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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将他们放出去,他们便会自行去寻找自己的气息。
最简单的方法律浮生偏偏不让她用。
照他的话说,那些魂魄现在太脆弱了,虽然有了他的保护,却还是不能再去冒险。
于是公玉卿也不得不换个方法,将自己的意念抽离,化成雾气大范围的洒了出去。
雾气如眼,但凡雾气弥漫到的地方,便能将其间的不和谐的景像传回她的脑海之中。
这只是一种小术法,只要能控制自己的意念便能做到。
区别在于范围的大小和辨识的程度。
有些人一念千里,迅若疾风,但是能够捕捉到其间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律浮生或许便可以做到。
公玉卿可以做到一念数里,还只能是对着一个方向,若是向四面八方覆盖出去,也就是几丈距离。
所谓的一念千里应该也是指单一方向,反正公玉卿是没听说过有谁能神通广大到一念散出,方圆千里尽在掌握之中的。
且不管到底有有没有一念千里,反正公玉卿几乎将山窝子翻遍了也没找出个蛛丝马迹。
“这里没有,告诉我怎么出去。”
公玉卿满心都是不耐,也懒得自己去找出路。
律浮生给她指了方向,公玉卿一脚踏出去,脑中突然哄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前炸开了,强大的气流猛的拍在身上,令她猝不及防之下晕了一晕。
“律浮生,你到底会不会指路?你是故意要害我的吧!?”
公玉卿咬牙切齿的稳住身形,放眼望去眼前仍是浓郁至极的雾气。
差点把她拍吐血的罪魁祸首连根毛都看不见。
只是隐约之间感觉到一丝冷笑留在身前。
“滚出来!”
公玉卿对着前方狠狠劈出一掌。
她可从来没吃过这般的哑巴亏,要不是她事先有着防备,刚才那一下子能拍掉她半条命。
公玉卿正大睁着双眼四处寻找着偷袭她的小人,律浮生冷幽幽的声音忽的传了来。
“莫节外生枝,搜魂要紧。”
一句话令公玉卿忍不住大翻白眼。
他的事就是正事,她挨揍了想揍回来就是节外生枝了?
若不是时机不合适,她会立刻冲出去与他好好理论理论。
现下若是那么做了,就显得她有些胡搅蛮缠了。
这个名声她还不想背着。
于是便闷着一口气,疾风一般的四处乱闯起来。
她这边因为找来找去找不到一丝魂魄而焦急万分,另一边的律浮生则是露出些微无奈的神色。
如他所见,她一直就在一个地方绕着圈子,他对她的指引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
虽然她好像与他对过几句话,但是那些话并不是他说的。
公玉卿感觉在里面过了许久,外面其实不过片刻。
从一进妖魂体内她便中了幻术,律浮生的话传进去便被歪曲了意思。
妖魂比他们想像中要聪明的多,律浮生只说了一句话,它便顺势拟出了数句,将公玉卿玩弄于股掌之中。
显而易见的,公玉卿处于气极败坏的状况之中。
她一时仰起脸上不悦的说上两句,一时胡乱打转,一时又垂下脸不知在纠结什么
有时候她似乎在长途跋涉,有时候会盯着一个地方很久,有时候看起来很生气,有时候不知为什么而欢喜
她其实就在律浮生掌上那一团小小的妖魂之内,弹指间便似走过了许多旅程,经历了许多变幻似的。
律浮生看着一团团冥火渐渐变的明亮,而她的眼神则在一点点变的沧桑。
七团魂魄,她便要经历七段不同的旅程,有喜有悲有苦有难
身在其中,他人的执念便成了她的执念,那些不能舍弃的情爱,不能放下的仇怨,只有堪破了才能解脱。
看起来她走的很艰难,有很多时候都在踌躇,有时甚至还有些退缩。
但是律浮生只是安静的看着,等待着她自己从困境之中缓缓脱离。
她自以为足够了解人性,了解世间的悲欢喜乐,实际上没人会真正了解。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漫长或短暂或平淡或曲折,不进入其中,谁都不会了解。
她在一个妖魂之中,在实际上极短的时间内要走过七段人生,若没有坚韧的心性,很容易被困在某一段之中走不出来。
而律浮生并不打算插手。
她虽无恶性但劣根难除。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总是盯着她不放,也不能不准她在人间游荡。
但若是放任不管,日后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
她答应了不杀人,除非让她碰不到穷凶极恶之人,否则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而他不也能去控制她,规劝亦是无用,那便只能迂回的让她去理解。
去了解因果循环,去了解人生的无奈与困苦,去了解人性善恶由来。
凡人生命太脆弱,原本就有太多无常,他们这些世外之人本就不该随意插手其中。
这一场聚魂,她能够看到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纠结与美好。
但愿从此之后她会懂得珍惜他人生命,手上不再沾染凡人鲜血。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先把自己解救出来才行。
第45章 不要再见了()
公玉卿很累。
常人累的时候都说身子骨要散架了,她是快要把自己的魂魄给累散了。
经历了六段‘漫长’的悲欢喜乐,好不容易将六条魂魄聚的差不多了,到最后一条时不得不停下来,打算好好的缓一缓。
魂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最令她忧郁的,是一个对挚爱求而不得从而一生凄凄含怨而终的女子。
那种时刻将自己陷在哀怨之中的生活状态差点拖垮了公玉卿。
一个人在人生大半的时间内都以同一种心情生活是她无法理解的。
既然明知求而不得,为什么就不能忘却过去重新开始呢?
那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场风花雪月,最终成为埋葬她的凄怨之冢,差一点把公玉卿也带进坟墓之中去了。
累心真累
刚从生无可恋状态中脱离出来的公玉卿迫切想要回到自己身体里,让阳光晒干那些晦涩的心情。
不过现在还不行,还有一个呢。
与其惆怅不耐,还不如尽快解决。
公玉卿转眼便打起精神来,搜寻起了最后一条魂魄被妖魂吸走的残魂。
在她搜魂的时候,妖魂时时会来骚扰。
每一次在魂魄原主生命走到尽头时,妖魂都会暗中施加压力,让公玉卿所处的环境更加的真实,希望她能够随着原主性命的终结而一同死去。
她消失了魂魄便也会跟着消失,所以的心血也就都白费了。
这口气公玉卿暂且忍了,等到将魂魄收齐之后,她会将所有怨气都撒在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身上,让它后悔自己被生出来!
然而等她找到了最后一个残缺的魂魄,丝丝缕缕融和起来时不可避免的又接收到了其中的情绪和魂魄本身的经历。
先前已经有一个令她十分难过的女子了,结果这一个,令她更加的难过。
前一个不过是自怨自艾哀怨到死,这一个是个从懂事到死去都没能挣脱束缚的女子。
凡人重男轻女向来严重,就算不是凡人,如公玉卿那般受尽万千宠爱的女子也极少。
而这一位从小便不受家人待见。
从记事开始便开始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并一直伴随着打骂。
大约七八岁光景被卖到了青楼,再没了一丝自由。
除了要在楼中打杂她还要学习各种取悦他人的技艺,歌、舞是最基本的,琴棋诗画什么的也需精通,言行举止也要优雅而妩媚
简直比大家闺秀还要严苛。
这期间自然也少不了打骂,一句唱词或是一个动作做的不对了便要饿饭或以不许睡觉做为惩罚。
那些个日子虽然流水般的便过了,但是期间的压抑还是令公玉卿觉得喘不过气来。
在她心里,杀意如潮水般翻涌着,只想把压制着她的所有人物场景都烧成灰烬。
然而那些吃不饱睡不好成日在打骂中练习技艺的日子,却是那个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大抵是豆蔻年华,本该是少女最美丽最欢悦的时候,她开始抛头露面的去讨男人欢心了。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心翼翼,时刻要观察着别人脸色,人家要你哭你便要哭,要你笑便要笑,要你跪便要跪,想打你耳光随手便是一巴掌呼在脸上
开始是卖艺卖笑,而后不可避免的便将所有能卖的都卖了。
日子流水似的过,男人流水似的换,唯一不变的是屈辱和打骂。
她是个从来不知道尊严是何物的女子,一辈子浑浑噩噩就那么过去了。
人活七十是一辈子,活二十也是一辈子。
她便只活了二十年,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让她觉得温暖过,有种刻骨铭心的凉意,从她懂事起便一直伴着她走进坟墓。
心灰意冷,生不如死,死也不过是死
那种深到骨子里的绝望,也是从始至终便伴随着她的。
她像个木偶,从小到大别人让她干什么便干什么,慢慢的便成了习惯。
不挣扎,不抗拒也不躲避
公玉卿这一回只想杀人,把这个女子一辈子遇见的,所有伤害过她的都杀掉。
但是那不是她的人生,前事早成过眼云烟,她挣脱出来聚好女子的魂魄,一切也就了结了。
最后一条魂魄收好,公玉卿蓦然睁开眼睛,全身上下灰气狂涌而出。
既然魂魄收完了,妖魂就不需要了!
它一直要害她,那她便不会放过它!
她要让它真真正正化成虚无,天地间再也不会留下属于它的任何一丝痕迹。
然而她的术法刚刚施展出来便被一阵无法抗拒的吸力带离了妖魂,并以迅雷般的速度收走了她身上的七条魂魄。
等公玉卿回过神来,她已经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她的身体一直悬浮在泥沼之上律浮生身边,将她魂魄送回体内之后律浮生撒了手,把自己撑着她身体的气息撤了回来。
于是公玉卿在还没有稳住魂魄的情形下,‘啪’的一下摔在了泥沼之上。
泥沼上是有一层无形的覆盖之物,让她不至于直接摔个满身泥,但是突如其来的一下子还是将她吓的不轻。
要知道她的魂魄还未与身体完全融合,她的神智也还没有真正从别人的故事中抽离,律浮生的这一举动真真是令她心头怒火狂起。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打,她打不起也打不赢。
骂?还是省省吧。
黑龙火凤骂的那么肮脏下流也没见他动一动眉头,就她那两下子简直就跟个奶娃娃似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人不能自取其辱。
于是公玉卿对着律浮生竖起了大拇指,咬着牙赞道:“你行,你好样的!”
过了河了,也就该拆桥了。
不仅如此,律浮生还把河里能踮脚的石头都给撤了,让她连报复一下妖魂的机会都不给。
他可真不是一般的可以了。
公玉卿用最快的速度稳住魂魄,起身后磨着牙说道:“前事一笔勾销,但是你欠我的情要记清楚了,再见!”
“哦不对”
没等律浮生有所表示,公玉卿便又冷笑着补充道:“看见你这张脸我会闹心闹肝闹眼睛,所以,最好不要再见了!”
第46章 北行()
“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千万莫惹事端。”
公玉卿要走,律浮生的送别之语不出意外的是一声警告。
公玉卿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甩袖而去。
回到人间时天还未亮,也就是说她在冥界前前后后也不过待了大半个晚上。
原本她是想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将满肚子怨气都挤出去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店铺开门,她也只能继续装着那满肚子怨气了。
公玉卿去了一趟柳府。
柳小姑娘正蹙着小眉头浅浅的睡着。
由眉眼上来看,柳小姑娘与沈遥华并没有相似之处。
沈遥华满身都是精灵之气,前不久离开之时看起来还像个少女一般的灵动美丽。
柳小姑娘的小脸惨白惨白,处处都透着虚弱之气,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时常会因为喘不过气而把自己憋醒。
柳小姑娘睡不安稳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说因为压住了手脚血流不畅导致的手脚麻木,比如说因为内腑其他的不适
总而言之,柳小姑娘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是各种的不适。
公玉卿以往偷偷来瞧过几次,每次都瞧的唉声叹气,觉得她的娘真不知道是哪里想不开了,无端端给自己找罪受。
现下的柳小姑娘枕着软枕,看起来比往日睡的好似安稳了些。
她占着一半枕头,另一半卧着那只小小的黑猫,乍一看像团着一个毛球似的。
公玉卿无声无息隐着身形穿墙入室,刚一踏进内室,黑猫便睁开了绿幽幽的眼睛,对着她无声的龇了龇牙。
它不叫、不动,是怕吵醒了浅眠的柳小姑娘,不过眼、齿之中却对着公玉卿透的深深的警告之意。
就你长牙了?
公玉卿也愤愤的龇了龇牙,转身悻悻而去。
出了柳府,天还没有亮的意思,公玉卿在空旷的街道上徜徉了片刻,叹息一声向金刚庙的方向缓缓行去。
她现在很饿,很困,想有个安心的地方好好的吃一顿再好好的睡一觉。
每当升起此类念头时,第一选择必定便是金刚庙。
虽然那里的和尚并不欢迎她,则言对她的来往也是淡然处之,她还是喜欢则言的小屋。
等她翻墙进了金刚庙的时候,庙里的晨钟恰好敲响。
则言起床后拾缀妥当后一推门,便看到懒洋洋站在门口处的公玉卿。
“我饿了。”
这是她一贯的开场白。
只是她从没在这么早的时候来过,则言微微一怔,随即淡笑点了点头道:“你且稍歇片刻,饭做好了我便给你送来。”
他要去做晨诵,之后还有一些庙中之事要处理,其实是没有空闲给她做饭的。
不过不要紧,他本身就不愿理会那些锁事,推了就是。
金刚庙住持意在由他来接承衣钵,则言却意在行走人间,现下本就是两相僵持着。
公玉卿的出现则是令则言的处境变得尴尬。
“你气色好似不太好。”
错身而过时,则言感受到了公玉卿的疲惫和些微的虚弱感。
公玉卿下意识摸了摸脸,轻叹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先前在冥界被折腾的心神俱疲,还被无知无觉借走了不知多少的寿与运,她气色会好才怪。
公玉卿扑到则言刚叠好的床铺上,抱着枕头舒服的叹息一声道:“老和尚若在聒噪你便告诉他们我很快便走,就算求着我我也不会留下。”
则言刚刚抬起的脚步放了下来,转头对着屋内道:“你要去哪?”
他的脸色有些怪异,因着公玉卿正躺在他刚刚睡过的地方,抱着他刚枕过的枕头,似乎还非常陶醉的嗅了嗅,那种感觉像是被人调戏了似的。
先前她也睡他的床铺,每一次都让他觉得不适,她走了便立刻将沾了她味道的东西全都换掉好好的清洗一番。
这种做法可以解释成洁癖或避讳,也可以说成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