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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出宫可以更方便些吧,就算被发现了也只是个乱走的宫女,不会被说成是刺客。”陶方圆淡定的回复着。
“娘娘放心,平章能完好的掩护你。”平章抱拳恭恭敬敬的回复着。说罢,又伸手环住陶方圆的腰,“娘娘失敬了。”而后一跃而起,轻快地穿梭于皇宫内部的房檐之上,然后顺利的出了那座皇城。
离开皇宫后的陶方圆和平章又恢复了在华林子被逮捕前的状态,并且又一次约定,得手下一名九蛇之后再见面。
平章又成了那个潜伏着的不平凡的老百姓,陶方圆却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姑苏城,会见吴扶。
吴扶在江湖上名气可大了,而且自出崖开始就经久不衰,小人物们对他都是闻风丧胆,大人物也都不会主动去招惹他,毕竟吴扶背着九蛇之一的名声,九蛇是一个团体,说不准谁动了个吴扶,其他几蛇就都会找上门来报复,这也是犯不上。
就是由于吴扶在姑苏城这种像称霸一样的嚣张存在,使得陶方圆刚一到城就很轻易的找到并约见了他。
陶方圆和吴扶是在西湖上的一张小船上见的面,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说,陶方圆简单讲述了一下在吴扶离开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关于九蛇遭遇的事情,而吴扶对此并不在意,没有搭话,也没有讲自己的近况,但一直保持礼貌的在对面静静听着。
“宇文孜先死了很正常,但平章和段玄黄也死掉了真是可惜。”吴扶摇摇头,还没等陶方圆开口,吴扶便又快速的继续说道,“不说这些了,你看这里山水这样好,你我二人又是难得重逢,此刻不赋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吴扶端起喝了一半的酒盏缓缓走向船的一头,“良辰偏多自负,一半因花一半酒。”
“晴川如何笠翁,三更灯火三更愁。”
“酒醉不解流光,夕阳西去,江水东来。”
“酒醉才是梦醒,册里一天,枕上十年。”
十一、入狱
当陶方圆从姑苏城重新回到村子里客栈,三蛇再次团聚的时候,段玄黄询问了一下陶方圆几日未归是否是因为遇到了困难并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便正式的说了出自己的想法。
“出崖后我们六蛇便聚集在一起,但现如今却已经只剩下三人。我在考虑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行动了。”段玄黄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并挡在自己嘴巴前面,“我想,我们捆绑式的生活并没有让我们更加安全,反而却让目标变得更大了。”
“我认为玄黄兄的顾虑是有道理的。”陶方圆短暂的思忖了一下,对段玄黄说出的想法表示赞成。
万如在一旁迟迟没有开口,最后见陶方圆和段玄黄也都没有再说什么,万如才只得应付起来,“那好吧,那从现在开始大家就分道扬镳。”整个语气中都透露着不开心的情绪。
毕竟在九蛇中,只有万如和宇文孜先是原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现在好在自己有了神器,但却也成了江湖和朝廷的公敌,万如打心底里的不想一个人去面对。
段玄黄站起身,走到了万如的身后,重重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们放心,我就在附近,而且不会隐藏自己的行踪,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如今六蛇都已分开各自行动。
在平章暗地里的通风报信之下,朝廷又派出了两支队伍分别去捉拿段玄黄和万如。这场抓捕虽然看起来像是探囊取物,但实则不然。万如那边倒是很容易,一举就将其拿下,但对付段玄黄的那只队伍却是被他打得落花流水,最终惨败而归。
“不动用卫国军的力量是无法逮捕到段玄黄的,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武艺的高强大家有目共睹,何况还有惊石锤在手。”陶方圆悠闲的坐在茶楼二层靠窗旁的一处,边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集市边喝着杯盏中的茶水。
陶方圆对面的平章却是攥着拳头皱紧眉头一副急躁的样子,“可那卫国军……”他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卫国军已经不归你统帅了是吗。”陶方圆放下手中的杯盏,一本正经的面向着平章,“那就向皇帝要回自己卫国军首领的位子和令牌啊,我想皇帝本来也是想交还给你的。”
平章将双手从桌面拿下,按住自己的膝盖,低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又端起桌面上被自己闲置了很久没搭理的茶盏一饮而下。
“什么?居然是酒?”平章有些吃惊。
陶方圆掩唇轻笑,“茶水不适合你现在的心情,你现在呀,得喝酒!”然后又用食指点了点桌面,“这桌子下面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大壶酒呢。”
两日后,朝廷再次派队伍去捉拿段玄黄。
这一次是在一个天还没亮的清早,一群军兵破门而入段玄黄正在居住的客栈房间里,军兵们冲进去的时候段玄黄已经穿好衣服站在自己的床前了,右手握着自己的锤子扛在肩上,稍微向左边歪了歪脑袋,对着突然造访的一群小子冷哼了一声。
打败那么一群小人物再轻松不过了,没几下那群军兵就都倒在地上,但段玄黄从来都不对前来抓捕自己的人下狠手,那些人虽然都已经被他打的站不起来,却从没有人因为捉他而死亡过。
段玄黄认为,军兵只是在服从上级命令,并不是出于什么自己的目的去找他茬的。而且他一向都很敬重忠心的人,也是因此,段玄黄一直很厌恶在九蛇面前平章以落魄侍卫的身份所表现出来的一副背弃朝廷的样子。
在段玄黄将冲进自己房间里的军兵全部打败之后,他背起自己的行李便出了房门,但却被已经将整个客栈包围了几圈的大军震慑了一下。
房门前的军队有秩序的靠向两边,之后只见一名容貌尽毁简直比段玄黄还要丑的人正握着一把子膛矛向着站在房门前的段玄黄走了过来,段玄黄惊异的盯着正在靠近自己的那个人,继而又舒展了面部表情,露出微笑,“这样忠心不移的平章,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段玄黄放下了手中的惊石锤和背上的行李,举起双手,“带我走吧。”
也许大家会质疑为什么段玄黄不去做殊死搏斗,而是直接缴械投降,段玄黄不应该是那种懦弱的人啊。
也许是因为他毕竟是九蛇的大哥吧,作为大哥,他怎么会去打自己的小弟呢,况且还是自己最欣赏的那种小弟呢。但其实这个原因只是次要的啦,主要是因为段玄黄从来都不会去打没把握的仗,将客栈包围了几圈的大军再加上正握着神器子膛矛站在军兵之前的平章,这场战斗段玄黄注定是不会赢的,所以他直接就选择放弃了。
虽然段玄黄的武技之高不容小觑,但平章之所以能凭借武功就成为卫国军首领,自然也是能力超群。
段玄黄算是个可怜的人吧,自从他从出生开始就由于自己相貌的丑陋而遭所有人的排挤,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抱着他靠近他,大家对他表现出的全都是厌恶。
人之初,性本善,段玄黄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的时候也是心地善良的。
可是虽然内在决定其他人会与你交往多久,但外表决定了其他人会不会和你交往啊。大家都疏远段玄黄,使得他自小就出于极度的自卑当中,以至于当他年纪稍微大一点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连多看人家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跟随着自己的心去向那位姑娘表明心思去追求人家了。
但毕竟是个骨子里也有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大男孩,段玄黄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去表白,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要那个姑娘知道他段玄黄对她的心意也就已经足够了。
面对段玄黄的表白,那个姑娘虽然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指了指他们所在的村子后面的大山,说了句,“那山上有种花我特别喜欢,是黄颜色的,有六个瓣,开在大树上。”
听了这段话,段玄黄欢天喜地激动地就跑上了那座山,在费了不少的劲找到了一棵开着六瓣黄花的大树后,刚抬着手跳起来想要把花摘下来,就掉进了一个被枯枝掩盖的大洞里面,摔得四脚朝天生疼的段玄黄侧了一下身本想要揉一揉最先落地的后背,却又被一个绳结绑住了脚,然后从洞里被吊了出来,倒挂着在半空中摇摆着,不一会儿段玄黄的脸就被憋得通红。
但即使是这样的遭遇却仍然让段玄黄有些开心,因为他被吊起来之后自己的身子就更靠近那些黄颜色的花朵了,他伸手摘下几朵后将花叼在口中,然后才努力的将绑着自己绳子弄开,虽然绳子解开后又一次狠狠地掉在了下面的洞里。
当他跑回村子里的时候,刚好听到一群同年龄的孩子们在大笑,毕竟一直遭人排挤,所以遇到事情他也只能是隐藏着身体悄悄的凑过去,一听却是那个自己喜欢的姑娘正在和其他孩子们一起分享着把他骗到那个设了陷阱的树边的事情。
段玄黄偷偷的在那天夜里将自己摘回来的花□□女孩的房门边,然后连夜离开村庄,发誓不变强大,绝不回来。
但直到,那个女孩结婚。
在自己喜欢的姑娘出嫁当天,段玄黄想都没想就直接去拦路抢亲,简直像个土匪一样,但段玄黄也只是想证明尽管自己样貌丑陋,但并不是个无能的人,自己完全有能力保护那姑娘。可最终,那姑娘只是赏了他一个巴掌,然后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就自己跑回到了新郎的家中。
这种事情在段玄黄的生命中也许并不是最大的打击,但却着实最让段玄黄感到心灰意冷,感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不会被这世界所接纳。所以在这之后段玄黄就选择上了一处高山,跳入悬崖,生无可恋。
十二、揭发
平章在加入连环崖九蛇之前原本就是卫国军的首领,出崖之后又是自毁容貌潜伏在九蛇身边来为朝廷秘密做通报工作。由于平章改变容貌后与原来大相径庭,朝廷上的官员们都已经辨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而且平章又接连立下抓捕九蛇的功劳,所以皇帝便安排平章以新的身份重新入朝做武将,又将卫国军统领的大权交还给了他。
在段玄黄也被逮捕之后,陶方圆在依约会见了平章之后,又一次约见吴扶,这一次是直接去了吴扶在姑苏城的新宅子。
四四方方的宅邸外围着半圈高大的榕树,院子里也是种满了花草,穿宅而过的小河上面还建了精美的水榭,但在这座大宅子里,除了吴扶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吴扶,我怀疑平章还活着,因为只有他才能轻易地向朝廷透漏消息。”陶方圆小心翼翼的轻声说着。
吴扶有些不解,“平章不是你表哥吗?”
“但他。”陶方圆停顿了一下,“但他在出崖之后就独自离开了,我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
“好,我这就去调查。”吴扶取出自己的一件薄衣服披在陶方圆身上,然后蹲在她的面前,将衣服的袖子系了个松松的扣子搭在陶方圆胸前,“方圆若是害怕,可以先住在我这里。”吴扶站起身向着院子里看了看,“这些房间一直都是空着,你可以挑着住。”
陶方圆含蓄地笑了一下,双手握住吴扶刚刚用袖子打出来的结,微微欠身,“谢过吴扶的好意了,我有我的损梦剑呢,不必惦记我。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提醒你要注意安全。”
宇文孜先出崖五天就死掉了,郑非无在不久之后又死在了石头山顶,华林子、万如和段玄黄也随后依次被朝廷捉走关押,这仍然在外面行走的九蛇除了平章和陶方圆之外,也就只剩下吴扶和得空了。
得空是一出了连环崖就瞬间销声匿迹,虽然平章一直在努力寻找,但依旧没有收获。而吴扶倒是嚣张的向江湖和朝廷暴露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姑苏城生活的格外惬意呢。想来平章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吴扶了。
其实原本在吴扶刚到姑苏城向武林人士宣战的时候平章就已经想到会第一个被除掉的九蛇就是吴扶了,朝廷既然清楚他的动向,自然不必自己多此一举再去上谏,但平章一直不明白朝廷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去捉拿吴扶,而是放任他堂而皇之的在姑苏城叫嚣。所以平章考虑到皇帝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便也没有主动去打吴扶的注意。
在继续寻找得空的同时,平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继续保护仍然身处江湖危险中的墨妃陶方圆。
虽然陶方圆身体灵巧,还曾被开国大将夸赞骨骼清奇,现在又有损梦剑在手做保护,但她毕竟是个姑娘,而且双拳难敌四手,如今落了单,孤身一人在江湖上行走,若是真遇了个埋伏或者围攻,想从中脱身也是很难的。
正值初夏,空气中俨然已经有了夏天的燥热却依然还带着些春末的清凉,距离九蛇一同出崖之时已经过去两个半月了。
也许是陶方圆天生就偏爱水吧,她离开了姑苏城后便直接去了一个以湖水闻名的小镇居住。也不管它天气如何,就算是艳阳高照的日子里,陶方圆也是穿着草鞋披着蓑衣再戴顶笠帽,独自坐在自己租来的了一只小舟上在湖中央漫无目的的随水飘荡。
任凭岸边的人们都对她投去鄙夷的目光,陶方圆也完全不在意。
陶方圆向来就是个不理会他人眼光的人,人言可畏又怎么样,大不了生活变得孤独而已,而陶方圆恰恰是喜欢孤独的。
那日,晴空万里了十几日的小镇终于迎来了一场雨,至少对于陶方圆来说这场雨是她期盼已久的。
不太大的雨滴打在陶方圆的蓑衣和笠帽上,乱乱的响着,又顺着她衣帽的草茎滑下,落在她身周一圈。陶方圆没有去挡也没有去擦,而是闭上了眼睛,放空自己在沉浸这场雨水当中,正惬意,但却遇到突如其来的一颗大石头,准准的就将小舟砸翻,连陶方圆也一起掉进了冰凉凉的水中。
一阵凉意袭来,陶方圆在水中打了一个寒颤,这冷却也帮助她一下子就将放松了的神经紧张起来。
陶方圆在蓑衣里面向自己的后背处摸了一把,然后将背在身后的损梦剑拿出握在手里,用另一只胳膊一撑,匍匐在已经翻了的小舟的底部。正当陶方圆吃力的想在小舟的底部站起来时,却又被从岸上突然甩过去的一根麻绳套住了脖子,然后对方迅速的用力一拉,陶方圆就蹭着湖面直接被拽上了岸。
由于被拖拽上岸时的陶方圆一路都在用自己身体蹭着不平整的地面上的各种石头,终于停下来被撂置在一边的她还没与对方过手就已经是浑身酸痛了,但陶方圆依然坚持着拄着自己的剑努力站起身来。身上披着的蓑衣上和头顶的笠帽上挂满了长在岸边的水草,拄着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陶方圆右腿向后退了一小步,左腿弯曲在前,然后将损梦剑平举,“谁先来!”
对方先是一怔,而后仰头大笑,用手指着陶方圆相互开着玩笑,“这姑娘还挺有精神头,哈哈哈。”
“身上的生命力简直在发光,哈哈哈。”
“就像是个倔强的不倒翁,哈哈哈。”
对方的笑声让陶方圆极其愤怒,但她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就站在那里,因为她心里清楚,如果对方一个一个来,自己还有可能应付,可如果对方一起攻上来,自己是完全没有能力去抗衡的。
直到过去了将近有半柱香的时间,对方才停止笑声严肃起来,站在最前面的人瞪着陶方圆,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就退到了最后,而后一群人就举着各自的兵器一起向着陶方圆扑了上来。
就在此时,平章腾空而下,左手将陶方圆揽在怀中,右手握着子膛矛指向身体右前方,扫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