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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劝慰,妈妈终于被我说服。
面试的时间安排的非常紧,而到W县还要转几次车,那里正在实行交通管制,听说连班车都没有,我只能提前启程赶去。
当晚我就收拾好衣物,第二天一大早在妈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又背上那个黑色的大背包踏上了去A市的车。
几经辗转,从A市又到了D市,才在一处集散地搭乘了一辆私家载客的面包车,同车的还有另一个进入村官面试的大学生方军,不过我们报考的岗位不同。车主就是W县的人,非常熟悉路线,但他告诉我们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从D市到W县实行交通管制,在震中Y镇设置了临时关卡,只能单边通行。晚上零点到下午四点是D市至W县的车通行,四点以后,就是W县到D市的车通行。然而我们坐上车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即使用最快的速度到达Y镇也要下午五点多,还不算途中会百分之百地遇上堵车。
车主说,Y县有很多空置的板房,像我们这种算是援建灾区的大学生可以通过政府临时给我们安排一间板房应应急,第二天一早再从Y县赶到W县也不迟。
我和方军聊得比较投机,大家一商量,觉得车主说得也没错,因为再耽搁的话,就会错过面试的时间,只能这样了。
一路上,我才发现,这里的道路损毁的不是一点点严重,是相当严重,路的两边不时出现一些地震时从山上落下的大石头。有些路甚至被大石头断成两截,不得不从旁边临时挖一条路。W县以山地闻名,红军长征就是爬的这种山。这里的隧洞非常多,桥梁也多。有一座桥在地震时被旁边山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下砸断了,只能在旁边架了一座临时的钢桥,每次只能限行一辆车,所以,排了很长的车队。
过了钢桥,也不太顺畅,因为处处都有路卡,时不时听到前面哪处有飞石,哪里的施工队在开山,只能停车等待危险过了再通行。就这样停停走走,到达Y镇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车主给我们指了第二天要在哪里坐车,他就开车又揽了几个乘客掉头回去了。
我和方军你看我,我看你,他是个比较腼腆的羌族男孩子,其实这里就是羌族的地盘,这时他反而比我还紧张。
好吧,本姑娘脸皮厚一点,看到前面板房有一户人家正在做饭,而那个女主人挺面善,就走过去问:“阿姨,您好,请问这里有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
阿姨正在炒菜,抬起头惊诧地看了我们一眼,忙将火关小一点,说:“这里都是板房,哪里有住宿的地方啊!你们是做什么的呀?”
“阿姨,我们是前往W县考村官的大学生,刚刚从D市坐车到这里,听说要明早才能从这里通车前往W县,今晚只能在这里歇一晚了。”
那一盘菜炒好了,阿姨关掉了炉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油,笑眯眯地说:“哎呀,是来帮助我们的大学生啊,欢迎欢迎!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两间空置的板房,将就住一晚怎么样?”
我一听,心里感动得要命,在这种地方遇上了这么个大好人,简直是雪中送炭。
“阿姨,您太客气了,只要有住的就行,就怕麻烦您!”
阿姨一边将菜装进盘子里,一边说:“这是什么话,我们受灾的时候受到了那么多人的帮助,现在你们还是来这里支援我们的,只是住一晚,说不上什么麻烦!”
她端着盘子,又笑着问:“你们也是坐了一天的车肯定还没吃饭吧!赶早不如赶巧,来来来,和我们一起吃!就是阿姨手艺不好,可别嫌弃啊!”
我和方军连连摆手,我说:“不不不,阿姨,我们有干粮,随便吃点泡面就行了,就不麻烦您啦!”
阿姨见我们推辞,突然甩了一嗓子:“老程!快出来,今晚家里有客人,多摆两双筷子啊!”
她这一嗓子把我们吓了一跳,左右推辞不过,我和方军放下背包,去帮着阿姨摆餐具。
晚饭间,我们才得知,阿姨一家是Y镇的生意人,就在街上开了间店面,地震那会儿,她的大女儿生病在家没去上课,逃过一劫。她的二儿子上小学,那天下午的第一节本来是数学课,可数学老师临时有事,和体育老师对调了一节,地震时,全班同学已经到了操场上,没有人遇难。不过,阿姨的妈妈年纪很大了,在家休息,却没能跑出来。阿姨和他的丈夫带着一对儿女在泥泞中走了很远的路才遇上进来的第一批救援部队,坐上冲锋艇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得救了。
我们吃饭的时候,时不时过来几个人串门,吹吹牛。他们几乎都身带伤残,地震留下的。看着这些人,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吃了一碗饭就没了胃口。
晚饭后,我帮着阿姨洗完,方军就负责收拾,那些邻居听说我和方军是来这里考村官的,都非常热情地和我们聊天,讲述了地震时他们经历的惨况。
阿姨顺手向一处山腰一指:“那里就是万人坑。”
我惊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小心地问:“什么叫万人坑?”
“哎!太惨了,拉出来的那些人根本无法辨认,天气又大,怕带来瘟疫,只能将遗体埋在那里,埋一层,洒一层石灰,埋了很多层,哎!”
如果不是亲耳听阿姨说起,我真的无法想象地震时这里是怎样的惨景。
沉重的话题结束,外面想起一阵喧闹声,阿姨堆起笑容,说:“今天是中秋节,这里有流动电影院,等会儿出去看电影吧!”
今天是中秋节?我还没注意到这个,不过,这个中秋节真的过得意义非凡。
在灾区播出的电影都是经过精选的,战争片不能放,怕看到血腥的场面,感人的不能放,团圆剧不能放,怕这里的人触景生情,最后,我们在中秋这一天,在震中Y镇看了一场喜剧片。
☆、阿导
Y镇的人民风淳朴,经历了这样的大灾大难,依然笑对路过的每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到隔壁板房区去叫方军,没想到他已经起来了。
“我觉得我们不能白吃白住。”方军一边收拾背包一边说。
“嗯,对啊。可我也不知道这边的行情,怎么办?”
方军准备摸钱时,阿姨却走了进来。
“你们已经起来了,来来来,吃早饭了,早饭吃了我带你们去坐车!”
我和方军对视了一眼,他推辞道:“阿姨,早饭我们就不吃了。”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钞票,我也跟着掏出一张,他递给阿姨,“阿姨,谢谢您,但我们不能白吃白住您的,这钱请您收下!”
阿姨见我们这样,瞬间将脸拉了下来:“我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我们受灾的时候,你们帮助我们时也没有收取一分钱,现在换我们回报社会的时候了,怎么能收钱呢!你们再这样,阿姨可就生气了!”
此刻,我觉得脸烧得慌,拿着钱在那里一动不动。阿姨见状,使劲帮我们把钱塞回了口袋。
她带着我们到了另一间板房,桌上已摆好了早饭。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人间真情。
“走吧!你们要去考试,阿姨也不留你们了。如果以后能留在W县,没事来看看阿姨就行了!”
吃过早饭,跟着阿姨到了Y镇北边一处三岔路口,那里停了几辆私家面包车,我和方军钻进了阿姨介绍的一辆车上,与她告别后,车辆启动了。
车辆路过Y镇的医院和学校,这两座建筑虽然同样损毁严重,但在震中,居然没有全部垮塌下来,而是倾斜着倒在一边,整体构架保持得非常好。这让想起在电视上看到另一个受灾的县城,那些豆腐渣工程地震刚来就全部垮塌,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我们走的时间特别早,路上的车辆不多,没有怎么堵车就到了W县。W县县城建在一处平缓的峡谷间,中间一条江穿城而过。这里是羌族聚居地,所有房屋都呈现出这里特有的民族特色。
这里的建筑损毁得不如Y镇严重,多数商户已经在正常营业。下了车,在司机的指点下,我和方军绕过两条街,来到了县政府,这里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
面试之前,需要进行资格审核,这个程序过后才安排面试的时间和地点。
我前面站着一个男生,年纪大概比我长了几岁,带着一副老沉的眼镜,我上前轻轻地问:“请问这里是资格审核的地方吗?”
他回过头看了我和方军一眼,点点头:“是的,你们也是来面试的吗?”
“是呀!”
“排着吧,里面还没开门呢!”
我一看手表,八点不到,还得等半个小时呢。
到达了目的地,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方军是个话不多男生,我在那儿站着挺无聊的,就和前面那个男生聊了起来。他叫大东,确实比我们要大几岁,是因为复读的缘故。
我们正聊着,身后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同学,这里排队是面试的资格审核吗?”
我回头一看,一个身穿蓝白红相间T恤背着一个挎包,皮肤白皙的男生正在问方军。我看着这个男生,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方军点点头,那个男生就排在他身后没再说话了。
我和大东继续聊着。
“你们是昨晚到的W县吗?”大东问。
“不是,我们昨天到Y镇就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交通管制啊,也进不来,这不,为了赶时间,我们六点多就起来坐车了,这会儿才到。”
“那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我们一下车就赶了过来,哪有时间去找住的地方呀?等会儿这里结束再去找。”
大东笑着说:“诶,我们一起啊,我也是一大早到的这里,都没去找呢,等会儿一起去!”
大东前边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针织衫的女生,听到我们谈话,转过来对我们说:“你们都没找到住的地方吗?”
她皮肤特别白,头发有些偏黄,眼睛有点呈深蓝色,好像一个混血儿。
我说:“没呢!”
她似乎像捡到宝一样,开心地对我们说:“我昨晚在这里找了一间宾馆,可那里没有单间,我住了个标间,现在剩了一张床,正愁找不到同伴呢,你和我一起住吧,这样能省钱!”
大东忙问:“那里还有标间吗?如果方便,我们住一起,大家相互也有个照应!”
那女生想了一会儿,说:“我住的那间就是最后一间了,好像还剩了间三人间,你看还能不能找个人一起住?”
这时,站在方军身后的那个男生突然插口:“三人间,那正好,我们三个一起住呗,我也是今早才从M县赶过来。”
就这么一敲定,我们五人就确定同住一个宾馆。聊熟了之后,大家自我介绍起来,那个长得像混血儿的女生叫陈娜,最后来的那个男生叫邵华。
资格审核挺简单的,就是看看身份证,毕业证和网上报名的是否相符,很快,我们就结束这边的程序,在陈娜的带领下,我们五人筋疲力尽地来到那个宾馆。看了看这里的设施,还不错,就在老板那里交了押金,各自回了房间。
这次面试是分了乡镇进行,我、方军、大东和陈娜都是第三天面试,只有邵华一人是在第二天面试。
在这种时候能找到比较不错的宾馆住,大家都心满意足。休息了一会儿,我和陈娜到他们男生房间去串门。得知邵华就在本地念的大学,对这里非常熟悉,就戏称他为“导游”。
“阿导,你看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是穷大学生,现在我们就将吃喝拉撒睡交给你了!”为了表示亲切,我直接省了“游”,结果他们几个都跟着我这样叫他。
中午,阿导带我们去了一家餐馆,他说念大学时,他和同学常到这里来吃饭。我们刚坐下,他就朝着老板喊了一句:“老板,给我来二两泡酒!”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呢?啊,钟虎,他也是这么对老板喊的。难道阿导也是少数民族?都是酒鬼?
喊了泡酒,他打开挎包,翻找了一会儿,对我们说:“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买包烟!”
呵,不仅是酒鬼,还是烟鬼,我心里不禁有些鄙夷,小小年纪,竟然把抽烟喝酒都学全了。
两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包烟,还是高档烟,直接扔了一包在桌上,一包装进了挎包里。
他打开桌上那包烟,递到大东和方军面前,这两人接连着摆手。看,这才叫新世纪好男人。
他见两人推辞,也没说什么,抽出一根,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我心里特别不爽,在女生面前这样抽烟本来就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何况这还是在餐馆!我故意伸手挥去他喷出来的烟丝,脸上早已露出不悦的表情。
我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站起来朝门外走去,直到把那支烟抽完了才进来。这时,我心里涌起一点点暖意,他也不是这么令人讨厌。
阿导安排着点的几个菜都非常合我们胃口,我们还没吃完呢,他就把老板叫了来结了账。我一看,赶紧拿出钱对大家说:“诶诶诶,我们AA制啊!阿导,多少钱,咱们分五份!”
阿导摆了摆手:“哪要你们给钱,我付就行了!”
我一听,心里又不舒服了,都是刚毕业的学生,充什么有钱人。
“别!我们还要吃好几天呢!可不能每次都是你付钱吧!如果这样,下次我们就各吃各的!总不能把你当冤大头。”
其他三人赶紧出声附和我。
阿导推辞不过,接过了我们的钱。
下午闲着没事,阿导带我们到处走了走。我看着县城背面的山,一下来了兴趣,央求着他带我们上山去看看。
这里除了阿导和方军,我们三人都是第一次来W县,对于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新鲜,一听要爬山,都随声附和要求阿导带我们去。他没法推辞,只好懒洋洋地答应了。
我和陈娜一路兴奋地向上爬,路过羌族人家门前的苹果树,我们打算买点回去吃。阿导上前和主人家聊了两句,他直接招呼我们用竹竿打苹果,不用钱!
哈,这个导游真值当,不像旅游区的导游,带游客去的都是烧钱的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摘苹果不用钱,因为漫山遍野都是苹果,你摘两个,人家懒得跟你计较,街上卖得也挺便宜,特别是到了晚上,那些果农要收摊的时候,一块钱可以买一大口袋。
到了山上,俯视着整个县城,领略这里独有的异域风光,心里特别舒畅。咬着苹果,采着路边的野木棉花,唱着小调,我和陈娜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准备下山。刚走到小路前,顿时傻了眼:“阿导,你不是耍我们吧!这里能下山吗?我们干脆直接滚下去算了,直到山脚不费事!”
☆、唱反调
至今我还记得那天下山的狼狈样。因为W县的山植被太稀少,只是浅浅的一层草覆盖,我们连抓的东西都没有。关键是那条小路只有一只脚长的宽,叫我把另一只脚放在哪里?我和陈娜手牵手,相互帮忙,一会儿侧身,一会儿背着,心想:怎么爬上来的就怎么爬下去这还不简单?三个男生走在前面,充当垫子,如果我们摔下去,他们可以当垫背。不过,我和陈娜也没那么狠心,真的摔下去,我们五个肯定抱团摔到山脚。
中午吃了那么多,爬一次山就消耗完了。正好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阿导又带我们去了那家餐馆,这一次他点的菜不同,不过仍然好吃。他还是烟酒不离手,我打心眼里不太喜欢这种嗜烟酒成命的人。
回到宾馆,一个个累得像一摊烂泥。打开淋浴,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别提多爽了。男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