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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大宴宾客的排场还未散去,洞房里的龙凤花烛刚刚燃起,各色喜饼吉什铺陈其间,新嫁娘手里还紧紧攥着拜堂时牵过的红绸花。
反正没人,要不要掀起盖头透透气呢?玉棠正想着,忽觉眼前一亮。揉揉眼睛,再抬头,便对上了苏少承那双似笑非笑的明眸。
这人走路怎么没点声响,那些喜娘也真是的……她不禁腹诽。
“娘子这是,紧张了?”
“呵呵,相公说笑了。”玉棠巧笑倩兮。
“也是,都排演过那么次了。”幼时过家家,某人总哭着吵着央他做郎君,自己做新妇,天地礼都不知行过多少次了。
“你!”不是说过不准再提的嘛!
玉棠妆容精致的小脸拧成一团,因顾及着外头人只狠狠瞪他,不过他穿大红喜服的模样还真是好看……
“娘子,别生气嘛!吃个饺子?”
“你可别想骗我,那是生的!”
“真的不生。”
“生的!”
外面侯着的喜娘:新人怎得不按套路办事?不过好歹说到点子上了。
“好,生!”苏少承笑着去斟酒。 从此琴瑟在御,岁月莫不静好。诗酒不负华年,得卿不负此生。
盛世繁华的背后是积贫积弱,醉生梦死掩下内乱悄起。很快的,渔阳颦骨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那是在二人成亲期年之后。
“阿棠,明日我便要随军出征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无比郑重道。国难当前,寻常男儿尚能冲锋陷阵,何况世袭将军府的世子?有国才有家,他还要许她永世长安呢。
她轻嗯一声,掩下万千思绪,只埋头替他收拾行装。
一月后,胡人趁长安守备空虚,由朝中内应打开北门。寂寂深夜,帝王由御林军护卫着悄悄南逃,任由数万黎民丧生在次日清晨长驱直入的铁蹄下。
又是一年春深,玉棠始终没有收到丈夫的家书。父亲将她安置在乡下庄子里,自己则南下投奔新帝。
身边的家仆逃的逃,趁火打劫的匪徒更是猖獗。玉棠索性收拾细软,与流民一起四处漂泊。半生富贵,如今潦倒,挨得住,便是生机。
苏少承,你又在哪里?再找到你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倒下。她陆陆续续听到北方的消息,苏家的少将军肩头重了流矢,仍引兵杀出重围;苏少将军请求领兵回救长安……
她心头一痛,却舍不得放弃哪怕一丁点他的消息。她尝试着追寻他的脚步,他却早已不在原地。
玉棠兜兜转转回到长安已经是四年之后的事了。彼时外患初定,皇帝论功行赏。听人说,苏少将军袭了大将军司马,得了丰厚赏赐。
她还听说,当今陛下有意将爱女昌平公主下嫁。这位公主从前便十分倾慕于他,至今尚未出阁。
苏少承,你说过要跟我白头到老的,你若是……若是敢另娶他人,我……她又能如何呢?
旧时的长安早已湮灭在战火中,如今重建更添物是人非。唯独长干里那条幼时嬉闹的窄巷得以留存,柳树拦腰折断,墙体倾斜斑驳,不复当时荣光。
她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柴扉,映入眼帘的竟不是满目凄凉,而是心心念念的背影。一别之后,多年不曾入梦。
片刻失神后,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紧紧拥住那人。那人眉眼含笑,一如初见: “阿棠,我来接你回家。”那一刻,似乎曾经的苦难俱消失于烟海,只念如今盛大圆满。
“混账,你不是要娶公主了嘛!”
“公主哪有你好养活。”他才不会告诉她,因为拒婚他甚至惹怒了陛下。
“我……好想你。”
“我也是。”
从今以后,我许你永世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标上完结哦,陆续还会贴出更新哒。
☆、那年春衫薄
一、那年春衫薄(叶慕倾)
叶慕倾第一次见到沈庭羽,便是在初春的猎场。那个单薄的“少年”阴差阳错护在他身前,替他挡下利箭,使他毫发无伤。
有那么一瞬间,他自欺欺人地想着,心中闪过一丝快慰:孤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肯护在自己身前,哪怕只是无意之间。
那支箭刺破她的右肩,鲜血滴落在书封上,如同倚梅园冬日的红梅般潋滟夺目。于是,他拾起那本书,果真将它描成了梅花,任由它开在心上。
这之后,父皇顺水推舟让她做了侍读,却也成全了他隐秘的期待。她于他,犹如阳光穿透黑暗的救赎。丝丝缕缕,已属可贵。
从什么时候起,夜深人静,偌大的东宫里盛满的不再是寂寥,一切开始变得鲜活。嬉笑怒骂,鲜衣怒马,大好韶华。
他以为且坚信,这种和谐会一直沿着既定的轨迹持续下去,直到生命终点——他为太子,他为侍读,日后升做东宫幕僚,还会被人贴上“□□”的标签。等他继位了,就封他做丞相,君臣节义,是非功过留待后世评说……
他沉浸在不可知的未来里,却忽略了她一日比一日浓重的眉目。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无意中给予了他片刻温暖,他勾画一个有她参与的未来,究竟是对是错?
他算无遗策,唯一算漏的——是她的心,她对他的隐瞒。她还是选择随父亲远赴边城,他又成了孤家寡人。他不去送行,只因无法面对,更恨她的薄情。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岁月悠悠转了两载,刻意为之,彼此重遇——他还是忘不了。他代父皇巡视边境,她和父亲出城相迎。她跪在原地,他漠然走过。年岁渐长,天真不在。若终有一日要失去,便不再渴望拥有的快意。
她定然是有什么他不得而知的苦衷吧。到底绕不过自己的心去,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再靠近。其后的相处中,阻隔的坚冰慢慢融化,他以为一切又能回到原点。
就在这时,她的父亲沈大人决意告老还乡。“你是随我入京还是从此埋首乡野?”他咄咄逼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再次打击。
她冲他点了点头:“我跟你回去。”他后来才知道,彼时的她下了怎样的决心——性命和自己,沈庭羽选择了他。若
她执意离去,将那个秘密就地掩埋,想必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吧。
他还是知道了那个秘密——那年护在身前的少年其实是位姑娘!他恨她的苦心隐瞒,心中莫名欣喜又是为何?
欺君大罪泼天,他替她隐瞒,替她筹谋。开女子科举,倡女子为官。他不是开明,只为心中所爱。后世可曾看透,这是储君为救心上人而做的筹谋?
纸包不住火,沈家又牵涉到父皇心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永不录用。她终究还是回归乡野,不能同他走完这充满血腥的储君之路。
她为不世出的天下女士子之首,育桃李满园;他于庙堂之高翻云覆雨,放眼天下黎民。
怎么可能再无交集?
这样也好,我将独自穿过荆棘丛,把桂冠捧到你面前,相信不会用太久。
那年春衫薄,让我遇见你。如今明媚春光,怎堪韶华倾负,携手便是一生。
姑母曾戏言:“人家为你挡下血光之灾,反倒把这辈子也搭进去了!”
仔细想想,的确是一辈子啊!
一辈子还长,我的皇后。
二、执子之手(沈庭羽)
昏昏欲睡的午后,我正趴在桌上补眠,邻桌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裴枢推醒我。
先生来了?我猛然坐起,摆正衣襟。
“你看,那是谁?”裴枢失笑。
我揉了揉睡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茫然摇头:“谁啊?”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被人簇拥着,眼角眉稍却是淡淡的疏离。“新来的生员,父亲又是哪个顶顶了不起的大官?”
“别瞎说,那可是太子殿下!”裴枢赶忙阻止我继续胡说八道。
“今日本宫替祭酒大人巡考,望诸位认真对待!谁若拔得头筹,此物相赠!”太子顺手从腰间解下枚珮玉,环视四周,端庄肃穆。
我心叹:皇家儿郎果真早慧,行为举止非常人可比。冷不丁被人扯一把,随满室人附和:“谢太子殿下!”
两日后,我从先生手里接过那彩头,便终日浸淫在其他人的目光凌迟中。这样也好,日后我若是回家嫁人了,还能悄悄同子女们炫耀一番——瞧,咱家传家宝可是当年太子殿下送的!
以为再无交集,谁知勾连不断。春游上林苑,我好巧不巧替他受了一箭,便注定了此生纠缠。
咝咝……真疼啊,我使劲咬着牙,泪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恐惧更甚。
“快去叫太医,叫太医!”他慌乱地扶住我的肩,口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他眼中的自责和愧疚骗不了人。那一刻,没有伪装,坦诚相待。这还是那个淡定睿智的太子殿下吗?
这之后,我做了侍读,沈家门庭若市,一切恍然如梦。本是少年行随意,却换一步入深渊。叶慕倾,就是深渊中盛开的罂粟花,无形中诱惑着失落的灵魂。
相熟后,我到底掌握了太子殿下的真面目:他的寂寞,他的狡诈,他的向往,他偶尔流露的天真……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段日子是美好的,也是凶险的。我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的愚者,怀揣着一个秘密徘徊在生死边缘,这些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敢对别人言说,哪怕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对他坦白,他是不同的,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与他所拥有的一切相比,我随时都有可能被舍弃……我害怕失去他的信任,更想保全我的家人——在生死攸关面前,友谊和其他莫名的情愫都显得太单薄了。
心中有个声音响起:悬崖勒马,离开这里!
机会很快就来了,父亲外调,我选择离开,推拒他想方设法的挽留。
“其实你可以不走的。”
“不行,我不能让父亲他一个人,我不能……”只要想走,所以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借口。
回眸的片刻我还是注意到那巍巍城墙上伫立的寂寥。但我不后悔,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选择。若非如此,我怎会正视自己的内心呢?
我走了,一走便是两年。
此生不会相思,便害相思。我终于意识到:他于我是不同的——叶慕倾,是我先喜欢上你的。
不期而遇,内心忐忑。岁月轮转,时光荏苒,昔日的小小太子成长为能为国分忧的储君,正当妙龄的少女也有了不能同人分享的心事,亦如她女扮男装的秘密般深藏。
他冷漠地从我面前走过,没有回头,就像当年的我。我知道,他有他的骄傲,我有我的坚持。
他还是当初的面冷心热,我亦厚着脸皮百般示好。我念着当下,不想未来如何,就算注定没有结果,给自己留份念想也是好的。
我没有他当断则断的干脆,只会一味饮鸩止渴。我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若有一天他知晓我的秘密,会如何处之?
这些年,父亲大人为我的秘密伤透了脑筋,朝堂党|争更是搞得他焦头烂额,渐渐有了辞官归隐的意图。我何尝不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让这个秘密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醉意醺醺地质问:“你还是选择丢下我吗?”
我……性命和他,我必须做出选择。
“我跟你回京。”
“真的吗?”
我笑着回答:“我可没有胆子欺骗未来的天子。”饮鸩止渴的结局不正是灭亡吗?这一切,我还是不后悔。
“羽儿,太子终究不是你的良人。”“宫中那是虎穴狼窝……”父亲劝说无果,摇头叹息。
物是人非在意料之中,记忆中那个纨绔的小世子都长成了驰骋沙场的铁血男儿。
猝不及防,秘密终究揭开,我反到觉得是种解脱。龙颜大怒,我被押入暗无天日的地牢。不曾畏惧,只因他一句:“别怕,等我。”
他的苦心筹谋,沈家的丹书铁券,长公主的奔走……终究是救了我一命。
不过两地相悬,各自安好。
我执教桑梓,他君临天下。
再相见,便是永不相负。
后来我与他儿孙满堂,那块佩玉果真成了传家宝。
三、许卿盛世芳华
年关将过,京城罕见地飘了场雪花,在北风肃杀中尘埃落定。
那是怀化十四年的冬日,一贯作风强硬的皇帝像是失了魂般,终日缠绵病榻。所有往事迎风揭开,却换来了两鬓霜白。
太子只觉得讽刺——父皇穷其一生的执念,追究是毁在他手上。
他在父皇停灵的梓宫前枯坐几日,待了多年的深宫从未这般寂静,静到可怕。
他这样问自己:叶慕倾,你开心吗?过了今天,一切都是你的了。你是天下之主,没有人敢忤逆你的圣意,亦不用再费心掩藏情绪。
失落和孤寂似乎没有尽头,午夜梦回里,有个背影渐行渐远。
那日她半开玩笑似的口气:从今往后,你守着你的后宫佳丽三千,我寻一志同道合之人将此生托付。彼此思念,永不相见,心痛到老……
他咬牙切齿,继续霸道地攻城略地:“你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跑去天涯海角,我挖地三尺去寻。
此生注定纠缠,无解,亦不想解。
不知不觉,小羽被贬去江左两年了。
已经两年了呢……
南瑶小师妹追着阿琰去了西疆,阿玄同阑珊姑娘去年底成了婚,连南卿言那个小丫头都出师了呢……
次年改元景宁。
那日金銮殿上,他亲试女学三甲及第。
阅毕策论文章,他心下赞叹。南氏家学渊源,又有名师悉心教导,假以时日此女必定功于庙堂。
他仍例行公事道:“南卿师从何人?”
回答他的是一阵不卑不亢,少女清音婉转:“启禀陛下,臣女之师乃江左沈师。”
江左沈师?可是沈家那位永不录用的嫡女?臣下议论纷纷。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如今这天下,除了她,恐无人配得上这江左沈师的名头了吧。
那篇策论被一级级传阅,所到之处均是啧啧称奇。“陛下,微臣以为,这位女公子可为今年的榜首。”
“臣附议!”
“风华气度清和雅正,文章见地更是不俗,不输当年的太傅大人。好一个钟灵毓秀的女郎啊!”
南家卿言如愿以偿,做了前无古人的女状元,入选翰林院编修。郑重谢恩后,她带着浅浅笑意抬头:“微臣入京时,师尊曾有一言交托陛下。”
“哦?是何言语?”顷刻之间,年轻的帝王毫无波澜的眸子里似乎燃起了希望之光。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写过一篇《东宫纪事》,剧情很俗套,这篇大概是浓缩吧(非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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