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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素光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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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好看,最衬这身衣裳。”
  母亲笑吟吟剪下枝头新绽的月季,小心剔去花刺,俯身别在念卿衣襟的扣子上。她低头嗅那花朵,抬眼瞥见门边怯生生立着瘦小的念乔,不知是何时来到庭中,却不敢走近母亲身旁,一双眼睛巴望着她襟前的花朵。
  她扯一扯母亲袖子,“妹妹呢?”
  母亲回身看见门边的庶出女儿,唇角笑容略淡,信手在枝条剪下一朵小花递去。念乔接了花,小脸上浮起甜甜笑容。待母亲转身回了屋子,念乔嘴角一扁,指着她襟前的花朵说:“我要这朵!”
  她襟前这朵略大些,开得娇艳欲滴,念卿有些舍不得。
  迟疑间,念乔将嘴一撅,扭身便跑。
  “妹妹!”念卿追上去,取下那花朵塞进她手里,“好了好了,给你。”
  念乔接过花看了眼,抬头对她笑,一扬手将花掷在地上。念卿忙蹲身去捡,念乔抢先一脚踩上来,将那花儿碾踩成烂泥。
  念卿惊愕拉住念乔,却被她抓伤手背,气急之下两人扭扯成一团。母亲闻声赶来,听女佣说了经过,冷冷看向念乔,“把二小姐关回房里思过,中午不许吃饭。”
  念乔放声大哭,一路踢打女佣,撕心裂肺地哭喊……
  “妈妈——”
  “霖霖!”
  念卿猛然间身子一颤,满头大汗醒来,鬓发凌乱,唇上毫无血色。
  床边正在谈话的医生与薛晋铭都是一惊,忙上前按住她,她却推开他的手,挣扎起身,“霖霖在哭,你没听见霖霖在哭吗!”
  为免传染孩子,早已将霖霖换去楼上的房间,隔了这么远哪里还听得到哭声。“是你做了噩梦,霖霖没有事。”薛晋铭看着她憔悴病容,想说些安抚的话,自己心中却早已乱了。
  念卿怔怔抬眼,回想起“噩梦”二字,梦中念乔的哭声与那被踩烂的花竟又浮现眼前,早已模糊的幼年记忆,此时清晰如在昨日。
  医生再次量了体温,发现高烧依然不退,先前的药似乎已不起效用,只得注射针剂才能勉强退烧。医生让护士取来两支针药,一支是给她的,另一支却是给薛晋铭注射的预防药剂,他与念卿接触甚多,不是不危险。
  看着针头扎进她纤瘦手臂,自己臂上也传来轻微刺痛,薛晋铭一时怔怔,有种微妙不可言传的怦然,庆幸此刻与她分担着这一切……她似有所觉,半垂的睫毛一颤,目光与他相触。
  心底有一声轻响,似琴弦断裂,又似水滴落下的声音。那渐渐泅开的一处,无可阻挡地漫开,仿佛深锁已久的异兽闯出樊笼,一头撞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念卿眼里从未有过的闪避,令薛晋铭陡然心悸,一时深深溺在她眼里,仿佛生生世世再也出不来……臂上针头抽出的痛,令他心神一收,刹那间回过神来。
  医生不掩忧色,也不再多说,只嘱咐好好休息。
  念卿目光扫过床头大大小小的药瓶,扫过雪白床单,落到自己细瘦手腕上,“我想尽快开始治疗。”她缓缓开口,微弱语声令医生与薛晋铭都一怔。
  “不是说好等霖霖生日之后吗?”薛晋铭脱口道。
  “也许我已等不到那个时候。”念卿垂下目光微笑,语意坚决不容反驳。
  她这神情令他心中揪紧,下意识站起身来说道:“可是霍帅还未同意,这疗法太过危险,你不能如此莽撞。”
  念卿微阖上眼,“我不想这么拖着,空等侥幸和万一,于人于己都是折磨……仲亨若在这里,也必会尊重我的愿望。”
  薛晋铭语声骤止,望着她,一句话凝在唇边,却再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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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记  结良缘·断痴妄(2)
人工气胸疗法风险极大,病人必须入院治疗,终日卧床不得动弹。念卿不愿将患病的消息传开,让李斯德医生在城中最好的教会医院安排好隐秘的病房,预备以假身份入住,对外只称是达官家眷。
  “病房所在的一整层都已安置妥当,安全隐秘方面可以放心。”薛晋铭亲自去医院查看了回来,以便安置警卫,确保念卿的安全。
  “这几日你还咳得厉害,医生说不宜开始治疗,等吃几天药,状况稍稳定些再入院。”薛晋铭迟疑片刻又问,“霍帅回电报了吗?”
  “没有。”念卿低头,落寞一笑。
  五月白兰已开过,落花细碎落在她肩上。庭中秋千架下,她斜倚长椅,身上覆了薄薄的雪白线毯,虽是夏初天气仍有些畏凉。薛晋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静了片刻,抬头笑道:“对了,这世界真是小,我在医院倒遇见一个熟人。”
  念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薛晋铭看她郁郁寡欢神色,便又笑道:“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在香港时,有一位十分凶悍的女医生?”
  “治好你眼伤的那位林医生?”念卿扬眉,记得他曾提过的那位女医生,似乎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林……林燕绮!”
  薛晋铭讶然,“你记性真好,只听过一回便记得名字。她上月刚来这家医院工作,不想竟这样巧。”
  念卿笑起来,“我真好奇是怎样一位了不起的女子,不但治好了你的眼睛,还能将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薛晋铭笑得尴尬,佯装低头喝茶。
  念卿心头微动,想那林医生也是兰心蕙质吧。若是没有这许多纠葛羁绊,晋铭同蕙殊,同梦蝶,同那一个个巧笑倩兮的好女子,未尝没有白首相携的可能。可这些女子在他人生中来来去去,终究都渐渐离他远去,如香魂已杳的梦蝶,如黯然转身的洛丽。
  洛丽,洛丽。
  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这样的两个人,恩恩怨怨,分分合合,最终还是要走在一处了。晋铭已遣人去香港接回洛丽,说待她的病好了,他便举行婚礼。
  念卿闭上眼,心底茫茫然,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方小姐至今还留在蒙家?”
  她蓦然提起洛丽,薛晋铭脸上笑容不觉敛去。
  “是,我不放心她再回陈久善那里,蒙家自会照顾她。”
  念卿点了点头,抬眸看他良久,萦回在唇间的话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然而薛晋铭已觉察她不忍神色,脱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她来不及回答,远远地,萍姐已一迭声叫道:“夫人,夫人,少帅回来了!”
  “子谦!”
  念卿匆匆步入客厅,便看见子谦一身戎装,英姿挺秀地立在正中,身影远远看去竟和他父亲有了三分相似。他目光灼灼,乍见她时的喜色,在瞧见她身旁的薛晋铭后转为疏离。
  “怎么突然回来了?”念卿万分诧异,离开北平时子谦尚在征战途中,听闻他初建了战功,被仲亨留在身边协理废督事务。今日他却突然回到家中,事先一点风声也未听仲亨提过。
  子谦也不回她问话,目光满是忧切,“听父亲说你病了?”
  念卿有些怔忡,方欲回答,却见素颜白裙的四莲亲手端了茶进来,在子谦身后柔柔低了头,一言不发将茶放在案几上。
  子谦无意间回头,触上她羞怯目光,顿时一呆。
  “少帅请用茶。”四莲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哦。”子谦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喝上一口,轻声说,“谢谢。”
  念卿莞尔,看子谦风尘仆仆模样,一路上早已汗湿鬓角,忙吩咐萍姐给他预备衣物,先让他上楼更衣休息。萍姐会意地将丫头们遣走,只留四莲在侧帮忙。
第三十三记  结良缘·断痴妄(3)
子谦的房间在三楼单独的一隅,走廊长窗敞开,将风中梧桐落叶吹进来几片。
  步出浴室的子谦已换上雪白衬衣,灰色暗纹长裤熨得笔挺,几副袖扣整整齐齐摆在一边待他挑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也已搁在桌上。沙发上坐着沉静的四莲,见他出来,忙站起身相迎。
  这般周到仔细,倒令子谦有些局促,怔了怔才温言道:“怎么叫你来做这些事,你是家里客人,又不是丫鬟,萍姐也真是的。”
  四莲用轻如蚊蚋的嗓音说:“我应当的。”
  子谦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顿时耳后有些发热。定睛看她模样,与初见时颇有变化,原先白皙的肌肤更见剔透,烫了卷儿的头发精心束起,唇上有薄薄的胭脂。她本就是十分清秀的女子,如此一来,更添少女妩媚。她舍命救子谦,又一路照顾他南来,看在旁人眼里早已将她当做是他霍子谦的女人,莫说许峥和夫人有此想法,想必在她自己心中,也早已是这样的认知。
  子谦沉默,看着她楚楚模样,心中不觉泛起怜惜,却也泛起说不出道不得的涩意。
  一声轻微的吱呀,房门被悄悄推开。
  “谁?”子谦警觉转身,却见一只小手伸进来挥了挥,稚气的童音带着脆笑,“我是霖霖。”
  子谦欣喜地打开门,将霖霖一下子举起来,逗得她咯咯大笑。
  还是前次回家养伤时初见这小女孩儿,比他年幼十多岁的异母妹妹,想不到竟与他一见投缘,这精灵般的小姑娘实在令他爱不释手。霖霖缠着子谦与四莲一番玩闹,在房里进进出出地疯跑,将两个大人惹出一身汗来,直至听哥哥说要去见妈妈才肯安静。
  她已懂得了妈妈在生病,便跟随子谦来到念卿卧房门口,眼巴巴望着哥哥走进去。一道屏风横在房中,挡住了视线让她不能看见妈妈的身影。
  四莲俯身将她抱起,悄无声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屏风后面传来念卿低弱语声,“子谦,别离我太近。”
  子谦默然驻足,隔着一层棉纸屏风,隐约可见那玲珑侧影,被光匀匀投在眼前。
  “北边还好吗?”
  虽然她问的是北边,但子谦知道她想问的是他父亲。子谦沉吟片刻,沉声道:“大体还安稳,只是南边又不太平了,日前北平又接连出了事,此次父亲命我回来便是秘密调查那几起暗杀事件。”
  屏风后念卿的身影一晃,语声陡紧:“暗杀?”
  南边怎么个不太平,北平又出了什么事,何以又牵扯到暗杀——这些日子她竟全不知情!自回到家中,仲亨每次发来电报只是寥寥数言问候,从不提及政事。身边除了仆从便是医生,在这临海眺远的茗谷别墅中,远离纷扰,她竟错觉风平浪静,以为岁月重归静好。
  念卿怔怔抚住胸口,想来这宁静幻象是仲亨和晋铭联手给她撑起的避世之伞,为她隔绝了忧患,好让她静心养病,不再受半分惊扰。
  纵使机关算尽,也敌不过人世无常。
  就在念卿因病离开北平的次日,顾青衣一封密电送到,传来同样的坏消息——大总统旧疾复发,早在霍仲亨宣布废督时便已卧床不起,日前病势急遽转危,情形大为不妙。
  早年辗转流亡,又为国操持多年,大总统虽不过五旬年纪,却已重病缠身,身子时好时坏。南方政局向来动荡不安,也与他随时可能转危的健康状况有关。一旦德高望重的大总统倒下,谁来接手权柄,谁又能担当众望?
  大总统原已选出两人作为继任人选,带在身边苦心栽培。其中他最青睐的一人,遭遇叛军袭击身亡,另一人年富力强,出身嫡系,被委任为总统府总参谋长,却始终受大总统压制,迟迟不肯放权。在这微妙情势下,以陆军总司令陈久善为首的军中*开始蠢蠢欲动,在军中分为两派势力,向大总统屡进谗言,公开与总参谋长相抗衡。
第三十三记  结良缘·断痴妄(4)
“陈久善虽不敢公然反对南北和谈,暗中早已做了无数手脚。他贿赂北方政要,挑动地方军阀混战,向政敌暗下毒手,如今越来越肆无忌惮……”子谦略一迟疑,沉声道,“父亲可曾向你提过光明社?”
  这三个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念卿心思纷乱,不及细想,脱口问:“那是什么?”
  “是一个诗社。”
  “诗社?”
  念卿心念电转,蓦然记起早在北上之前,仲亨曾下令查封过一个非法聚众的诗社,她还为此劝谏他,对待热血青年不要过于强硬……“是了,我记得这名字,仲亨曾逮捕过这诗社的几个人。”
  子谦深吸了口气,“那个时候我化名郑立民在北平参与运动,结交了些人,也闹过些不知轻重的事端……”他语声中虽透出难堪,却直言坦诚过往,毫无掩饰之意。
  屏风后的念卿微微一笑,接过他话语答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同你已没有关系。”
  子谦心中暖意漾开,良久方又开口:“当年我曾与这光明社的人有过交道,我以化名隐藏身份,他们并不知我是霍仲亨的儿子。因父亲查封诗社一事,他们曾要求北平学生联合发起抗议,捏造假证据污蔑父亲残杀学生,还许诺向学生组织提供武器和经费!”
  念卿一惊,“他们竟有武器来源?”
  子谦肃然道:“我自然不答应,就此与他们闹翻,再无往来。这帮人行踪隐秘,当时我已觉着其中一二人来历可疑。日前南方接连发生几起暗杀,被害政要都是陈久善的对头,明里暗里都是总参谋长的支持者。一直调查此事的情报局顾小姐查到线索,逮捕了几名疑犯,顺藤摸瓜发现背后暗杀组织与当年光明社有关,并且……”
  他语声一顿,似有迟疑。
  念卿冷冷问:“并且怎样?”
  “并且,顾小姐在暗杀绑架资料中发现了霖霖的照片。”语声未落,只听念卿呼吸陡急,猛然扭头掩唇,剧烈呛咳起来。子谦慌了神,什么也顾不得,立刻冲上去扶住她。
  念卿匆匆收起手帕,说不出话,只用尽力气推他。
  一瞥之间,子谦已看见帕上的点点猩红。
  念卿良久喘出一句:“你出去,这个病会过人的!”
  子谦呆呆看她,整个人似僵了一般。他只知念卿被病人传染上了肺病,却未想到已如此严重。望着她苍白脸庞与唇角残余的血迹,子谦心里一片混沌,素日里想得起想不起的念头,都纷纷涌了上来。历历往事从眼前心上呼啸而过——从前曾那样鄙夷她,也曾在初见时惊愕于她的风度,曾在母亲灵前逼迫她下跪;她曾误会他做下禽兽之行,愤怒中将他掌掴,那是除母亲之外,唯一敢于打他的女人;她又在父亲震怒鞭打他时,挺身为他挡住鞭子;他负伤病倒时,她守在身旁寸步不离;遭遇危难时,她与他同在一起,共历生死……这个女人,总是站在父亲身旁,站在不可企及的高处,用她的光芒刺痛他的眼。然而现在,她竟变成这个样子,脆弱得仿佛生命随时会消失。
  真的是她吗,是他恨过,感激过,也敬畏过的那个女人吗?
  他敬畏念卿,如同敬畏父亲一般,她是父亲的妻子……
  这念头如腾腾烈火灼烧在身,令子谦踉跄后退,背抵上身后屏风,将屏风轰然撞倒。
  “子谦?”念卿怔忡抬头。
  子谦喃喃开口,语声变得低涩沙哑:“你不会死的,有我守在这里,什么事也伤不到你。”
  念卿僵住,在他眼里看到迥异往日的狂热。
第三十三记  结良缘·断痴妄(5)
屏风倒地的声响,惊起外间的女仆连声探问:“夫人,有事吗?”
  这声音令子谦眼神一乱,狂热的光芒熄灭下去,额头却渗出汗来,仿佛刚自一场噩梦惊醒。念卿随口应了女仆,拿手帕掩住唇,将脸侧向窗外,回避他慌乱目光。
  屋子里静得可以听到走廊上女仆走动间裙摆的声响,壁上挂钟嗒的一声,似一块石子投在死寂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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