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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平时经常一起玩的人,也不好拒绝,陆正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几个人找了家羊肉馆,点了羊汤和小菜,倒上了酒,边抽烟边等菜。
店里新来的服务员将冒着热气的羊汤放在几个人面前,于大勇眼睛在她胸前叽里咕噜的来回乱转,等她出去了于大勇弯下腰压低声音对几个人说:“诶,我说,这小娘们发育的不错啊。”他说完龇出发黄的牙猥琐一笑。
陆正平吐出嘴里的烟说:“你可有点正形吧。”陆正平又吸了两口,烟扔在地上踩灭随口问:“我怎么从回来就没看见小冯?”
刘铁钢嘿嘿一笑:“那个完蛋玩意这阵子和他家老娘们闹离婚呢,哪有心思上班啊。”
“为啥?这不刚结没多长时间嘛。”陆正平问。
刘铁钢滋溜喝了口羊汤,吧唧了两下嘴说:“他家那娘们给他绿了。”他说完,桌上的其他几个人心照不宣的互相使了眼色,一起哈哈大笑了出来。他们笑了一会,刘铁钢接着说:“听说那娘们参加同学会,遇见自己初恋了,后来一来二去的就把这绿帽子给小冯戴稳喽。要我说小冯是越找越瞎,这位还赶不上上一个呢,上一个顶多嫌弃他穷点,但好得没像金莲一样,是吧。”
桌上的几个人滋遛滋遛的喝着汤附和着:“就是,可不”唯独陆正平没动,他盯着从碗里升起的白气目光有些散。刘铁钢推了陆正平一把说:“胡椒面再给我点,操,看你那样,人家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是你看上人家娘们了吧。”
陆正平往碗里加了点盐,骂道:“滚犊子。”
几个人喝着汤,笑着骂:“小冯这个崽子挺会玩的,两年没到结了两次婚了,大伙跟着赶了两回礼了,说不定过几天还他妈得再赶一回。”陆正平没接茬,他闷闷的喝了两口汤,不知道是不是羊肉掺假了,他一点味道也没喝出来。
几个人等着菜上齐了,举着杯开始喝酒,酒杯在满是烟的小屋子里乒乒乓乓的撞在一起。冬天里热辣辣的酒一下肚,将刚刚喝了羊汤的那点热乎劲全激发了出来。几个人转了话题,开始抱怨着这几个月的工资比前段时间更少了些,坐在桌上的大半都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到了这个岁数,上有老下有小的,本来钱就不够花,这不知怎么的工资开的又越来越少。大家问过几回,上面回答的含含糊糊的,说是社保钱涨了。大家具体的也不太懂,但毕竟心里都不舒服,就着酒也越聊越气。
一杯白酒下肚,身上出了汗,刘铁钢把毛衣一脱,砸在旁边的空椅子上开始骂:“操他妈的,咱们厂子里那帮王八犊子贪污腐败的,就知道克扣咱们工人的补贴,见钱眼开的玩意。”他的表情厌恶至极,朝地上吐了口痰接着骂:“我跟哥几个说实话,今年钱主任退了,我他妈惦记着这个名额,赶紧领着媳妇去送了两瓶五粮液,结果人家连他妈正眼都没瞧,翻着白眼冷着脸直接给我俩轰出来了。你们不要觉得自己也就少开个三十五十的,咱这么多人,他们每个月不少贪。这不,都养刁了。”
他骂的非常突然,以至于陆正平夹菜的手一滑,将辣椒掉进了汤碗里。陆正平用勺舀出辣椒,拍了拍刘铁钢的后背说:“铁哥小点声,隔墙有耳。”
“有他妈,操,有没有能咋地,急眼了老子端平了他一家。”刘铁钢的眼睛发红,显然酒劲上了头。
于大勇没劝什么,靠在椅子上往后一仰,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去才缓缓开口道:“铁哥,这事我真能理解你。我知道你就是为了主任能多开五百块钱才张这个口的,不然就你这脾气还能舔着脸上赶着他们?受这帮王八蛋的委屈。”
刘铁钢看了看于大勇,拿起酒杯闷头喝了一口,这酒是饭店自己泡的,酒劲极大,他喝的急,这一口酒呛在了喉咙里,辣的他眼睛疼。刘铁钢吸了吸鼻子说,自嘲的笑着:“真不怕哥几个笑话,刚才说人家小冯,其实我他妈过得比人家还糟心呢。俺家老头老太太上岁数了,天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痒的,见天盯着和我要钱看病。你嫂子那个败家娘们啥也不会干,天天就知道在家打麻将。不能说,一说就急眼,就要和我离婚。你那大侄女也不省心,在大学里处了个对象,天天打电话催着要钱,不给就哭就闹就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他妈现在一听电话响都害怕,那个家真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于大勇把烟扔地上用脚使劲踩灭,又点上了一支猛的吸了一口,他缓缓吐出烟,声音发沉的说:“铁哥,你这不管咋说,还有媳妇孩子的。我今年34了,一个还没娶上呢。我这一个月工资都他妈不够我弟弟进医院扎一针的。你这是有家不愿意回,我呢,想回家都他妈没有。操。”
一桌人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缓缓上升的烟积在几个人的头顶,缭绕在几个人的身边,用手一扇烟就散了,但没过多一会又重新聚积了起来。陆正平听着他们抱怨着工资少、干活累、家各种各样的屁事,听着他们从爹骂到娘最后骂到了饭店门口那条狗,他心里的那一丝光亮又被堵上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赌的呢?1999年冬天,白英犯了急性阑尾炎,送进医院说必须马上手术,让他准备一千左右的手术费。那段时间他俩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买房上,除了生活费,手里剩下的也就是一二百。医院催的紧,陆正平也不敢耽搁,跑到了医院外的小卖店里,拿着电话本把自己家能求到的亲戚、朋友挨个问了一遍。那些年他俩穷,能不能还上是件说不准的事,谁也不愿意把辛苦赚来的钱当做赌注。小卖店的老板把饭端到餐桌上,看了一眼一个接一个打电话借钱的陆正平,小声和媳妇嘀咕了一句:“穷鬼,一会儿可别给不上电话费。”
白英手术的钱最后是白英的二姐,也就是陆菲的二姨拿的。她赶来医院的时候,白英正在做手术。本来大夫是不同意的不缴费先做手术的,但陆正平一再相求,差点跪下,又一再保证钱马上就送到,医生这才点了头。白英的二姐到了医院没说什么,交了手术费又和咬牙忍着眼泪的陆正平嘱咐了一句:“下次有这样的事早点说。”陆正平道了谢,看着收款的护士刷刷的点着钱,心里对钱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渴望。
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是玩点一两块钱的的扑克,赢了几次后开始渐渐加了金额越玩越大。赌局就是这个样子,没人愿意输,更很少有人愿意在赢时适可而止,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到了现在这样。他戒不了赌,哪怕是把陆菲的学费输光了,哪怕是白英要离开他了,哪怕是这个家要散了起初他赌是对金钱的贪念,后来渐渐变成了陆正平的一种人生寄托,每次他遇到麻烦事,糟心事就去赌几把。那个小场子里的片刻欢愉让他舍不得放开
放学时方萌整理着书桌上的卷子,他想把英语周报折起来,翻了几次却怎么也折不平整。陆菲从他手里接过来报纸,用手背试了试他脸的温度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脸这么红?”她把手转过来,贴在方萌的额头上,又试了试自己的说:“你这有点热啊,是不是发烧了,难不难受?”
方萌摇摇头:“没”他没说完,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陆菲把他的书包拿过来整理好抱在自己怀里:“快走,咱一会打车走。”
方萌吸了吸鼻子,伸出手要接自己书包,声音喃喃的嗯了一声。
陆菲闪开他的手:“我帮你拿就行,走吧。”
方萌抽出自己的书包,轻轻笑了笑:“你还没我书包沉呢,我可不能欺负小孩。”
方萌当晚发了烧,陆菲听见了楼上的脚步。急忙趴到门上,透过门镜看到了方清则背着方萌,安平欣身后扶着,不住地提醒两个人小心。等他们的脚步声在楼里消失,陆菲又跑到窗台前,探着头拼命张望着。
陆菲拿着书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课文,心却不知道飘到哪去了,念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记住。过了十二点陆菲听到楼里有脚步声,她一喜,赶紧跑出卧室趴到门上去看,却只看见了灯光下陆正平一张喝醉的脸。陆菲心往下一拽,手有点发抖的打开了门。
陆正平摇摇晃晃的几乎站不住,陆菲搭上他的胳膊,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和酒味,一下呛进了陆菲鼻子里。她侧过头轻声咳了两下,将陆正平扶进门。陆正平呵呵的笑着大声说:“姑娘,我回来了。”
陆菲赶紧把手捂在他嘴上,轻声说:“小点声,我妈睡了。”陆正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等陆菲把手放下来,他大声的打了个嗝。陆菲蹲在地上帮他换上拖鞋,又将他架到沙发上躺下后想去帮他拿床被子,还没起身就被陆正平拉住,他的酒气喷在陆菲脸上,眼神有些涣散的盯着陆菲看了一会儿,大着舌头问:“姑娘,你,恨不恨爸爸?”
第50章 好看吗()
“菲菲,陪我上厕所去。”李楠对陆菲说。
陆菲好像没听到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回应,她把脑门靠在桌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李楠撸起袖子,在陆菲头顶上使劲弹了一下,陆菲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大声的问:“你干嘛,想吓死我?”
她说话的声音太大,惹得周围本来吵吵嚷嚷的同学静了下来,一起看向她俩。李楠急忙的捂住陆菲的嘴,又冲着大家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啊。”
陆菲拍开李楠的手,摘下了一只耳机,小声的问:“我刚才说话声音大吗?”
李楠抢过耳机:“不大,我估计也就能传到班任那,校长应该听不见。”
“多嘴。”
冬天黑的格外早一些,陆菲和李楠的身影映在窗子的玻璃上。窗角结了厚厚的霜,到了晚上,那霜渐渐的向四周蔓延,爬满了一半的玻璃。教室里的灯很亮,暖气也很足,座位上几处是空着的,同学们穿着单薄的校服,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有几个活泼点的,打闹着在过道跑来跑去,班级的门偶尔被咚的一脚踹开,把趴在桌上刚要睡着的同学吓的一激灵醒了过来。在那样的嘈杂里,耳机里传来的是熟悉的声线,陆菲托着下巴轻轻地笑着问李楠:“好听吧。”
李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陆菲拍着李楠的手背提醒着:“这是新歌,听着啊,一会有一个吻的声音。”
“哪啊?”
李楠刚问完,就听头顶上传来个声音:“给我听听呗。”李楠厌烦的挥了挥手:“排队啊,我这刚”她说着抬起头,后面半句硬是噎了回去。
李楠看着他谄媚的笑了,把耳机拔下来,放进了那人手里,然后推了推陆菲。陆菲跟着抬起头,下意识的把耳机扯下来藏在身后,哆嗦的叫了声:“班,班任。”
赵嘉宇没答,冲陆菲笑着伸出来手。陆菲自知躲不过去,只好把mp4交给了他。赵嘉宇指了指她俩:“好好学习,别总干这些没用的事。”又做了个会盯着她俩的手势,慢慢悠悠的巡视了一圈,走出了教室。
陆菲看着赵嘉宇的背影,一下泄了气,趴在桌上自言自语的念叨了句:“完了,这可是方叔叔给方萌新买了。”
赵嘉宇回到办公室,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带上耳机,把脚搭在了办公桌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眯了一会。
二晚时,陆菲想着要怎么和方萌解释,盘算着能不能和老师要回来。学校是明令禁止带初学习机以外的电子产品的,前两天蒋莹莹手机忘了调静音,上班任课的时候响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以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大不了被扣几天,被骂几句。不过那天不巧的是刚好年级主任和校长查课经过,俩人当时也不走了,站在门口看着赵嘉宇怎么处理。赵嘉宇想了想,然后就把手机扔班级水桶里了,并且扔了狠话“谁再带这些有的没的,就都在水桶往回捞吧。”陆菲一会想想这一会想想那,在座位上左扭右扭的,怎么坐都别扭,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陆菲在家门口犹豫着转了几圈,一咬牙还是上了楼。她心里惴惴的,抓着书包带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陆菲趴在门上,听见屋里静悄悄的,微微松了口气。她正想转身下楼,门却忽然被打开了。陆菲一惊跟着打了个饱嗝,安平欣温柔的笑了笑说:“找萌萌?”
陆菲乖巧的点了点头:“阿,阿姨,额,好。”陆菲打着嗝怎么也止不住,她有点不好意思,使劲咬住嘴唇。
安平欣把陆菲带进屋里,敲了敲方萌的门,听里面说了声:“进来吧”才把门打开,笑着对陆菲说:“进去玩吧,我去给你俩拿牛奶喝。”陆菲正想道谢,一张嘴打了个巨大的嗝。方萌倚在床上哈哈大笑,安平欣抿了抿唇,把门关上了。
方萌把脸埋在被里,身体不住地抖动着,发出一连串“呃呃呃呃呃”笑声,陆菲噘着嘴走过去使劲推了方萌一把,方萌跟着栽倒在了床上。
方萌笑够了,捂着肚子抬起头来,用手擦了擦眼睛:“快,快坐。”
陆菲一屁股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被这一闹,倒是不打嗝了,但她脸色很不好,方萌收了笑,喃喃的说:“诶,你把我口罩拿来,左边那摞书上面。”陆菲抽出来一个口罩扔在被子上,方萌带上口罩,往陆菲旁边挪了挪问:“怎么了这是?”
陆菲无辜的看着方萌,又纠结的低下头,叹着气小声嘀咕着:“你mp4让老师收走了。”
方萌摸了摸陆菲脑袋安慰道:“政治老师收的?没事,后天我去的时候要回来。”陆菲晃了晃脑袋,惨兮兮的说:“是班任。”
方萌眼睛弯弯的,语气温柔极了:“没事呀,放心吧。有我呢。”
“要是要不回来怎么办?你真不生气吗?”
方萌使劲揉了揉陆菲头发:“要不回来要不回来了,没啥大不了的。”他俩正说着,安平欣推开了门,手里端着小餐盘,放着切好的橙子和牛奶,见状一愣连连抱歉说:“哟,对不起对不起,我这端着东西,忘敲门了。”
陆菲推开方萌的手,急着站了起来,赶紧接过东西不停地道着谢:“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安平欣点点头说:“客气了”,然后转身关好了门。
陆菲有点尴尬,转身见方萌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挖了他一眼:“你瞅啥?”
方萌摇摇头啧啧道:“我说这人可变得太快了,刚才不还挺怂的么,怎么一转眼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陆菲脸有些红也不去理他,转头在把弄了几下书桌上的台灯,她摆弄着桌上的小东西,终究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看方萌。他病了两天,又清瘦了一些,侧脸的轮廓越发的好看。房间里很暖,陆菲裹着羽绒服有点热,她扯了扯自己的高领毛衣,正想着要走,听见方萌说:“给我递杯牛奶。”
陆菲递了过去,方萌却没接,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闷,他说:“我戴口罩呢,你喝吧。”陆菲摇了摇头刚想告辞,却瞟见了他枕头下有个花花绿绿的东西,于是随口问:“什么啊,你枕头下”。
方萌脸色变了变,拽了点被子盖住,磕磕巴巴的说:“啊?没,没什么?”
陆菲看着他的样子,大致明白了什么,沉着脸把杯子放到书桌上说:“给我看看”。
方萌死命的摇着头,身体挡着往后缩了缩。陆菲眯了眯眼睛,然后嗖的扑上去就要抢。方萌怕伤着陆菲也不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