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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过,太后可是金贵人,能和太后娘娘一同用膳是莫大的荣耀。虽然太后看上去对待自己很是亲和,但贸然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颜雅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告退:“那臣妾就不打扰太后娘娘休息,先告退了。”
舒兰都快要困『迷』糊了,维持着和方才一样僵硬笑容勉强应了一声。
当颜雅幽走后,舒兰满足的想,今日跟她说清楚了,明天应该就不用继续早起。
然后她继续睡了个昏天黑地。
可惜舒兰的小小妄想并没有如愿。
第二日,颜雅幽盯着慈宁宫正殿的墙面,那里挂着一副精心装裱过的诗作。
是她写的。
颜雅幽迈着坚定的步伐又一次在清晨踏入了慈宁宫,太后娘娘一定最喜欢自己了!
“给太后娘娘请安。”
舒兰盯着压力开口:“这个,天寒……”
颜雅幽的语气和她步伐一样坚定:“太后娘娘,这天清气寒,臣妾独自在那深宫中也倍感清冷,想来太后年纪轻轻身边也没个人陪着说话,臣妾便想着来陪陪您。”
要不,怎么对得起太后对自己的看重?自己可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一定要对太后娘娘更加好一点。
舒兰若是能知晓颜雅幽心中想法,一定会大喊:求!放!过!
还没等舒兰想好委婉拒绝的说辞,颜雅幽拿着一个箱笼继续说道:“太后娘娘,这是臣妾特意做的早点,还请太后品尝。”
正殿的诗给了颜雅幽莫大的信心,她觉得太后对自己那么好,一定不会拒绝。
舒兰此刻心情麻木,起这么早她真的胃口!可人家特意做的她真的不知如何拒绝!
最终,二人还是一同坐在了圆桌旁,品尝起了还热腾腾的早点。
不得不说,颜雅幽的手艺很是不错,虽然和御厨没法比,可别有一番清新风味。连半睡不醒的舒兰都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了精神。
唔,这个水煎油菜包味道不错,那个红枣银耳羹也很是香甜,不知不觉,舒兰竟将桌上的东西吃了大半。
嗝,有些撑了。呃,还有些想“排气”。
在人前发出这种声音未免太过不雅,舒兰赶忙说道:“颜嫔手艺不错,哀家甚是喜欢。”
颜雅幽语气很是开心的说道:“太后娘娘您喜欢就好,以后臣妾每日给您做。”
舒兰沉默了,不,真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没御厨做的好吃!
“今日你在哀家这儿也耽误了不少时辰,若是宫中有事,颜嫔就先回去罢。”
见也见了,吃也吃了,快走罢,舒兰只想处理一下个人问题。
“臣妾宫中并无什么要紧事。”
看见颜雅幽摇头,舒兰都快要哭了。
她十分认真的思考,这个颜嫔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明明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别人说话……
她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比如故意扮作如此姿态来接近自己?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早就惹怒了雍文帝,颜雅幽可是现在最受宠的妃子,说不定就是雍文帝授意,让颜雅幽特意接近自己,来监视自己所作所为。
很久以后,舒兰才知道,颜雅幽是真的听不懂。
而现在,她只能带着怀疑的心情,沉重的开口:“颜嫔莫要客气,哀家这清冷的慈宁宫都尚有要处理的事务,可别因为哀家耽误了你。”
你快走快走!人家要憋不住了!
第37章 缘由()
沈轻尘并没有跟舒兰一道回京。
仅仅是辅助太后; 携带罪臣名录这种事; 随便派个会骑马的就可以,轮不到帝王心腹亲身上阵。
沈轻尘是以调查北方匈奴的名义出来的。他搜集了无数匈奴异动的证据,每天都给雍文帝看一些,成功吓唬住了没什么经验的皇帝。
异动肯定是真的; 只不过匈奴无时无刻不在异动而已。
他只是担心,舒兰那样小的一个女孩子,自己出来面对这么多的敌军,一定会慌张害怕!
女孩子应该娇娇贵贵的养,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捧到她们面前,让她们的天空永远没有阴霾。
可没想到,他一到苍丘; 就听到了舒兰夜探敌营的事。
他和吴敏的副将江淮是忘年之交; 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人知晓。
“沈兄。”江淮拱了拱手,神『色』中多有怨怪:“你不该贸然前来此处。”
沈轻尘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好?若真能发现什么; 说不定还能让雍文帝更信赖我一些?”
江淮语气严厉:“若是为了此事,你何必非要挑太后来时出现?”
沈轻尘一时语塞,吞吞吐吐道:“这么明显?”
“你别以为你在京城我在北疆; 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江淮现在一点好气都没有; 这谁家熊孩子?怎么这么任『性』!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多了一丝怜悯。”
江淮没什么诚意的说道:“嗯,我信了。”
就那天短暂见面的观感来讲,江淮倒是不讨厌舒兰那个胆大的小姑娘; 甚至有一丝欣赏。
可这身份实在是太尴尬了。
江淮拉着沈轻尘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她是当朝太后。”
沈轻尘笑得没心没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回答道:“我们的努力的结果之一,不就是让她不再是当朝太后吗?”
江淮一时语塞,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这么一想,这舒兰夜访吴敏,倒和他们站在了同一阵营。
也许是自家孩子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江淮看着潇洒帅气的沈轻尘,觉得他就应该配个仙女,凡间女子都不行!
闲聊过后,一盏茶也喝了个干净。两个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沈兄,你来的任务是?”
“暗访匈奴近况。”
江淮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轻尘说道:“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沈轻尘看着洒落的茶水,替主人心疼了半刻。这苍丘可没什么好茶,这次用的茶叶,估计江淮平日根本舍不得喝。
“舒家对我有救命之恩。”
江淮一愣,虽然他并不知晓舒家何时救过沈轻尘,不过以舒将军的行事作风,确实一生救人无数。民间不知多少人供奉着舒鹤的长生牌位。
他感慨道:“舒将军为人确实高义。”
沈轻尘笑了笑:“所以照顾下他唯一的后人,也算对得起恩情。”
江淮想想也没错,知恩重义方为君子,他这个小友也不像是个会为了女人发疯的『性』子。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豪气万千的开口:“那就让老夫陪你一同探一探那匈奴!”
“就你那身子骨,江兄,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江淮夺过沈轻尘手中的茶盏,悻悻的回了里屋。
好气哦,想绝交。
游牧民族在战斗力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他们生来就驰骋在浩瀚无边的草原上,有着最优秀的战马和最英勇的男儿。
倒不是说中原子弟就有多懦弱,可相对于贵族要学君子六艺、平民要学五谷杂粮的中原来说,那些成日纵马飞奔的草原儿女肯定要更有优势。
他们也有劣势,不痛文墨,内『乱』频繁,常被人打上野蛮的标签。
最大的劣势大概就是那漫长而又难熬的冬日。
这也是战争最根本的缘由:吃不饱。
两个相邻的国家,一方兵强马壮吃不饱,一方水土肥沃温柔乡,战争几乎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金秋十月,遥远的塞北迎来了第一场纷纷扬扬的雪,宣告着今年的冬日正式来临。
沈轻尘特意找了一套当地老百姓的衣服穿上,可一见到牧民,他发现自己还是疏忽了。
无他,太帅而已。
不是他自恋,而是那精心保养过的面皮和白嫩的肤『色』实在乍眼,和周围人格格不入。若是他穿了一身好皮子还能说是贵族子弟,可他穿了一身平民衣衫。
他在扮丑和换衣服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自己涂成了个黑炭头。
贵族子弟,实在太容易『露』馅。沈轻尘只能默念,这里没人认识我没人认识我。
其实还是不保险。这边境之处,管理最是严格,贸然出现个生人,是个人都难免怀疑。
最终,他选择了昼伏夜出。
也不知是沈轻尘运气好还是不好,第一晚,他就发现自己这一来正好撞上了部族交战。
虽然隐藏身份变得更容易,可凶险程度直线上升,他明明只是找个借口来北疆而已……
可遇到了,总不能放过大好机会。
…………
舒兰最终也没能摆脱掉颜雅幽,一看到那仿佛蕴含了漫天星辰的星星眼,她就不由自主的把拒绝之语咽回了肚子。
按心理年龄算,舒兰能当全后宫的长辈,实在是无法让一个仰慕自己的少女伤心。
这也许就是长辈的虚荣罢。她只好默默忍受了每日清晨的请安。
还好有丰富不重样的早餐投喂,让她勉勉强强接受了惨无人道的作息。
颜雅幽的黏人程度让舒兰误以为自己其实是雍文帝,这也有个好处,她没时间担心沈轻尘了。
离别前,她终于知道了沈轻尘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暗访匈奴。
虽然沈轻尘保持了一贯的没心没肺,可舒兰也不是什么也不懂。这和自己夜探敌营可不一样,更何况连自己都经历了一番凶险。
可在分别时,沈轻尘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舒兰冷漠脸:“哦。”
感觉自己就是儿子出战前,被敷衍的老母亲。
这么一想,颜雅幽大概就是帮哥哥哄母亲开心的好女儿。
舒兰瞬间觉得自己老了,满目沧桑。
也许是“好女儿”和“老母亲”走得实在是近了些,正牌儿媳终于坐不住了。
王贵晗成为皇后时日尚浅,连最要紧的宫权都还没来得及交接。这颜嫔和太后连体婴似的相处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最主要的是,在她的眼中,现在拿着宫权的静嫔也是太后的人!
王贵晗眉头一皱,心中飘过无数阴谋诡计,舒兰一定是不怀好意要针对自己这个皇后!
舒兰还真没想过,这王家势大,后宫现在连个能打的妃都没有,拿什么争。只是宫中事务繁杂,静嫔已经加班加点处理账务好多天了!连孩子都没时间亲亲抱抱,委屈的不行。
说一千道一万,王贵晗的“病”总算是好了。
她重出宫门的第一日,就去拜访了太后。
做的倒是没错,这妃子病愈,去叩谢太后恩德原是不成文的规矩。
虽然病愈靠得是太医。
规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于是这天舒兰从床上被捉起来之时,发现正殿中竟然坐着两个人。
王贵晗看颜雅幽十分不顺眼,没有其他人在场也懒得表演,两个人竟比没有人还要安静半分。
正宫看宠妃,从来是没有和善的。纵然颜雅幽不是多机敏的人,那赤『裸』『裸』的嫌恶目光,还是让她打消了关系皇后病情的想法。
还在储秀宫之时,她关心人家病情可没得到什么好结果,当时王贵晗瞪了她整整好几天!
二人维持着大眼瞪大眼,直到舒兰出现。
颜雅幽长舒了一口气,她是真不习惯这种场合,还是和太后单独相处比较愉快。
“给太后娘娘请安。”复数的声音响起,让舒兰有一丝不习惯。
舒兰看了看王贵晗,这是不装病了?
她决定今天当个好婆婆,免得影响一天心情,亲切的开口问道:“皇后可是大好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已经无碍。”王贵晗单刀直入,直接说道:“如今距臣妾册封皇后已经有些时日,不知太后可否做主正式移交宫权给臣妾?”
王贵晗低头微笑,似是有些羞涩,但说出来的话倒是毫不羞涩。
“倒不是臣妾贪权,只是担心静嫔累坏了身子。她还要照顾着小公主,太累了可不好。”
舒兰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事,怪不得这么迫不及待的“病愈”,估计是怕了。
王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起家过快,教出来的女儿也是透出一股小家子气。她可是正正经经的皇后,还跑到太后面前要宫权。
舒兰暗自摇头,和雍文帝还挺配。她又看了看颜雅幽,可惜这么朵娇花给了雍文帝。
她一直纵着颜雅幽也是认为自己有几分对不起人家,毕竟前世这么有灵『性』的女子可没在后宫。
后宫的女人有几个能善始善终?
舒兰晾了王贵晗一会儿才吩咐绿娥:“去请静嫔过来。”
然后转向王贵晗,温温柔柔的说道:“皇后莫要心急。定不会少了你的。”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向王贵晗暗暗投去不屑的目光,这任皇后竟是这么贪权之人,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回去一定要和自己的小姐妹/好哥们说说,皇后竟然威『逼』太后索要宫权!我们太后真可怜。
舒兰无意搭理王贵晗,只和颜雅幽说说笑笑,顺便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让静嫔少受些盘问。
可惜白想了。
还没等绿娥回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抢了先。
小太监一进门就扑到在地,似是吓得不行。
“太后娘娘,沈统领浑身是血,带着个人头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贵晗:今天又是拿不回宫权的一天,气成河豚。
作者是个取名废物。轻尘这两个字来自于很久很久以前看的一个小说,已经不记得名字,但是我深深的记住了里面我最喜欢的角『色』,叫方轻尘。
第38章 怀疑()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统领?浑身是血?还人头?分开听都能听懂; 合在一起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风流潇洒的人实在是和小太监口中的话搭不上。
舒兰手中的茶盏一时没拿住; 摔落在地打湿了她的衣角。
她用着和小太监如出一辙的慌张语气开口:“你慢些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小太监不经事,被那血淋淋的一幕吓破了胆子,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才把意思说清一点而已。
“沈统领斩了匈奴王的人头; 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皇上现在叫太后娘娘您过去。”
这断断续续没什么联系的话语,并没有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可被一股莫名的心绪揪着,舒兰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挥开小太监走出了门。
御书房的路她认得,并不需要人领。只是苦了本应带路的小太监,本就不剩几分胆『色』; 还要紧赶慢赶的追着健步如飞的太后。
他只觉得自己这两条腿跟面条似的; 真的跟不上踩着风火轮的太后。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才来不及思索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涌入了舒兰的脑海之中。
匈奴王的人头?沈轻尘孤身一人; 怎么可能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才不相信那些传说。
竟还受伤了,说好的放心呢?都是骗子。都受伤了还来宫中复命; 权利就那么重要?
她越想越生气; 走得越来越快; 仅仅花了往常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赶到了御书房。
虽然生气,理智倒也没消失; 见到雍文帝后,二人还算正常的互相见了礼。
“太后,你去平叛时可发现了匈奴有什么异动?”雍文帝不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