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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懊悔间,一个仿佛来自远方的声音响在脑中——
“你神色郁郁,可是有心愿未了?”
“你若把身体给我,我可许你三个愿望。”
萧定天欣慰地扬起唇角,原来这才是变数,他终于可以瞑目了!传承道法,壮大宗门,治好孙子的腿——萧定天人生最后三个愿望。
——
机位上的老人摘下目镜,抬起一只手伸到眼前。
掌心微带薄茧,触感粗糙似沙砾,翻到背面,皮肤松弛带着老年斑,沟壑般沧桑的褶皱上,凸起的青筋像树根盘结,几欲破土——属于老人的手。没人发现,这副苍老的皮囊下已经换了人。
陆寒霜离开网吧,望着室外重见的天日,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整理刚刚接收的记忆。
——这个世界原来也有微末道统流传。
萧定天,仙隐宗第四十九任掌门。门内有一位年仅七岁的道童,出自深受宗门庇护的村落,数经朝代更替,建国时遭遇重创,只余族长留下的这一脉单传。宗门有一座祖山,建国后重新批下两百年土地所有权,坐落在青云省石市绿萍镇向东五公里,按照老人的脚程,出了网吧走一个小时。
正值年末,空气阴冷而清新,吸一口气,凉到肺里。
陆寒霜来到一处原生态森林,凋零萧索,浓雾弥漫,光秃秃的树枝上结满寒霜,一眼望去并没有山,是弄了障眼法。
“这么冷还来抓野味啊。”林子里走出一个巡视的护林员,哈着白气跟陆寒霜打招呼,似是认识萧定天。
陆寒霜轻轻颔首,便撇开视线,拒人千里的样子让准备凑过来嘱咐两句注意安全的护林员讪讪停住,这老头今日气势有点迫人。
等护林员走远了,陆寒霜顺着左手的方向绕着一颗树按照固定的步法走了几圈,不用搜寻记忆,便破了这外门小术。
浓雾散去,巍峨高耸的青山显露原貌,他迈着老胳膊老腿爬上山,灵气比山下更加浓郁,身体有点吃不消。照仙隐宗的算法,萧定天已到炼气期大圆满,所纳灵气已至内府容量极限,一只脚踏入通仙之门,只差一个契机,筑基踏入另一只,内府容量再翻一倍,进行新一阶段的修行。
可偏偏,无数凡人就卡在顿悟这个坎。
陆寒霜前世天生仙胎,一出世便是大罗金仙修为,对“道”的体悟与熟稔在飞升前几乎少有心境阻碍。
随着周围灵气越来越充盈,内府灵气震荡,境界开始松动!是进阶的征兆,陆寒霜加快步伐。
刚走到仙隐宗门前,冲出一个哭哭啼啼抽抽搭搭的男童抱住他的腿,委屈道,“掌门!您明明答应我下次带我一起下山,您又一个人偷跑!我知道!您最喜欢的是您孙子,您是不是打算扔下我回家跟您孙子团聚?是来跟我告别的吗?还是想先卖了凌霄山赚点路费再走?!”
陆寒霜眉头一跳。他不是会体谅他人的性格,无心理解小道童从小长在深山里缺少玩伴,寂寞委屈害怕又傲娇的复杂心理。
摸摸男童脑袋嘱咐两句,便在山上找了一个洞府闭关。
道童日日来洞府外查看。等得跨了年,过了正月,走过春节,迈入二月下旬,闭关许久的洞府上乌云汇聚,天雷滚滚。
先掌门与师叔师伯俱都死在雷劫下,道童急得像无头苍蝇,在洞府前打转。
里面雷声轰鸣,噼里啪啦响了三天,石块簌簌落下,待雷声停歇,石门机关终于开启。
闭关前进去一位鹤发鸡皮的老人,出来一位姿容绝代的青年,头发花白,肌肤胜雪,一身眼熟的臃肿羽绒服。
道童差点不敢认!
筑基是凡人追寻大道的起点,可不食五谷、餐风饮露——因人类身体已达到沟通灵气的最佳状态,单凭吸收灵气,便可维持生命活动。
人的外貌与身体健康息息相关。陆寒霜神魂强大,借天雷洗身,易筋伐髓、脱胎换骨。相由心生,身随魂动,恢复原本修为难,恢复一张薄薄的面皮却不难。是以,修为越高,身体淬炼得越完美,相貌越优。常人喜欢用“惊为天人”“美若天仙”形容人相貌极美便是因此。
“掌门!掌门!”道童顾不上多想,“古月市临湖区昨天地震了!”
古月市临湖区是萧定天的孙子萧衍居住的地区,陆寒霜立刻订了当夜飞往古月市的机票。
——
临湖区,地震第二日夜。
啪哒一声碎石滚进,惊醒了连昏睡过去都眉头紧皱的萧衍。
捂住口鼻的上衣不知何时已经脱手,吸进身体的灰尘让嗓子发痒,一张嘴呛了满口灰,忍不住咳得声嘶力竭——可笑!连这种“声嘶力竭”的宣泄都只是沙哑又虚弱的气音,类似一叠宣纸在空中扇动摩擦所产生的沙沙作响。
他咳出一口痰,匍匐在电梯扭曲变形的轿厢里,空间逼仄狭小,烟尘让视野更加模糊昏暗。
他在周围摸索,越过一个没电关机的电话手表,寻到一支钢笔,费劲伸长手臂——由于下肢不能动弹,腰被压在轮椅下,能施展的余地非常有限——他用钢笔头,突、突、突不厌其烦地戳着轿门裂开的狭窄缝隙,把随着上面救援活动而不时滚落下来的碎石戳开,稀薄的氧气再次流通进来。
戳累了,他歇了会儿胳膊,又摸了摸用来捂鼻的衣服上早已干涸的血迹,需要重新浸湿。他侧耳倾听,微弱的滴滴答答声已经停止。
他往旁边摸了摸。一具冰冷的,硬梆梆的身体,掌下的肌肉还在微微痉挛,脉搏却已经停止。昨天这个半截身子卡在电梯外还奄奄一息开着玩笑的某公司高管已经死透了。他摸了摸男人不再滴血的伤口,不死心地把指头插|进绽开的肉里,血液确已凝固,再也不能提供给他任何帮助。
萧衍沉默良久,才压抑住那团涌到嗓子眼又让他想咳嗽的情绪。
饿得发疼的胃部提醒萧衍需要进食了,目光滑过高管皮肤变黑的手,从男人握住的公文包里掏出装文件的牛皮纸,揉成一团团塞进嘴里,硬的咽不下去,只能嚼得碎碎的,和着唾液生吞硬咽,刮得嗓子生疼。
填充完胃部,他舔舔干燥裂开的唇,把团着纸的手接在下面,等着尿液流出。
味道依旧臊臭难闻。他把湿漉漉的纸团喂到嘴边,攥紧,挤出尿液,忍下涌上喉咙的作呕欲望,面不改色喝了下去,黑洞洞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狠劲。
一切忙碌完,除了时不时制造一些声响指引人来寻,他都静静躺着,节省体能。
熬着。
地震那天早上,他下楼吃早饭,电梯里只有一位同乘的上班族,快到一层的时候电梯突然一晃,等电梯打开,高管立刻往外冲!可惜一瞬间的骤然巨变没有留下任何缓冲与逃跑的机会,反而,萧衍因为腿脚不便落在后面,死里逃生。
电梯轿厢坚固的钢板抵挡了从高楼上轰然倒塌的建筑物,留下得以喘息的空间。
只是,四十层百米多高的大厦倒塌,他被压在最下面,不知多久才能获救?此时,有人会因为听到消息而为他心痛紧张吗?他的父母会特地赶来看看他是死是活吗?会有人期待他活着出去为他生还高兴吗?
想必是否、否、否吧。
大概是身体衰弱令人变得脆弱,萧衍冷冷勾起唇角,为这种摆在眼前的答案而心寒,他的心还不够硬。
“主桌吵起来了。”副桌一个保镖出声。
一人瞅着意思意思喝了两口热汤,开始冷静擦嘴的陆寒霜,“好像是因为你。”
陆寒霜扔掉湿巾,看向桌对面的领队,“我吃完了。”
领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七层,房号7013,信息订房时录入了,刷脸就行。”
陆寒霜点头起身,一点不在意主桌的骚乱,回房休息。
翌日,接上当地向导,翻了一倍的车队载着两批人浩浩荡荡驶向禁区,停在高耸的隔离电网外,转乘沙漠履带车。
第76章 驭兽血印()
您订购的文包正在路上;运输时间一百年;补足50%订阅量可直达“——就是他?遮遮掩掩的。”黑瘦特种兵瞪着观摩玉石的戴帽青年,向左右军人询问他的来历;立刻有熟知内情的讲述各种异事。
几位特种兵对视一眼,半信半疑,“你们觉得?”
“都是当兵的,他们没必要特意造谣撒谎。”
“总不会是逗我们玩?”
“你看看那几位兵哥满脸的激动崇拜,要真是演技都是影帝级群演了!”
“不排除添油加醋的可能,但无风不起浪,应该还有点真本事。”尖刀队长下了定论;其他人都安静下来,齐齐盯着戴帽青年挑挑捡捡。
特种兵由于执行的任务性质不同,见多识广,还与国家特殊部门合作过,并不意外有能人异士。
他们曾去缅甸出任务,当地翡翠闻名世界,也学了个皮毛,自然一眼看穿,但凡青年挑拣出来的无不是翡翠珍品,其中一个还是帝王绿的镇店之宝!玉不太了解,可只看色泽光感就知道青年只拿精品。
“这人虽然有本事,但这些珠宝听首长的意思是用来救人的?”有特种兵啧了声;这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
“花钱买命?”
“我看不像啊;听说他先前救人挺无私的;二话不说就出了手,根本没掰扯条件。”
“还不是待价而沽?现在不都这套路,先送货上门再付钱,这些江湖术士把电商这套都学精了。国内打压严重,他们不好明着开店等客上门,别等不着客先等来封店的警察,就先上来主动给你看看本事,再卖个好价钱。”黑瘦特种兵刚说完,陆寒霜突然抬头望来。
“怎么还有黄金?”清清冷冷的声音让说话的几个特种兵一静。
“嘿!上有所好,我们这不是投其所好吗?”黑瘦特种兵再次暗讽青年贪财。
别的军人开始清理废墟了,他们还奔赴第一线跟着搜救机器蜘蛛穿梭在最危险的建筑里,现在全军出动救人,他们反而被调过来帮忙挖珠宝。挖完还不能走,要守着这人!不好,再挖!不够,再挖!军令不可违,他不能不服从,心里实在不痛快不服气,“您要是觉得满意了,行行好,放我们回去救人。”
“猴子!”尖刀队长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黑瘦特种兵,示意他管着点嘴。
陆寒霜像听不出他们的暗讽,淡淡收回视线,把黄金扔到一边,“做法器不用黄金。”
这套路不对啊,表情纹丝不动,眼神里咋一点暗喜都没有?嘿!挺能装,放长线钓大鱼是吧?
猴子小声嘟囔,“只听说用尸油人骨陪葬冥器什么的做法器,还没听过要用玉石珠宝的,这‘成本’可真高啊。”
旁边一个特种兵见队长眼睛里都快射飞刀了,生怕猴子再口无遮拦,赶忙截住话头打圆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估计是咱们孤陋寡闻吧。”
陆寒霜一番挑拣,对此界的玉石品质有所了解,把没选中的劣等玉石全部推开,指指稍微还能入眼的,“按照这个标准,再找一些。”
呵!感情人眼光高着呢,果真是挑大鱼!眼里都是镇店之宝,烂大街的黄金还看不上。猴子给队长一个“看吧,还不信我说的”的眼神,这青年胆肥撑死天,挖别人的东西一点不亏心。
尖刀队长冲猴子摇头,示意队里这根有名的搅屎棍安分点。凭他常年走南闯北识人无数的经验,总觉得这青年没这么简单。
他本能的,感到一股压力。
陆寒霜可不理会别人心理作何想法,一介小小凡人的喜怒怨愤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洪荒开山祖师,虽喜怒不显于外,亦狂亦傲。
他抬抬眼皮,补充,“速度快点。”
他让总指挥找最好的兵,争分夺秒的事还消耗了十来分钟,若放在洪荒大能对决早都死得渣都不剩,浪费的分分秒秒是受灾者流逝的生命力,其珍其贵,远甚玉石。
萧衍遥控着轮椅穿梭过清理出的道路,但也有轮椅无法跨越障碍。陆寒霜位于地震坍塌最严重的区域,通路杂乱还没完全清障,轮椅难行。萧衍停在一个拐角,隔着断壁残垣,注视着一街之外。
陆寒霜不顾脏污席地而坐,不为外界视线所扰,全神贯注地把一个个玉坠连成串,一串串玉石珠串挂在伞骨尖。
翠盈盈,紫幽幽,红艳艳,黄澄澄,蓝湛湛,正午天光大亮,各色光晕映着陆寒霜玉白长指,似有彩虹穿梭其间,妙不可言。
萧衍出神间,拐角蹿出一个行色匆匆的胖男人,着急没看路撞上轮椅,被震退几步磕在地上,挥舞着粗短肥的胳膊像只翻壳乌龟,老半天才爬起来,浑身肥肉累得微颤不止,气喘吁吁道,“你、你傻了啊傻杵着不动”
待抬头看清撞他的罪魁祸首,胖男人特意瞄了瞄萧衍的轮椅,含糊啐了声什么。
这种恶意萧衍遇到多了,目光滑过胖男人便收回视线,大中午呢,那一圈阴凉视线愣是让胖男人出了层冷汗。
胖男人不依不饶,“那个——”
四下张望,随便逮着一个不远处经过的军人,“你,对!就是你——你过来给我把他弄走!一个残废堵在这不是妨碍救援吗?!”
军人耸耸肩,直接打旁边过去,胖男人顿时更气了!
“我还指挥不动你了吗?!”回头见萧衍已看向别处,一副无视他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的样子,胖男人黑了脸,“知道我是谁不?你一个残废还敢瞧不起我?!”
胖男人气不顺,猛然暴起一脚踹向轮椅的轮子,想把人掀翻在地——萧衍躲得再快,也只借着单臂险险挪下轮椅,另一只手则狠狠抓住胖男人踹出的脚,把人拖倒在地,疼得胖子嗷嗷直叫,就要破口大骂,抬头猛然撞见萧衍狼一样阴沉沉渗人的目光,声音突然哑了!
萧衍放置身侧的手不断握紧掌中的半块碎砖,手背青筋暴起,像在蓄积力量,又像在压抑怒火——胖男人突然心里发毛,不停后退,偏偏萧衍力气奇大,胳膊一横把他两只腿压得死死的。
胖男人徒劳蹬腿,挥舞着拳头扑腾,怂得连回身和萧衍撕扯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口头威胁,嚷嚷着自己是救灾副总指挥,企图以权压人,看样子是真怕萧衍一时冲动做出点不可挽回的事。
萧衍毕竟有理智,隔了许久,待胖男人被他盯得脸白腿软,终于松开手,“滚吧。”
胖男人弹起来一退老远,撅着屁股离开前还要虚张声势撂下一句,“我可不是怕你!我是着急有事才先放过你。”
萧衍只当苍蝇嗡嗡飞,用擦破皮渗血的两只手拖着身体爬到轮椅边,扶正,费劲挪了上去,等他坐稳,抬头发现胖男人已经跑到了陆寒霜面前耀武扬威,还指着救灾总指挥的鼻子破口大骂!
胖男人是临湖区区长,地震发作时他去市政府开会,躲过一劫,天上砸下个大馅饼,被委任为这次救灾的副总指挥,上面不知抽了哪门子筋,空降一个压不住的副省级少校担任总指挥。
这几十年国际霸主之争穷图匕现,军部跟着水涨船高。近些年天灾频发,仿佛一股东风,令军政之间微妙起来。
救灾原本归政府管,军部通常只借兵干活,中央却频频提调参与直接指挥工作的中层军官担任副指挥,平添军功。
前一阵表彰救洪总指挥,网上就闹出“总指挥调度不当,数万军人拿命填政绩”的新闻挑起舆论。现在他这,指挥权干脆颠倒个个。
总指挥是实权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