿函沉吟着,径自取了苍宇手中的狼毫笔,提笔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苍宇含笑看着阿函,阿函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目光缓缓游移,眼中毫不掩饰对阿函的欣赏,不曾分出丝毫余地给我。
  
  “四弦拨尽情难尽,意足无声胜有声。今古悲欢终了了,为谁合眼想平生。”他轻轻将阿函的题诗念了出来,眼中微微诧异,“字如其人,赵姑娘的书法真是漂亮极了,只是此诗与画的意境……似乎不太合。”
  
  阿函没有答话,只冲苍宇歪头一笑,反问道:“是吗?”
  
  苍宇愣了一下,目光有些涣散,神色变了几番,良久才点头叹道:“赵姑娘心思果然通透。”说完定定看了阿函一眼,阿函眼中也别有一番深意,他们二人旁若无人般相视良久,又不约而同笑开。
  
  我的心直直往下坠落,双手捏成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表情平静,神色如常。
  
  我心中一直隐藏着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像出戏一样,在我心上反复排演过很多遍。风采绝伦的小姐,玉树临风的公子,天各一方,毫无关联,但终有一天,金风玉露会相逢,他们彼此相识的那一刻,连上天也为这份缘击节赞叹。我总抱着侥幸,以为对我来说这虽是梦魇,但终究是梦,没想到,命运从来由不得人心,越是害怕的,越是容易发生,梦魇就这样生出冰冷的肌骨,不容置疑地在我眼前铺陈开来,告诉我什么叫无力回天。看他们二人的神色,我便知道,梦魇已经变为可怕的真实。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以为真实的却成为了逝去的梦。
  
  “杨公子,有些事情,就算痕迹都被抹掉了,并不能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说的可对?”我对着苍宇说道。
  
  他转头看我,眼中还带着刚才未及消退的笑意,“你说的是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昨晚,我问你,昨晚,你那样看我,那样吻我,昨晚你待我那样好,是为的什么?”
  
  “陆姑娘,你不记得你自己喝了多少酒吗?我和赵姑娘将你带回了竹楼,之后便走了。陆姑娘还请自重,昨晚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可我没醉,我说的是后来,在林泉居,我去找了你,我们……”
  
  “哦,原来你没醉,那可否告诉我,昨晚我们发生了什么?我昨晚送你回去之后也喝了酒,发生了什么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你骗我。”
  
  “不是我骗你。” 他说,“陆姑娘,你看不出来吗?那些事情也许发生了,也许是你臆想出来,不管事实如何,我都不想再提。就算事情只是发生在你的想象中,而你执意要怪我,那我只能说很抱歉,算是我无意进了你的梦,是我在你的臆想中一时疏忽,一时鬼迷心窍,一时将你当成别人。” 
  
  “你在说什么?什么臆想?我记得很清楚,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杨公子,你这个样子,实在是恶心得很。”
  
  他笑了,又那样笑了,很让人恶心地笑了,“好,那就当它真的发生了吧,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是来跟我讨要说法的么?”
  
  “是,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是我一时疏忽,一时鬼迷心窍,一时将你当做了别人。如果你有损失,我可以补偿你。”
  
  “……”
  
  “陆姑娘……”不等他还要说什么,我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用尽了所有力气,甩得清脆响亮。
  
  “阿缨!”阿函轻呼出声,惊讶看着苍宇脸上瞬间红起的五指印。
  
  “昨天晚上,我问你信不信我今日醒来以后,还会记得发生的一切。你说你信。”有很多很多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看着他,“我来是告诉你,你说对了。我记得,十分清楚地记得,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都还记得。我记得你认真地看过我,仔仔细细地看过我。我记得我们一起写过一个字,你一横我一竖,你一撇我一捺,再加一横,是个‘本’字。我以为你做的那些,是出自你的本心,原来是我天真,是我痴傻。你那样吻我,从额角,到脸颊,那些温情,原来非你本意。是我错了,错解了你的好心怜悯,杨公子,真是抱歉,阿函姐姐,很抱歉,是我打扰了你们,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里,只是拼命地擦掉眼泪,擦掉更多的眼泪。
  
  我毫无疏漏地记住了昨夜的一切,可他却忘了,我没有当成梦,他却当成了梦,并且亲自将梦从记忆中抹掉了,像处理污渍一样,冷静地将所有痕迹擦得干干净净。
  
  我于他来说,从来都是多余的。
  
  我对他的爱,于他来说,从来都是困扰。
  
  我努力攥紧了拳头,努力加快了步伐,努力调节呼吸,努力在心中涌起的浪潮面前筑起一道更坚固的堤岸。
  
  陆缨,没关系的,都会过去的。他说得对,你才十九岁,还有很多未来。你要活得更潇洒,真正的潇洒。你也有你自己的好,只是他没有发现。你的好非常好,只是不适合他……
  
  可我知道,没有用,我的堤岸不够稳固,而浪潮太大,它势如雷霆,咆哮而来,早就一举击溃了我。
  
  控制不住地,我开始嚎啕大哭。
  
  他说,你说的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他说,那个人,不是我。
  
  他说,是我一时疏忽,一时鬼迷心窍,一时将你当做了别人。
  
  那样冷淡,那样冰冷,那样无情。
  
  苍宇,我不喜欢你了,我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真的再也不想喜欢你了。
  
  我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在倾盆大雨中哭嚎,在泥泞山道上奔跑,浑身湿透,泥水飞溅,我狠狠摔在地上,漫天的雨水浇透心底,四肢百骸都是冰冷,心一点一点冷却。
  
  阿爹,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做什么?我该去找谁?阿爹,请你来救我,请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引了沈尹默的诗:四弦拨尽情难尽,意足无声胜有声。今古悲欢终了了,为谁合眼想平生。
  




☆、松下断魂(上)

  
  待重新抬起头来,眼前见到的,是大片大片的塔松,我已经绕着鱼山转了半周,走到了山阴处。
  
  从很久以前开始,赵氏族人就在这里种植塔松,每死去一个人,这里便会多一行塔松,世世代代到如今,这里俨然成为一片松林。松叶苍翠,树干挺直,冠若宝塔,它们高高低低立在山下,像低眉敛目的守墓人,宝相庄严,看飞鸟低鸣而过。
  
  在这样沉默的肃穆中,我的心也也渐渐平静下来,在地上坐了一阵,正待要爬起来,却听林中传来一阵人声。赵氏族人的坟墓都在松林中,因而这里少有人至,我心中一阵狐疑,不禁往里多走了两步。
  
  声音续续传入耳中,竟是师父和太傅二人。
  
  “阿函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张,我的话她未必肯听,不过依我看,这件事应该不成问题。”
  
  “皇上的意思,是不强求,若是能成,可算锦上添花。”
  
  “我看他们两个相处得不错,这桩姻缘,八成错不了,还要烦请乔兄转告皇上,不必过于忧心。”
  
  “赵姑娘竹筠松尖,惠心无射,我原先还想带她进扶苏院,到礼乐馆领份差事,看来现在……”
  
  “阿函若是知道乔兄对她如此青眼有加,必定十分高兴,索性让她拜乔兄为师,如何?”
  
  “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乔兄多虑了,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让她今日就拜师,怎么样?又是婚事,又是拜师,算是双喜临门……”
  
  “也好……”
  
  ……
  
  我重新坐到地上,再懒得动弹。
  
  呵,难怪……
  
  难怪他允我可重新嫁娶,不过是为后来人铺一条平稳顺心的路;难怪他会千里迢迢赶来鱼山,不过是以当年三入相府求亲的赤诚来迎娶他未来的妻子;难怪他会对我冷言冷语,不过是想将与我的情分撇个一干二净,在新人面前做出一副爱憎分明的模样。
  
  走到这一步,我才真正看清他的心思,走到这一步,我才意识到自己彻底就是个傻子。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利用我,我却还傻傻指望着,如果我给他许多许多的爱,他总会回头看看我;如果我更加奋不顾身一点,他总会被我感动;如果我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动,他就会将自己的心分出一点给我;最后的最后,他的整颗心都会属于我。我是多么傻啊,一旦有了更好的选择,他又怎么会选择我?
  
  不爱就是不爱,他从来都不曾属于我,而我也永远不能拥有他。
  
  我将自己蜷缩在树影里,将所有过往认认真真想了一遍。从与他初次相识,到最后我甩他的那一巴掌,每一瞬,每一幕,细致缓慢地在记忆中描摹一遍,直到日上中天,直到夕阳西斜。太傅和师父早就走了,松林里只余飒飒风声,我站起来,手脚酸麻,一日未进食,又是饥饿又是疲累。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打算慢慢走回去。刚要走出松林,却见苍宇正远远立在松林外,他的目光落在远山中,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垂下眼眸,绕过他径直走开。
  
  “陆缨。”他叫住我。
  
  我停下来,背对着他,还好泪痕早就干了,眼中也变得干涩,再流不出一滴泪,不需要把哭得狰狞的丑相摆在他眼前。
  
  “你打算去哪里?”
  
  我奇怪地回头看他,“皇上,您觉得我该去哪儿?”
  
  “不要去北疆。”
  
  我笑了,“皇帝陛下,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陛下当初已允我婚嫁自由,我去哪里,于陛下又有何意义?”
  
  他没有回答,只微皱着眉头看我。
  
  “听说陛下好事将近,民女提早恭祝陛下与函姐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嗯……”他依旧皱着眉头。
  
  “刚才经陛下这么提醒,民女倒是觉得民女该去北疆了。函姐姐以后不在鱼山,看样子师父也会去做官,我一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打阿爹过世,民女就没有了家,所幸北疆还有赵川,我们从小就很要好,他大概会收留我的。”
  
  “怎么,你要去北疆为你父亲复仇?”
  
  我嘴角扯出一个笑,“放心,我不会胡来,毕竟我也不希望无端生出什么战事。我去北疆,只是单纯地想去看看赵川,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赵川不适合。”
  
  “什么?”
  
  “赵川他……你们不适合,他不是能陪你走一辈子的人。”
  
  我笑出声来,“陛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赵川他很好,最起码,他诚心待我,最起码,他不会恣意地挥霍我的感情,最起码,他心中有我……”
  
  他大步走到我眼前,“你真的打算嫁给他?”
  
  我挺直了胸背,坚定答道,“倘若他还能接纳我,我会永远待他好。”
  
  他愣愣看着我,又后退几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当真?”
  
  “当真。”
  
  他闭了闭眼睛,待重又睁开,眸中只余彻骨的平静。他说:“有件事情,我一直以为你能自己想明白,但时至今日,你居然一直无知无觉,我实在不知,你那么些年在鱼山到底学了些什么?”
  
  “什么意思?”我抬眼看向他。
  
  他整个人沐浴在天边赤金色的霞光中,衬得他眉似远山,唇色艳丽,容颜近乎妖艳。他俊美异常的脸上,绽开一个近乎残忍的笑,“要我来给你梳理一遍吗?”
  
  不待我答话,他便拖起我的手臂,直直往松林深处走。他的动作是罕见的粗暴,大掌将我手臂卡得紧紧的,怎么挣都挣不开,步伐大而快,我只能小跑着跟上。
  
  “放开我!”
  
  他应声狠狠甩开手,指着松林中大片坟冢,一字一句道:“宏德十一年,赵府三百一十九口人,是怎么丢掉性命的,你是否还记得?”
  
  “记得。”我沉着脸,冷冷回答,“定野王派兵将整个赵府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一步一刀,一刀杀一个人,三百一十九个人,满地都是他们的血。”
  
  他亦面色冰冷,“定野王为何要杀尽赵家人?”
  
  “夏侯国皇帝夏侯誉暴毙,定野王认定是赵家做的手脚,便杀人泄愤。”
  
  “那你知道夏侯誉究竟是怎么死的?”他紧紧盯住我。
  
  我忽然想起章成帝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阿爹曾是苍乔国的暗卫,成帝命他潜入夏侯国暗杀夏侯誉,刺杀夏侯誉一事,阿爹完成得很好。是阿爹,是他杀死了夏侯誉。
  
  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中,我从不敢说出来,并且打算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赵府几百口人何其无辜,可是阿爹他也已经不在世了,我不想师父恨他,不想得阿爹亲自教授过武功的赵氏四兄妹恨他。我希望他永远都是那个可以衷心耿介地守护鱼山,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的人,我希望他赢得所有人的尊敬,我希望他是披着一身荣光葬在北疆的雪山里。
  
  “你都知道?”我紧张看着他,也对,他是曾经的苍乔国太子,现在的苍乔国皇帝,他怎么会不知道?
  
  “对,我知道,而且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还要全面。”他眸色转深,脸上笑意更浓,“你觉得陆机凉为什么要进赵府?他刺杀了夏侯誉,脱身后没有回苍乔国,却进赵府,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什么原因?”
  
  “这很难想吗?还是你不愿意想?”
  
  我的心开始激烈跳动,“不要说,我不想知道,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要说……”
  
  他犹自叙述道:“定野王是夏侯誉的亲弟弟,与夏侯誉感情十分深厚。尽管那时夏侯国政局十分混乱,彻查夏侯誉死亡真相并不简单,何况陆机凉做得极为隐秘,几乎不露痕迹。但定野王却执意彻查,最后,终于追查到陆机凉身上……于是陆机凉进入赵府,把线索转向赵府,误导定野王以为毒杀夏侯誉一事是赵府的谋划。”
  
  我拼命摇头,“我阿爹一定不是有意嫁祸,他是无意的,他只是……”
  
  “嫁祸于赵府可保住你父女二人性命,更重要的是,挑起夏侯国宗室与赵丞相之间的矛盾,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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