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英扯住了陆菲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但陆菲手上的温度吓了她一跳,她将陆菲的手收在手里暖了暖急着说:“你还是先出去,大人的事你别管。”
陆正平抬手一拦说:“我还有话要问菲菲呢。”
陆菲挣开白英的手:“你问。”
“你妈鬼迷心窍了要离婚,你怎么想的?”陆正平的神色非常笃定,他觉得陆菲一定会哭着求他们两个不要离婚,求他们和好。
陆菲回头看了看白英问:“决定了吗?”
白英眼神躲了躲,很长时间后微微的嗯了一声。
“那好。”陆菲看向陆正平,重复了一遍:“那很好。”
“你没什么要说的?”陆正平问。
“没有了。”
陆正平的眼神中闪过片刻的错愕和不解,然后很快就被恶狠狠憎恶所代替,他呵呵的笑着:“好啊,很好,这就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媳妇和姑娘,真好。”他说着踹飞了一旁的凳子,然后大力的喘着气,瞪着白英和陆菲。
陆正平瞪着两个人,却再有其他的动作,一时间几个人僵持在原地。陆菲看着他怒气冲冲威胁的样子,皱了皱眉只觉得无比厌烦。于是没再看他,转身将保温桶拧开,把菜倒进小碗里对白英说:“饿了吧,买了粥和鸡蛋炒柿子,趁热先吃点。”
陆正平眯了眯眼睛盯着陆菲的背影打量着,忽然上前一把抢过碗,扣在了陆菲头上。白英猛地坐直了大声的问:“你干什么?拿她撒什么气?”
陆正平的眼睛瞪的极大,用手指使劲戳着陆菲的额头吼道:“没有了?我看你是没有心了。都他妈的快没爹没妈了,还惦记着吃。跟你妈一个逼样,真是白养你了”大块的鸡蛋和柿子跟着他的动作摔下来,菜的汤汁裹着油花顺着陆菲的发梢流到脸上又滴滴答答的淌进衣服里。陆正平骂完陆菲,又将手指着白英鼻尖:“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子活一天你就休想提离婚的事,老子过得不好,谁他妈都别想好过。”
白英眼圈红极了,她半跪在床上紧紧攥着拳头,哑着嗓子喊:“那我就去告你,你等着进监狱吧。”
陆正平张了张嘴冷笑了两声:“好啊,我等着。”他转了个念,接着威胁道:“你也死了带走她的心,姑娘是我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她让给你。”白英听完这句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她像是完全没了力气缓缓的坐下来,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下涌了出来。
“我不是物品。”陆菲擦了擦眼角的鸡蛋渣,看着陆正平重复道:“我不是物品,我不属于你,或者你俩,我有选择的权利。”
陆正平反手给了陆菲一嘴巴,恶狠狠的骂:“闭嘴,你他妈牙都没长齐和我谈权利,这轮不到你说话,我是你爸,你就是死都得问问我同不同意。”陆菲没躲,她被打的一晃。然后等她站稳只觉得鼻子有些痒,她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才发现自己是流鼻血了。白英趁着她后退,抓着她的手将她大力的向后拽去。陆菲却没在意,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脸色渐渐变白,然后用力扯出了自己的手,淡漠的看着陆正平,忽然笑了。
第64章 你还有我和未来()
“笑什么?”陆正平不解的问。
“我笑你啊。你说你是我爸,可这么多年你干过几件能称的上父亲这两个字的事?不是每个月给点生活费、吃的用的就叫父亲。我不是狗,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吃饱饭就行。你了解吗?你不了解,因为你从来不去试图关心我,你总是觉得我就是小时候的样子,哭了、闹了、不听话了,打一顿就行。打一顿再给块糖,给五块钱,我就乐的找不着北了。所以你丝毫不在乎我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你也丝毫不关心我这几年长成了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但我今天告诉你,你听好了。”
陆菲抹干净脸上的菜汤,看着陆正平极其认真的说:“我,长到这么大。从来没羡慕过别人家小孩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但如果我看见别人家团团圆圆,乐乐呵呵的吃一顿饭,遇见事了能心平气和的去解决,喝完酒不发脾气,我能羡慕的三天睡不着觉。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咱家就没有一天太平的时候。你说你不想离婚,但你好好想想这几年咱家的日子。以前你和我妈顶多就是对骂、后来就对打,再后来我妈打不过你,就变成了挨打。挨打挨习惯了,你就开始拿她当出气筒了。你在单位受气了、压力大了就去赌博,钱输光了就使劲喝酒,然后回家想办法找着茬的打仗。我妈和同事吃个饭你说她爱玩不顾家,辞职在家了你说她啥活不会干。给你做饭你嫌菜炒的咸,出去吃你又说她懒不干活。换件新衣服你说她心里长草,不换衣服你嫌她像黄脸婆你那么不喜欢她你放她走啊,和男的吃个饭你打她、和男的说话你打她,现在和男的打个招呼你都得盘问半天,恨不得把人家家祖宗十八代都问明白,想着办法挑着刺的打她。现在我妈接个电话只要是男的我浑身都突突、你不在家,我妈出去吃个饭,我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吓得心脏都能蹦出来。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我妈挨不挨打是取决于她和谁说话了吗?是取决于你今天赢没赢钱。你每次哄我妈都说在乎她,你是太爱她了,我妈居然也信。你要脸么?你问问自己你那是爱嘛?是在乎吗?你那是自私、是占有欲、是长期工作压抑后赌博酗酒,引发的心理扭曲和变态。”陆菲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伸直胳膊指着陆正平大声质问道:“说到底,你除了打我和我妈还能干什么?还会干什么?你扪心自问,你是我爸吗?你真是以前我的那个爸爸吗?我知道你怎么想,你觉得你赚钱养我俩,所以怎么打我们都是应该的。你拿我俩当过人吗?没有,你觉得我俩就是属于你的物品而已。但你知道吗?人心是换来的,不是因为有一张结婚证,你就可以获得为你操持家务,为你忧心忧虑,对你恩爱有加的妻子。更不是因为你是我爸,我就得无条件的爱你尊重你孝敬你。我和我妈对你好是因为我们把你当家人对待,但如果这样的好只能换来平白无故的殴打、毫无情义的践踏和永无止境的不被尊重,那么我想问问你,你有凭什么有底气能确定,我们不会收回你是我们家人的权利。”
陆正平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他从来不知道陆菲是什么时候成长到了眼前的这个样子,长成这个完全他不了解,也掌控不了的样子。他的手微微发着抖,但他仍强撑着自己,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高高的扬起巴掌,嘴里念叨着:“你,你我打你,我打死你”他话起话落间已经狠狠的扇了陆菲两个嘴巴,白英爬起身半跪在床上急忙的去拦,刚抓到陆正平的手腕被他狠狠一推,摔在了床上。
“你可以打我”陆菲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陆正平向后推得一个趔趄,她几乎是在嘶喊:“我被你打,是因为我打不过你,而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还有你再敢动我妈一下,只要今天我不死,总有一天我会找人挑了你的手筋脚筋。”
“你敢。”陆正平猩红着双眼上前一把掐住陆菲的脖子大声的质问道。
“你试试。”陆菲死死的瞪着他,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回道。
方萌几步跑进医院的雨搭下,抖了抖帽子和衣服上的雪。本来只是飘了几片雪花,但临近下课时反而越下越大了。漫天的雪花轻飘飘荡荡着,在半空中被风一吹就乱了方向,完全一副杂乱的样子。方萌跺干净鞋底的雪,抬头时扫了一眼从身边走过的人。只那一眼便让他愣住了神,急忙定睛去看。那人手上鲜红的血迹在一天一地的白色中格外刺眼,方萌脸色一变,转头冲进了楼里。
方萌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跑上楼梯,他心里乱糟糟轰轰隆隆的跳着,腿部越发紧绷的肌肉让他越是想跑快就越是跑不快。他抓着栏杆跑的有些踉跄,慌乱不断的翻涌到头顶,像是发烧一般一波一波的在他身体里发着热。方萌这样连跑带爬的直到6楼的缓台,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放松紧握栏杆的手长舒了口气。刚刚发热时出的汗打湿了衣服黏在背上,他倚着栏杆平复着气息,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的尽头,是陆菲。
陆正平没有在病房里纠缠太久,他松开了陆菲的脖子后,又狠狠的抽了陆菲俩嘴巴,之后便扬长而去。他留着眼泪在大雪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凛冽的北风顺着领口灌进,直往心里钻。路上低头裹紧衣服匆匆而过的行人偶尔会抬头奇怪的看看他,他不在意。他所有的精力全都在刚才消磨殆尽,让他的心脏现在宛如一只空盒子。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女儿恨他到了如此的地步,他的妻子和他疏远到了如此地步。而自己,早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陆菲全身一软,若不是她努力撑着柜子,几乎就要摔倒了。她抹了抹脸上的血,背过头含糊的对白英说:“我,我出去洗洗脸”,然后便夺门而出。
白英瘫坐在床上看着陆菲的背影,摸了摸自己满是泪的脸颊。她久久的沉默着,直到腿开始发麻才稍稍挪了挪。腹部传来的刺痛感逐渐清晰,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一片鲜红。她张了张嘴,按住了自己的伤口,按下了呼叫铃。
陆菲出了门直接进了楼梯口,她趴在窗口,用沾着血的手掌使劲抹开玻璃上的雾气。那雾气被一抹就成了小水珠,水珠不断汇集,又快速的流淌下来。玻璃擦过几秒后又会蒙上了新的雾气,陆菲不断的擦拭着,直到那人的背影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了一个点,消失在了漫天的飞雪里。
“陆陆”
陆菲听见声音拼命压了压自己的情绪才转过头,她看见方萌站在几阶台阶之下的缓台上对她暖暖的笑着,他酒窝里仿佛盛着和煦的春光,将她心里努力铸就的防线轻而易举的击溃。她心里的酸涩、委屈、难过、悲伤、懊恼和失落如同洪水般轰然崩发、倾泄而下,那样强烈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陆菲抹了抹眼睛,几乎没有犹豫的跑下了楼梯,扑进了方萌的怀抱里。
方萌一僵,心脏像是忽然被一双大手一点点的撕裂开,让难过一滴滴渗透出来。他回手紧紧抱住陆菲深深的憋了口气,想将这样的情绪掩盖过去,却没想到那悲伤猛然如同海啸般袭来,一波一波的浪潮不断的将妄图喘息的他兜头拍下。他心疼。
走廊的灯光白晃晃的,将目光所及处都渲染成了冷清又凄凉的模样。方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深蓝色的羽绒服上的水渍已经干了大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斑点。离陆菲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但那样心痛的感觉却没有减轻哪怕一点。
白英的伤口撕裂渗了血,医生处理了伤口,扎完止痛药后,她便浑浑的睡去。陆菲闭着眼睛靠着椅背,把头抵在墙壁上,她洗过澡头发还没干透,发梢的水珠滴在她的手背上,又顺着她手背的弧度滑落,水珠划过后留下的痕迹很快蒸发。陆菲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很长时间后她开口说:“方萌,我累了。”
方萌沉默了几秒才回道:“陆陆,你知道吗?每年的冬天冰岛会看见漫天的极光,4月的日本可以听见樱花下落的声音,哈勃岛的沙滩是粉色的,还有贝克街、百老汇、情人港、香港的迪士尼乐园、芬兰的圣诞老人村、杰伦哥哥的演唱会,我都想和你一起去。”他看向陆菲,语气温柔至极:“陆陆,我知道现在对你而言很难,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还有我,和未来。”
陆菲静静的听着,很久后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65章 选择()
下课铃响后,吴昊把卷子扔到讲台上就跑了出去。他匆匆的跑上楼,在八班门口探进一半的身子张望着。
“干嘛呢?”李楠拍了拍吴昊的肩膀,跟着他探头向班级里看去。
“陆菲呢?”吴昊巡视了一圈没见到人,有些着急的问。
“菲菲不在这个考场,她在九班,我刚”
吴昊顺着李楠手指的方向看去,陆菲正要进门,他没再听李楠说什么,身形一闪跑了过去。李楠看着他的背影啧啧的摇了摇头:“重色重色啊”。
“这几天哪去了?”吴昊抓着陆菲的胳膊一带,将她拽出门外,急切的问。
陆菲使劲挣着胳膊,但她越挣,反而被握的越紧。她看着吴昊青筋暴起的手背,干脆不再挣扎了,抬起头对他说:“病了,请假了。”
吴昊想了想放开了自己的手,又去试探陆菲额头的温度。他的手还没贴上,陆菲便立刻跟着向后躲去。吴昊的手一僵,他盯着陆菲眯了眯眼睛,然后上前半步环住陆菲的后脑勺,用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陆菲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秉住了气息。跟着用力推开了吴昊,退后一步将目光下移,盯着他的衣领说:“不,不是发烧。”
“那”
“已经好了。”陆菲抬头瞟了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小声说:“快打铃了,你回去吧。”
吴昊抬眼看了看捧着卷子走向班级的老师,又收回目光对陆菲说:“那你,你得回我短信。”他见陆菲没有回音一急,伸出手去抓她,重复道:“你得回我短信。”
陆菲跟着后退躲开,小声叨咕:“知道了。”
吴昊蹭了蹭鼻子,满意的咧嘴一笑,然后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走廊里暖暖的,窗棱上结的冰因为受不住暖气长时间的烘烤,哐啷一声掉下来碎开了。陆菲迈进教室前犹豫着回头看了看,吴昊在不远外,小跑几步做了个起跳投篮的动作,然后一跃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
下午最后一科考试陆菲提早交了卷,她买完饭便匆忙的向医院赶去。雪后的气温骤然下降,马路上一圈正在扫雪的清洁工人,口罩和手套上都结了厚厚的霜。地面的雪被踩实了,黏在地上非常不好扫,他们只好用推雪铲一点一点的铲。陆菲裹紧了新换的棉袄,绕开了他们正在工作的范围,挑着被清理过得路面走了过去。陆菲到医院时脸颊已经冻得通红,她在一楼走廊靠近暖气的位置坐了一会,等自己的手和脸的颜色缓和过来,才上了楼。
病房里早早的开了灯,将室内照的又暖又亮。陆菲推开门,刚想问白英是不是等饿了,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白英床边给她喂粥。那人用勺子舀起半匙粥,自己先吹了吹,然后送到白英嘴边,又嘱咐道:“小心烫。”
白英一张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她含着胸捂着自己的伤口剧烈的咳,那男人见状忙将碗放在柜子上,替白英抚着后背,担忧的问:“要不要叫医生?”白英急着摆了摆手,等咳过了她直起腰捋了捋头发,刚要开口说话,一眼看见了陆菲。
白英的表情一滞,旋即推开身边拦着她的男人,不自然的笑着问陆菲:“放学了?快过来暖和暖和。”说完她指了指身边的人,介绍道:“这是你张叔叔,叫叔叔好。”
白英话音一落,那人慌忙的站了起来。他笔直的站好敬了个军礼,敬完又发觉不对,忙顺势将手伸出去磕磕巴巴的说:“呦,放学这么早。你好菲菲,我姓张,叫张,张军毅,你叫我张叔就行。”
陆菲微微点了点头,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算是回握:“叔叔好。”陆菲说完立即把指尖抽了回来,张军毅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绞尽脑汁的让自己看起温和近人,于是笑着问:“没吃饭呢吧,走,咱出去吃。”
陆菲将手里的保温桶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