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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猜,一群高门子弟呗,富二代官三代还是军四代什么的”
崔陈刚核对着这批保镖的信息,周围议论声吵得他心情烦躁,抬头冲保镖嚷道,“你们就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安静点?”
同许微闲聊的宋展飞顺嘴顶了一句,“公民基本权利规定,按照个人意愿自由发表言论,及听取他人陈述意见是一个国家公民的基本人权。我说崔二傻,人蠢就要多读书,别拿无知当有趣,啊!”
“屁事不干屁话倒不少!”崔陈刚转头同宋展飞斗起嘴。
两人你来我往打着机锋,面朝电动扶梯的宋展飞突然停声,崔陈刚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望向电梯口。
一个乘客徐徐升上来,穿着运动兜帽衫工装裤,墨镜口罩遮面,帽子外还罩层兜帽,包裹得比明星还严实。
下行扶梯的乘客频频张望这人身后,顺着肩带往下,背上绑着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狭长木盒,行走间有类似铁器碰撞声,竟能通过安检,奇也怪也。
“你朋友?”崔陈刚见宋展飞目不转睛,问道。
宋展飞摇头,“身形有点眼熟,说不上来。”
崔陈刚又数落宋展飞两句,对方都不再搭理,无趣重新翻阅保镖名单,扫视一圈十六位保镖,“你们名单上面不是写着十七人,剩下那个呢?”
“那个是公司新签的职员,还没来公司报道,说要从别的地方转机过来”保镖领队解释着,旁边横插来一个略为冷清的声音。
“我到了。”怪异乘客停在几人眼前。
崔陈刚瞪眼,“你是保镖?”
宋展飞揉揉耳朵,这声音也像在哪听过。
陆寒霜掏出新买的3d手机,调出聘用电子函的虚拟投影。
旁边保镖同行颇为惊愕,崔陈刚翻来覆去查看几遍,确是保全公司新进的职员,眯眼从上到下打量青年,对比一众肌肉健硕皮肤黝黑的高大保镖,这个瘦弱的白斩鸡是怎么混进公司的?
“你行不行啊?”立刻有察言观色的小跟班出声。
一位矮胖少年笑容轻浮,颤巍巍的肥肉挤没了眼,猥琐摸向青年的手背,“这皮肤比我女票都嫩,根本不像风餐露宿出任务的保镖,可别是哪里混进来的吧?”
陆寒霜腕部似灵蛇一躲,反手抓住胖少年肩膀,拎小鸡般轻松一提。
陆寒霜要借桥过河,一开始便收敛气势,这会儿不打算做太过分。
但祖师爷爷没想过,胖子大腿比他胳膊都粗,被个白斩鸡像货物一样轻易拎起,离地一公尺,该是如何伤自尊如何恼羞成怒?!
胖子腿脚乱蹬,破口大骂,上牙上爪都没撼动青年分毫,反而丑态白出,像是被勾子吊起来,垂死挣扎的待宰肥猪,逗得旁人扑哧笑喷。
陆寒霜略显吵闹,伸直胳膊把人举远了点,目光落向崔陈刚,再次启唇,声音凉进肺腑,“行了吗?”
质疑的跟班闭上嘴,脸盘温度急速攀升几乎要羞愤欲死的胖子叫嚣,“行个屁!你快放开我!就你这样连雇主都敢欺负的保镖谁敢用啊!我警告你——”
许微上前,捂住胖子的嘴,“消停点吧,还嫌不够丢份?”
胖子怒瞪许微,呜呜直叫。
宋展飞凑过来,弹西瓜响似弹了两下胖子圆滚滚撑破纽扣的肚皮,“这瓜不生啊,怎么嚎得跟要生了一样?”
胖子怒火大炽。
宋展飞调笑,“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你这团肥膘怎么都能装一艘航母了吧?做人不能太斤斤计较。”
许微接棒安抚,“你想想,移动湖泊的事明显不同寻常,你们的重点不是请的那些冠军高人嘛?这些只会动武的小保镖去了也是打酱油的命,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权当是添头,跟他计较个什么劲?”
许微说得爽快,宋展飞不满地撞了下好友的肩,转头向青年好声好气道,“嗯,那个我们都知道你有真材实料,展示完了就把人放下吧。”
陆寒霜松手,胖子还要算账,崔陈刚一眼瞪去,“你还想把人丢到全国!”瞟了眼围观看笑话,默默录像许久的乘客,示意保镖上去清除录影。
一场小风波被航班提示声划下句号。
崔陈刚包了头等舱。
许微揉着肩膀,坐到宋展飞隔壁,隔着过道跟好友抱怨,“恩将仇报。才说他两句你就跟我急,我还不是为了稳住小胖。我说,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凑上去热脸贴人冷屁股,人可是就点了点头,连句谢都没有。”
“我也说不清楚。”宋展飞眼巴巴望着坐在后排小憩的陆寒霜,“我见了他就像见着祖宗,浑身汗毛都服服帖帖,总有一种鞍前马后讨好他的欲望,只是总想不起他是谁。”
许微泼凉水道,“呵呵,你见了那些要收你为徒的假道士就这德行,可别是坑过你的江湖骗子。”
“滚边去,坑过我的你不都收拾回去了,我记不得你还能没印象?”
宋展飞觉得陆寒霜似曾相识,陆寒霜当然也认出硕果仅存的准徒弟,脸比线上稍微逊色,真实嗓音与线上有些微音差。陆寒霜还不打算相认。
飞行途中,观望许久的宋展飞过去探过几次话,都没套出有用的信息,悻悻而归。
行至中午,飞机在西疆落地,出了金河机场,远离空调制造的冷气,燥热气浪扑面,这还只是三月中旬。
一队车停在机场外,崔陈刚上了打头的几辆,陆寒霜跟着保镖走向其中一辆。前面的胖子不知跟保镖领队说了什么,陆寒霜上车前被叫住,领队冲保镖们喊道,“咱们有一辆车空调坏了,年纪小的都坐那辆。”
陆寒霜瞥了眼不远处得意咧嘴的胖子,走向末尾那辆车。车队启程,赶往白杨小镇与滞留的异人节目组汇合。
远离城市繁华,车越行越偏僻,道路两旁黄沙漫漫,风一吹起,如黄纱舞动。
午后,阳光毒辣,穿过窗玻璃照到皮肤,像要烧出个洞。车内没有制冷,铁皮门板晒得发烫,厢内闷热像个蒸炉,打开窗灌进车的都是热风。
司机卷着袖子擦脖子,汗水哗哗淌湿衣料,粘紧皮肤,腻得人坐不住。
瞥眼倒车镜,后排三位保镖早摘掉墨镜脱了西装外套,胸口越敞越大,咕咚咕咚猛灌着水。司机目光放回身侧,副驾驶席上,直面阳光的青年口罩帽子一个未摘,躺在椅背上许久未动,像是睡着了感觉不到热——刚才有人想帮他摘掉帽子,手还没摸上,青年便坐起身转头看去,显然只是闭目养神。
司机瞄着青年脖子手背裸|露的皮肤,干净清爽,别说是汗,连点热红的迹象都没有。
如果有人能碰到青年皮肤,必然会发现他的体温一直保持微凉。
车行到傍晚,至白树林酒店。
崔陈刚在二楼中餐开了一个双桌包厢。
同车的胖子不急着进店,紧紧盯着末尾那辆车,等着瞧笑话。后车门先打开,三个保镖陆续下来,重新穿上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像腌过的酸白菜,胖子一乐,副驾驶席车门开了。
他掏出手机想拍下照,青年钻出车门,抖抖衣服上坐出来的褶皱,身如玉树,气质翩然,举手投足间感觉不到半点燥热狼狈,整个人清清冷冷。
仿佛一泓清泉滴蚀人心。
胖子大失所望,被风采煞住的指头却老实按下拍照键,他低头一看,“我拍他干嘛?”皱眉嘟囔着装起手机,不知为何没有删掉照片。
包厢里,一桌二十来座,崔陈刚一行坐了三分之一主桌,点了酒水饮料嘻嘻哈哈笑闹,十几位保镖被引到副桌。
保镖们习惯性打量一圈环境死角,便规矩坐着,并不东张西望,目光偶尔滑过静静坐一角,捧着杯子品着茶的戴帽青年,感觉并不寻常。
有保镖试探几句,被不冷不热打发掉,便息了心思。
凉菜刚上桌,包房外响起一小阵骚乱,女服务员推开包房,领着入住上面客房的异人节目组的人进门。
崔陈刚起身相迎,热情引着导演与十二位冠军选手在主桌坐下,挨个询问几人口味,大笔加菜,其热情周到远胜被冷落在副桌的保镖们。陆寒霜身侧的三位年轻保镖很不是滋味,打量浑身破绽漏洞的选手们,撇撇嘴与同事互相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寒霜搁下空茶杯,提起转盘上的茶壶,打开一看再重新盖上,茶水已经凉了。
他抬头四下一望,本该守着副桌的女服务员跟去了主桌。
包间里不知何时又多了几名女服务员,小姑娘们红着脸扎堆小声私语,目光时不时滑向同一个方向——一众不修边幅不注重打扮的选手中间,被左左右右衬得恍若奢侈品的俊美青年,路易斯。
女服务员们争抢着凑到路易斯跟前,频繁倒茶换湿巾,服侍之殷切,引起崔陈刚等人打趣,“啧,不愧是看脸的时代啊。”
路易斯梳着三七分油头,一头眩目银发,衬着蜜蜡般光泽的皮肤生出奢华感,他五官英俊,宽额深目,湛蓝眸色令人着迷,唇角仿佛时时含笑,一身经典的白衬衫黑西裤绅士打扮,与保镖着装相似,却穿出天与地的差别。
被冷待的陆寒霜扬手,女服务员没看到,只顾着叽叽喳喳细语,“这几天咱们酒店订房数暴涨,听说都是来看他们的。”
“不是他们是他,几乎都是专门来看路易斯的。”
“不怪网上说,路神是历年玄术类真人秀最火的明星选手,红遍全球。”
“去年全球评一百张最美的脸,他好像排第十三?”
“什么第十三!评委是眼瞎了吧,路神百分百是世上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楼层部长进门,准备叫走多余的服务员,训斥还没出口听见这番话瞥了眼路易斯,“也就一般般吧。”
引起女服务员众怒,“这还一般?部长你该不是整天戴目镜玩游戏,辐射太多近视。”
“我亲眼见过比他帅的。”
女服务员不信,“可劲吹吧。”
“吹屁!寻仙里寒霜大大不是比他好看千万倍?”小部长打量路易斯。
啧,这头发明显染过,发根冒着褐色,发油厚得能烤肉,肤色精心晒制,一个大老爷们还戴美瞳?嘴角笑容做作,坐姿直挺挺明显刻意训练过,是赏心悦目了,但比起寒霜大大天然去雕琢的风姿,更显刻板下乘。
之前还有一个扒皮贴,说路易斯被宣传为“上帝最杰出艺术品”的五官全经过调整!被赞“天生带笑弧度优雅”的嘴巴整得次数尤其多,小部长摇头,骨子里透出一股肤浅造作,有什么好看的?
第22章 石林迷阵()
陆寒霜瞥了眼气氛火热,捧着异人推杯置盏的主桌,其殷勤备至让保镖们干坐着吃得食不知味。
陆寒霜端起茶杯,起身准备去工作台倒热茶,主桌观望的宋展飞拎着水壶窜出来,“你坐你坐,我给你倒。”
节目导演齐星博纳闷看了一眼,“那个也是你们保镖?怎么打扮怪里怪气的,跟其他保镖穿得不一样。”
埋头吃得满嘴油的胖子抬头,“你管他穿什么,提醒你一句经验之谈,那可不是一般保镖。”
“咋,你还吃过亏?”齐星博目光落回胖子,“所以宋大少这么伺候他?”
“我是吃过亏,但宋展飞捧他可跟这没关系,纯属抽风犯贱。”
砰!一个茶壶猛然落到胖子肘边,壶嘴溅出热水,差点烫到胖子胳膊。宋展飞在旁边坐下,“说谁犯贱呢?”
“说你咋啦?”胖子还记挂着宋展飞两人之前帮人欺负他的事呢。
“主桌吵起来了。”副桌一个保镖出声。
一人瞅着意思意思喝了两口热汤,开始冷静擦嘴的陆寒霜,“好像是因为你。”
陆寒霜扔掉湿巾,看向桌对面的领队,“我吃完了。”
领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七层,房号7013,信息订房时录入了,刷脸就行。”
陆寒霜点头起身,一点不在意主桌的骚乱,回房休息。
翌日,接上当地向导,翻了一倍的车队载着两批人浩浩荡荡驶向禁区,停在高耸的隔离电网外,转乘沙漠履带车。
崔陈刚去办理通行手续,宋展飞打量着隔离网上“军事重地,禁止通行”八字铁牌,等了许久,才见崔陈刚远远走来,面有异色像在思索,脑袋探出窗外大声问道,“怎么盘查了这么久,出什么事了?”
崔陈刚停到宋展飞车前,“尖刀也失踪了。”声音并没想象中高兴,崔陈刚眉头紧锁,“他们劝我们别去,估计怕担事。”
“你的意思?”
“当然去!正因为尖刀失踪就更应该去!”
宋展飞毫不意外,从崔陈刚甄选被刷下便想着法子打脸尖刀,多年对头的性子可见一斑。
“那就出发呗。”宋展飞收回脑袋。
崔陈刚生出一丝隐忧,“我再去清点一遍物资,你去检查一下通讯设备都好着没,真到万不得已,还得向上面求助。”
一行履带车像蜿蜒长蛇驶进隔离网中。
骄阳似火,晒着漫漫黄沙,仿佛金河流淌,耀得人眼花,金河沙漠顾名思义,由此而来。
崔陈刚同异人的选手商讨了计划,从外围开始绕圈,不断缩小范围,像盘旋的蛇尾一样圈圈深入腹地,虽然费时费力,更保险周全。
时间如流沙,到了下午渐渐深入,周围没有军人没有建筑物,只有一片片枯燥单调的沙坡,满眼荒芜。
烈日渐落,视野变得昏暗,远处连绵起伏的沙坡被霞光染色,一片殷红,像沙子里渗出了血,令人心头压抑。
“天一黑,这地方怎么怪渗人的?”载着选手的司机出声,从后视镜瞧见几位选手相继出现身体不适,一个对气场特别敏感的女士一捂嘴,猛敲车门,司机慌忙停车,女选手立刻推开车门冲下车大吐特吐,像快呕出心肺。
崔陈刚见有人“晕车”,赶忙叫停车队,“坐了大半天,都让下来走走,吃点东西扎营休息。”
节目组工作人员去开火做晚饭,崔陈刚打开一包开袋即食的旅行食品,请几位选手过去先垫垫肚子。
宋展飞趁他开设备弄地图投影,拿了一包牛肉干,溜出去找扎帐篷的保镖,寻到正固定铁支架的陆寒霜,见他两只手都占着,撕开包装袋挤出一块牛肉,殷勤凑到青年嘴边。
陆寒霜偏开头,态度冷淡,“我不吃。”
“你先吃点,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陆寒霜再次摇头,身一转去了另一边固定支架。
宋展飞还要凑上去,身后传来一声冷嘲热讽,“哟,别人不领情你还上赶着讨嫌,不丢人啊?”
宋展飞转头见是胖子,目光滑过胖子鼓鼓囊囊的衣兜,露出一角包装袋,呲牙一笑,“总比你这个被虐狂好,人都不待见你,还上门求虐?”
“谁说是给他的!我自己嘴馋怕饿不成?”胖子一捂口袋,气急败坏离开。
宋展飞转身又去纠缠陆寒霜,直到许微过来寻人,才终于把这块狗皮膏药从陆寒霜身边扒下来。
胖子回来,几人正谈到尖刀,崔陈刚没直接点明军方事务,只说,“前面有一个石林,今早刚有一些人失踪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找找原因?”
之前谈的条件没有这个,齐星博沉眉思索,导演组成员与选手们不懂汉语,互相望望,没作声。
向导面露犹豫,“从十几年前这一带突然出现了许多类似的石林,很邪门的,能不进去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